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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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逗我?”他家小爹到現在還沒考上童生呢,就算是當個小吏也沒資格啊。 胡澈伸手把林淡攬住不讓走:“不逗你。我真的有辦法。不信我們打賭?!?/br> 林淡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才不跟你賭?!焙秃偩蛸€簡直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好嘛! 胡澈立刻把手重新放回去,還傾身過去蹭了蹭臉:“我又不會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咳嗯!” 兩個人的動作頓了頓,一轉頭發現林縈就站在不遠處。因為在自己家里面,缺乏警惕心的兩個人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家里人都到了?!绷挚M板著一張臉,其實內心比他們更加尷尬。雖然面前的兩個人,他都是自小就認識的,可是看到自家大哥大嫂親昵…… “嗯。我們這就過去。” 林家人到得略早了一點。不過胡家人到得也不慢。也就是他們從后院走到前院的一點點時間,胡家的車馬就進了門。這種明明沒有到約定時間就提前了半天到的行為,換了別的時候,都不是兩家人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不過這會兒胡澈一下子成了二品大員,歲數還那么年輕,又是天子跟前的大紅人,可以說只要胡澈自己不作死,將來穩穩就能入閣。 這和林永長入閣都不一樣,畢竟林永長年紀擺在那兒,就算有能力,也欠缺必要的精力。在閣老的位置上待十年,還是二十年,對于家族來說,完全是兩個概念。 兩家人的到來,也讓絡繹不絕拜訪的人自覺離開。畢竟這會兒來的人,都是想著結善緣,不是來討人嫌的。 林家的老爺子自從去了河州之后就樂不思蜀,林和誠也走不開。除了他們之外,林家人都來了。小輩們全都拖家帶口的,大大小小的小孩兒碰了個頭,全都表情嚴肅地站在自家爹娘身后。 暖手捂把一只前爪搭在門檻上,探頭看著里面的大人和孩子們。別說是小孩兒,就是如今已經當爹當娘的如林梅林保幾個,都有些坐不住。 胡澈拉著林淡的手進門,順手彎腰把暖手捂給單手抱了起來。碩大的兔子像一條曬得蓬松的厚棉被一樣,隨著他坐下的動作,抱了個滿懷,讓一群大小孩子們都有些眼紅。 林淡伸了伸手。雖然是自家人,可是談話的時候抱著只兔子像什么話? 胡澈避讓過:“你坐著,暖手捂那么沉?!弊蛱焱砩想y道不累嗎? 林淡看出他的未盡之言,忍不住老臉一紅,不過還是站了起來:“你們聊著,我帶孩子們先去玩。” 聽到他的話,原本正在互相運氣的胡高旻和林和頌把頭轉過來:“蛋蛋你坐著?!?/br> “阿妮,你把兔子放下?!?/br> 胡澈摸了摸兔子,難得暖手捂有這么乖乖讓他抱著的時候,再說暖手捂都是只老兔子了,現在精力大不如前,放它去和一群孩子鬧騰,他還真有點不放心:“我還是抱著吧?!痹僬f能有什么正事好說的?他爹和他老丈人直到現在還不對盤,政見不合到朝野皆知,一點都不因為是兩親家共同進退。他一點都不想攙和進去,反正總是個錯,還不如擼兔子。 作者有話要說: 暖手捂(ノへ ̄、):我老了。 暖手捂(ノへ ̄、):我覺得自己該考慮后事了。 暖手捂(ノへ ̄、):我死了之后,你們把我…… 阿妮ˋ( ° ▽、° ) :你死了之后,把皮子扒下來給妞妞做一件披風,rou給蛋蛋煮來吃掉。 暖手捂(╯‵□′)╯︵┻━┻:……我覺得還是上天比較好,一根兔毛都不會留下的! 第202章 官居一品 胡澈在當上大學士第二年的時候, 果然讓林小爹進了戶部……講學。 這會兒林淡早就已經忘記這回事情了,只顧著跟著自家一臉懵圈的小爹一起發懵。 朝廷的命令,又是長臉的好事情, 林和誠不能不去。他跟著胡澈一起上馬車的時候,還搓著雙手聳著肩膀, 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一個勁地拉著林淡的手問:“蛋蛋啊,讓我去給戶部的大老爺們講學, 這不是說笑么?” 胡澈看得牙酸。他每天出門上衙門,他家蛋蛋都很少有送他的時候,但是換了林和誠這里, 不僅早起, 還做了小餛飩,還送到了大門口! 胡阿妮懷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小心思,暗搓搓嘀咕了一句:“要不蛋蛋今天一起去唄?”三個人離得實在近,尤其胡澈幾乎就貼在林淡后背上,胡澈的小聲嘀咕完全落進了另外兩個人的耳朵。 “啊?”林淡一愣, 反手拍了他一下,“別瞎胡鬧。” 林和誠卻一下子激動起來,當下就不由分說要把林淡往馬車上塞:“去去去,一起去一起去!” 林和誠雖然也有些功夫底子,可是林淡那是蝸居在家十來年專心練內功的狠角色,那么點力氣怎么可能推得動他?無奈林淡家出了個叛徒,胡叛徒隨手把林蛋蛋一抱,就抱上了馬車。 然后林淡就跟著一臉懵圈地出現在了六部衙門。 林和誠被送去了戶部,立刻就被熱情的戶部官員們林山長前林山長后地簇擁了進去。余下林蛋蛋被胡澈拉著往工部一擺,親自端了椅子擺了桌子,還打了一把遮陽傘,又泡了茶端上了點心。 背后有小吏搬了一塊公示板,上面糊上了一張白紙,邊上小幾畫筒里還放著許多卷紙,也不知道是空白的還是有內容的。 面前剛才還空空蕩蕩的院子,現在已經擺滿了桌椅,有些小官小吏沒這個待遇,干脆拿了什么蒲團軟墊就坐下了,反正現在春末夏初,只怕太曬不怕涼到。 林淡的眼角狠狠一抽,對著躲在角落里的胡澈磨了磨牙。胡阿妮這是早有預謀啊! 胡澈趴在桌上,整個人就一哆嗦,忍不住要往桌子底下縮。這下回去別說小餛飩了,直接吃刀板面差不多。其實他也不是故意的,至少沒有打算今天就把林蛋蛋給帶到工部來講學,可這不是趕巧了嗎? 眾人剛坐定,另一位方閣老步履匆匆地快步走了進來,笑笑道:“今天老夫也算是適逢其會了!” 看到這一位,林淡顧不得發懵,趕緊走過來行禮,其余人也跟著行禮。胡澈干脆把自己的桌椅讓給了方閣老,自己蔫頭耷腦地跟在林淡身邊。 方閣老趕緊阻止了林淡,笑道:“小林先生不用拘禮,今天是我們幾個老學生占便宜。早就聽聞小林先生在建城方面頗有建樹,還望不吝賜教。” 說話間,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竟然多半是兵部的。 方閣老出面,免了寒暄的環節,讓林淡直接講課。 林淡張了張嘴巴,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胡澈,小聲道:“回去跟你算賬。” 胡澈脖子一縮,完全不顧自己在外面的形象,小媳婦一樣地輕輕哼了哼:“哦?!比缓笕×艘粋€畫卷遞給他。 林淡接過來一看,是之前在允州建造的一個鎮子。卷軸鋪開在公示欄上,林淡看了看底下都有了點歲數的官員們,說道:“晚輩就在這里先拋磚引玉,諸位大人無需拘禮,請上前來?!?/br> 還是方閣老先動,站起來直接讓人把椅子搬到了公示欄的下面:“呵呵,老夫老眼昏花,還真得坐到前面一點?!痹谶@里,他的年紀不是最大的,但是在年紀大的人里面,無疑是地位最高的。他一開口,自然有些人陸陸續續地圍了上來。 其實工部眾人也是將信將疑。伴隨著胡澈這些年的政績,他的背后有一個建城高手,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這人究竟是誰呢?沒人知道。 一開始有人才是胡澈自己,但是很快就被胡澈自己否認了,再加上他確實沒這個精力,其他人又猜會不會是白正清,或者是余道長。 其中余道長的可能性更大一點。誰都知道新式的建材就是從余道長開始的。但是如今余道長在白河書院掛職,白河書院的工學院和工部近兩年的合作不算少,相處下來大家都發現不是余道長。 一直到允州水患,林淡的存在才浮上了水面。然后一群人沒少讓他們的工部侍郎,帶著林淡來給他們開小灶。胡侍郎也確實答應了。可是呢?允州的重建可不是林淡一個人的事情,白河書院工學院以及工部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中間出力良多。 就算林淡在這方面確實有長才,但是能說明之前的北涼甕城和現在的白河鎮,真的就是林淡一手打造的嗎? 眾人心下存疑,面上倒是沒有顯現。 林淡不用揣測,其實也知道這些人心里面的想法,不過他沒空搭理,先就攤開的城鎮講了起來:“這張圖其實并不是允州的城鎮用來建設的圖。不過允州的地形地貌有著共通之處,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大略相同,后續的大部分城鎮都是在這張圖的基礎上修改得來。無論是城鎮也好,家宅也罷,首先要注意的一點,就是因地制宜。允州多山多雨,建造的時候要慎重考慮排水的問題。當地多山石,在建造排水溝的時候人力和物力的成本計算,不能和在平地上相提并論。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承重問題……” 林淡先說了一些大概的情況作為開頭,然后指著圖上的城鎮的樣子,一點點解析為什么排水溝這么設置,為什么道路要這么鋪設等等。 好歹還得照顧自家男人的面子,反過來說,其實也是自家男人給他找的重現于人前的機會,他這一會講學一點都沒有藏私。可是建城涉及到的方面多而繁雜,別說是一天時間,就是給個一年時間,林淡也未必能講得完。這還是針對一票子稱得上專業的人士。 不過林淡在此過程中也是受益匪淺,尤其是和一群兵部官員的交談,更是讓他茅塞頓開。到了下午天色昏黃的時候,他還舍不得走,要不是胡澈拉著,幾乎就要和人秉燭夜談。 “還得去接你小爹呢?!焙耗樌美祥L,要不是周圍的人還那么多,直接就把林蛋蛋給揣走了。 林淡這些年自己琢磨些個建一些民用的城鎮,雖然頗有一些建樹,但是說道建設軍事堡壘來,不說兩眼一抹黑,也差不多了。最早畫北涼那個甕城的圖,還是和胡澈一起,又是因為林樂的關系,沒事看了一些兵書,說白了完全是紙上談兵。 兵部的官員雖然未必個個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但是比他這個連半吊子水都稱不上的,那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小爹多大的人了,怎么會不知道怎么回去?”他嘴上輕聲嘀咕,腳步還是跟著胡澈走,跟著胡澈一起和人們道別,上馬車的時候還不忘,“下次你帶我去兵部耍吧?” 到了馬車上,車簾子一放下來,沒了外人,胡澈也不用太顧忌,直接把人抱在懷里,看他打了個哈欠,伸手拍了拍:“耍什么?困了先睡一會兒,到家了再叫你?!逼綍r林淡在家也就是和一群孩子兔子斗智斗勇,哪里比得上今天一整天和一群老少狐貍講學消耗大? 雖然說林淡是習武之人,功夫還頗為不弱,精力肯定還是足夠的;但是誰讓林淡這些年把自己往病弱里面照顧,作息什么的更是缺了午覺不行。尤其他還帶孩子,幾乎作息和孩子一個樣。今天中午一群人都恨不得端著飯碗聽課,哪里還能有午睡的時候? 等胡澈接到林和誠的時候,林淡已經睡著了。 林和誠本來還想抱怨一下自己在戶部的遭遇,一看林淡睡得人事不知,對著胡澈道:“多大個人了,你少慣著他?!痹掚m如此,他說話的音量也降低了不少。 胡澈笑了笑,沒有回話。 馬車先送了林和誠到了林家,才回到了自己家。 林淡被胡澈抱下馬車,哼都沒有哼一聲。孩子們迎上來,一看林淡睡著,也是自覺放輕聲音,沒有鬧騰,只是輕輕叫了一聲爹。 胡澈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腦袋,才抱著林淡回房,決定讓他先睡上半個時辰再用飯。 但是胡澈沒想到,他這一個舉動,轉天就讓皇帝給林淡升了官。林淡原先就有一個七品的散官頭銜,還是當初因為武陵的事情。現在依舊是散官頭銜,官職卻一下子升到了四品,詔書上寫著是因為允州的事情,可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借口。雖然允州的建設確實是直到最近才算是大致完工,但是框架的搭建完成早就過了一年多。 皇帝還特意設宴,邀請了包括林淡林和誠在內的一些如今在教書先生內,算得上標新立異的先生們入席,鄭重讓他們給大商出力。一些成績斐然的,都給賜了散官。林和誠也撈了個五品官當。 別說林和誠半個月沒緩過來,林淡都覺得有點像在做夢:“我這升官速度,比你還快啊?!?/br> 胡澈瞥了他一眼,順手把他手上要塞到嘴巴里的小谷餅給搶下來:“咱家沒窮到讓你和暖手捂搶食吃吧?” 初夏下過陣雨的午后,新家的亭子里,林淡胡澈還有暖手捂圍著坐在石桌前。桌子上刻了一副棋盤,林淡和暖手捂正有模有樣地你推過來我推過去,其實完全談不上什么棋路,純粹推手呢。 暖手捂看到林淡拿它的東西吃也不生氣,看到林淡把小谷餅還給它,它還伸爪子推給林淡,十分大方地要和他一起分享。 其實給暖手捂做零食吃的小谷餅人吃也沒問題,就是口感粗糙了一點。林淡一點都不想吃,就推給了在邊上觀棋的胡澈。 這下暖手捂不愿意了,立刻就跳到桌上,把小谷餅搶過來直接塞進嘴巴里,當著胡澈的面把一個餅子給變沒了。 胡澈翻了個白眼:“誰要搶你的???”剛說完,暖手捂就跳進了他的懷里,動作熟練地一團,就打算睡覺,還用爪子蹬蹬,示意捏爪。兔子太大,其實一半在桌上,可它非得把腦袋頂著胡澈。 林淡一邊收棋盤,一邊看著胡澈又翻了個白眼,還認命地給兔子捏著腿嘀咕:“我這哪里是養了一只兔子,根本就是養了一個祖宗?!辈贿^想想暖手捂現在確實已經是兔子祖宗了,和小棉襖生的兔子兔孫不知道多少。其中被孩子們養了一些,可惜沒一個能比暖手捂聰明,也沒一個像暖手捂那么粘人。 “蛋蛋,怎么最近暖手捂好像沒怎么黏你?”胡澈說起來輕松,眼神中卻有些鄭重。暖手捂已經是只老兔子了,可是他們還是想盡可能的讓它活得長久一些。 林淡拉下了笑臉:“養兔子的人少。” 他和林和誠算是養兔子的老手了。但是林和誠養的兔子體型小,基本上滿月就要賣出去,賣出去之后如果照顧不好,大概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情,就算是照顧得還行,最多也就是五六年功夫。 他養的大兔子一般長到一兩歲定型之后,就要宰了賣皮賣rou。十多歲的兔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身體狀況,他也摸不著頭腦。大不如前是肯定的,暖手捂已經好幾年沒和胡澈打架了。 胡澈輕輕擼兔子:“想當年,它剛從籠子里給我抱出來的時候,才那么點大。誰知道會長成那么大?” “好了,別想當年了。這樣睡著多累,回房睡去。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你也去睡一覺?!?/br> 胡澈一把拉住林淡的手:“一起睡?!?/br> 最后一起躺平在床上的,還多了三個孩子。虧得是今年新打的讓人特意加寬的床,否則還真躺不下。不過原先的床他可以和林淡抱在一起睡,現在他們中間隔了一只兔子三個孩子,簡直比棋盤上的楚漢河界還要來得遙遠。 胡澈暗忖:今年再讓你們睡一睡,等明年全都自己睡自己的去。 現在家里的地方足夠大,總共就三個孩子,一人一個人小院足夠的。再不行,還能到胡家和林家去撒歡。 胡澈沒想到,等到第二年的時候,孩子們倒是不跟他們一起睡了,但是都跟著林淡一起去宿舍那邊幫忙了。 去年宿舍的房子推平了,重新用新式建材修建了前后兩棟四層建筑,雖然還是那么點用地,可是房間什么的多了很多。 后面一棟樓除了一樓保留了食堂和澡堂之外,其余三層樓都拿來住宿,能夠容納的學子多了許多。 前面一棟樓幾乎變成了京城中文人墨客的一個圣地,幾乎每天都有好幾位官員學者前來講學。這些學說并不僅僅包含了曾經局限的各個流派,還包括一些醫農工商等各個方面。感興趣的人只需要花費數額極少的錢,可能就是十文左右,就能夠進去聽個熱鬧。 其中還有很多是免費的,只是事先登記好,到時候就能進去聽講。如果發現主講講述的理論有哪里不對,或者有一些歧義,可以在結束后立刻予以駁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