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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照云雁歸(重生)在線閱讀 - 第16節

第16節

    目光在傅新桐上下打量了一圈,傅新桐低著頭,只覺得后背有點發涼,怎么覺得顧歙這句話有點別的意思在里面呢,低頭看了看自己,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回想先前自己的話,也沒有不妥,完全就是一個受了恩的閨閣姑娘說的話,她沒有喊他顧公子,而是喊的兄長,便是規避了曖昧,沒有半點問題啊。

    扯著唇瓣對他笑了笑:

    “傷勢無礙,后腦上生了個胞,睡過一夜就消了。”

    顧歙深邃冷漠的眸子盯著傅新桐,讓傅新桐沒由來的就心上一緊,總覺得他那目光中帶著nongnong的懷疑,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緊張的咬了咬唇瓣,悄悄抬眼,只見顧歙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她身上離開,傅新桐嚇得趕忙避開了目光,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害怕,害怕自己重生的事情被這雙厲害的眼睛看穿了。

    傅新桐回來的第二天,難免是有些心虛的,其實她自己也不想想,這種事情就算是她直接跟人說出來,也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正要想法子脫身的時候,救星春桃回來了,傅新桐對春桃招手,抬頭對顧歙笑道:

    “我的婢女回來了,我要回家了,再謝顧兄長救命之恩,改天若有機會再行拜謝。”

    說完這些之后,傅新桐也沒敢再看一眼顧歙的表情,兔子似的鉆入了轎子,第一次覺得原來女子的‘矜持’這么好用。

    顧歙停在那里看著她鉆入轎子,漸漸走遠,身后護衛見自家世子愣在當街,全都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提醒。顧歙的目光從那轎子上收回,口中莫名就說了一句: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說完這幾個字之后,他才輕夾馬腹,策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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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新桐覺得自己好像是逃過了一劫,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總覺得那顧歙看她的眼神不對,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和他根本就沒有什么交集,他那樣的身份,也不是她想有交集就能有的。

    顧歙是承恩侯府的世子,然而卻是比肩皇子貴胄般的尊貴,他父親是承恩侯,掌管京城八萬禁軍,祖父是鎮國公,三軍統帥,已故伯父是威震候,當今皇后顧氏又是他的親姑姑。

    這么說吧,他們顧家,一后一公二候,放眼整個京城,誰家能出這樣的陣容?而顧歙其人,又是三府公子,鎮國公府嫡長孫,承恩侯府嫡長子,威震侯府指定襲爵世子,也就是說,今后如果顧歙襲爵的話,便是一人襲兩爵,承恩侯與威震候便是他一人爵位,加一品的侯爵,若本身再有功績,直接升為‘公’也說不定。

    這樣的身份,又豈是上一世的傅新桐可以企及的?

    這樣的身份,就是要娶天上的仙女,也沒有人會說他癡心妄想啊。

    只可惜,天縱英才。

    傅新桐記得,顧歙并不是個長命的,并且死的也不是很光彩,因為他上一世最后落得一個‘弒父不成,反被父殺’的下場。

    顧歙弒父被殺的事情當年可是京中的頭等大事,人們茶余飯后爭相討論的話題,一時間,輿論傾蓋而下,將顧氏一門推向了風口浪尖,聲威直下,鎮國公府與承恩侯府相繼削爵,鎮國公一怒之下,遠走漠北,至死未歸,承恩侯也因殺子一事而一蹶不振,顧氏一門,自顧歙死后,便一落千丈,風光不在。

    第十七章

    第17章

    傅新桐回到商素院,蕭氏還在主院沒回來,傅慶昭則仍在書房,傅新桐原本是想回自己的青雀居的,但想想還是親手沏了茶,親自端著去找傅慶昭了。

    傅慶昭雖然不會親自動手種花,但是蕭氏喜歡,他為了蕭氏曾經也研讀過不少關于花的書籍,傅新桐既然想要走這條路的話,那自然是要對花草多加了解才行,傅慶昭的書房里,肯定有相關書籍。

    傅慶昭身邊的管事傅安,在廊下遇見了傅新桐便趕忙迎了過來:

    “安叔,我爹在書房嗎?”

    因為傅安是傅家的家生子,很早就在傅慶昭身邊伺候了,傅新桐和傅星落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都客氣的稱呼他為‘安叔’。

    傅安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留著八字胡,外表沒有什么特色,但是傅新桐知道,這位的學問相當不錯,不是傅慶昭那種文學上的學問,而是生活中的學問,除了武功之外,安叔幾乎什么都會,一直追隨傅慶昭身后,就算后來從商,他也是盡心盡力的,算賬和管賬本事一流。

    “在呢,剛說要喝茶,我這才吩咐下去,三姑娘就來了。”

    傅新桐和傅安又說了幾句話,傅安領她去了書房外,聽見里面傳來‘進’的聲音,傅安才對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傅新桐端著茶走入傅慶昭的書房。

    傅慶昭的書房和他的人一樣,精致幽靜,處處透著文人的風雅,傅慶昭喜歡怪石假山,因此書房里也擺放了不少小塊兒的山石盆景,這與傅慶昭流露出來的溫潤氣質有些不符,給人感覺更硬朗一些。

    傅新桐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出入傅慶昭的書房了,她不愛讀書,傅慶昭因為她是女子便沒有刻意勉強。

    傅慶昭手里拿著一本時文選在看,掀開了紫檀簾子,走了出來,抬頭看見是傅新桐,傅慶昭眼前一亮,嘴角自然而然就揚起了一抹笑:

    “真是稀客。”

    傅慶昭對傅新桐的突然到來發表了自己最真摯的感言。

    傅新桐難為情的笑了笑,然后將手中的茶擺放在一旁茶幾,甜甜道:“母親還在主院未歸,便想來瞧瞧父親。”

    對兒子很嚴厲,對女兒卻很寵溺,傅慶昭被女兒這句話給逗笑了,放下手里的書本,做到一旁的太師椅上,端起這杯意外的茶,喝了一口后,直截了當的說道:

    “說吧,這回是想要什么?”

    知女莫若父,女兒對書房避如蛇蝎,等閑不會登門。

    傅新桐聽了傅慶昭的話,羞赧的低下頭,反省自己從前主動來找傅慶昭,要么是為了一件別人有她沒有的衣裳,要么是為了一種蕭氏不讓她戴的首飾……顯然這回傅慶昭也沒有懷疑小女兒來找自己的目的,必然又是看上了一件她沒有的東西了。

    在傅慶昭看來,小女兒的嬌慣并沒有什么,反正是閨閣女子,在家里有父兄寵愛,將來嫁人有丈夫寵愛,他又不想讓女兒去攀附權貴,沒必要隱藏天性,掩飾自己的真性情,女子嬌氣柔弱一些在傅慶昭看來無傷大雅。

    事實上,正因為傅慶昭的這個教育理念,讓傅新桐將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適應不了挫折,看不清世情,不過那個時候,傅慶昭還不知道,自己會遭遇毀滅性的傷害。

    見傅新桐不說話,只用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盯著自己,俏皮可愛的模樣讓傅慶昭笑了,對她招招手,傅新桐走過去,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捏了捏傅新桐的臉頰,道:

    “怎么不說話?你昨兒處置蔡嬤嬤的時候,不是挺厲害嘛?”

    傅新桐在近處看著自家父親,儒雅俊逸,溫潤卓群,雙眸如畫,目光內斂,帶著風采自信,年輕時這般驚才絕艷。

    不敢繼續回想上一世他的慘淡遭遇,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傅新桐垂下眼瞼,低頭撩起自己腰間的流蘇佩:

    “蔡嬤嬤太過分,她總想把母親當令箭使,替換府內所有花木這種會留人把柄的事情,她都敢抬出母親的名義來,偏偏母親被她騙了那么多回,卻什么也不說,我昨天是正巧抓住了機會,想著將她趕走,總好過她繼續留在母親身邊做個禍害吧。”

    傅新桐說的實在,讓傅慶昭感到很意外:“你……什么時候開始,知道蔡嬤嬤是個禍害?”

    “啊?什么時候?”

    傅新桐愣愣的看著自家父親,他是懷疑了什么,還是只是單純的想問一問呢。一時間,傅新桐居然有些拿不準主意,但是后來一想,覺得她也真是想太多了,問她的人,不是旁人,是自己的父親啊,她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回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