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帶路的大哥,你看起來有些像殺手耶。”阿九急匆的跟在冷殘墨的身后,銀月哥哥說,呼吸微弱而且緩慢的人一般都是內力極好,若連步履都輕的如同踩在棉花上,那此人輕功一定了得,由此看來他想不是殺手都難。 “我不是。”冷殘墨冷冷的應了聲,第一次有人居然把他這個四品帶刀侍衛說成是見不得光的殺手。 “不是嘛?”阿九停下步子,斜歪的臉上眉頭輕挑,懷疑的再次問道:“可帶路大哥你臉色陰陰的,說話的時候連眼神都沒有動耶,這是怎么辦到?” 見自己已經被冷殘墨落下了,阿九猛的跨了兩步,走到了他身旁,求知欲十足的問道。 “閉嘴。” “看,現在更像了。”如同撿到了寶貝一般,阿九大笑的咧開嘴巴,隨即學著冷殘墨的低沉嗓音道:“閉嘴。” “你……”無語的看了一眼蒼天,冷殘墨決定不在開口。 “唉,一點都不好玩。”見他不再搭理自己,而是徑自往前面走著,阿九喪氣的垂下頭,好悶啊! 皇上她得罪不起,意妃娘娘又整天愁眉苦臉的,可以一整天不說話,不吃飯,不動也不笑,那些宮女、太監就更不用說了,不是用變態的目光yin褻的看著她,就是怯弱的連話都不敢說,而且春花還告訴她,千萬不要去搭理那些太監,特別是年紀大的那種,會被壓在床上那個那個,阿九無奈的搔著頭,都不是男人,他還能那個那個嗎? 想著想著…… “啊!我的鼻子。”阿九吃痛的尖叫一聲,隨即捂住自己的鼻子,哀怨的垮下小臉,眼中淚水在打轉。 “沒事吧?”剛停下身子的冷殘墨無奈的轉過身,看著撞到自己背上的阿九,她走路都看天空的嗎?自己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她也能撞上來。 “帶路大哥,拜托你停下來的時候也說一聲嘛,我的鼻子好痛。”含混不清的抱怨著面前的冷殘墨,阿九哀怨的圓臉皺成了一團,糟了,手心有濕潤的感覺,一定被撞的流鼻血了。 “行意宮到了。”冷殘墨看著阿九痛苦的神色,遲疑的皺起了濃眉,只是撞了一下有那么嚴重嗎? “帶路大哥,你這是什么表情啊?”阿九挫敗的哀怨著,不滿的目光看向一臉平靜的冷殘墨,“我都被你撞的流血了,你還一臉的無所謂,敢情痛的不是你呀。” “流血?”聞言,冷殘墨不相信的冷嗤一聲。 “不是吧,你睜大眼睛仔細看一下。”阿九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將仰起的頭靠近了冷殘墨一點。 一低頭,卻見她白皙的手縫間確實有殷紅的血液滲了出來。 “你也太不經撞了。”姑娘家都是這么嬌弱嗎?冷殘墨無奈的嘀咕一聲,眼里閃過一絲的愧疚。 “當我被鬼撞了。”阿九挫敗的捂著鼻子往近在咫尺的行意宮走去。她就說嘛,和這個皇宮犯沖,八字不合,板子剛逃過,鼻子就流血了,她招誰惹誰了呀。 越向越氣,阿九猛然的停下了步子,仰起繼續在流血的鼻子,三兩步又走回到冷殘墨身邊,“帶路大哥,我這鼻子確實不經撞,流了這么多血,你打算怎么賠償吧?” 自從中了寒毒之后,她的身子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可只要她自己明白,其實自己的身子早已經破碎不堪了,勉強的撐起罷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阿九倒也看開了,早晚都得死,也不在乎了,開心就好,所以她才會逃婚,畢竟這樣一個破碎的身子,嫁給銀月哥哥也只是連累他罷了。 “賠償。“冷殘墨面色陰沉了幾分,看向阿九的目光里也多了份鄙夷,不曾想她竟如此的貪婪,冷聲道:“你想要什么?”話語雖然是他一貫的冰冷,可此刻卻多了份冷漠,不似剛剛的輕松。人參沉香“什么燕窩、人參、沉香、冬蟲夏草,或者靈芝、天麻,總之隨便拿兩樣給我補補就行了。”阿九隨口道了些自己常用的藥,絲毫沒有察覺到冷殘墨愈加陰冷的目光。 看她說的如此的平淡,卻不曾想這些名貴的藥草,任何一味都可抵的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還有余。冷殘墨收回目光,修長的身影隨即離開,如同出現時一般的詭譎,快的讓阿九只感覺到眼前黑色的身影如風一般吹過,眨眼便沒了蹤影。 “還真小氣。”阿九悶悶的低喃一聲,隨后向近在咫尺的行意宮走去,看來還是自己想辦法把剛剛流的血給補回來,否則等到十五月圓之夜,痛的要死不活的還是自己。 第十章 刻意刁難(一) 清晨,和風徐徐。行意宮里一片的安靜。 “如妃娘娘駕到。”太監悠遠的傳喚聲自遠處響起。 身后跟隨著一群宮女和太監,如妃依舊如昨日一般的盛氣凌人,只是美麗的單鳳眼此刻高高的吊起,眉角含怒。 “meimei給如妃jiejie請安了。”碧瑤在春花的攙扶下,走到了院子里。 “呦,這位就是東邵國的第一美人啊,果真有幾分姿色,這臉蛋,這身材,我見猶憐。”如妃不屑的嗤笑一聲,隨即目光一沉,語氣尖銳的繼續道:“meimei縱然是姿色高于我們,也不能這樣,未免欺人太盛了。” 遲疑的看了一眼薄怒的如妃,碧瑤依舊不急不緩的道:“meimei駑鈍,不知如妃jiejie話里的含義,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meimei這里先給jiejie陪不是了。” “哼,不要倚仗著是東韶國的公主,就目中無人,我家娘娘可是樓丞相的千金,太后的親侄女。”一旁的太監小安子趾高氣揚的附和著,扭捏的姿態里是全然的譏諷。 “如妃jiejie的身份高貴,meimei自然是不敢攀比,只是不知道如妃jiejie今日來有什么事?” 碧瑤不解的看著來勢洶洶的眾人,來者不善,可她已經盡量的躲避風波了,只想在這個深宮大院里了此一生,別無它求,為什么偏騙還要來打擾她的安寧,難道老天真的要如此的折磨她才甘心嗎? “不要裝成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欺負你,本宮問你,昨日是不是你派的宮女把本宮辛苦種出來的芑藍花給摘了,你可知道那是從雪山的谷地里移植而來的,本宮花了多少的心血才等到了今日的開花。”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碧瑤幽幽的回答:“meimei確實不曾見過jiejie所說的雪山神品,就算見了,也斷然不敢讓人摘了。” “哼,還敢狡辯,來人,給本宮仔細的搜。”如妃嬌呵一聲,隨后的太監和宮女立刻沖進了屋子里。 “娘娘,找到了。” “看你還有什么話說。”如妃憤恨的一咬牙,“帶著芑藍花,我們去找太后評理去,也太欺負人了。” “娘娘,怎么這么吵啊?”阿九揉著睡眼惺忪的小眼睛,渾渾噩噩的自內殿走了出來,半瞇的眼光在瞄到如妃手中的花時,倏的一怔,隨后目光一點一點的上移,天啊,可別真的是昨天的哪個兇悍的娘娘。 不安的目光在看到如妃的臉后,阿九心虛的垂下頭,無力的塌下了肩膀。,這現世報也太快了點。 “娘娘,昨天就這個小宮女。”小太安子見到阿九的臉后,興奮的尖叫起來,諂媚的向如妃說道,可再次看向阿九的眼里卻上冷酷的陰狠,這下看她們還怎么抵賴。 “意妃meimei,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連這個賤丫頭一起給本宮帶到太后宮里去。”如妃對著碧瑤一瞪眼,扭在纖細的腰枝走了出去,面容上是滿滿的得意之色。 借著滅這個東韶公主的機會,好好讓后宮那些不長眼的女人們看看,她如妃可不是普通的身份,想跟她搶圣上的寵愛,怕是嫌命長了!怪只怪,這個新封的意妃倒霉,自己撞到了刀口上。 “啊…”阿九徹底的耷拉下頭,為什么她剛剛才躲過了那十板子,這會又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阿九,等會別說話。”明白如妃一行只不過是借機來滋事,碧瑤對著愁眉苦臉的阿九使了個眼色。 被兩個小太監一人架著一個胳膊,一路拖向了太后的延喜宮,阿九索性不使力氣,他們愛拖就拖吧,等會挨了板子,正好剩余點力氣走回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過了御花園,往太后的延喜宮走去。 阿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無力的看著天空,等等,那不是昨天的那個白衣男子嗎? 呆滯的目光忽然停留在樹上的那一抹雪白,阿九對著正看向自己的白衣男子使勁的眨巴著眼睛,目光示意他看向如妃手中的花。 夜徹順著阿九的目光掃了一眼被如妃握在手中的芑藍花,不解的望向不敢言語的阿九。 笨啊,這都看不懂,阿九挫敗的一搖頭,狠狠的瞪了夜徹一眼,他只要跳下樹來,說這花不是自己摘的,而是她無意中撿到的不就行了。 無奈的聳聳肩膀,夜徹隨即雍懶的往后倒去,悠閑的靠著樹干上,一副愛莫能助的神色目送著阿九慢慢的離去。 阿九氣急敗壞的別過頭,一咬牙,臉上露出憤恨的神色,給你機會你不用,等會可別怪阿九心狠手辣。 “臣妾叩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一行人向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后恭敬的叩首行禮。 “都起來吧。” “姑媽。”如妃嬌柔的喚了一聲,隨即笑容款款的走到了太后的身旁,驕橫的目光戲謔的看向站立在一旁的意妃碧瑤。 正所謂殺雞給猴看,自己剛好要樹立威信,也只能怪意妃自己倒霉了,再說她雖是東韶國的公主,不過也只是個和親的公主。 說的難聽點就是交易的女人,所以若她拿開刀,必定沒有什么后顧之憂,再說就算真的有什么也無所謂,她爹可是當朝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他大哥還是京都總兵,手握兵權,朝廷上下誰不忌憚三分。 更主要的是東韶遠在千里之外,和親無非是為了求的一時的安全,所以斷然不會過問后宮之事,而且為了和皇上、朝廷修好,也萬萬不敢為了自己女兒一時的委屈,得罪自己這個七夜王朝最有權利的妃子,所以她可謂有恃無恐。 第十一章 刻意刁難(二) 太后對著身旁的如妃淡泊一笑,隨即關切的詢問道:“怎么了,不好好的待在如月宮。”隨后又瞄向屋子里的碧瑤,無聲的詢問著。 “姑媽,你看。”如妃氣憤的將手中的芑藍花遞到了太后面前,“這可是馨容好不容易從雪山移植到宮里的,只等著開花后,可以用做藥引,治療皇上的腿痛的頑疾,誰知竟然被…” 話還未說完,如妃已悲切的誤住嘴巴,淚水點點的落下,沾染著胭脂的粉紅臉龐上掛著晶瑩的淚水,楚楚可憐的姿態讓人打心眼里疼惜。 好一枝梨花帶雨的嬌容,阿九滿臉不屑的冷嗤著鼻子,這花能作藥引?還能治療腿疾?她學醫這么多年,也沒看出如妃手里的芑藍花有這么大的奇效,不過現在仔細一看,這花倒也算是一味藥,不過和巴豆的效果一樣,可以清理腸胃。 “那怎么給摘了,花期還沒到呢?”聽聞可以治療夜帝的頑疾,太后立刻掛上心來,不解的看向身側淚光點點的樓馨容,目光了有著深深的惋惜。 “娘娘您就別難過了,哭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小安子會意的走上前來,遞上錦帕,擔憂的望著泣不成聲的如妃,隨后目光狠狠的瞪向阿九。 察覺到小安子目光里的憤恨,太后隨即詢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安子你來說。” 等的就是這一刻,小安子雪白的面皮上快速的劃過jian詐的笑容,隨后換上無奈的面容哀嘆道:“回稟太后,娘娘為了這朵芑藍花,日日夜夜的掛心著,只要一有空就去御花園守侯在一旁,一呆就是一整天,甚至連用膳都忘記了,可昨日娘娘滿心喜悅的對小安子說,再過三五天,芑藍花就完全盛開了,到時候皇上的腿疾就可以治好了,可誰曾想剛到了御花園……” 小安子故意的停頓下來,埋怨的目光惡狠狠的看向一旁無事人一般的阿九,等會就有你好受的了。 “可不曾想意妃娘娘宮里的小宮女竟然要摘下芑藍花,娘娘驚恐萬分,立刻上前制止,而且還明確的交代了這花的藥用,再三叮囑后,這才放心的離開,誰知道今日一大早,娘娘去御花園的時候卻發現花已經被折了,當場娘娘就呆傻在一旁,面色蒼白,半天都沒緩過氣來。” “然后呢?”大致的明白了事情的眉目,太后不急不緩的問道,只是看向碧瑤的眼神里卻多了份冷漠。 “后來娘娘想到了昨天的小宮女,本來娘娘還說不會是意妃娘娘所為,畢竟意妃娘娘已經知道了芑藍花的作用,斷然不可能派人摘下,可奴才是小人之心,還是請娘娘移駕去了行意宮,意妃娘娘也當場否認了,娘娘當時就愧疚得連連道歉,可奴才眼尖,卻看見這花正放在了桌子上,這才和娘娘一起到太后這里來了。” 小安子慢條斯理的說著,看到如妃依舊哭泣的面容后,心頭一哽咽,連話語里也多份哀傷。 阿九詫異的瞪大眼,濃長的睫毛氣憤的眨巴著,映著小安子的臉充滿了憤慨,今天她終于見識了什么叫睜著眼睛說瞎話。 好歹她這個當事人也在這里,居然還敢這樣的顛倒黑白,什么跟什么嗎,簡直是彌天大謊,他們除了惡狠狠的罵了她一頓外,可什么都沒說,居然還如此的混淆黑白,把她們都塑造成了多么善良的好人,而自己這些真正善良的人卻成了被人唾棄,萬惡不赦的大壞人了。 碧瑤面色微微黯淡下來,將如妃得意的神色收進眼中,看來這芑藍花只是個幌子,如妃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壓制自己罷了。 余光瞥見阿九氣憤的臉龐后,隨即用眼神制止阿九不要開口辯駁,碧瑤走上前去,跪在了太后的面前,柔聲回道:“太后息怒,臣妾初來,不知道這花竟有這么大的用處,犯下彌天大錯,還請太后責罰。” 見自己的主子跪在了地上,春花也立刻跟隨著碧瑤跪了下來,不停的向太后嗑著頭。 阿九憤恨的直咬牙,最終無奈的跪下身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說為了免挨扳子,怎么也得跪下來啊。 “算了,意妃也是不知者無罪,下次斷不可這樣的莽撞。”太后見到意妃如此的誠懇,也微微寬了心,看來這個東韶的公主還算識禮。 “回稟太后,意妃娘娘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因為當時意妃娘娘并不在場,只可恨這個小宮女竟如此的大不敬,不但不聽如妃娘娘得教悔,而且還擅自摘了芑藍花,根本沒有把如妃娘娘放在眼里。” 小安子知道太后仁慈,而且看起來是有心維護東韶公主,隨即將矛頭指向跪在地上的阿九。 “我招你惹你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過不去。”聽到小安子污蔑的話,阿九氣急敗壞的吼出聲,瞪大狹小的眼睛,氣憤的看著此刻臉上竟掛著笑容的小安子,果真是腦子有病,既然還在笑。 “延喜宮里豈容你一個宮女放肆,掌嘴。”太后身后的董麼麼低沉的呵責一聲,銳利的目光看向張牙舞爪的阿九。”我又沒犯錯。”阿九懊惱的直視著董麼麼,憤恨的目光隨后看向信口雌黃的小安子,都是那個死太監一個人造的謠,憑什么掌自己的嘴。 “董麼麼教導這個不懂規矩的奴才什么叫規矩。”如妃冷冷哼一聲,不屑的目光卻是看向碧瑤,此刻她若是敢請求,怕連她的責罰也逃不過了。 “是,老奴明白。”董麼麼對著如妃一頷首,隨即看向阿九:“其一,在延喜宮大呼小叫,其二,犯錯后卻強詞狡辯,其三,不自稱奴才,奴婢。” 聽著董麼麼振振有辭的話,阿九懊惱的握緊拳頭,這更本就是雞蛋里挑骨頭,難道只準這些無恥小人污蔑她,自己還只能啞巴吃黃連的承認。 “回稟太后,奴婢不是狡辯,因為這花根本就不是奴婢摘的。” 見到小太監手慢慢的向自己走近,卷起了衣袖,揚起了大手,阿九再也顧不得了,張開就說道,那個該死的白衣人,可不是阿九要故意陷害你,實在是被人陷害了,她也沒辦法啊,再說她真的很怕痛。 “慢著,你說花不是你摘的,那是誰?”太后示意太監停了下手。 “回太后,奴婢那日聽了如妃娘娘的話,就算是打死奴婢也不敢去摘的,可誰知道御花園的大樹還藏著個人,他從樹下跳下來的時候,正好踩到了芑藍花,所以奴婢見花已經毀7了,這才把它拿回了宮里,準備天亮了以后,送回到如月宮,看看還能不能要。” 阿九隨即斂下憤怒,滔滔不絕的說著,真當她是白癡,這么容易就能陷害到她嗎?阿九眸光流轉,隨后將所有的責任推的一干二凈。 “你說御花園的樹上還有人?”如妃愣愣的問了一句,目光里隱匿著算計的jian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