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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照云雁歸(重生)在線閱讀 - 第158節

第158節

    傅新桐在腦中回憶,之前入宮的時候,倒是對宮里的后妃分布有過一點了解,但是在四妃和貴妃之中,仿佛并沒有一位姓周的吧,難道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位分一點沒有晉過?

    顧歙搖頭:“沒有晉位分,因為她十多年前就死了。”

    “如何死的?”傅新桐看著顧歙的表情便知道,這位周昭儀死的很蹊蹺,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話,那么皇上既然寵愛過她,對周家應該是有照拂的,那周穩就不會是個無賴,周秀芝也不會去了侯府做妾,所以傅新桐推斷,這位周昭儀死的必然不光彩吧。

    “因為穢亂宮廷,圖謀造反,被皇后娘娘賜毒酒死的。”

    傅新桐捂著嘴,對顧歙瞪大了雙眼:“是皇后娘娘賜毒酒死的啊。”

    顧歙點頭:“周昭儀出身名門,是當時宣武將軍府的大小姐,因容貌絕麗,曾被喻為京城第一美人,宣武將軍從戰場上受傷下來,先帝給他封了官職,便留在京城教授皇子與一些世家子弟武術,皇上那時候還是四皇子,我爹是四皇子的伴讀,一并于宣武將軍府習武,與周昭儀從小便認識,我爹對周昭儀青睞有加,但周昭儀卻選擇入宮,入宮后得到皇上一段時間的恩寵,卻始終未曾被封妃位,周昭儀野心大了,而就在那時,宣武將軍府被查出來勾結外族,與敵軍有書信往來做證據,皇上有意將宣武將軍問斬,可那時候皇上剛登基沒多久,宣武將軍惡向膽邊生,想趁著皇上政權不穩的時候,起兵造反,周昭儀在宮中接應,憑著自己的美貌,讓當時的御林軍統領樊青被美色所迷惑,甘心為她效命,在宮里將皇上和皇后軟禁起來。”

    傅新桐聽得十分震驚,原來當年還有這么一段隱情在里面,年代久遠,根本都不為人所提起,若非顧歙告訴她,她怎么樣都是想象不出來的。

    “幸好當時宣武將軍所集結的那些部眾有不忠的,事到臨頭倒戈相向,轉換到了皇上這邊,聯系了西郊大營和東郊大營出兵救駕,皇上和皇后被救了出來,宣武將軍伏法,被判抄家問斬,皇上為了穩定局勢,畢竟當時情況復雜,有很多將領只知道聽從宣武將軍的命令出兵,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有一些反應過來的,便立轉矛頭,站到皇上那邊,所以罪名不能同一而論,另也念及宣武將軍的師生情誼,未曾對宣武將軍府的人趕盡殺絕,只悄悄處斬了宣武將軍與一些謀、反的部眾,直到現在,當年京城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還是眾說紛紜的,人人都知道宣武將軍因為被查證通敵賣國而被斬,卻不知后來他起兵造反,那些參與的將領,被革職查辦。宣武將軍一死,周家也受到了極大的牽連。”

    事情始末說完,傅新桐仍有不解:

    “那周昭儀是當時就被皇后娘娘以毒酒賜死的嗎?”

    顧歙嘆了口氣,搖頭:“不是當時,是之后一年,周昭儀在宮里見事情敗露,便讓樊青帶她逃出宮外,一年之后才被抓到,帶回宮中,由皇后親自賜死。”

    “那這其中,跟侯爺又有什么關系呢?”

    先前顧歙說,這個世上能夠讓侯爺改變心意的,也就只有周穩,先前傅新桐很不理解,但是聽顧歙說了這么多事情之后,說承恩侯對周昭儀十分喜愛,她覺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點明白了。

    “你應該也猜到了吧。我剛才說,我爹喜歡周昭儀,這一點不假,他年輕時最想娶的女人便是周昭儀,但可惜,周昭儀眼高于頂,愿意入宮做皇上身邊的女人,也不愿嫁給我爹,我爹受情傷,不愿留在京城這個傷心地,便自愿領兵去了邊關抗擊外寇,等他打贏外寇之后回朝,就聽說宣武將軍府被抄,周老將軍被斬之事。入宮一問之下才知道,周昭儀與御林軍統領樊青通jian私奔,周昭儀在我爹心中那是一輪明月,容不得絲毫污蔑的,怎么都不肯相信周昭儀是那樣的人,我爹年輕時的性子十分任性,皇后與皇上商量暫時不告知我爹周昭儀參與謀、反的事情,等他冷靜下來之后再說,可是誰能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與樊青流落在外的周昭儀聽說了我爹凱旋而歸的事情,居然私下里找到了他,那周昭儀可憐兮兮訴說自己是被樊青所迫,我爹氣憤不已,當場便將樊青斬殺,將周昭儀帶回了府里,周昭儀聲淚俱下,把謀、反,逼、jian,私逃等一切責任全都推到別人身上,將自己偽裝成一無所知的小白花,我爹信了她,向皇上和皇后替周昭儀求情,皇上和皇后告訴我爹周家謀、反的事情,我爹已經從周昭儀那里聽說過這件事,并沒有為周家求情,只說讓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放周昭儀一條生路,皇后怎么勸,我爹都不聽,并且把周昭儀藏在府里,不肯交出,皇后娘娘無奈之下,只好順著他的話,假意答應我爹,讓他把周昭儀帶到宮中,說明原委,我爹一心為周昭儀謀出路,便將她帶到宮中,原以為皇上皇后是真的要放過周昭儀,沒想到皇后在宮里下手,將周昭儀以毒酒賜死了。”

    說到這里,傅新桐算是全明白過來了,感慨說道:“皇后娘娘悄悄的賜死周昭儀,侯爺該恨她了。”

    顧歙點頭:“這就是我爹這么些年不與皇后娘娘來往的原因,周昭儀死后,他萬念俱灰,皇上給他單獨封了承恩侯也不能讓他回心轉意,那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周家落魄,周秀芝流落街頭被我爹帶回府里,說要娶她為妻,祖父祖母如何容得周秀芝,便以讓我爹娶我娘為妻作為他納周秀芝為妾的代價,我爹允了,將我娘娶回府里做正妻,周秀芝為妾。再后來,我娘受不了我爹的冷落,郁郁而終,周秀芝被扶正做了侯夫人,卻始終沒有讓祖父祖母和皇上皇后承認這個身份。”

    沒有被鎮國公府與皇家承認的侯夫人身份,傅新桐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在承恩侯府周秀芝是侯夫人,可是出了承恩侯府,周秀芝就什么都不是了,真正的侯夫人,那必然是身兼誥命的,可是周秀芝身上卻什么都沒有,一切全都是承恩侯一廂情愿罷了。

    兩人到望山亭來游玩,沒想到會遇上這么一樁事情,傅新桐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情,她從前以為承恩侯對周氏很喜愛,但是嫁到顧家來之后,傅新桐才發現,承恩侯并沒有她現象中那么喜愛周氏,也許就是把周氏當做周昭儀的替身,但替身終究只是替身,就算有點喜愛,但那喜愛又能維持多久呢?所以說,承恩侯現在真正喜愛的應該還是那個被皇后娘娘騙進宮去賜死的周昭儀,那么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周穩對承恩侯說話,他會聽的道理了。

    畢竟周家如今就只剩下周秀芝和周穩還能讓承恩侯想起一點周昭儀來,可周秀芝天天見,情面沒那么大了,但周穩卻不常見,承恩侯多少也會給他一點面子,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周氏會在周穩面前哭訴的道理了。

    顧歙將這些事情全都告訴傅新桐之后,自己的情緒卻陷入了低迷之中,傅新桐伸手牽起了顧歙的手,輕聲安慰道:

    “娘在天有靈,必然不愿看見你消沉,事情已經過去了。”

    整件事情中,其實最無辜的應該就是顧歙的母親了,她是國公夫人嚴氏的娘家親侄女,與承恩侯也算是表兄妹,可是她嫁給承恩侯之后,非但沒有得到丈夫的寵愛,反而成了夾在丈夫與別的女人之間的一道障礙,嚴家也是高門大戶,顧歙的母親如何受得了這樣的落差,日日生氣,怨氣四起,但因為性子軟弱,并未將自己的真情實感對承恩侯說過,成天看著承恩侯與周氏親熱,將周氏視若珍寶,對自己和兒子卻視若無睹,這口氣只能憋在心里,如何都散不開,郁結成病。

    顧歙從小便看著這樣的爹娘,對承恩侯心生怨懟是肯定的,而他娘的死便是顧歙與承恩侯之間的冰冷關系爆發,顧歙對母親的死耿耿于懷,便日漸疏遠承恩侯。

    第161章

    第161章

    兩人回到侯府,侯府內外張燈結彩,只是沒什么人氣兒,門房的老劉看見顧歙他們的馬車,便迎了上來牽馬,顧歙扶著傅新桐下車,對老劉問:“侯爺還在家嗎?”

    “回世子,侯爺先世子與夫人一腳出門去了。”老劉如是回答。

    顧歙點頭,便牽著傅新桐回府去,顧歙住的地方叫滄瀾院,位于侯府的東南角,基本上與侯府的主體分開的,整個侯府的內內外外披紅掛綠,喜慶的很,侯府里的下人們也很忙碌,顧歙與傅新桐手牽手走在園子里,清清靜靜的,這種感覺有點奇怪,她不知道其他新娘子成親第二天在夫家是怎么度過的,但是她想應該不會有她輕松吧,捏了捏顧歙的手問道:

    “是不是你讓人不許來打擾我的?我本來還以為成親以后會很繁瑣呢,一直害怕來著。”

    顧歙笑了笑:“那你是喜歡清靜,還是喜歡有人煩你呢?”

    傅新桐想了想:“自然是喜歡清靜的,但也不是一點麻煩都忍受不了。”

    “是我讓的,我娘已經去世了,外祖父與外祖母也不在了,我娘沒有嫡親的親人在,其他的不見也罷,至于顧家這邊,情況你也知道,平日里我爹就和他們沒什么來往,皇后娘娘在宮中,待明日回門之后,娘娘也會在宮里設宴,到時候再見不遲。”

    顧歙將事情的原委解釋給傅新桐聽,傅新桐這才明白過來,由衷的嘆了一句:

    “其他倒沒什么,就是覺得有點兒冷清,我這才嫁過來兩日,你平日里這樣冷清是怎么過下來的。”誰不希望家庭和睦,回到家里充滿了溫馨,傅新桐覺得,就算是上一世傅慶昭被毀了容,她從韓家回去的時候,一家人都是齊齊整整坐在一起吃飯說話的,不管怎么樣,有幾個能敞開心扉說話親人,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顧歙沒有。

    自從他娘去世以后,他可以說就是一個人長大的,這種孤單,非親身經歷不能體會。

    顧歙看著傅新桐的眼睛,眼波一動,嘴角噙了一抹俊逸非凡的笑:“覺得冷清了?”

    傅新桐不明所以,手被顧歙抓住,送到唇邊細細的吻著,傅新桐左右看了看,這羞人的畫面生怕被人看了去,不過滄瀾院很大,顧歙又不喜歡太多人在院子里伺候,所以園子里很清靜,只有他們兩人在,傅新桐紅著臉低頭:

    “做什么呀,青天白日的也不害臊。”

    “正經夫妻,不害臊還要分什么白天和夜里嗎?別岔開話題呀,我問你是不是覺得冷清了?”顧歙不懷好意的出言引導著傅新桐,使得傅新桐盯著他:“覺得清靜如何,不覺得清靜又如何?”

    “若是覺得不覺得清靜,那便這般就很好,但若是覺得清靜的話,咱們就得好好努力了。”

    顧歙的話讓傅新桐有點聽不明白,正愣神之際,人就被顧歙給抱了起來,傅新桐嚇了一跳,趕忙摟住了顧歙的頸項,叫道:

    “你做什么呀?”

    顧歙抱著傅新桐往房里走去,邊走邊道:“夫妻倆在清靜的環境里,能做什么?若想家里熱鬧一些,光憑咱們兩個怎么行呢。自然是要多些人的。”

    傅新桐所有的反抗聲,在某人厚顏無恥的攻略之下都毫無作用,屋外春暖花開,屋內春、光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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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新桐和顧歙因為第二天下午鬧了一趟,晚上就沒怎么折騰,早早的抱著睡了,第二天一早也及時醒來,顧歙與傅新桐穿戴整齊之后,顧歙便帶著傅新桐去了主院,昨天晚上承恩侯睡在顧氏房里,顧歙他們來的時候,承恩侯才剛起來,兩人對承恩侯行了禮,顧歙冷淡說道:

    “今日是新桐的回門,我陪她回去,父親可有什么話帶給岳父與岳母嗎?”

    承恩侯披著衣裳,目光在兩人身上回轉幾眼,落在了兩人從進門開始始終牽著的手上,拉攏了一下衣裳,搖頭道:

    “我沒什么話要說的,你多帶些禮,莫讓你岳父岳母覺得咱們顧家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