第71節
“阿九難道恢復了記憶去尋親?或者她動用了天下第一莊的力量找到了親人,所以才會不告而別,在最后的一年里去找親人。” 夜帝凝眉思索著阿九離開的原因,除了自己的因素外,似乎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樓丞相為什么要盯上阿九?如今的阿九似乎對皇上已經沒有了要挾的價值。已經封了如妃為皇后。” “或許有什么是我們不知道的。”夜帝冷聲的說道,樓昭得一身小心翼翼,處心積慮的布置每一步棋,一心要某權篡位,他不可能只因為一個有可能有用,有可能沒用的阿九來動用他最厲害的暗探。 “皇上。”沉默許久的樓泓將今日來所有的線索都在心里過了一遍,這才神色凝重的向夜帝道:“爹的暗探子似乎都派了出去,那時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或者是在找什么東西,如今只有一名暗探歸來,而爹似乎也要去塞外,如此看來,必定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在塞外。” “塞外。“夜帝忽然一怔,心頭快速的劃過軒皇帝和雪妃的身影,父皇和母后就隱居在紫嵐山腳下。 難道他們的塞外,是指紫嵐山,不,不會的!夜帝驚恐的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推測。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阿九一人,她斷然不能去找父皇和母后,雖然她貴為天下第一莊的莊主,有足夠的能力去找到父皇和母后的落腳處,可惜阿九沒有理由要這么做。 “樓泓立刻派出所有的人去城門口打探,阿九是臨夜出走的,如果真的去了塞外,那么她一定是在城門一開的時候就出城了,將守城的人帶回來,看他們時候有影象。” 夜帝努力的壓抑著心頭的不安,可惜卻還是無法消除隱隱的慌亂,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曾注意到的。 “是,微臣立刻就去辦。”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樓泓應聲離開。 “皇上如今牽扯到了樓丞相,銀月也要趕回去部署,以防止阿九出現任何的不測。” 雖然相信阿九的身手,可惜終究放不下,火銀月隨即也準備離開,隨后關切看向一臉凝重的夜帝道:“皇上如今你的身子要多保重。” “無妨,寒毒至陰,朕的身子似乎還可以壓制住,至少比起阿九那時要好很多,而且毒素并沒完全的過渡到朕身上,阿九的身子里還殘余著一些毒素,所以朕可以應付過來,銀月快去吧。” 夜帝無所謂的擺擺手,開始思索著樓昭德的每一步部署。 第九十七章 猜測身份 “王太醫,我家相爺身子不適,王太醫就麻煩去一躺樓府了。”管家瞇著眼,含笑的看向王太醫。 “管家說笑了,樓丞相為朝為民鞠躬盡瘁,微臣有幸替樓丞相診治乃是榮幸,怎么敢說累。”王太醫恭敬的開口,隨后上了樓府的轎子。 角落里,柳大海對著王太醫使了個眼色,隨后又隱匿在暗處,而轎子的簾子也在同一時間放了下來。 夜深了,夜帝遙望著天際的明月,思念如同絲網一般籠罩在心頭,纏繞著所有的心緒,如同割不斷的千絲萬縷,滲透到了骨血之中,致死難忘。 阿九,這時你在哪里?時候也對著明月思念著朕,或許是恨吧,縱然如同信箋里所寫的不狠,那么也不會再有愛了,在朕這樣的傷害你之后,阿九,你是否后悔進宮,是否后悔和朕定下骨血相連的誓言? “皇上。”柳大海望向佇立在夜色下獨自哀傷的夜帝,輕聲的喊了一聲。 “王太醫回來了嗎?”夜帝收回思緒開口問道。 “不是,是皇后娘娘在宮外,還有太后也來了。”柳大海頭痛的開口,這個時候,任他也明白皇上心緒不寧,似乎還是因為阿九姑娘的離開,皇后這時候過來,必定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她們來做什么?”果然如柳大海所推測的一般,夜帝眉頭一皺,冷聲道:“說朕身子不適,讓她們回宮。” “是,奴才這就去。”柳大海依舊輕聲的回了句,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將安靜的空間留給夜帝。 “什么?皇上身子不適?”鳳袍之下,樓馨容憤恨的瞪著柳大海,嬌聲斥責道:“柳公公不要憑借著是皇上身邊的人就這樣的糊弄本宮,既然皇上身子不適,那么本宮就應該去看看。皇上的龍體是何等的重要。” “請皇后娘娘息怒,皇上真的身子不適,所以才想獨自清凈,不見任何人。”柳大海惶恐的會道,可惜眉宇間皆是鎮定自若的神態,絲毫不曾懼怕樓馨容的皇后威嚴。 “太后。”樓馨容嬌柔的喚了一聲,撒嬌的拉著太后的手,抱怨道:“封后當天,出現了刺客劫天牢,皇上就不曾到馨容宮里來,如今都過了這些天,皇上依舊連馨容的面都不曾見過。” “釁容,皇上今日忙著朝政,日后再來吧。”太后安撫的拍了拍樓馨容的手,無力的規勸道。 如今天下局勢,她何嘗不明白,可天下終究是七夜王朝的天下,當年先皇走后,自己苦心的撐起七夜的局勢,雖然不愿意夜帝繼承了皇位,可他終究是為名君,將天下打理的有條不紊,百姓安居樂業。 如今縱然是自己的親弟弟,她也不準他染指七夜王朝的天下。雖然太后也明白封釁容為后,無非是為了牽制樓家的勢力。 可如今釁容終究是一國之后,昭德也該放手了,除了皇上,七夜王朝還有誰的勢力有樓丞相大。 “姑媽。”樓馨容美麗的單鳳眼里盈滿了水氣,幽怨的看著天御宮,楚楚可憐的姿態讓太后也忍不住嘆息一聲。 當年的自己是否就是這番的模樣,那么渴求皇上的眷寵,可惜卻一次次被擋在了門外。 “微臣扣見太后,千歲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趁著夜色歸來的王太醫不曾想會遇見太后和皇后,再躲已經來不及,只好跪拜行禮。 柳大海終究是老練,眼珠轉動,隨即對著太后道:“太后,王太醫正是來給皇上診治的。” “馨容,皇上真的龍體不適,還是改日再來。” 見到王太醫,樓馨容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隨著太后的身影,在眾多的太監宮女的擁護下離開。 “王太醫,快些隨老奴進去,皇上等候多時了。”終于松了口氣,柳大海隨即領著王太醫進了天御宮。 “回稟皇上,樓丞相要微臣開了些虛弱的方子,近些日子,樓丞相怕是無法上朝了。” “恩,退下吧。”夜帝點了點頭,依舊望著蒼穹中的明月,思念的思緒飛轉流動著,看來塞外果真有什么對樓昭德異常的重要,否則他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裝病不上朝。 “皇上,夜深了,該安寢了。”送走了王太醫,柳大海望著依舊佇立在夜色下的夜帝,高大的身影蕭索孤寂的如同千年的石像。 “不用,你先下去。”夜帝輕聲的開口,他還等樓泓帶回來的消息,無論是因為什么,或許只是自己多心,他斷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危機到阿九的因素。 “是,奴才告退。”柳大海只得退了下去,不由的想起阿九還在天御宮的時候。 每次皇上熬夜看奏章,阿九總有辦法讓皇上看不下去,只好去休息,如今阿九姑娘走了,皇上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寂寥,連人都冷了下來,似乎再也沒有什么可以牽動皇上的感情。 許久之后,月亮已經由東方慢慢的墜落到西邊,樓泓滿臉風塵的趕了回來。 “查到了嗎?”清冷的面色在此時才有了細微的波動,夜帝收回目光問向樓泓。 “皇上事情蹊蹺。”樓泓斂了斂思緒,這才緩緩開口。 “樓泓去了東城門,今日拂曉時刻,城門剛剛開啟,卻見一輛馬車飛奔而去,巧合的是車簾被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挑起,所以剛睡醒的守城官也就隨意的看了一眼,才發現馬車里坐的是宮里的人。” “你是說阿九,不,守城官他們不可能認識阿九的。”夜帝隨即回道。 阿九在宮里不曾出去,因為火銀月當時沒有解除火焰令,所以阿九一直不敢出宮,唯一的一次出宮是和三皇弟一起,那時她送給了他一玫古玉。 想到此,夜帝眸光瞬間黯淡下來,癡癡的凝望著腰間的玉佩,如今玉佩依舊在,送玉之人卻已經天涯永隔。 “不是阿九姑娘,是清公主身邊的柳嬤嬤。”這才是樓泓奇怪的地方。 “柳麼麼,如何肯定的?”夜帝忽然感覺一切都要揭開了,那些纏繞的千絲萬縷似乎已經漸漸的明朗起來。 “現在的守城官乃是玄浩將軍的部下,今次隨行進過宮,也見過清公主和她身后的柳麼麼,而因為現在朝政有些不穩,所以玄浩將軍將自己的親信都安插到各個城門,以備不時之需,不曾想竟然見到柳麼麼。” “柳麼麼?“夜帝回想著清宮里見過的柳麼麼,似乎不曾有任何的不妥,而且自己若是沒有記錯,柳麼麼似乎在皇姐身前服侍了很多年,至少也有八九年的時間。 壓抑下疑惑,夜帝繼續道:“那馬車的人可確定了身份,是不是阿九?” “樓泓特意畫了阿九姑娘的畫像,可惜守城官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柳麼麼身上,而且馬車速度太快,根本就不曾注意到馬車里的另一個女子是否是阿九姑娘。” “朕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已經累了一天。”撲朔迷離,一切在快要明了清晰的時候,又全都陷入了死局,夜帝不由的再次擔憂起阿九的處境,她到底在哪?是否真的在那輛馬車中。 “皇上那柳麼麼的身份?”樓泓確實有些疲倦,馬不停蹄的查了一天,可此刻他更關心的卻是即將而來的事情。 一切應該都近了吧,否則爹也不會出現那么焦躁的神情,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否則皇上不會如此的憂心。 雖然皇上掩飾的極好,可皇上卻將阿九姑娘送離了自己身邊,或許就是為了不讓阿九姑娘成為爹手中的要挾。 可如今,似乎一切的人都有了可疑,包括皇上最寵愛的阿九姑娘,包括身份不明,下落不清楚的柳麼麼。 “回去休息,柳麼麼的事情朕會讓柳大海去查清楚。”夜帝神色淡漠的開口,隨后看了一眼有些擔憂的樓泓道:“樓丞相今日讓王太醫進了府,大概今日都不會在上朝,你回府后要小心一些,如今多事之秋,斷然不要讓自己陷入了危險。” “微臣知道,謝皇上關心。”樓泓動容的扣頭跪拜,隨后退出了天御宮。 當年,他還是一個少年時,就和皇上有了惺惺相惜的情份,從他懂事以來,他就察覺出爹的野心勃勃,更不用說是精明犀利的夜帝。 可皇上卻從沒有以叛臣之子的身份對待他,相反的,皇上竟然將宮外的軍權交到了他手里。 皇上當時只說了一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要一生來效忠皇上,縱然日后沙場面對的將會是自己的父親,也在所不惜。 一彎冷月掛在夜空下,阿九依靠在馬車旁,靜靜的凝望著漫天的夜色,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夜晚,身后卻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緊緊的依靠著,有一雙安定的鎖住她的身子,替她阻擋去一切的風雨。 可今日,在這荒漠的原野上,卻是自己孤單的身影和著慘淡的月光,她真的不恨皇上,真的不曾恨過。 他曾經是那樣的寵愛著她,拋棄了帝王的身份,拋棄了皇家的威嚴和尊貴,只因為愛她,這個身份低微,卻總是不斷闖禍的小宮女。 可什么時候,他們卻越行越遠,自己執意的要離開皇宮,不顧他那樣哀傷的懇求,最終害死了魯大哥。 她執意要嫁給銀月哥哥,不再顧及當初的誓言,他最終那樣傷了自己,可卻那樣重重的傷害了他。 “九兒,怎么還不睡?”柳皇后關切的看向枯坐在夜色下的阿九,什么時候起,九兒的笑容已經消失了,而余下淡淡的哀愁縈饒在眼中。 “娘,你去睡吧,阿九沒事,只是好久沒看過這么漂亮的夜色,也有些想銀月哥哥了,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去了,銀月哥哥一定會生阿九的氣。”淡淡的揚起笑容,阿九對著柳皇后安撫一笑。 “那九兒也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路。”柳皇后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將規勸的話咽了下去,只是寵溺的撫摩著阿九的頭,隨后回到馬車里休息。 四周再次的安靜下來,阿九抬起目光凝望著月色,皇上,阿九最終還是離開了,日后,阿九死了,曾經一切的傷痛也就隨風飄散了,若有來世,阿九定然不會再離開皇上,不會讓這樣的傷痛阻隔在面前。 拂曉,第一米陽光照射下,阿九再次的坐上了馬車,向著紫嵐山快馬加鞭的趕了過去,而京城,夜帝同樣在天際微亮的時刻,轉身向宮殿里走去。 一夜無眠,思思念念的都是她的身影,忘不了,而是愈加的清晰,她的笑,她的淚,她說著行同陌路時的決絕和悲傷。 “皇上,喝杯茶吧,是阿九姑娘還在的時候為皇上特意配置的藥茶,可以提神明目。” 夜帝不曾睡,柳大海也只能在殿外等候了一夜,直到夜帝轉身回屋子,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急忙的上前侍奉著。 “恩。”是她留下的,夜帝點了點頭,隨后道:“柳大海,去清公主那里說朕有事相請,然后你去查清楚柳麼麼的身份,記得,查仔細了,不可有一點的疏漏。” 柳大海遲疑的望了一眼夜帝,卻見他神色疲倦,可此刻話語卻是肅穆,隨即知道事情的重要,連忙點頭應下:“是,老奴這就過去。” 夜清看著佇立在窗旁身行寂寥的夜帝,清幽的嘆息一聲,皇上變的以前更加的孤寂了,似乎周身都散發著冷漠的氣息,將他獨自的籠罩起來,隔絕了其他的人和物。 “皇姐你來了。”聽到身后的嘆息聲,夜帝這才轉過身來,深刻的五官依舊是那般的冷幽,看向她的目光沒有一絲的溫暖,沉寂的如同看不見底的死水。 “聽柳公公說,皇上一夜不曾睡,這些天也都是如此,夜夜淺眠,既然如此的在意,為什么不去把阿九帶回來。” 夜清看著神色如此孤單的夜帝,恍然間看見了當年和玄浩分開時的自己,那樣的絕望而悲傷。 “皇姐,有些事是永遠都無法抹滅的,有些人是永遠都無法再追回的。”夜帝靜靜的開口,薄細的嘴角勾勒出苦澀的笑容,那樣淡淡的傷感,那樣無奈的悲愴。 “皇上找我來有什么事?”深深的望了一眼夜帝,夜清無奈的開口問道。 “皇姐,柳麼麼為何出宮了?”夜帝這才開口詢問道。 “柳麼麼?”夜清不解的看了一眼夜帝,隨即回道:“前些日子,柳麼麼身子一直不好,她在宮里也服侍我快九年了,以前總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如今見到玄浩已經回來,所以柳麼麼這才尋了出宮的心思。” “獨自出宮的嗎?她宮外可有什么人?”看來或許是籌備了多年,九年,長的讓夜帝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如今柳麼麼出宮去了塞外,而且走的那么急,必定是因為宮里不需要她在潛伏,可宮外有什么能吸引她呢,難道真的是父皇和母后。 “她是孤身一人,當年曾說過有一個女兒,不過很早就死了,后來進了宮,一待就到如今,皇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察覺到夜帝的凝重神色,夜清也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安。 “皇上,都查清楚了。”柳大海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隨即看到夜清。連忙的行禮道:“老奴走的急,不曾看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