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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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不覺上前半步。埃莉諾以眼神止住他,低沉而清晰地應答:“我不該離開圣所,這一切都是烏爾德對我背棄誓言的懲罰。”她顫抖了一下:“我原本該將一生獻給烏爾德,因此她即便決意奪走我擁有的一切……我也絕無怨言。” 作為一名虔誠的諾恩信徒,托馬斯竟然一時尋思不到反駁埃莉諾的佳句,更何況老艾德文逼迫埃莉諾離開圣所嫁給馬修也并非秘密。他噎了半晌,才猛地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您就更該找薇兒丹蒂的神官們多多懺悔……” 埃莉諾將念珠往前撥了一顆:“當然。” 托馬斯掩飾似地轉頭,將侍官招手喚到面前:“神殿派往首都的神官大人們還沒到?” “大人,神官大人們所帶的車隊已進城,請您稍等。” 廳門應聲開啟,著無暇白袍的三位神官與身后的學徒們一起現(xiàn)身。 埃莉諾見到來人,微微一愣。 “啊,塞維爾大人,”托馬斯換了一副笑面迎上去,賣力地欠身時長胡子直垂到地,身上懸掛的護身符們叮當作響,“三女神保佑,您的到來令布萊斯勞蓬蓽生輝,請您務必移步新建的小圣堂,我請了最好的工匠雕琢那里的圣象和壁畫……” 只是近半年不見,塞維爾就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不知他是否隱居清修了一番,本就高大的身材顯得瘦骨嶙峋,臉頰都微微凹陷進去,淡藍色的眼睛卻只有更深邃。他與伯爵寒暄了幾句,態(tài)度依然親切平和,但眉頭卻不自覺深鎖。 “聽說這次神殿的幾位大人想要從首都取回屬于梅茲的圣物……” 塞維爾一笑:“請您原諒,這些事不便向神殿以外的人透露。” 托馬斯訥訥點頭,轉而揚聲道:“客人也都到齊了,是時候開飯了!” 富有東方情調的十字形大廳中的紳士淑女們便款款往另一側的飯廳行去。 塞維爾步伐稍緩,回頭向埃莉諾看了一眼。她便微微笑著走到神官身旁:“沒想到您居然在使團之中。” 金發(fā)神官凝神注視她須臾,忽然調轉開視線:“梅茲之所以指派我前往艾斯納,其一是因為我親歷了德菲圣所的那些事,圣堂想再次向皇帝申訴,其二……是我主動請纓。” 埃莉諾迷惑地微笑。 塞維爾的眉頭微蹙:“我很擔心您,埃莉諾女士。” “擔心?” 塞維爾抿唇:“卡斯蒂利亞和美泉堡那些事之后……” 埃莉諾利落地截斷話頭:“如果您對我有懷疑,可以再次調查。” 神官無言半晌,才堅定道:“我有自己的判斷。但埃莉諾女士……”他頓了頓,似乎因為無法找到合適的措辭而為難起來,“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是對主父和三女神最大的不敬。” 埃莉諾沒有笑:“我知道。” 塞維爾的眼神便微微黯淡,他深呼吸,似乎還想說什么,埃莉諾卻泰然自若地側眸道:“該入座了,塞維爾大人。” 金發(fā)神官只得暫時將這話題擱置。 托馬斯伯爵早就安排好了座次。埃莉諾與塞維爾在長桌上首相對,而在埃莉諾左手邊坐下的是一位陌生青年。 “埃莉諾女士。”青年滿頭淡金的頭發(fā)剃得很短,凸顯出英挺的面部線條,他向埃莉諾微笑時不露齒,“我們之前尚未見過吧?我是來自威海姆的格里高利。” 時至今日,八國各處稱呼姓名的方式依然有所不同。威海姆所在的北荷爾施泰因保留著以主城名作為族姓的習慣。而這位格里高利,顯然就是撫養(yǎng)喬治成人的威海姆伯爵的長子、亦是伯國年輕的男主人。 “格里高利大人。”埃莉諾客套地笑笑。 對方卻沒因為她明顯疏離的態(tài)度退卻;“現(xiàn)在效忠于您的喬治·馬歇爾是和我一同長大的。” “我聽說過。” 格里高利淡綠色眸中一閃:“我十分了解喬治為人,在見到您之后……”他悵悵嘆息了一聲:“我愈發(fā)為您感到可惜。” 埃莉諾似笑非笑,順著對方的話頭問下去:“您這是什么意思?” 格里高利呷了一口酒,眼神擦過杯沿向她一掠:“喬治從小就是個擅于討人歡心的家伙,我的老父親就是因他的那些好聽話才沒有將他處死。而我的姐妹們--” 他適時停住。 埃莉諾被他的小伎倆逗樂了,勾唇:“您真是會吊人胃口。” 格里高利也不窘迫,戲謔地眨眨眼:“被您看穿了……”他轉而正色道:“實不相瞞,家中的姐妹們都被他的甜言蜜語迷得神魂顛倒,幸而沒鬧出什么丑事來,我一直把他當作親弟弟看待,便沒多管教他。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對我那時的未婚妻出手……” “那時的未婚妻?” “她叫麗莎,是父親世交的女兒。那年仲夏喬治也回到威海姆,麗莎不知怎么著了他的道,竟然想和他私奔。”格里高利擺在桌上的拳頭攥緊了,“但我及時發(fā)現(xiàn)了……這門婚事當然也告吹了。” 埃莉諾拈著一枚糖杏仁沉默。 見她不說話,格里高利快速地勾唇,加快了語速:“因此我奉勸您對他多加小心,即便現(xiàn)在他效忠于您,那也絕對只是因為他垂涎您名下的產(chǎn)業(yè)。”他朝長桌尾普通騎士們的方向拋去隱含輕蔑之色的一瞥:“說到底喬治也是馬歇爾家的人,如果無利可圖,他絕不舍得有所付出。” “按您的說法,如果喬治爵士確然想與麗莎女士私奔,他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他只怕什么都得不到。”埃莉諾指尖在唇瓣間一壓,將指腹沾上的糖霜舔去。 格里高利竟然因她的這一個小動作支吾起來。他隨即回過神,惱羞成怒起來:“埃莉諾女士,我是好心提醒您……” 埃莉諾微微一笑:“多謝您的好意。” “沒想到您也完全被他迷住了。” 她神情奧妙:“您肯定聽說過許多關于我的傳言,對于我多疑這點,我不否認,因此我當然不能立即相信您的說法,畢竟您唆使克萊芒的文森特爵士攻擊喬治爵士的事……我也并非一無所知。” 格里高利的臉色立即精彩起來。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次轉向埃莉諾時已經(jīng)全無那股曖昧的親熱勁:“希望您不會為此后悔。” 此后,他便沒有再與埃莉諾說過一句話。 堂堂伯爵居然氣量如此狹隘,埃莉諾反而覺得好笑起來。塞維爾被托馬斯纏著解釋諾恩經(jīng)文中的精妙之處,偶然間與埃莉諾目光交匯,無措地怔了怔,才再次轉向布萊斯勞的男主人。而桌首的托馬斯伯爵也幾乎沒有與埃莉諾交談過,這頓晚餐的氣氛便十足微妙。 最后一道甜點也撤桌后是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