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池隆一聽是正事,立刻表情嚴(yán)肅了不少,說:“原來是這個事情。” 附近出了不少和蛇紋圖騰有關(guān)的命案,他們當(dāng)然要去比較近的,這樣節(jié)約時間。 他們第二日一早就啟程了,這樣子能早點到地方。出了小城,往南再走半天多一點的路,到了下午時分,他們就到了小鎮(zhèn)子。 雖然只有半天的路,不過這邊相比之前的小城,顯然貧瘠了不少,看起來住戶也不多,還沒到日落的時候,但是街上已經(jīng)沒什么行人了。 鎮(zhèn)上竟然沒什么酒樓和客棧,估計是沒有客人會經(jīng)常到這邊來,衙門里一共就兩個捕快,前些日子出了命案,兩個捕快徹底懵了。 池隆笑著說:“那官老爺差點請了道士來驅(qū)邪。” 倪葉心一聽,忍不住笑出來,說:“還要請道士?” 池隆點頭,說:“是啊。” “那最后請了嗎?”倪葉心好奇的問。 池隆說:“沒有啊,聽說是官老爺拿不出那么多銀子來請道士,最后只好作罷了。” 倪葉心又笑了出來,竟然是這么個原因,說:“這么說來……還是個清官呢……” 死人的是這個小鎮(zhèn)子上最大的那戶人家,那家人倒是自己請了高人來作法,不過似乎并沒有什么作用,整日里還是人心惶惶的。 因為這地方的衙門太小了,并沒有他們住的地方,所以倪葉心他們并不打算住在衙門里,之前本來是要住在客棧的,但是這里沒什么像樣的客棧,最后決定住在死人的那戶人家里。 趙尹說:“那戶人家姓馮,在鎮(zhèn)子上很有名望,聽說前幾年收成不好的時候,衙門也拿不出東西來,都是馮家在接濟(jì)鎮(zhèn)子上百姓。” 池隆撓著后腦勺說:“又是一戶大善人,和楊家豈不是很像?這年頭,怎么都是大善人出事兒?” 倪葉心看著池隆一臉迷茫,說:“這有什么奇怪的,有的人天生善良,那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有的人,是因為他心里鬼怪太多,只是想用這種形式來讓自己安心罷了。這種人秘密多,做過的事情也多,有因就有果,難免會招來一些災(zāi)禍,那都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結(jié)果。” 池隆又撓了撓頭,還是一臉迷茫,說:“倪大人,那你覺得,這馮家是真善還是偽善?” 倪葉心笑了,說:“我哪里知道。” 馮家宅子很好找,因為其他住戶都是小屋子,只有馮家宅子很氣派,比三進(jìn)三出還要大,在這里小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宏偉。 馮家的人提早聽說有開封的人要過來了,所以匆匆的打掃了幾個房間,有家丁在門口迎著,看到他們的衣著打扮,很機靈的就上前搭話,引著他們走了進(jìn)來。 小廝跑去找馮家的大少爺了,聽說這家里現(xiàn)在是馮家的大少爺說了算,馮家老爺和馮家老夫人早幾年就去世了,雖然這一大家子不少人想要當(dāng)馮家管事兒的,不過都爭不過這位馮大少爺。 大家走進(jìn)來,被迎著往前廳去,還沒走進(jìn)前廳,忽然就瞧一個打扮花式的婦人從旁路過。 那婦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有種徐娘半老的感覺,一看就不是個善主,刻薄的樣子有點掛相。 婦人路過正巧看到了倪葉心一行人,側(cè)目多打量了兩眼,站住了問家丁,說:“這些是什么人?” 家丁立刻說:“大夫人,這幾位是開封來的大人,到這里來查二少爺?shù)陌缸拥摹!?/br> 那被稱作大夫人的婦人撇著嘴角一笑,似乎有些輕蔑,說:“還查什么查,馮故死了,馮遷想要什么沒有?這馮家全都是他的了,還查個什么勁兒,一準(zhǔn)兒就是他殺的人,別人都不可能。” 那大夫人正說著,就瞧家丁的臉色瞬間變了,回頭一看也是花容變色,她背后正站在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就是他口中的殺人兇手馮遷了,也是現(xiàn)在馮家的家主。 馮遷看起來年輕,樣貌也是上等的,看起來不喜歡說話,比較嚴(yán)肅,尤其是他現(xiàn)在嘴角耷拉著,氣勢還不錯。 馮遷慢慢的走過來,說:“大夫人在這里胡言亂語,你們不知道管嗎?” 大夫人的小廝和丫鬟都嚇壞了,看起來很怕這個馮遷,趕緊低下頭。 馮遷說:“把大夫人送回房間去,現(xiàn)在馮家太亂,就不要讓大夫人出來了,以免受到驚嚇再胡言亂語。” 大夫人剛才慘白著臉,現(xiàn)在一聽頓時惱了,惱羞成怒的說:“馮遷!你什么意思?我是你長輩你知道嗎?你怎么敢這么和我說話?!” 馮遷都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擺了擺手。大夫人的小廝和丫鬟立刻扶住大夫人,勸道:“大夫人,咱們走罷,快些走罷!” 大夫人梗著脖子,但是竟然被丫鬟拉扯了兩下就真的走了,看起來也是怕了那馮家大少爺。 大夫人離開之后,馮遷才走過來,對著倪葉心一干人說:“真是抱歉,各位大人,馮某招待不周,請跟我來,進(jìn)來說話罷。” 倪葉心笑了笑,說:“馮公子嚴(yán)重了。” 馮遷率先帶路,池隆和趙尹隨即跟上,慕容長情正要抬步,就看到倪葉心用一臉全神貫注的表情,在瞧著那位馮遷公子的背影,還伸著脖子,好像生怕看不清楚的樣子。 那位馮家大少爺?shù)拇_長得不俗,而且看起來是個很有內(nèi)在的人,并不是什么繡花枕頭。 慕容長情咳嗽了一聲,說:“看什么?” “馮大少爺啊。”倪葉心對答如流。 慕容長情眼睛一瞪,差點被倪葉心給噎著,沉著聲音說:“那你還不跟緊了,湊近一點看的更清楚。” 倪葉心一愣,忽然覺得慕容大俠的語氣好像酸溜溜的,忍不住板起臉來,一本正經(jīng)的說:“還是慕容大俠聰明,快,我們跟上!” 第50章 祭品3 倪葉心這話說完,他就感覺周圍突然一下就變得冰天雪地了。 慕容長情氣得青筋都暴起了,猛的甩了一下袖子,快步往前走去。 倪葉心立刻追上,說:“跟你開玩笑的,等等我,真是開玩笑的。” 只可惜慕容大俠走得實在是太快了,眨眼間就進(jìn)了前廳,倪葉心是牟足了勁兒追都沒有追上。 馮遷帶著他們走進(jìn)前廳,讓他們都坐下來,小丫鬟們手腳麻利的上了茶,然后走出去的時候,還把前廳的大門給關(guān)上了。 倪葉心進(jìn)來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慕容長情身邊。不過倪葉心剛坐下,慕容長情豁的就站起來了,轉(zhuǎn)身往旁邊走了兩步,與倪葉心隔開一個座位才又坐下。 慕容長情這動作似乎把別人都弄懵了,尤其這里還有一位什么都不知情的馮遷馮大少爺。不過慕容長情向來是我行我素的人,不認(rèn)識的人的目光,他也根本不會在意。 池隆和趙尹的目光立刻就轉(zhuǎn)到了倪葉心的身上,倪葉心倒是微笑著的,還隔著一個椅子伸手去拉慕容長情的袖子,小聲的說:“慕容大俠,你快回來,不然我過去了。” 慕容長情冷笑了一聲,那意思大有倪葉心敢過來,他就再換一個椅子的樣子。 倪葉心一看,更是笑瞇瞇的了,說:“慕容大俠,你這么孩子氣,會被人笑話的。” 慕容長情:“……” 慕容長情差點就抬手把倪葉心的腦袋給扭下來了,慕容大俠這會兒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兩邊的扶手,就差一點,扶手就要被抓的粉碎了。 倪葉心趁著慕容長情氣得頭頂冒煙的時候,立刻一屁股又坐在了慕容長情的身邊,然后立刻小聲的耳語說:“大俠!你聽我解釋啊,我那是在認(rèn)真觀察,為了命案啊。” “咳!” 趙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總覺得那兩個人一副黏糊糊的感覺,現(xiàn)在可不是讓他們有說有笑的時候。 趙尹開口說:“馮公子,我們貿(mào)然來打擾,真是……” 馮遷立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是馮某勞煩各位大人千里迢迢的跑這一趟了,我二弟……死的實在蹊蹺,還請各位大人將此事查明。” 倪葉心瞧慕容長情總是不理自己也沒辦法,聽到馮遷說話就問:“馮公子,是怎么個蹊蹺法?” 命案發(fā)生在這種小地方,雖然衙門也有人寫了卷宗提前交給開封府,不過趙尹和池隆看的頭都大了,寫的特別不清晰,里面全都是“鬧鬼”一類的說辭,根本什么都沒交代。 倪葉心又聽池隆和趙尹復(fù)述,然后就得出一個結(jié)論,死者馮故是馮遷的二弟,尸體是在水面上被發(fā)現(xiàn)的,其余什么也沒有了。這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是要親眼見過的人給他們敘述一下才行。 馮遷被問到,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開口。 案子已經(jīng)發(fā)生了幾天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恐怕有十八中說法,因為這事情真的有些詭異。 馮遷說:“死的人是我……二弟。他只比我小一歲。” 馮故只比馮遷小了一歲,而且是一個母親生的,兩個人長得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的,外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尤其馮故小時候還是個跟屁蟲,總喜歡跟著哥哥后面跑,而且哥哥有什么他就想要什么,特別喜歡模仿哥哥,不論是穿著還是說話做事。 或許是習(xí)慣了,馮遷和馮故兩個人,好像真的是越長越像了,就算是家里人,恐怕也會分辨錯。 漸漸的,那個比馮遷小一歲的男孩,很快的就長大了,比他的哥哥還要出色的多。 馮遷說:“我二弟比我有本事,他很能干,這一大家子人有多少張嘴,有多少貪得無厭的,我弟弟全都能擺平。他本來是這里的家主,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全都是他來處理的。” 馮故很厲害,對馮遷也很好,馮遷不怎么喜歡說話,性格看起來有點沉悶,不過并不妨礙兩個人的關(guān)系。 馮家的人都不敢招惹馮故,因為他們知道,招惹了馮故是討不到好處的。雖然馮家不少人窺伺家主的位置已久,不過全都躲在暗處,什么也不敢做。 馮故曾經(jīng)說過,如果他有一天死了,那么這個馮家所有的東西,全都會給他的哥哥,輪不到別人拿走。 馮遷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說:“我當(dāng)時在笑話他,說我比他大一歲,怎么可能是他先走呢?結(jié)果現(xiàn)在……” 然而大家都沒想到,馮故就真的突然死了,家主的位置一下子就落在了馮遷的頭上。 馮遷以前什么也不管,別人都不怕他,頓時就出現(xiàn)了不少想要爭搶家主位置的人。然而那些人太低估了馮遷的能力,這么一段時間下來,馮家的人都害怕起馮遷來了,這才消停了不少。 馮遷說:“我弟弟的尸體……是……是在水面上被發(fā)現(xiàn)的。是祭祀水神的前一日……” 這種小地方,一般都會有個神仙,百姓時不時的就會祭拜,期望神仙給他們帶來好的收成等等。 小鎮(zhèn)子外面就是一片很大的湖水,這里的人都信水神,每年都要去祭拜。馮故的尸體就是在祭祀前一日,突然被人發(fā)現(xiàn)的,馮故的尸體被放在一個類似于棺材的大盒子里,從不知道什么地方,慢慢的漂浮過來了。 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是個小鎮(zhèn)子上的百姓,他一大早準(zhǔn)備趕路,正好路過了湖面,就看到一個大箱子搖搖晃晃的飄過來了。 那人純屬好奇,就等了一小會兒,等著箱子到岸邊上來。 箱子根本沒有蓋子,那人將箱子拖下來,然后就扒在旁邊,探頭往里一看。 這一看差點將那人活活的給嚇?biāo)溃?/br> 他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驚恐的大聲尖叫了起來。這里是出鎮(zhèn)子的必經(jīng)之路,已經(jīng)天亮了,有不少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路過,聽到叫聲就趕過來看情況,于是又有不少人被嚇壞了。 那大箱子就跟棺材沒什么兩樣,只是沒有蓋子而已,里面躺著一具尸體…… 不,不應(yīng)該說是尸體,而是一個祭品。 一個男人躺在里面,穿著考究的衣服,甚至腰上還佩戴著玉佩。然而他從衣服里露出來的皮膚,全都成詭異的樣子,就好像是干尸一樣,根本認(rèn)不出是什么樣子了。 這里的人有個習(xí)俗,祭祀水神的時候,一定要獻(xiàn)上祭品,將祭品放進(jìn)小箱子里,推到水上去,這樣水神才好收走。 但是為了防止在水神想用祭品之前祭品變質(zhì),大家會在箱子里放置一些曬成干的rou類,就好像…… 那具干尸一樣。 眾人都嚇壞了,趕緊去報官,然而官老爺也嚇壞了,捕快來一看差點嚇得就跌在地上,這種小地方,誰也沒見過這么可怕的尸體。 他們起初并不知道尸體是誰,因為根本無法從尸體的臉部特征分辨這個人是誰。但是很快的,有人認(rèn)出了干尸身上的玉佩,那是一塊價值不費的玉佩,鎮(zhèn)子上沒有人能佩戴的起,除了馮家的人。 有人發(fā)現(xiàn)了玉佩,大喊著說,這是馮家二少爺?shù)氖w,他之前去馮家做客,看到馮家二少爺身上戴著這么一塊玉佩,一模一樣,絕對不會看錯。 官老爺先讓人把干尸運回衙門去,放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又派人到馮家去傳話,讓馮家過來人認(rèn)尸體。 干尸運回了衙門里,一路嚇壞了不少人,鎮(zhèn)子上瞬間就鬧的不可開交了,什么樣的傳聞都出來了。 捕快們將尸體拉回去,讓仵作驗尸,好在這鎮(zhèn)子雖然很小,但是還是有仵作的,只是仵作的竟然也很生疏。 仵作將干尸的衣服脫了下來,瞬間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