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史瑯到了流放之地,就深受當地瘴氣之毒害,加上平時懶散縱.欲,身體早就垮了。伙食又極其簡單,他吃不了這些苦,心情苦悶至極,最后郁郁而亡。 “騙人!瑯兒一定好好的!”她捂著臉,埋頭痛哭不已,史瑯死了,那她做這些又為的是什么! 這時一道輕輕的聲音從床畔傳來,“祖母……” 護國公夫人抬頭,滿臉淚痕,看到了自己的孫女,“靈兒?!你怎么在這里?” 史姜靈坐在床榻邊上,把自己的遭遇一一說了。然后指了指外頭,“小蔻在外面,我們已經有孩子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奇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護國公夫人看到那個小小男嬰,心情也就沒有之前那么糟糕了。瑯兒去了,卻還是留了后,生命的火苗仍在延續。 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的父親竟然是這些人的小主子,身份高貴,將來……若是復國成功,那不就是一代君王了…… 護國公夫人終于明白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清醒之后,便開始極力勸說他們舉辦拜堂之類,正式結為夫妻。史姜靈聽到祖母接受了小蔻,心里歡喜,臉已經紅了,看向旁邊的寇英。 寇英最近有史姜靈這個小美人兒陪伴,大大滿足了自己少年虛榮心,當然是滿心贊同,畢竟是自己情竇初開,愛上的第一個女人,他不娶她,又娶誰呢。 反對的是老嬤嬤,她覺得大事將近,現在不是考慮兒女情長的時候,也勸說自己的小主子。 最后寇英只能向史姜靈許諾,等他完成大事,就迎娶靈兒。他沒敢說這件大事是什么,但心里已經打算封靈兒為后,心想到時會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吧! 史姜靈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他陪伴自己身邊就滿足了,也不關心寇英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心想經營好自己的小家。 于是抱著各自的夢想,倒也過了一段甜蜜的時光。 …… 史簫容立在長廊下,面無表情地看著死在院子里的小白貓。 這是最近幾天出現的第三只死貓了。 她吩咐靈錦守在院子里,抓出了偷偷放死貓的宮人。宮人不肯回答,關在下房里,史簫容決定親自審問。 那是一個樣貌不起眼的宮女,弱不禁風,躲在一堆雜物后面哆哆嗦嗦,眼神閃爍。 史簫容坐在椅子上,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娘娘,奴婢叫詩憐,是浣衣局的宮人。” “這些貓是哪里來的?” “以前有個娘娘養了只貓,后來走丟了,其實在冷宮里和野貓生了好多小貓,所以要找到死掉的貓不難。” 史簫容點點頭,“那你找這么多貓,丟在我這里,是為了什么?示威還是嚇唬?” “太后娘娘,不是我要丟到這里,是受人吩咐才這樣做的。聽說死貓身上有邪氣,可以壞了人的運氣,還能招來厄運。”詩憐跪在地上,口齒清晰,但始終不敢抬頭看史簫容。 “還有這樣的說法。”史簫容冷笑了一下,“那個人吩咐你這么做,你就做了,不怕死在我手里嗎?” “奴婢當然怕,是存了僥幸之心,若沒有被抓到,萬事大吉。若是抓到了,死的也只是奴婢一人,也足夠了。” “看來那個人威脅了你。你不說,我理解,但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住嚴刑拷打。” 詩憐抖了一下,“奴婢也不知道。只求太后娘娘,別讓奴婢死得太慘了,死后可以抬出宮,奴婢不想家人看到我在宮里過得不好。” 史簫容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看來她已經接受了死亡的結果。“你應該知道,即使你說了這些話,讓我心軟了,我也不能把你放回去。” “為什么……”詩憐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心底深處還是要求生的。 史簫容慢慢地說道:“道理很簡單,你平安無事地回去,你那個主子反而會懷疑你,你不死在我的手上,也只能死在對方的手上。” 詩憐叩頭,她明白了,不管如何,自己都是死路一條。 作者有話要說: 又忍不住點題了,我果然深受多年命題作文之苦,寫網文也不敢離題/(ㄒoㄒ)/~~ ☆、掃清后宮(1) 衛斐云立在一家武館面前,常年練武的館長出門迎他進來。 老嬤嬤和寇英已經候在屋子里, 看到衛斐云如約而來, 起身,帶著他到了后院。 這是一個不小的武館,兼營運鏢, 專門走邊關路。因此里面除了正式運鏢人之外,還有不少的練武學徒,算起來,也有幾百號人了。 衛斐云聽著他們的介紹, 心中很是震動, 因為這家武館在同行里不算是赫赫有名, 因為非常低調,但它的名氣也不算小,每支運鏢一旦接活, 必定成功運到。即使那路途中有不少馬匪與綠林盜賊, 也照運不誤。十幾年來已經開了不少分館。 老嬤嬤顯然很得意,因為這個瞞天過海的計策是她想出來的。 衛斐云算了算人數, 還少了一半,似乎看出他面有困惑,老嬤嬤轉頭吩咐館長準備馬車,然后對衛斐云說道:“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們的大將軍。” …… 邊關緊急軍情不斷,鎮守邊疆的錢鎮將軍已經開始動作了。史軒在旁隨機應對,稍稍牽制住了局面。 一觸即發的感覺越來越迫近,就等著敵國軍隊的出現。 京都卻是一派祥和,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迫在眉睫。皇帝甚至準備大開宮宴,宴賞眾大臣。 不過這原本也是慣例,入夏之后,要祭天祈福,所以京都上下也是習以為常。 這也是老嬤嬤他們一開始就準備好動手的日子。 雖然朝堂上一派祥和的樣子,后宮卻風起云涌,身為錢氏家族的女兒,麗妃的日子開始不好過了。 麗妃最近得到父兄的書信,雖然信里沒有明說,但她也察覺到了自己家族正處于風尖浪口上,危機重重。 她心中本來不喜,又多年遭遇皇帝冷落,最近那永寧宮的宮女巧絹偏偏還跑到自己面前,偷偷告狀太后娘娘和皇帝那些破事兒。事無巨細,一一道來,巧絹也是個能編派的人,在別的事情上笨拙愚劣,在這種風聞之事上卻是巧舌如簧,說得繪聲繪色。 麗妃的怒氣值就這樣不斷上升,終于有一天,徹底爆發了。 事情出在司衣坊里。最近有盛大的宮宴,按例要為后宮主子們做新衣裳。花色、佩飾樣樣都是按照各宮要求準備的。因為入夏了,天氣變得熱起來,蟬翼薄紗的料子最是受歡迎,但不知為何,青碧色紗綢只留得一匹,賢妃是早就指定了顏色,自然全拿去給她做了一襲長裙。 好巧不巧,平日里不喜歡碧色的麗妃今年偏偏也看上了這款顏色,倉促間要準備,也已經來不及。 麗妃憋著一股氣,親自開口,非要不可,若不行,她與賢妃身量差不多,把那青碧色宮裙給她。 兩宮妃子平起平坐,誰也不能得罪,司衣坊的人很為難,只好請太后娘娘出面做主。 史簫容聽了司衣坊尚宮的陳述后,不想管這件事。“區區一匹布,也能讓她們吵成這個樣子?寧尚宮,不用理會,若她們再鬧,把事情宣揚到皇帝前頭去。” “太后娘娘,這恐怕不好吧……” 史簫容說道:“事情總要解決的,皇帝說的話才最有用。” 寧尚宮想了想,也是,遂也不勸阻了。 若是以往,麗妃要了,賢妃也順水推舟,給她便是,沒有必要像姑娘時跟姐妹搶好東西。但最近賢妃也聽說了一些傳聞,有心壓一壓麗妃近些年囂張的氣焰,也就跟她杠上了。賢妃是在賭,皇帝對麗妃是不是還如以往那樣縱容不管。 麗妃覺得所有人都在逼自己!她一貫驕氣心傲,何曾像今天這般吃過虧,那巧絹又來,說皇帝又賞賜永寧宮云云之類,對史簫容百般殷切照顧,置倫理禮儀不顧,越來越肆無忌憚。麗妃大火,把自己屋子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巧絹見她怒火沖天的樣子,唯恐招惹上自己,匆匆逃走了。心想下次再也不來激怒麗妃了。但一有機會,又忍不住跑到麗妃這邊煽風點火。 史簫容冷眼看著這個宮人上跳下躥的,也縱著她去搬弄口舌,不作不死,最好弄個兩敗俱傷的,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詩憐被關了幾天,天天過得膽戰心驚,以為等著自己的不是嚴刑拷打就是白綾毒.藥,等來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那些被她扔在永寧宮的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