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剛剛平息了怒火的韓公子腦門上又躥起一撮火苗,怎么辦?他現在唯一能慶幸的就是那些蠢貨都不是自己人,不會讓人順藤摸瓜將他們挖出來,捏了捏拳頭,韓公子也明白他們的劣勢,不打算再往陶夢阮身上下功夫,道:“把那個東洋王子帶回去,今晚弄死在驛館!” 驛館有官兵保護,便是以他們目前的身份,帶一個人進去,再將人弄死,完了還要置身事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看著他家主子已經快要繃不住的臉,那屬下不敢提任何意見,點頭道:“屬下這就去辦!” 韓公子退而求其次的想法最終沒有達成,主仆倆返回云華寺準備帶走藏在云華寺的東洋王子,才發現姚振安攔截下山賊根本就只是順便,目的原是山上來路不明的東洋王子。他們從山林里返回寺廟時,被他們關押折磨了好些天的東洋王子已經被姚振安帶了回城。 姚振安在別人眼里是個大老粗,可若是真有那么粗,太子殿下也不會那么器重他,便是那東洋王子已經被餓瘦了十幾二十斤,姚振安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張臉來。雖然聽不懂東洋話,但姚振安本能的覺得里面有些故事,直接將人保護起來帶回了京城。 那翻譯雖然是半吊子的水平,但翻譯“我是東洋王子”這么一句話還是不成問題的,加上兄長被救出來了,東洋公主也沒了顧忌,前因后果很快就明朗起來。 陶夢阮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下午,真正的東洋王子還在治療當中,不過假王子已經被朝廷通緝。皇帝雖然沒有得到韓公子要殺了東洋王子的消息,但東洋王子在天朝的地界被人掉包扣押,本來就十分惡劣,若是東洋公主和王子爭出點什么事,不管從哪方面都是天朝丟臉,于是皇帝果斷的派了人將驛館保護起來。 當天晚上,一群兇煞的黑衣蒙面人闖入了陶府,還直奔陶夢阮的住處來。然而,司連瑾留了人保護陶夢阮,對方殺到陶夢阮面前時,只剩下一人,正是那韓公子。青雀幾個被人纏斗著,眼看韓公子離陶夢阮比他們更近了些,心里著急,身上又添了些傷。 韓公子是氣大了,混進京城的目的一個都達不到,索性魚死網破,帶來的人一股腦兒都上了,將司連瑾留下的人纏的死死的。韓公子也再沒有拿陶夢阮威脅或是當護身符逃跑的意思,眼看青雀要擺脫了糾纏上來相救,他將手里的刀直接當飛刀使,直接往陶夢阮面門丟過來。 陶夢阮暗自翻了個白眼,對她使暗器,還使得這么鬧著玩,若是還能刺中她,唐家祖宗們得氣得將她逐出師門。輕輕一躍將飛近的刀踢飛,陶夢阮向韓公子道:“姑娘我教教你暗器怎么使!”言罷,幾枚長長的鋼針飛射而出,直接將原本就不遠的韓公子釘在地上。 韓公子臉色扭曲了一回,跟只大老鼠一樣被釘在地上,跟來的人頓了一頓的功夫,司連瑾的人也不是木樁,已經全部抓獲。 青雀幾個見陶夢阮沒事,總算松了口氣,顧不上身上的傷,向陶夢阮道:“姑娘,這些人要怎么處置?” ☆、第八十六章 前程 “嗯?”陶夢阮掃了一眼,淡淡的移開眼,道:“帶下去先關起來,等過些日子再審問。” “不用送官?”青雀微微一愣。 “送官?”陶夢阮看了他一眼,“你是要告訴所有人,你家姑娘我讓人闖到閨房里刺殺了一回?” “……” “好了,先關起來,等到時問出點事情,再考慮交出去還是留下做苦力。”陶夢阮不在意的擺擺手,前段時間她娘將一個莊子給了她,叫她打理。莊子里似乎還有一座荒山,要是沒什么價值,只是個沖動的愣頭青,送到莊子去種樹也可。 這么大動靜,陶家人哪能不知道,最先趕到的陶少成,正對上陶夢阮云淡風輕的拔掉扎在韓公子身上的鋼針。 陶夢阮一抬頭,對上她哥震驚的目光,連忙將手一松,才剛剛拔出來的鋼針換了個位置又扎了韓公子一回。陶夢阮愣了片刻,連忙上前拽著她哥的袖子,道:“大哥,嚇死阮兒了……” 陶少成扯了扯嘴角,剛剛是誰淡定的收拾戰場的,當他兩個眼珠子的擺著好看的。只是聽到些匆忙的腳步聲往這邊來,陶少成心想,教訓妹子還是日后再說吧,拍拍陶夢阮的肩膀,道:“好了,沒事了。” 韓公子一伙人特意挑深夜里來的,等陶少成幫著陶夢阮將一片狼藉收拾干凈,天邊已經泛著白。陶少成看著妹子都快睜不開的眼,搖搖頭道:“行了,我跟娘說你受了驚,今日就不去請安了,屋子收拾好了,你先歇一歇吧!” 陶夢阮連忙點頭,被紫楓扶著回去歇息。 陶夢阮補了一覺,再起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小綿一臉擔心地守在前面,見陶夢阮醒來連忙服侍她洗漱,有些擔心道:“姑娘有沒有受傷?昨晚小綿聽到有聲音,可她不讓小綿過來……” 昨晚有人來襲,且沖著她這邊來的,陶夢阮原本沒想到對方能打到屋里來,但怕誤傷,還是讓人先去叮囑了一回,不許院子里不懂武功的丫頭下人出來。暗衛當中除了紫楓就近跟著陶夢阮,其他人都混在陶府的下人當中,輪流守衛,沒有特殊情況不會現身。小綿說的她,自然是陶夢阮派去通知大家待在屋里不要走動的紫楓,小綿以前沒見過紫楓,只覺得紫楓占據了她在主子面前的位置。 陶夢阮才醒來,腦子還有些迷糊,道:“誰不讓你過來?” 小綿沒說話,抬了抬下巴指向筆直站在前面的紫楓。 上回司連瑾寫信說他目前多了些敵人,為了保證陶夢阮的安全,叫陶夢阮空個位置把紫楓從暗處換到明出來,免得平時不方便。恰好陶夢阮這邊之前來的白露針線好,讓葛氏調去了針線房,給陶夢阮繡大件的嫁妝,陶夢阮就讓紫楓頂了白露的位置。 小綿這段時間都和白露一起給陶夢阮做針線,跟白露關系好些,白露調走了,雖然日后前途也差不了,但小綿還是有些討厭紫楓。陶夢阮知道,卻也沒有太在意,紫楓只是占一個丫頭的位置方便隨行走動,與小綿她們這樣的丫頭自然是不同的,也不必在意這些。便道:“是我叫紫楓去的,昨晚有些事情,你們又不會武功,若是傷到你們就不好了。” 陶夢阮這樣說,小綿自然是點頭,道:“小綿知道了。” “傻丫頭,姑娘我還不是怕傷到你們,還怪我了!”陶夢阮見她有些不服氣的模樣,不由笑道。 “小綿雖然不會武功,但身為姑娘的丫頭,自然要護衛主子……” “是誰跟你說這些的啊!”陶夢阮有些詫異的打斷了小綿的話,“你家姑娘我可不要這么沖動的傻丫頭,你說這些年姑娘我花了多少心思培養你們,要是這么沒了,可不是虧死了!” “姑娘!”小綿羞窘得小臉微紅,卻也高興起來,道:“小綿就知道,姑娘不是嫌小綿笨!姑娘,今日一早都不見小滿,那丫頭是越發不像話了,以后還是小綿來服侍姑娘吧!” “……”陶夢阮一直覺得忘了點什么,小綿這么一說才想起來。昨晚小滿守夜,有人殺進來的時候,陶夢阮擔心誤傷了小滿,將她點了睡xue塞到柜子里去了。后來么,被點了睡xue的人,當然不會有什么動靜,陶夢阮累壞了、睡著了完全將人給忘了。 看著已經這個時候了,陶夢阮連忙向紫楓道:“紫楓,那邊柜子里,快把小滿喊出來!” “……”紫楓愣了愣,快步過去,打開柜子門,見小滿縮在柜子里,立刻明白了,悄悄解開了小滿的xue道,將小滿喊出來。 小滿睡得太久,被紫楓拉出來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陶夢阮見狀,只得放她一天假,讓她好好歇著。 小綿見狀想說什么,陶夢阮擺擺手,道:“好了小綿,是我將小滿藏到柜子里的,后來給忘了,這事不怪她。” 小綿微微抿了抿唇,想起白露之前對她說,她做針線做的再好,姑娘頂多就是夸她兩句,賞些銀子。可姑娘身邊大丫頭,就算日后不抬了做姨娘的,也總會指個管事做管事娘子,哪里像針線房的丫頭,日后能做嫁個小廝、管事都算是好的。小綿自小就跟著陶夢阮,自然生不起半點背叛之心,可若是在不背叛主子的前提下,想要有些前程,應該不過分吧。 小綿想到未來姑爺的模樣,她只見過一回,那般謫仙般的模樣也印在心里。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斷不敢跟姑娘相較短長,可姑爺總是要納妾的,她是姑娘身邊自小服侍的,又是知根知底的,自然凡事都向著姑娘,不是比別人強得多?這樣一想,再想到姑娘一直讓她待在屋里做針線,雖然同是給姑娘做事,可整日里待在屋里,日后她在姑娘心里的位置自然要被其他的丫頭比下去。 陶夢阮再回頭看小綿的時候,小綿微微垂著頭,陶夢阮坐著,將她晦暗變換的臉色看在眼里,心里就有些愁。這個丫頭算是她穿越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哪怕談不上多重要的人,陶夢阮對她總會關照那么幾分。但凡小綿是個能用的人,她都會重用,給她一份前程,可小綿偏偏是個不夠聰明又心志不堅的丫頭。 陶夢阮沒有想過小綿會背叛,可小綿這樣不夠聰明的丫頭,別人輕易地就能將她說動,甚至做了壞事,小綿還會覺得自己是為主子著想。眼下看著小綿已經將情緒表露在臉上,陶夢阮覺得,不能再讓這事這么拖著了,得早些想法子解決了。 主子想要打發一個丫頭容易得很,但陶夢阮不愿意用那樣的法子,小綿畢竟是不同的,能順順當當的將她送走再好不過。可若要將她嫁出去,小綿比她大了一歲,如今也才十五,普通的小丫頭十四五嫁人的也有,可主子貼身的大丫頭卻多半要留到十七八的。這樣一想陶夢阮有些犯愁,想了想,與其讓小綿在針線房胡思亂想,還不如放到面前來看著,反正在自己家里,也不會出什么事,便道:“好了,以后你管著我的衣裳。” 小綿聞言便知道自己留在姑娘身邊做事了,連忙點頭道:“謝姑娘,小綿一定盡心盡力做好。” 陶夢阮點了點頭,碧云已經端了吃食過來,向陶夢阮道:“姑娘,夫人打發人給姑娘送了些粥和點心來,姑娘先吃一些墊墊,等會兒去夫人那邊用午膳。” 小綿想起自己只顧著纏著姑娘說話,倒忘了姑娘睡得遲了,還沒有吃過東西,才剛說小滿不像話,自己就打了臉,只覺得臉皮有些燒燙。 陶夢阮倒是沒注意小面的表情,點了點頭起身坐到桌邊,道:“碧云不說還不覺得,你一說,真的好餓啊!” 碧云本就年長些,細心地服侍陶夢阮用膳。小綿好些日子沒在陶夢阮身邊服侍,只見了其他幾個丫頭默契的服侍陶夢阮起身梳洗到用膳,她完全插不上手來。倒最后用了膳,陶夢阮要去葛氏的屋子,才向小綿道:“小綿,替我挑一件清爽些的衣裳,要去母親那里了!” 小綿有了發光發熱的地方,連忙動手給陶夢阮準備衣裳。屋里伺候的都是后面來的,尤其碧云是葛老夫人給的,小綿好久不在,心里想表現表現,從陶夢阮的衣裳里面尋了一件淺綠色的,又尋了搭配的腰帶荷包一類,送到陶夢阮面前,道:“姑娘看,這樣可好?” 陶夢阮點點頭,作為一個手藝很好的丫頭,小綿眼光還是不錯的。由著小綿等人服侍著換了衣裳,陶夢阮帶了小雪和紫楓,便去了葛氏的院子。陶夢阮沒有帶小綿,小綿還有些不高興,可見同為一等丫頭的碧云也留在屋子里,才平衡了些,自去做事。 陶夢阮心知陶少成必定要抓著她問上一回,不等陶少成開口,就半真半假的將事情解釋了一回。她沒敢說她會武功什么的,原主離開父母兄長也就是當初進京那一回,陶少成那么聰明,哪里會相信她大半年練了一身功夫的鬼話,只能說司連瑾不放心,給了她一些防身的暗器,平日里把玩多了,就不怕了。 陶少成不大信,但也沒有深究,只默默地想著再請一些護衛回來看家護院,自家妹子這么漂亮,未來妹夫又少不了仇家,若是再招惹了什么人尋仇,可就悔之不及了。 陶夢阮從精明的兄長手中逃出來,才吐了口氣,回到母親身邊坐下,便聽得管氏提起,這些日子陶少宇差不多就該定了去向,到時她和陶夢娟也會隨陶少宇同去。葛氏問起陶夢娟的親事,管氏嘆了口氣,只說等定下來再說。 陶夢阮看向陶夢娟,只見陶夢娟微微低著頭。她昨日就聽到,那李家姑娘跟閔家公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閔家在京城名聲不好,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公子,可就算如此,那也是國公府的公子,尤其還是嫡出,李素素這回算是綁定了閔家,可閔家卻不在乎名聲再壞一點,所以李素素的未來,實在說不好。 陶夢娟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傳言,原本還想過,她若是嫁入高門,兄長的前程也容易些,可如今才看明白了在京城立足的艱難。李素素有個榜眼的父親,她兄長卻連二甲都沒有進,若她碰上這樣的事,人家恐怕想都不想就要抬她做妾。 管氏看了一眼陶夢娟,心里嘆了口氣,她跟丈夫的小妾斗了一輩子,她討厭小妾,怎么可能讓女兒做妾?可京城的門檻太高,他們想尋個合適的太難了,索性再等一等吧,陶少宇名次雖不太好,可謀劃一番,外放出去,至少也能做個縣令,到時,在當地給女兒尋一門合適的親事,想來更容易些。 葛氏聽了管氏的意思,也點了點頭。先前有看好的兩家,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大約是打聽到兩家親戚已經遠了些。葛氏本有些遺憾,但管氏都放下了,也就作罷,雖然到外地去尋,日后照顧陶夢娟都不容易,可陶少宇他們很快就走,哪能匆忙給陶夢娟定下來。 到五月里,除了兩榜進士留在京城安排做事,其他的從進士,陸續就離開了京城。進士與從進士雖只是一字之差,地位卻天差地別,至少在升遷上面,從進士就要艱難得多,這也是考中進士的學子當中,三四十歲的居多的緣故,只要不是資質差的,多讀兩年書總有多讀的好處,能在二十出頭考中進士,那在許多人眼里都是前途無量的。 就這個來說,岳臨風才十八,能考中第十名實在已經很不容易,奈何年前出了葛婷的事,在皇帝面前掛了號。當然,考中狀元最后一輩子老死在六七品小官的也不是沒有,從進士出身最后高官厚祿的也不少,除了一開始的起點,日后的升遷還得看實打實的政績,所以,陶少宇決定外放做官,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送走了陶少宇母子三個,陶家就專心的等著新生命降臨,到了六月初,秦氏生下陶家長孫,將葛氏喜歡的日日都眉眼帶笑,連忙派人給遠在嶺南的陶靜軒送信。 本來葛氏和陶少安在陶夢阮定親之后就要回嶺南去的,沒想到秦氏有孕,葛氏自然不放心年輕的兒子兒媳加上一個半大女兒守著孫子出世,只得委屈自家夫君一個人先待著。如今孩子出生了,自然第一時間要給陶靜軒報信,雖然他收到信也得十天半月之后了。 陶家長孫的名字自然是要陶靜軒這個親祖父取的,奈何路太遠,先取了個陽哥兒的小名叫著,別的等陶靜軒回信之后再說。 陶家這一年來喜事不少,府上的下人都喜氣洋洋的,親近些的人家都提了禮物上門恭賀,也就在這時,得了葛芊芊有孕的消息。雖不是葛姝有孕,但葛芊芊跟葛姝自然是一路的,更何況同是葛家出來的,葛家自然也高興。 葛氏聽到這個消息,嘆了口氣,道:“你大表姐至今都沒能懷上子嗣,好在明側妃也沒有,可就算芊芊是葛家出去的,她生下長子,你表姐壓力恐怕也不小。” 陶夢阮沒有接話,葛姝之前服的藥,雖然早早發現早早地斷了,可要想懷孕生子,還需調養個一年半載,否則,就算有了,也很難順利地生產。葛姝是聰明人,知道孰輕孰重,她暫時無子還好說,若是生下有缺陷的長子,處境將會更加艱難,更別說若是生產出了意外,連命都要搭進去。 “對了,今日你大表姐還派人送了禮物過來,我瞧了,都是金貴的小物件,意頭都是好的,可見你表姐是用了心了。”葛氏對這個外甥女也十分疼愛,只是葛姝嫁入皇家,想要親近還需拿捏著分寸。 陶夢阮倒是不好奇葛姝送了些什么,給小嬰兒的東西,還不都是那幾樣。葛氏摸摸陶夢阮的頭,道:“阮兒今日怎么了?怎么興致不高?” 陶夢阮嘆了口氣,道:“之前外祖母不是提了林家公子嗎?二表姐今日與我說起,那位林家公子,跟李家二小姐定親了。” “李家二小姐?”葛氏稍微反應了一回,“李素素的堂妹?” 陶夢阮點點頭,“說是前些天有個賞花會,那時大嫂即將生產,我就沒去,二表姐說那日她也在,瞧著林公子跟李家二小姐一起落了水,回頭林公子就去李家提親了。” “這……” “人家都說李家姑娘不知檢點,道林家公子可憐,偏被李家姑娘瞧上了,誰會想到二表姐又這么蹉跎了一回。”陶夢阮嘆著氣,那林公子也是新科的進士,名次比較靠后,但年方十九能考中進士也算不錯了,而且家在京中,父親是禮部一個六品的小官。本來林家這樣的家世是攀不上侯府的,但連續出了這么多事,葛老夫人怕葛婧嫁入高門被人欺負,就考慮尋個有前途的學子,哪知還讓人捷足先登了。 ☆、第八十七章 團聚 葛氏想到之前那兩位姑娘還想冤枉陶夢阮,結果李素素跟閔家公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事還沒完,那李素素的風頭還沒有下去,堂妹又用這種方法定下婚事。那林家公子也算不錯,可按理來說,李家也不算太差,走正常的路徑定親也未必不能,這樣一來,卻鬧得難看了。 陶夢阮湊到葛氏身邊,撇撇嘴道:“那位李姑娘眼界可沒那么低,二表姐道,她瞧見那時林公子身邊站著何家公子。” “何家公子?” “就是之前戲耍曼煙jiejie的何家公子。”陶夢阮沒見過那個人,只是單憑這兩樁事,對這人就沒有好印象,“二表姐說,她遠遠地瞧見,李姑娘本是靠近何家公子的,何家公子突然讓開,才將林家公子帶了下去。那林家公子也笨,何家公子都能讓開,他怎么就不能,害得二表姐又要被人笑話一回。” “可不是嘛!”葛氏也跟著嘆氣,雖然還沒有定親,但兩家已經在走動,突然定了別人,哪怕李家姑娘丟人,到了葛婧身上也沒什么好話,“你二表姐在這上頭,怎么就那么艱難!” 葛氏也想幫一幫葛婧這個外甥女,可她也不認得什么合適的人家,只是嘆了一回氣,也沒有空閑閑聊,抓了陶夢阮去整理今日送來的禮物賬冊。這邊孩子出生了,陶夢阮的嫁妝也有些頭緒了,她等陽哥兒滿月了,自然是要帶著陶少安去跟夫君團聚的。 陽哥兒滿月之前,終于收到了陶靜軒的回信,光看書信就能感受到陶靜軒的欣喜,為還沒見過面的長孫取名叫陶浩言。只在信的最后,陶靜軒委婉的催了催葛氏,表示他一個人在嶺南冷冷清清的,現在孫子都出生了,夫人該回去了吧。 讓兒女們盯著,葛氏臉皮不薄也微紅了臉,轉頭卻一本正經道:“咱們來京城也大半年了,少安收拾著你的東西,等陽哥兒滿月之后,咱們就回嶺南去!” “……”陶少安聞言就苦了臉,嶺南到京城路遠,路上又辛苦又無聊,來時若不是想著能見到jiejie,他都怕堅持不下來,如今又要回嶺南……陶少安看向陶夢阮,抿了抿唇,好吧,好久沒見父親了,他也挺想念父親的。 葛氏摸摸小兒子的腦袋,笑道:“行了,這點苦都受不了,還想以后考狀元?先生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從京城到嶺南還不到萬里呢!” “先生也沒說要一次走完啊!從京城到嶺南卻要一次走完,娘,要不我們一路游玩回去?”陶少安轉了轉眼珠子建議道。 “亂說,年底你jiejie及笄,咱們還要回來,要是一路玩過去,去了沒多久又要回來了!”葛氏毫不猶豫的打消掉兒子胡思亂想的念頭。 陶少安一時就睜大了眼睛,“年底還要回來!娘我們就不能等過了年再回去嗎?” “不能!”葛氏看了陶少安一眼,“你jiejie過了年就該準備出嫁了,我們現在不回去,就得等明年下半年才回去了,你要讓你爹再一個人待一年?” “……”陶少安再沒什么理由,只得垂著頭表示認命。葛氏好笑的摸摸陶少安的頭,道:“好了,等明年你爹說不定就調任其他地方了,咱們也不用往嶺南這么遠的地方跑。” 陶少安點點頭,勉強接受了母親的這個安慰。 葛氏開始打點著行程,也叫人采買路上需要的東西,沒想到還沒出發,又收到陶靜軒的信。信上說陶靜軒調任江南巡撫,很快就要到杭州上任,讓葛氏母子先等一等,等他在杭州安頓下來,再直接去杭州。 得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當屬陶少安,陶夢阮還沒去過杭州,葛氏想到陶夢阮很快就要出嫁了,以后想出門走走更不容易了,于是決定帶了陶夢阮一道走,去杭州住一段時間。陶夢阮得了這消息自然是高興的,葛氏和陶少安的東西都是準備好的,趁著還有功夫,就準備著自己的行李。 等葛氏三人得到陶靜軒的消息,從京城出發已經是七月下旬了,天氣還沒有涼下來,還要趕路,實在不那么美好。因為顧及到陶夢阮一個女孩子,陶少安年紀還小,路上走得也不急,只是天熱,陶夢阮雖不暈車,但走了幾天,飯量明顯的小了。 葛氏有些心疼兩個孩子,還想說明日歇上一日再走,沒想到當晚就收到杭州的來信,說陶靜軒病重,讓葛氏和孩子們盡快趕去。葛氏手一抖,薄薄的信紙就飄落下去。陶夢阮撿起來,向葛氏道:“娘,我們先趕到杭州!” “可是……” “信上也說了,爹是因為水土不服才病倒的,說不定,等我們到了,爹就好了。陽哥兒還小,不弄清事情,哥哥他們匆忙帶了陽哥兒趕路,陽哥兒怎么受得住。”陶夢阮記起她告知司連瑾父親調任江南巡撫時,司連瑾特意提醒了,皇帝的意圖大約是讓陶靜軒收理江南貪腐之后的爛攤子,叫陶夢阮提醒陶靜軒小心行事。這也是陶夢阮撒嬌賣萌要跟來江南的緣故,官場上的事她相信陶靜軒能應付,卻擔心有人使陰私的招數。如今這一場病,或許真的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但更有可能是觸及了誰的利益,讓人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