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安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神情有些慌亂。 “還有,我當時并沒有把簡沉安出軌的事情公之于眾,誰這么湊巧把我姐的事情告訴他們了?”霍南邶的目光深邃,定定地落在了安意的臉上,“安意,我沒說,并不代表我不在意,你有點越俎代庖了。” “我……南邶……你聽我解釋!”安意惶急了起來,幾縷凌亂的發絲被淚水打濕了,黏在了臉頰旁,顯得有些狼狽,“我是怕你再拖下去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了,真的,我怕你一心軟,冬茜姐的苦就白吃了!” 霍南邶有些心軟,畢竟安意是從小被他照顧著一起長大,有些話,他也不想說得太重。他抬手替她拂去了鬢角的發絲,語氣再次緩和了下來:“好了,別這樣,我沒怪你的意思,走吧,去洗把臉,這樣出去被人笑話。” “你真的不怪我了?”安意怯生生地看著他,眼中含淚,楚楚可憐。 “算了吧,你從小就是這樣,主意大得很,不過你記著,”霍南邶的眼神嚴厲了起來,“下不為例,以后不許再背著我做事了,要不然,我們倆的情誼就一刀兩斷了。” 安意咬著唇,順從地點了點頭。 其實霍南邶心里明白,他說謊了。 在下午遇到簡宓以前,他的確抱著想和安意試一試的念頭,既然寧冬茜這么喜歡安意,兩人也相處了這么多年知根知底,組成一個家庭看起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他對愛情從來都沒有很多幻想,他喜歡的,是金錢快速在手上堆積的那種刺激感,因此他對未來的家庭只有寥寥幾個期許,彼此看得順眼,不要管他太多,能對寧冬茜好。 這三個要求里,最后一條是最重要的,而安意,除了第二條有些不合格,其余兩條都是滿分。 然而,遇見簡宓之后,他覺得身體里有某一小撮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在他還沒有把這部分拽回正常的軌道之前如果貿然開戰下一段感情,這對曾經情同家人的安意來說,有點不太妥當。 參加完首映禮后,霍南邶把安意送回酒店,自己則回了家,他的睡眠很好,可今天卻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閃過簡宓的臉龐…… 一陣熟悉的木質清香隱隱約約地傳來。 霍南邶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簡宓站在床前,嘴角帶著一絲淺笑,他記掛了一個晚上的唇和記憶中一樣,小巧卻飽滿,水潤中透著晶瑩的光澤。 他矜持地笑了笑,神情冷淡,簡宓卻溫柔地湊了過來,將唇覆在了他的唇上輕輕地摩挲著。 身體好像一瞬間就被燙到了,一股熱流從肌膚相貼那處迅速襲遍了全身,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抱住了身前的嬌軀。 “還要不要犟了?”他佯做生氣地問。 簡宓睜著水汪汪的眼睛,那宛如琉璃一般的墨瞳仿佛盛了蜜一樣,乖巧地搖了搖頭。 他一翻身,把簡宓壓在了身下,懲罰似的咬了一口耳垂,耳垂是簡宓最為敏感的地方之一,他滿意地聽著身下逸出了一聲喘息。 那雙墨瞳愈發氤氳了,微翕的雙唇中,粉色一閃而逝。 他再也難以忍受,一個挺身埋進了溫柔鄉中……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送上,醋哥吐血了!需要你們的收藏留言才能止血\\\\(^o^)/~來猜猜霍老板醒過來會什么心情~~ 感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撲倒么么噠~~ ☆、第33章 楊枝甘露(七) 醒過來的時候,霍南邶身上黏糊糊的。夢中蝕骨的余韻依然在身體中殘留,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呆滯了片刻才僵直了身子,感受著小腹上一陣又一陣的涼意:薄毯被弄濕了一塊。 他狼狽地起身,在浴室里沖了一個澡,又把毯子扔進了浴缸隨手在那處搓揉了幾下,直到聞不出那股味道了這才作罷。 鏡中的自己依然一臉的欲求不滿。 一定是太久沒碰女人的緣故。 霍南邶不敢再想,只是在心里反復對自己說:過兩天等寧則然到際安,叫上賀衛瀾一起去玩得high一點。 天還是黑的,外面悄寂無聲,他心里煩躁再也睡不著,便起身想去陽臺抽根煙,路過寧冬茜的房門前,他停住了腳步,猶豫了片刻悄然推開了門。 這是一間朝南的客臥,布置得清雅宜人,窗簾留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外面的月光照了進來,在床前留下了一束光線。 寧冬茜靜靜地側臥在床上,就算他請了兩個特護、一個保姆日夜照料,各種雞鴨魚rou、珍稀藥材不停地補,寧冬茜也沒能胖起來,記憶中那個身材姣好、美麗動人的jiejie,一去不復返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寧冬茜的精神狀態比在晉山時好了很多,發呆抑郁的時間明顯減少了,賀衛瀾對此功不可沒。 然而賀衛瀾卻對后續治療并不樂觀,他再三詢問霍南邶:“你到底是希望你姐恢復從前的記憶,還是索性就這樣維持現狀?如果想徹底治愈,必須恢復記憶才有可能,如果想得過且過保守治療,那就這樣吧,我可以保證不會惡化。” 霍南邶也不知道。 他當然希望寧冬茜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結婚生子,把那個渣男給她的痛苦徹底拋諸腦后,然而如果恢復了從前的記憶,勢必要讓寧冬茜再次承受那些痛苦,那噩夢一樣的日子,難道要重來一次嗎?寧冬茜能挺過去嗎? 寧冬茜無意識地囈語了一聲,手臂從薄毯中伸了出來,露出了瘦骨嶙峋的手指。 霍南邶的眼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忽然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個耳光。 父母還在時,寧冬茜的手不僅不瘦,還有些rou,指尖并攏后連個縫都看不見,摸在他的臉上軟軟的,特別舒服,隔壁鄰居都說這是一雙不漏財的rou手,以后寧冬茜一定很有福氣。然而簡沉安卻把這一切都給毀了,而現在,她唯一的弟弟,居然還在夢里對著簡沉安的女兒難以自拔。 等到大家都起來的時候,霍南邶已經恢復了正常,唯有陳阿姨看到被洗得亂七八糟的薄毯有些納悶,霍南邶漫不經心地解釋說是昨晚半夜喝酒的時候沾上了酒漬。 陽光很好,難得霍南邶沒什么大事,便準備帶著寧冬茜出去逛一逛。 陳阿姨要做飯,另一個姓王的特護陪著一起出去了,提拉米蘇一聽見門響,不用他們招呼就歡快地撲向了門廳,朝著那電梯“汪汪”地催促了兩聲。 霍南邶嫌煩,朝著它喝了一聲,讓它回到陳阿姨身邊去,提拉米蘇哀鳴了一聲,瞪著濕漉漉的黑眼珠子,一動不動。 可能女人都有點心軟吧,剛才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寧冬茜忽然朝著提拉米蘇招了招手,提拉米蘇多聰明啊,立刻“嗷”的一聲竄到了寧冬茜的腳邊,拖著她的褲腳就往電梯里拉。 霍南邶沒辦法,只好揪著后領把它拎了起來教訓:“不許在jiejie這里頑皮,不然把你燉了吃了?!?/br> 提拉米蘇向來有點怕他,“嗚嗚”叫了兩聲,可憐巴巴地垂下了腦袋。 三人一狗上了車,一路朝著際安市的中心開去。寧冬茜他們坐在后車廂,提拉米蘇興奮地趴在了車窗上,寧冬茜好像也被它感染了,隨著它的叫聲看向了窗外。 霍南邶有點緊張,深怕寧冬茜看到什么熟悉的場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幸好,這些年際安市的變化也很大,高架一座接著一座拔地而起,要不是去黃羅江邊那一排老建筑群,還真看不出幾年前的影子了。 車子停在了鉑圣廣場,這是市中心最大的一個購物中心,外面有一個很大的廣場,雙休日這里分外熱鬧,音樂噴泉全開起來了,廣場上搭著很多營銷的帳篷,影樓、銀行、地產公司……還有很多人在分發小廣告。 在商場里帶寧冬茜買了幾件貼身的衣服,一行人剛想找個地方歇一歇,提拉米蘇忽然一下興奮地狂叫了起來,拉著狗繩的王特護差點被它拽得打了個趔趄。 順著提拉米蘇的腦袋朝外一看,只見商場的大門外,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男的陽光帥氣,女的甜美嬌俏,而那女的手里拿著厚厚的一疊傳單,嘴角掛著一抹淺笑,正在朝著路人發傳單,正是他的前妻簡宓和青梅竹馬的陳年。 霍南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簡宓這是在干什么?好好的一個藝大畢業的大學生,在商場門口發傳單?還和陳年一起? 可能是因為簡宓長得漂亮,傳單發得挺快的,路過的男人都會打量她兩眼,然后從她手里接過傳單,有的還停下腳步咨詢幾句,簡宓一律耐心地微笑著,在傳單上指指點點,然后陳年在一旁配合著補充幾句。 兩個人看上去很專注,連提拉米蘇的叫聲都沒吸引到簡宓,霍南邶沉著臉,把狗繩從王特護手中接了過來,手一松,提拉米蘇歡蹦著就朝著簡宓撲了過去。 “你帶我姐去那邊坐一會,我馬上就來?!被裟馅龑ν跆刈o說著,就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簡宓發現了提拉米蘇,驚喜地蹲了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把它抱起來抖了一抖,又把它擺在了地上露出了它的小肚皮,輕輕地揉了起來:“米蘇最近在干嘛?。筷惏⒁處愠鰜碣I東西嗎?可以去修一下狗毛了,眼睛都被遮住了……” 提拉米蘇委屈了起來,朝著霍南邶叫了兩聲,呲了呲牙開始告狀。 簡宓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過來,一下子便松開了手,漠然站了起來。 霍南邶站在他們面前,朝著她手中的傳單看了看,傳單倒是印得很精美,上面寫著各種銀行理財產品的簡介。 “沒想到啊,你居然落魄到了要靠青梅竹馬來發傳單才能拉到理財,”霍南邶嘲諷地笑了,“陳年,你好歹現在也混成了分行經理吧,這也太掉價了。” 陳年的臉色一僵,手指在身側緊握成拳。 “還有你,是藝大畢業的大學生,和民工、在職學生搶這種發傳單的活,也不知道你媽會不會被你氣死?!被裟馅娇囱矍斑@兩個人越不順眼,語氣越發刻薄。 簡宓深吸了一口氣,拉著陳年的手往外走去:“走,我們別理他?!?/br> “小宓,別發了!”陳年粗魯地拿過她手里的傳單,一不留神,手上的傳單飛走了幾張,霍南邶眼尖,一眼瞟見了里面不僅有理財的,還有培訓班和餐廳的。 “我早就叫你別發了,這么辛苦也沒幾塊錢,”陳年生氣地說,“你好好去歇著,不許再發了?!?/br> “陳年哥,”簡宓軟語叫了一聲,“我早叫你不要來嘛,我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賺點外快不是挺好的,而且一點也不累,都不用動腦子,你看我替你們銀行介紹得這么賣力,到時候給我多結算點就好啦……” 她的聲音軟糯好聽,笑容可掬,陳年哪里還生得了氣:“好了好了,分我一半,我給你一起發?!?/br> “你看你堂堂一個經理跟著我一起發傳單,我壓力好大,陳年哥你還是去那里指導你的手下吧……”簡宓嘟囔著想去搶他手里的傳單。 陳年把手舉得高高的,斜睨著她:“你有本事來搶啊?!?/br> 簡宓往上蹦了兩下,卻無功而返,只好抓著他的衣袖耍賴了:“快給我,不然我呵你癢癢了?!?/br> 提拉米蘇也去湊熱鬧,一邊沖著陳年呲牙一邊朝上一下下地蹦著,可惜它腿短狗小,壓根兒夠不著,只聽到它不甘心的狗叫聲。 兩個人笑鬧著漸行漸遠,在離霍南邶十幾米遠的地方重新開張了,提拉米蘇不敢跑太遠,兜了一圈回來了,咬著霍南邶的褲腳想讓他一起過去。 看著那兩人配合默契的嬉鬧,霍南邶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抖了抖腳,把提拉米蘇撥拉到一旁。 再過去就有點自討沒趣了,他把雙手往口袋里一插,心不在焉地朝旁邊走去。只是沒走了幾步,心里的不對勁越來越濃,他霍地回頭看了一眼簡宓,忽然回過神來:如果簡宓缺錢要賺外快,就算她去教別人畫畫也有一兩百塊一個小時,用得著接這種發傳單的活嗎? 他的心驟然一沉,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商場的大圓柱后等了一會兒,只見陳年朝四下張望了幾下,和簡宓說了兩句就朝商場里走了進來。 霍南邶不動聲色地跟在他身后,等他進了商場的洗手間,便把“清洗中”的牌子一翻,等里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便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陳年正在洗手,一見到他進來理也沒理,徑自甩了甩手,霍南邶走到他旁邊,沉聲問:“她怎么了?為什么要來發傳單?” 陳年冷笑了一聲,“關你什么屁事?” “你不告訴我我也能查得出來,簡沉安難道這么沒種,自己惹了事跑了不算,還把家里的錢都卷走了,要老婆女兒賠嗎?”霍南邶冷笑了一聲道。 陳年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在霍南邶的肩膀上用力一推,霍南邶就勢往后一倒,靠在了墻壁上。 “姓霍的,你不要欺人太甚!”陳年揮起一拳就朝著他的臉上砸了過去,“簡叔叔才不是這種人,要不是為了把錢留著賠給那家酒店,小宓用得著那么辛苦嗎?你把她吃飯的家伙都給毀了,她畫了快二十年的畫,現在都提不起筆來了,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 霍南邶剛抬手擋住了他的拳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聲叫道:“你……說什么……” 陳年趁機一抽手,一記左勾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霍南邶負痛,往旁邊敏捷地一側身,照著他的腰部就是一拳,陳年悶哼了一聲,居然也不避不讓,反而一腳照著他的小腹踢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各自后退了幾步,陳年捂著小腹喘著粗氣,看著他下頜上迅速泛上來的烏青血塊痛快地笑了起來:“我早就想來揍你一頓了,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她再也不能畫畫了,因為心理原因引起的分離性行動障礙,霍南邶,你摸著良心說,就算簡叔叔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可小宓有什么錯?你毀了一個女孩最真最美的夢想,你這樣報復,半夜不會被噩夢驚醒嗎?” “我沒有……”霍南邶啞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陳年笑了起來:“你可真有種啊,敢做不敢認。除了你刺激她得了這種病,還能有誰?我果然不該和你這種人多費口舌,行吧,揍你我還嫌臟了自己的手呢?!?/br> 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拉開門大步走出了洗手間。 霍南邶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舉步朝外走去,拉門的時候,手掌撲了個空,打了個趔趄,額頭撞在了門上,開門的時候又被門板絆了一跤這才站穩了。 簡宓不能畫畫了? 這怎么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tut我來了,霍渣渣慢慢朝朝真相一步步走近,等著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