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和光居,朱贏正睡得昏天暗地,冷不防胸前一涼,接著雙肩被人握著拎坐起來。 “做什么?”朱贏迷迷糊糊本能地反抗。 “你自己下的令自己卻不執行,如何能服眾?”李延齡訓斥。 朱贏勉強睜開眼看著面前男人的嚴肅正經臉,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什么?” “你下令讓他們跑步鍛煉身體,你就應該帶頭跑,讓他們心甘情愿地跟著你跑,而不是通過賞罰手段逼迫他們去跑。”李延齡道。 朱贏:“……”這哥兒們當兵當傻了吧? “這又不是軍營,這是內院。”朱贏渾身酸痛,扭著身子想躺回去睡覺。 “軍營和內院是一個道理,要想別人敬重你效忠你,你就要做到讓別人心服口服!”李延齡牢牢地把著她的肩不讓她躺下去。 兩人一番較勁,朱贏見拗不過這犟驢,馬上祭出哀兵之策:“夫君,我疼,我渾身都疼。” 李延齡這才注意到她一*絲不*掛,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裸著白生生嫩藕般的身子,一頭長發黑緞般披下來,襯著那白嫩的身子愈發晶瑩,巴掌大的小臉白里透紅春慵未退,一雙眸子黑浸浸水汪汪地睇著他,其間動人風韻,毋庸贅述。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不情不愿地咕噥一句:“不跑便不跑吧。”說著就壓了上去。 朱贏唇被堵住,內心不由哀嚎:你妹啊,又來!早知還不如去跑呢…… 吃過早飯之后,李延齡就消失了。 鳶尾給朱贏端了一碗藥來,鄭嬤看到了,問:“不是早都斷藥了嗎?怎么又喝?” 朱贏揉著使用過度的腰,含糊道:“這幾天我覺著有些胸悶,張大夫就又配了些藥。”若讓鄭嬤知道這是避子湯,還不碎碎念念到她死? 只是,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些想法自然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比如生孩子這事。她上輩子是二十八歲有陶陶的,本來想順產,疼了一夜宮口未開,而她對zigong疼痛特別敏感,疼得厲害了就要吐,最后不得已剖了。剖完之后還大出血,整個過程可謂一波三折驚險無比。 而這世的醫藥水平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她上一世相比,她這副身子又太過幼小稚嫩,她委實不想冒險。 喝完藥,朱贏本想去看看尚嬤,走了幾步又有些受不住。 沒辦法,尺寸實在不匹配,再怎么充分潤滑也沒用。 正想尚嬤呢,尚嬤就來了。 “尚嬤,怎么親自過來了?昨日我見劉佰霖那一下拍得頗重,可有叫張大夫瞧過了?”朱贏關切道。 尚嬤道:“張大夫已然瞧過,不過是皮rou青了,沒有傷筋動骨,無事。” 朱贏松了口氣,道:“這就好。” “尚嬤,昨日究竟怎么回事?可把我們給嚇死了。”凌霄最是沉不住氣,好不容易逮到插嘴的機會就急忙問道。 尚嬤道:“這會兒來,就是為了給大家解惑的。這事,還要從上次湯mama的事情說起。那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便是在院里挖出了小鬼,單憑湯mama的片面之詞,很難給我和凌霄三七等人定罪,更別說我們是公主的人,若是公主執意相護,王府也不可能為了幾個下人和公主撕破臉。那么小鬼之事,意義何在?公主你可曾想過?” 朱贏思忖著道:“原先我倒沒想過,不過經嬤嬤你這一提醒,我倒覺得湯mama之事不過就是一塊磚,為的,是引出我崇善院的玉。” 尚嬤點頭,道:“老奴是經過風浪的人,為了自保,便養成了許多怪癖,比如說,每天都會在自己屋里地磚縫里撒一些香灰,借以觀察是否有人趁我不在偷偷進屋,并且知道進屋之人目標是在何處。故而,翠翠將華勝藏在我枕中的當天我便知曉了。加之三七一直跟蹤芳滿,得知芳滿將偷來之贓物都給了敦睦院的外管事劉千福,而劉千福好賭,老奴猜他定然會拿首飾去典當換錢,于是老奴將計就計,想和王妃好好過過招。老奴一開始沒想到秀秀會那么容易招供,所以閉口不言,就是想看看都有哪些人參與其中。不想三爺突然回來,打亂了局面,于是老奴只好放棄一開始打算,開口澄清自己。” 三七一邊給尚嬤捶著肩一邊奉承道:“干娘,您真是太厲害了,換做是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凌霄道:“看來那邊已經知道,我們崇善院最厲害的就是尚嬤您了,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您是怎么知道放華勝的是翠翠,又是怎么讓芳滿去翠翠窗下撿華勝的呢?” 尚嬤道:“很簡單,整件事情最關鍵的便是選什么人去執行,而崇善院最有這個便利條件的,只有翠翠。” 凌霄想了想,恍然大悟:“翠翠負責收發衣裳,最有機會名正言順地進入各人房間。那芳滿呢?” 三七插嘴道:“那就更簡單了,我只要故意在她面前假裝無心地透露干娘在某片地方丟了只首飾,她自會趁人不備悄悄去找。畢竟,撿別人丟的,可比偷公主的簡單多了。” 凌霄徹底解惑,忍不住嘆氣:“想不到大奶奶竟會牽涉其中,想當初,從帝都來緬州這一路,公主待她可不薄。” 朱贏道:“這不難理解,李延壽自幼被攝去帝都,王爺對他存著一份愧疚的心思,而他占著嫡長子的名分,與李延年又是親兄弟,會被王妃忌憚不足為奇。孟氏這是在向王妃投誠呢。只不過,從當日情況來看,那枚華勝是由李延年夫婦保管的,又是如何到的孟氏侍女手上?是無意中被偷,還是有意的順水推舟?這是個問題。” 正在此時,行草從門外狂奔進來,氣喘吁吁一臉惶急地稟道:“公主,不好了,王爺要對三爺動家法,您快去看看吧。” 第20章 春風化雨 朱贏某處疼痛不良于行,待她挪到王府祠堂時,里面都已經打上了。 李延齡裸著上半身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名侍衛甩著一條長鞭站在他身后抽他,那精壯結實的身上已有十數條血痕,皮開rou綻鮮血淋漓的。 “……從小到大你抽他還抽得少么?哪次頂事了?延慶不在了,我只剩這么一個兒子,你還真想抽死他不成?”穆王妃捏著手帕激動地沖李承鍇喊道。 李承鍇鐵青著臉,死盯著一聲不吭的李延齡。 文靜姝扶著門框已經哭成了淚人。 “怎么回事?”朱贏輕聲問站在祠堂外一臉焦色的簡書等人。 簡書還未說話,那邊文靜姝忽然轉過頭來,見是朱贏,幾步竄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李承鍇那邊拖去,一邊拖一邊道:“你不是公主嗎?快去向王爺求個情,表哥都快被打死了。” 她激動之下控制不住力道,將朱贏的手捏得生疼。朱贏本就比她矮小,昨天又被李延齡給折騰壞了,一時竟掙脫不開。 凌霄見狀,忙上來扯開文靜姝的手,大聲道:“表小姐,自古老子教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我家奶奶連什么情況都未弄清,如何求情?” “妻子護佑丈夫還要講什么理?我看你根本就是無情!”文靜姝看著朱贏氣怒交加。 “無理取鬧我不會。你會,你去。”朱贏平靜道。 文靜姝直直地看著朱贏,眼中終是忍不住射出恨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怎如此心狠!” “她自是心狠,便抽死了,也是我瑯琊王府的世子,與她大旻公主何干?不過再拜一次堂,再嫁一回人罷了!”穆王妃護子不成,將一腔怨氣都撒在朱贏身上,冷著臉滿眼諷刺道。 朱贏沒有與她計較,說實話她們話雖說得難聽,卻也沒錯,眼下她與李延齡的確沒多少感情,只要不危及生命,她的確可以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