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陶夢阮點點頭,也沒有多想,只當是她如今倚重碧云和新來的雨水、小滿,叫小綿不滿了。 七夕之后,陶夢阮就搬到了幽蘭居。幽蘭居是陶夢阮的母親葛氏出嫁之前住的地方,葛老夫人疼愛葛氏,想著葛氏偶爾能回娘家小住,幽蘭居就給葛氏留著,陶夢阮住過去也不用費力氣重新收拾。 葛氏當初是晉陽侯府唯一的嫡女,幽蘭居比起如今葛姝葛婧的院子一點都不差,雖然取了幽蘭居的名字,疏朗大氣,最重要的是地方寬敞,陶夢阮想尋個地方練功也方便些。葛老夫人親自到幽蘭居看了一回,確定什么都不缺,才放心叫陶夢阮住下。 過了七月,天氣漸漸轉涼,陶夢阮搬到幽蘭居,去老夫人那里請安,順便找她說話的人少了,做事就自由得多,短短的時間武功已經大有進益,也抽出空閑做了幾樣簡單的機關暗器,帶在身邊防身。 這一日下過一場雨,陶夢阮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小綿便一臉歡喜的跑來稟報,道:“姑娘,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還有二少爺來了,正在寧心堂那邊,請姑娘過去呢!” “我娘,還有大哥大嫂二弟都來了?怎么我一點信都沒有收到?”陶夢阮驚喜的睜大了眼睛。雖然是司連瑾請旨賜婚,但定親這樣的大事,陶夢阮這邊總要來人,才好商議親事,雖然陶靜軒和葛氏將陶夢阮托付給了葛家,但禮數不能廢,需等陶家來人才能正式定親。陶夢阮本來以為嶺南路遠,父親又是地方官,不能離職,恐怕只有兄長來一趟,沒想到除了陶靜軒都到了。 “夫人說,二少爺要給姑娘一個驚喜,不許人給姑娘傳信,奴婢替姑娘給葛老夫人送蓮子羹,剛巧見到老夫人派人給姑娘送信,所以,老夫人就命奴婢來告知姑娘了!”小綿也高興地答道。 “那,快些替我收拾一下,我這就過去!”陶夢阮正準備提步往外走,才發現因為天熱,她不出門只穿了簡單的紗衣,連忙叫了碧云幾個替她重新梳妝。 碧云幾個知道陶夢阮急著去見母親兄弟,只梳了一個簡單的發式,點綴了幾樣精巧的花釵,整理了衣裳就跟著陶夢阮往寧心堂去。 幽蘭居離寧心堂有些遠,因為當初葛氏住在幽蘭居時,寧心堂住的是如今老夫人的婆婆,而葛氏的院子,離葛老夫人的院子近些,到寧心堂就遠了些。她們小輩的姑娘家去見長輩沒有乘軟轎的理,整個葛家也就是葛婷身子弱,時常乘軟轎而已,陶夢阮心急著見母親兄弟,腳步也放得快些,跟在身后的幾個丫頭險些都跟不上。 路過花園時,陶夢阮遠遠地瞧見葛婷在葡萄架下面,微仰著頭望著葡萄架上熟透的葡萄,有些神情恍惚的樣子。 自七夕之后,陶夢阮只有每天給葛老夫人請安會見到葛婷,只是葛婷仿佛大受打擊一般,人沉默了下來,也不再掐尖要強,倒是常常一個人呆坐著不知道想什么。葛婷一向不大合群,拿自己陷害姐妹叫姐妹挨罵受罰的事也沒少做,雖沒有證據,但逮著她含沙射影罵她的人也不少,總不至于那天丟了臉就被打擊到這個程度,陶夢阮猜著,大約葛婷也想到那早了一個多月的簪子以及送簪子的人吧。 ☆、第三十六章 陶家小弟 七夕的事后來陶夢阮也叫碧云打聽過后續的發展。葛醇和明二公子將那小偷送了官,英國公府和晉陽侯府公子親自送過去的人,官府也不敢怠慢,最后查出是京中的慣偷,因為偷葛婷的東西不成反被葛醇教訓了一回心生怨恨,所以才會毀葛婷的名聲報復。沒想到一時手癢偷了明四姑娘的玉墜,以致事情敗露。當然還有另一個版本,一個小偷怎么敢惹上晉陽侯府,其實是有傾慕岳臨風的姑娘收買了小偷做事,沒想到壞在小偷的職業病上面。 這兩種說法,前一種完全是扯淡,小偷都恨不得低調到沒人看他們一眼,怎么可能因為一點怨恨惹出那么大事。而第二種,見過了前世為了某個明星要死要活的小姑娘,有人針對葛婷似乎也不奇怪,而葛聞瑞幾人則更傾向于有人試圖利用此事,動搖葛姝在太子府的地位,這最直接的懷疑對象自然就是明家。 陶夢阮不知事實真相如何,姐妹們也不敢胡亂猜測,只是葛婷似乎認定了岳臨風做了什么,當天就寫了信,叫葛醇替她給岳臨風寄去。女兒家的書信可不能隨便流出去,葛醇當時黑了臉,但到底是親妹子,葛婷哭鬧之下,葛醇將書信謄抄了一遍,到底給岳臨風寄了去。 京城到太原路程不近不遠,自書信寄出去之后,葛婷便天天等著回信,沒事就坐在葡萄架下面等著,好好地青春朝氣的小姑娘搞得跟深閨怨婦一般。葛老夫人氣得罵了她幾回,葛婷依然我行我素,長輩們也只得由她去了。 “姑娘,先去寧心堂吧,夫人他們還等著姑娘呢!”碧云見陶夢阮頓住腳步,不由提醒道。這些天葛婷都是這般模樣,葛婷就算不討喜,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誰還能討厭她到恨不得她一輩子受苦的程度?只是長輩們、平輩的兄弟姐妹都勸過了,沒有用,也只能由著她自己想通。 陶夢阮點點頭,也沒有過去跟葛婷打個招呼的意思,她母親兄弟還在前面等著呢。 寧心堂也十分熱鬧,小輩們還沒有過來,韓氏和樓氏卻都在,正同葛氏說著話,陶夢阮見葛氏眼眶微紅,看樣子見了葛老夫人已經哭過一回了。 “大jiejie!”二弟陶少安眼尖,陶夢阮遠遠地走來就看到了,快步走到陶夢阮面前站定,一本正經的見禮道:“少安見過大jiejie!” 陶夢阮噗嗤一笑,輕輕一點陶少安的額頭,道:“平日里也不見你這般講規矩,怎么這一來,就知道給jiejie見禮了?” “嘿嘿,那不是仲宣有回給他玉如jiejie見禮,將玉如jiejie都驚呆了嗎?我就想看看大jiejie會不會也一樣!”陶少安嘿嘿笑道。 陶夢阮本來擔心見到原主的親人會不知所措,叫陶少安一個打攪,心里以為的生疏立刻就消失了,尤其見到淚眼盈盈的葛氏,陶夢阮上前正要行禮,便被葛氏抱起來,有些激動道:“娘的阮兒!” 陶夢阮被葛氏抱著,眼淚也被葛氏勾了出來。 等大家都坐下,葛氏拉著陶夢阮的手,眼眶又紅了一圈。韓氏笑著打趣道:“meimei如今可放心了,哭得這樣傷心,難道嫂嫂們還會讓阮兒受委屈不成!” 葛氏出嫁前跟這個二嫂樓氏關系就很好,聞言也不會多想,只笑道:“二嫂如今笑我,將來婧丫頭出嫁你就明白了,哪怕知道她過得好好地,也要擔心她冷了熱了,哪能不想呢!” “是啊,婉娘出嫁這么多年,我可不時時惦記著她嘛!”葛老夫人也嘆了一回,“原本以為只有成哥兒夫妻過來,你帶著孩子們都來了,姑爺在那邊不是沒人照顧了嗎?” “夫君那么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何況家里那么多下人呢!夫君也惦記著阮兒,若非實在走不開,怎么也要親自來看一看?!备鹗陷p拍著陶夢阮的手,“年后成哥兒也要參加大比,如今來了,正好在京城安心備考,我和二郎住一段時間就得回去,正好叫成哥兒媳婦幫忙料理阮兒的嫁妝?!?/br> “也好,阮兒的嫁妝確實該準備起來了?!备鹄戏蛉速澩狞c點頭。 不多時小輩們都到了,連最近還在鬧別扭的劉氏也扶著腰來了,見陶夢阮坐在葛氏身邊,臉色又扭曲了一瞬。之前劉氏跟葛蘊鬧了一回,葛蘊轉頭就放話要納妾,劉氏鬧到韓氏和老夫人面前,葛老夫人早就不耐煩劉氏各種鬧騰,直接說葛蘊年紀不小了,也該有一房像樣的妾室。本意是敲打敲打劉氏,沒想到劉氏當下就甩臉子回了劉家,葛蘊年輕氣盛,也沒有低聲下氣哄劉氏的心,照樣該做什么做什么,連上門看一回都沒有。 葛蘊不急,可劉家不可能將個出嫁了的女兒長時間留在家中,劉氏在家里住了半個多月,前幾天才被劉家送回來。 陶夢阮自認為自己已經十分注意了,別說跟表兄們有什么接觸,就算說話也不過是禮節上的幾句話,劉氏再堅持認為她跟葛蘊關系不一般,她也沒有法子。 劉氏最開始確實是覺得葛蘊對陶夢阮格外照顧,而格外針對陶夢阮,到了后來,則是單純針對陶夢阮這個人,總覺得自己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在陶夢阮來了之后才開始的。前前后后說小話,設計陷害什么的都做過了,偏偏陶夢阮搬離了寧心堂,她跟葛蘊的關系倒是徹底僵了,對陶夢阮自然更加怨恨。 劉氏見陶夢阮絲毫沒有注意她,心里又是一陣扭曲,有一種她將對方當做仇人,對方卻將她視作跳梁小丑的憋屈,只是長輩都在,陶夢阮母親兄長也來了,劉氏雖然面色不虞,到底沒敢鬧出什么來。 ☆、第三十七章 嫁女兒的心態 這邊見過,葛老夫人見葛氏幾人都面有倦色,便叫他們先回去休息。葛氏同陶夢阮住在一處,陶少成夫婦和陶少安不便住在內院,就另外做了安排。 雖然遠道而來,但許久沒見到陶夢阮了,一家子自然是要聚到一起說說話,就一起去了幽蘭居。葛氏最為掛心的就是陶夢阮的親事,婚事定下來了她自然高興,但她原本只是希望給陶夢阮定一門差不多的親事,靖國公府顯然超出了她的想法,連忙問起這門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夢阮心知母親兄嫂的擔心,便簡單地將事情解說了一遍。葛氏最怕的就是這門婚事當中有什么不得不結的緣故,葛家傳信過去也簡單解說了事情經過,可沒有親口從陶夢阮口中聽到解釋,一家子都不放心。聽陶夢阮解釋,也從廖mama口中得知未來姑爺待陶夢阮極好,葛氏才算勉強放了心,只是依然有些隱憂,道:“阮兒,司家家世比咱家強,若是你在司家受了欺負,可怎么辦??!” “……”陶夢阮自己都擔心以后人家欺負自己,然而,娘家撐腰這種事情也很玄啊,就算娘家強大,叫姑爺不能不低頭,完了兩人的關系也多半要越來越差。所以婚姻雖然是兩家人的事,可要過得好,也只能靠自己。陶夢阮抱著葛氏的胳膊安慰她,道:“娘,司家家風很好,哪怕有一天,女兒沒了世子的喜愛,至少還是嫡妻正室,怎么也不會叫人欺負的?!?/br> 葛氏勉強點了頭,雖然依然不放心,但也沒有法子,只能安慰自己,司連瑾親自請旨賜婚,至少現在,對女兒是上了心的,囑咐陶夢阮嫁到了司家一定要乖巧懂事,討得長輩們喜歡。陶夢阮雖覺得這話說得太早了,卻也乖乖的應了下來,許多人家不看重女兒,若定下了這樣的好親事恨不得將女婿捧上天,葛氏卻只擔心陶夢阮受委屈。 “娘,我和夫君既然要在京城住到明年,媳婦想著,是不是先派人去修整京城的宅院,總不能一直在侯府住著?!闭勥^了陶夢阮的親事,陶少成的妻子秦氏提醒道,“meimei的嫁妝也要準備起來了,在侯府住著總不太方便?!?/br> 葛氏聞言也點點頭,雖然母親疼她,可陶夢阮一個人住著倒是無妨,一家子住著就不方便了,何況明年陶少成若是能考中進士,至少還要在京城留上兩三年。有嫡親兄嫂在,陶夢阮住在自家宅子自然是更好,拍拍秦氏的手,道:“還是你想得周到,今日才來,明日成哥兒就去辦吧,等過了中秋,咱們就搬回去住,以后我和安哥兒回嶺南去,有你和成哥兒照看阮兒,我也放心?!?/br> “娘,大哥大嫂還有小弟,你們遠道而來也累了,還是先歇一歇吧,總歸要在京城留一段時日,要說話也不急在這一時。”陶夢阮見小弟陶少安已經在打呵欠,就叫幾人都先去休息,能回去自家宅子住自然是最好的,不過這事也不急在這一時。 葛氏出嫁這么多年了,雖然偶爾也能回娘家看看,但已經多年沒有機會陪父母過中秋了。這一回既是趕上了,葛氏便沒有急著帶兒女們搬出去,決定在侯府過了中秋再走。 次日午后,司連瑾就帶了禮物,親自上門拜見葛氏。 司連瑾特意跑這一趟,不僅是表示對陶夢阮這個未婚妻的重視,更是希望未來岳母大人和大舅子見了他的面,能對這樁婚事放心??上屡c愿違,司連瑾拜見了葛氏,還將年少的小舅子帶出去玩拉近關系,結果他剛走,葛氏便一臉憂心的將陶夢阮叫過去說話。 陶夢阮被葛氏擔憂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道:“娘,怎么了?世子有什么不妥嗎?” 葛氏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位世子,長得也太好了!”司連瑾是京城的名人,可畢竟是男子,又不是一個圈子交往的,葛氏之前還真沒見過司連瑾。原本只是擔心司家門第太高,女兒嫁過去會受委屈,如今更擔心未來姑爺長得太好,招蜂引蝶的日子過不安穩。 陶夢阮剛剛看到司連瑾的模樣,明顯看得出來是特意收拾過,顯然是為了給岳母和大舅子留個好印象,然后,被她母親嫌棄長得太好了。陶夢阮都同情司連瑾了,可轉頭還得安慰親娘,道:“娘,你女兒長得這樣好看,若是未來夫婿不夠好看,那不是吃大虧了嗎?” 葛氏看著陶夢阮還沒有完全長開,但已經妍麗非常的面容,嘆了口氣,道:“阮兒你還小,不明白人美是非多。” “……”陶夢阮滿頭黑線,難道堂堂靖國公世子,還要擔心被人覬覦強搶不成? 葛氏看女兒的表情,也不由得嘆氣。聽夫君說,陶家曾出過不少大美人,甚至還有人做過紅顏禍水,惹出許多是非不說,還險些連累家族。到了女兒該定親的時候,她既希望女兒嫁得不要太高,不會受委屈,又怕人家家世不夠好護不住女兒。結果見了未來女婿,那是不僅擔心女兒受委屈,更擔心女婿長得太好,日后更多麻煩。 “……”陶夢阮被葛氏的表情逗得一笑,道:“娘,長得好又不怪他,再說了,若長得不好,娘不是又該嫌女兒吃虧了嗎?娘得想開些,女兒和世子都長得好看,至少不擔心將來孩子長得丑啊!” “胡說,小姑娘家家的,哪能將這些話掛在嘴邊。”葛氏雖然在教訓陶夢阮,自己也跟著笑了。 葛氏憂心了一回,被陶夢阮勸了去休息,陶夢阮倒是不累,因為母親兄嫂和弟弟都在,陶夢阮不想出門,就找了一本書翻看。不多時,小滿來報:“姑娘,四表姑娘來了?!?/br> 小滿幾個丫頭給了陶夢阮,連著碧云,葛老夫人都叫韓氏將賣身契送到了陶夢阮手中,因此幾人都稱陶夢阮為姑娘,而將葛家姐妹們稱為表姑娘。而以前服侍陶夢阮的人,因為陶靜軒外放,沒有跟去,后來也沒來得及再添,隨陶家南去的兩個年紀大了,葛氏做主配了人。見陶夢阮身邊已經添了人,葛氏便暫且歇了給陶夢阮添人的心思,打算先看著再說。 ☆、第三十八章 回信 葛氏幾人的到來,后來的幾個丫頭都有些緊張,擔心葛氏不放心用葛家的人,另外給陶夢阮安排了人手,服侍陶夢阮半點不敢怠慢。葛婷來了,小滿便先一步進來稟報陶夢阮。 自七夕以來,葛婷都一副望夫石的樣子,誰也不搭理,突然跑來陶夢阮這里,陶夢阮還有些意外,畢竟就連昨日葛氏到了,葛婷都沒有出去見一見。葛婷這么失禮的行為葛老夫人和韓氏都臉上無光,當時說的是葛婷身子不好,在屋里歇著,葛氏自來知道這個侄女的德性,也并不在意,沒想到今日葛婷倒是有心情跑來這邊了。 陶夢阮抬頭,見葛婷緊跟著進來,將手里的書放下,叫小綿去取點心來,向葛婷道:“四表妹今日怎么來了?”打量了葛婷一眼,卻發現昨日還要死不活的葛婷,今日倒是容光煥發,眉眼間都帶著喜意,陶夢阮猜著多半是岳臨風來信了。 “昨日身子不舒服,沒能給姑姑請安,今日好些了,所以來給姑姑請安,希望姑姑別怪我?!备疰萌崛岬男Φ溃」媚镎乔嗍[漂亮的年紀,若是不知道葛婷的事跡,還真是個漂亮招人疼的小姑娘。 “娘親還在休息,四表妹先坐坐吧!”陶夢阮同葛婷一起坐下,順口問了一句,“四表妹這樣開心,是不是岳家表哥來信了?” 提起岳臨風,葛婷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道:“嗯,今早才收到的信,岳家表哥聽說有人陷害我,還寬慰我不要放在心上,他無論如何都是相信我的。說起來還要謝謝表姐,那天若不是表姐發現那小賊藏在袖里的贓物,我可真不知道如何證明我的清白。” 葛婷突然這么好說話,陶夢阮還有些意外,只笑道:“表妹何必這樣客氣,只是我那個位置恰好看得清楚而已?!?/br> “那也要謝謝表姐剛巧看到啊!”葛婷神采飛揚起來,“岳家表哥還說,那時定了親,他想尋些特別的東西送給我,剛巧有個好友是珍寶閣的東家少爺,就同他買了些最新的款式,沒想到叫那小偷鉆了空子,給我惹出禍事來。為這,岳家表哥還特意叫人捎了些太原那邊的土產,給我壓驚呢!我想著那許多東西我也用不了,就給jiejie、meimei們都送一些,雖然不珍貴,但也算新奇?!闭f著,叫丫頭將東西拿來給陶夢阮挑。 陶夢阮看著托盤中放著的一些小玩意兒,葛婷嘴里說不珍貴,但看材質都是玉石珍寶雕琢而成,看上去樣式與京城的倒是不同。陶夢阮只挑了兩個小巧的擺件,葛婷笑著說了會兒話,說是要給其他姐妹送去,便帶著丫頭又走了,顯然是忘了要給葛氏請安的話。 陶夢阮把玩著兩個小東西,想起葛婷說是來拜見母親的話,不由搖了搖頭,正巧葛氏扶著額頭出來,道:“剛剛像是聽到婷丫頭說話的聲音,婷丫頭來了?” “嗯,岳家表哥送了些小玩意兒過來,四表妹給我送了兩件過來?!碧諌羧罘隽烁鹗献?,沒有提葛婷要請安的話。 葛氏想起昨日沒見到葛婷,今天都來到這里了,也沒有想著見一見她這個姑姑,心里搖了搖頭,卻沒有在意,道:“什么小玩意兒?給娘看看。” 陶夢阮將兩個擺件拿給葛氏看,兩個都是玉雕,一黑一白,兩只憨態可掬的小獅子。 葛氏知道陶夢阮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屋子里還放了兩只雪白的貓兒,惹得小兒子陶少安得了空就去逗貓兒,見女兒連玉件都選了兩只小獅子,不由笑道:“你都多大了,怎么還這樣喜歡這些小動物?” “毛茸茸的多可愛??!”陶夢阮笑著,原主跟她在這一點上倒是很像,只是原主手殘,鳥兒、貓兒什么的,養一只死一只,后來也就不再禍害那些小生命了,只叫丫頭繡一些擺著賞玩。葛氏這回來見著陶夢阮養了兩只貓兒,養了快一個月了,還活蹦亂跳的,心里還十分寬慰女兒終于長大了。 “你呀,什么時候才能長大!”葛氏輕輕點了一下陶夢阮的額頭,嘴上這么說,卻也沒有扭轉女兒愛好的意思,誰沒有點喜好啊,女兒活潑愛玩些總比刁蠻任性強吧。 陶夢阮嘻嘻笑著,葛氏卻提起葛婷來,有些不贊同道:“我聽說你表姐妹幾個都定下親事了,怎么一下子就都定下來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哪家相看親事不得前前后后兩三年的?” “二表姐的親事是一早就在相看的,我來的時候就差不多定下來了。倒是大表姐和三表姐因為太子選妃的緣故耽擱了一段時間,大表姐做了太子妃之后,本來是要先考慮三表姐的事的,沒想到岳家定下了四表妹,所以三表姐的婚事就定的匆忙了些?!碧諌羧詈唵蔚亟忉尩?,“好在定的是二舅舅同僚家的世兄,想來二舅舅也是認真打探過的?!?/br> 葛氏聞言點點頭,這次來就發現,原本就不太和睦的兩個嫂嫂這回更加有嫌隙了,想來多半就是為了這個緣故。太原岳家她也知道一些,但若是結親,長幼有序也該先考慮葛婧才對,沒想到最后定了葛婷。只是婚事早已經定下來了,她又是早已出嫁的外嫁女,實在沒有什么立場說話,只搖搖頭道:“看這樣子,大哥和二哥恐怕遲早要分家。” 陶夢阮也點點頭,兩家如今已經有不少矛盾,若是老侯爺和老夫人還一直用孝道壓著,恐怕遲早有爆發的一天。只是這個時代講究父母在不分家,若要分家恐怕得等到大舅舅承爵的時候,而大房跟二房的矛盾若是在這樣激化下去,往后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等過了中秋,咱們的宅子也該整頓好了,到時咱們就搬回去住。雖然我跟你弟弟過些時候就要回南邊去了,但你大哥大嫂在,回自家住著總比在這邊方便?!备鹗舷氲降母啵榷绺鹇勥h只小了三歲,兄妹三個是一起長大的,兩個兄長對她都不錯,可兩個兄長之間,打小就沒有那么親密無間。 ☆、第三十九章 出門 葛聞瑞是長子,自小就被祖父、父親教導成熟穩重,將來要撐起一個家,雖然養得性格沉穩,但也有些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的優越感。而葛聞遠是次子,他出生時已經有一個庶兄、一個庶姐,父母因為各種緣故感情也出了些問題,雖然那個庶兄最后沒能養大,但也養得葛聞遠有些敏感而好強的性格。表面上看兄弟倆關系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可實際上,葛聞瑞對弟弟多少有些輕視,而葛聞遠對兄長更是有些不服氣。 父輩的問題最容易在小輩身上體現出來,不說幾個男孩子,就是女孩子當中,葛婧不就從小跟葛姝、葛婷比著來,自然就是受父母影響的緣故。這些事葛氏不好評價誰對誰錯,但有了如今一層層的矛盾激化,接下來孩子們出嫁娶親,只會更加激化,葛氏沒有偏幫誰的意思,只不希望女兒卷入其中。 陶夢阮不知葛氏心中所想,對于葛氏所說的搬出去住自然求之不得,幾個表姐妹還好,劉氏那個表嫂簡直太煩人了,又不能將她如何,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好些。 母女倆說了一會兒私房話,葛婧過來尋陶夢阮,邀陶夢阮一道出去買針線,過些時日是葛姝的生辰,要準備禮物。 陶夢阮見葛茵、羅月蘇都在,倒是不見葛婷和韓茜,便知道葛婷大約又跟葛婧說了什么話,葛婧不是個忍氣吞聲的,心情不好出門散心自然不會叫上葛婷,連帶的,葛婷的親表姐也不叫了。 “去吧,順便替娘挑些絲線回來,”相對而言,葛氏對率真的葛婧印象更好些,陶夢阮以前在京城時,因為陶家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結交的好友也不多,原本陶夢阮年紀還小,葛氏也沒有太在意,但如今定下了靖國公府的親事,日后要嫁在京城,自然應當多在京城走走,總不能與其他貴女走在一起沒有話說。 得了母親的話,陶夢阮點點頭,叫了小滿和雨水跟著,準備同葛婧幾人一道出門。葛茵見不得葛婷好,對葛婧也沒有多少好感,沒見葛婷還故意道:“三meimei,我們一道出門,不叫四meimei還有韓家表妹,不太好吧!” “四meimei不是身子不好嗎?韓家表姐不是說要照顧四meimei?總不能光等著她們的空吧,那還不得等到什么時候去!”不用葛婧說話,羅月蘇便翻了個白眼道。 陶夢阮沒想到她不過是回屋取些銀錢的功夫,外面友誼的小船就差點翻了,出來見氣氛有些奇怪,也沒有問,道:“這就走么?我瞧著時間也不早了。” 葛婧看了葛茵一眼,拉了陶夢阮當先走了,她當然不想跟葛茵一道出門,但去尋羅月蘇的時候,葛茵剛好在,只得順便邀請了一回,沒想到葛茵還真就跟來了。 至于葛婷,葛茵邀了小姐妹們逛街的事她哪能不知道,但她本來就是去炫耀的,在她心里,那時葛婧擔心寬慰的話就跟嘲笑她一般,所以收到了岳臨風的信,葛婷著重去嘲諷了葛婧一番。葛婧邀人出去玩沒有叫葛婷,葛婷也并不在意,她心情好,當然不用出門散心,心滿意足的在屋子里做荒廢了快一個月的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