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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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靜思在隔壁捻著茶盞不住點頭,心中暗暗贊道:沒錯,對待雙標就要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目光一轉,恰好看到微微垂頭的福海,嚴靜思登時眼皮一跳,暗道不妙。這老小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忒不含蓄! 寧帝既已離開隔壁,嚴靜思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緊隨著也起身出了門,剛轉過游廊,就看到寧帝站在前面等著。 “恕臣妾多嘴,敢問皇上,當年先帝真的有傳位成王之心?”回到廣坤宮,摒退左右,嚴靜思難掩好奇心問道。 寧帝很是坦蕩,“沒錯,父皇在病重之時曾私下召見他,問他是否愿立下重誓善待兄弟、永不殘害,他沒答應。” 嚴靜思詫異不已,“竟如此決絕,莫非是他當時已勝券在握?” 寧帝撇了撇嘴角,“彼時因三王之亂,皇兄們死的死,圈禁的圈禁,成王倒成了年紀最長的,父親素來認為我仁善有余果決不足,難堪大任,十六弟是個閑散的性子,十七弟、十八弟又過于年幼,是以當時朝中內外都認為成王是儲君的不二人選。他自己想必也是這么篤定。” 嚴靜思嘆了口氣,暗忖:不過是發個誓而已,成王也真是自我感覺良好過了頭,平白與皇位失之交臂,難怪方才得知真相時會那般激動。 或許是嚴靜思想得太過投入,以至于寧帝從她的表情中窺探了她心中所想,笑道:“其他兄弟還好,可對于我,他是絕對不會留下活路的。誓言靈驗與否暫且不論,可對心中有鬼的人來說,終究有所忌憚。” 嚴靜思頷首表示認同,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斜倚著背椅,笑著看向寧帝,問道:“先帝想必也私下召見過皇上您吧?也讓你立下誓言?” “是,朕當時片刻不曾猶豫立下了重誓。”寧帝嘴角噙上一抹諷刺,“只因朕當時是真的不曾動過絲毫戕害手足的念頭。” 嚴靜思垂眸,手指摩挲著自己衣擺精細的鳳紋圖案,緩聲道:“皇上是重信守諾之人。” “昔日對父皇的承諾只是其一。”寧帝眼底的陰霾漸漸散去,復又平靜內斂,“朕這些年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很多時候,死是最大的恩惠,而活著才是真正的懲罰。” 嚴靜思忽然就想到了上輩子被她弄進療養院的親爹、圈到精神病院的小后媽和關到監獄里的便宜手足。 真沒想到,寧帝竟然有此覺悟,正與她不謀而合,英雄所見略同! “皇后可是不認同朕所想?”寧帝見嚴靜思眼含訝異地看過來,問道。 嚴靜思莞爾一笑,“非也,皇上適才所說臣妾深以為然。” 寧帝聽她這樣說,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起來。 忽的,門口傳來鶯時的稟報聲。 “啟稟娘娘,咸福宮派人過來,說是那位請求見您一面。” 嚴靜思一愣,下意識去看寧帝。 寧帝蹙眉,“咸福宮已被封閉為冷宮,無詔不得出入,那個宮婢是如何跑過來的?” 鶯時精神一凜,回道:“奴婢不知。” 寧帝:“來人——” 嚴靜思阻攔下寧帝,早料到徐貴妃不會毫不掙扎就接受被打入冷宮的境地,但意外的是,她竟然會先找上自己。 “皇上且慢,她既然有話要說,攔下了這一次,總還有下一次,倒不如讓她說了。” 寧帝迎上她的目光,見她眼底一片坦蕩清明,沉吟片刻后點了點頭。 嚴靜思眼波轉了轉,想到自己先前的遭遇,眼角眉梢浮上淺淺笑意望著寧帝,道:“皇上可愿與臣妾同行?” 寧帝觀她臉色并不似隨口說的玩笑話,遂爽快應下。 見完成王見徐貴妃,這倆人莫非是約好的不成?不過好在能讓寧帝也聽上一回墻角,值得! 徐素卿身負盛寵多年,咸福宮不說榮冠六宮也差不多,沒想到一朝失勢也難逃凋敝清冷的下場。 因寧帝在,嚴靜思禁止了宮婢的傳稟,只讓前來通稟的小宮婢引著他們直接去了徐貴妃的所在之處。 “皇上稍后片刻,待臣妾進去了您再移步到廊下吧。”游廊轉角處,嚴靜思駐足對寧帝道:“或者,您和我一同進去?” 寧帝抬手正了正她斗篷上的風帽,道:“她求見的是你,朕就不湊熱鬧了。” 嚴靜思笑了笑,施禮后先行一步。 自方才聽到徐貴妃的名字后,寧帝的神色間并未流露絲毫的糾結和猶豫,嚴靜思不自欺地表示,她心里挺高興。 相比于上次韶央殿的狼狽倉皇,眼前的徐素卿顯然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自持,就連妝容也一如既往的精致。可惜,姿態端得再認真,妝容描繪得再精美,也掩飾不住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露的頹唐。 嚴靜思無意再去推一面倒墻,令其免禮并賜了座。 “皇后娘娘的鳳容看著是愈發紅潤了呢,當真讓meimei羨慕不已。”徐素卿手里捏著帕子按了按嘴角,眉眼恭順,說出的話卻是不隱鋒芒。 然而在嚴靜思眼里,不過是落于下風之人的口舌之逞罷了。當初將老爹和便宜小媽一家斗倒時,多么難聽的話她沒見識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好運道總是要輪著做,不是嗎?” 徐素卿輕笑出聲,“是啊,風水輪流轉,就是不知這好運道什么時候會從娘娘的手里轉到下一家?所謂君心難測、盛寵難持,jiejie看我就知道了。” ☆、第82章 與子同行 “沒錯,你的確是面好鏡子。”嚴靜思神色不變,嘴角甚至還噙著淺淺的笑意,“你也不必在本宮面前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在我看來,你有今日的下場,純屬自作自受。” 徐素卿臉上的笑意凍結,連著目光也變得尖銳起來,“皇后娘娘說風涼話的本事也與往日大不相同了。” “是嗎?”嚴靜思斂下笑容,定定看向徐素卿,正色道:“是不是風涼話你心里最清楚。既然你身在曹營心在漢,就怪不得皇上翻臉無情。” “皇后娘娘說得大義凜然,我為了那個位置苦心孤詣付出了那么多,憑什么你就能輕輕松松坐上去,我就要一輩子屈居于你之下?論相貌,論謀略,論手段,論皇上的歡心,我哪一點不強過你!” 嚴靜思抿了抿嘴,心里重重嘆了口氣。還真是哪兒哪兒都拼不過呢,不過那又如何。 “的確,那都是你的優勢所在,可也是導致你落得今時今日之下場的根源。你用相貌和手段處心積慮讓皇上對你情根深種,讓你在這后宮中除了后位一切盡在掌握,可你卻忘了,愛得越深,眼睛里越容不得沙子。就像你能容得下成王在府內側妃妾室成群,只因你知道他的心不在她們身上一星半點而已。” 嚴靜思哂笑,道:“只可惜,這世上最不可靠的便是深情。皇上的眼光不怎么樣,你同樣也想不到吧,對你海誓山盟情堅不移的成王,早將心愛之人豢養在別院,倆人的兒子都已經五歲了!” “你胡說!”徐素卿厲聲反駁,“沒想到皇后娘娘為了報復我竟會使出信口雌黃這等不入流的手段!” 徐素卿越是失態,嚴靜思越是占據主動,“我是不是胡說,你自然心中有數。在此之前,你可曾聽過關于那對母子一星半點的消息?成王什么性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秦樓楚館的歌妓也能抬進府里為妾,若非放在心尖上,又怎么會小心翼翼隱蔽著養在外院?至于你所說的扯謊報復......”嚴靜思笑了笑,“在這后宮之中,死生、榮辱全憑個人造化,昔日我不如你,只能怪自己沒本事,何須在你今日落魄之時再來落井下石,平白跌了我的格調。” 徐素卿一雙纖手緊扣扶手,骨節因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如同她抽空了血氣的臉色。 “皇后娘娘也說,愛之深恨之切,皇上心里既已有了我這個前車之鑒,您就不怕他再難對任何人付以真心,包括您。” 嚴靜思垂眸,并未立刻回應,室內一時陷入凝靜,少刻,她才淡淡開口道:“求仁得仁。我沒你那么貪心,既要他的鐘情又要他的后位,我只求不相負。至于你在皇上心中埋下的陰影......”嚴靜思起身,整了整裙擺,道:“若愛意消了,恨總有一天會淡了,你也無需這般高估自己。” “是嗎?”徐素卿笑意猙獰,“那我就等著看皇后娘娘是否能求仁得仁!” 嚴靜思腳尖一轉,踱到徐素卿近前,稍稍俯身湊到她近前,沉聲道:“你今日求見我,無非就是不甘心一敗涂地,要在我心里插一根刺。知道如果易地而處,我會怎么做嗎?” 徐素卿因著近在耳邊的陰測測氣息而頭皮發麻,一時間竟愣怔著動彈不得。 “我會趁著皇上的余情未了之際,在你我會面之后就自我了斷。”嚴靜思低笑,“這世上,活人永遠也爭不過死人。” 徐素卿瞪著驚恐的眼睛跌靠在椅背里,如同看著瘋魔一般驚恐地盯著嚴靜思,顫聲道:“你真是個瘋子!瘋子!” “瘋子嗎?”嚴靜思站起身,周身的陰森之氣盡數收斂,嘴角浮上nongnong的嘲笑,“我早知道你做不到,所以,安分點,別逼我發瘋。” 瘋者無敵。 嚴靜思上輩子憑借豐富的作戰實踐得出了這條最適合自己的存活之路,沒想到挪到這一世依然適用。 老懷欣慰啊! 出了門,見站在廊下的寧帝一臉若有所思,嚴靜思莞爾一笑,打從心底覺得霽色郎朗,心懷疏闊。 她想表的態已經表明,下一步何去何從,就端看寧帝的態度了。 寧帝也不是不通透之人,墻角聽得清楚,嚴靜思的意思更是再明了不過,只是憑著對她的了解,知道自己的心意僅憑一張嘴說并不足以讓她相信,那便化作實際行動吧。 景福宮走了一遭,嚴靜思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完完全全落了地,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就連挽月、康保等人都明顯察覺到了,也跟著喜氣洋洋的。 “皇后娘娘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寧妃匯報完這段時間的宮務后像往常那般留下來品茶,見廣坤宮上上下下均笑意妍妍,忍不住問道。 自從除夕宮變后,后宮的氣氛就始終凝重肅壓,尤其是咸福宮那位被打入冷宮后,各宮莫不謹小慎微地秉持著本分戰戰兢兢度日,唯恐一個不小心惹得圣意不快跟著受牽連。寧妃的長處在于處理公務,調節氣氛就不在行了,故而今日瞧著廣坤宮上下神清氣爽,心里對這位皇后娘娘是既欽佩又敬服。 嚴靜思也知寧妃的難處,抬手為她續了盞茶,“最近宮里的氣氛的確是壓抑了些,本宮瞧著花房的鮮花開得甚好,趁著天氣回暖,擇日辦場花宴吧,將王府侯府的王妃和公侯夫人們也一并請來聚聚,新一年才剛開始,不好的情緒總要適時消除才好。” “娘娘說得極是,臣妾稍后就去籌辦。” “你辦事本宮向來是放心的,不過也不必凡事都親力親為。這人啊,若是太閑了便會無聊,無聊就要生些事打發時間,與其事后堵窟窿,倒不如你主動給她們些事情做,你覺得呢?” 寧妃舒展著眉眼不住點頭,“娘娘看得通透,是臣妾狹隘了。” 嚴靜思擺了擺手,“你不是狹隘,是謹慎慣了,唯恐有一兩步錯處,說句不好聽的,你呀,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寧妃垂眸淺笑,心里卻因為皇后娘娘這句話涌上絲絲的酸楚與委屈。有誰生來就喜歡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地活著呢,要在情勢之中活下來,就不得不低頭。昔日徐貴妃三千寵愛于一身,對上溫婉賢達,對她們則肆意刁難、盛氣凌人,那等有恃無恐的自在,自己又何嘗沒羨慕過...... 難得這么個謹小慎微的人也能在自己面前失神,嚴靜思倒也不急著開口,待她情緒短暫釋放后,才繼續道:“本宮這個甩手掌柜也不能白當,只要我還站得穩,定然會給你撐著門面,你就放開手腳去做,各宮的人,該用的用,該提點的提點,過日子奔的是讓自己更舒坦,可不是往自己身上壘山,你不心疼自己個兒,本宮可是擔心你把自己累壞了,到時你讓本宮找誰接你的班?” 寧妃捏著手帕按了按眼角,眼里火辣辣的,心下卻從未有過的熨帖,破聲笑道:“娘娘盡管放心,臣妾身子骨好著呢,沒那么容易倒下!” 晌午寧帝在廣坤宮傳膳,嚴靜思將寧妃留了下來,并讓人將馨和、熙和兩個小公主也抱了過來。稚子心性單純,初見時還有些拘謹、放不開,一頓飯的時間也能在寧帝懷里撒個嬌了。 寧帝難得偷個午睡時間,用過膳后寧妃就帶著兩個孩子告退了,嚴靜思伺候著寧帝在內室躺下,剛要轉身離開,就被扯著手腕拉坐回床榻邊。 “朕前些日子曾私下問過洛先生,他說你的身子還需仔細調養兩年才適合有孕,對你、對孩子都好。”寧帝摩挲著掌中柔細的手腕,神色是十二分的認真,“那日你在咸福宮所說的話,朕聽得很清楚,也很明白。朕知道,你是個相信眼睛勝于相信耳朵的人,咱們且行且看,你說可好?” 嚴靜思垂眸看著寧帝扣在自己腕間的手指,沉默片刻后點了點頭,再抬眼看進寧帝的目光里時滿眼盡是釋然坦蕩的笑意。 從未想過一朝一日會與旁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也從未對愛情報以幻想,在那個世界里,她為自己預設的結局只有孤獨終老,卻沒想到一場意外讓她的生命轉了個彎。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人,總是活在時局里。如果稍作妥協便能和眼前的人一起走下去,嚴靜思想,她愿意退后這一步,成全兩個人的同行。 正文完結,稍后番外 本書由(凝涉)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