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魏儼淡淡一笑:“我已助你如愿以償,登上單于之位。要我留下,還有何用?“ 烏珠屈定定望著他:“待王庭安定,父王欲修好漢人,停止干戈。你若定要走,父王亦不能強留。只是左賢王之位,必會為你置留。等你哪日想清楚了,你便歸來,可好?” 魏儼不語,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前疾馳而去,身影沖散了一團霧氣。 蘭云沖著那團被撕扯開的霧氣,流淚喊道:“魏儼!我一日做過你的女人,一生便是你的女人……” 話未喊完,仿佛不過眨眼之間,前方那團霧氣里的一人一馬,便消失在了視線里。 “他會回來的,是嗎?”蘭云掩面,失聲痛哭。 “給他些時日,他慢慢會想明白的。” 蘭緹注目著前方,說道。 第160章 魏劭在東郡停留了數(shù)日。 直到雷炎尋了過來,說軍師在洛陽等不到君侯如期歸來,先前也知君侯親自送女君回東郡,是以派人來詢歸期。 天黑下來,小喬回房,看到魏劭仰面躺在床上,腓腓安靜地趴于父親的胸膛,小腦袋緊緊頂著父親的下巴頦,小手小腳掛在父親的胸腹上。 魏劭也閉著眼睛,手掌輕輕搭于腓腓的后背,仿佛同樣睡了過去。 白天一家三口便服外出游玩,腓腓又笑又鬧,一日下來應(yīng)是累了,方才替腓腓洗了個澡,留他父女在房里,她出去和丁夫人春娘一道準備魏劭一行人明日上路要帶的干糧衣物等物,方收拾妥當,回房見父女二人竟就這樣睡了過去。 小喬輕手輕腳地靠近,這才看到腓腓睡夢中微微張著小嘴,嘴角掛下了一絲口水,口水已滴到魏劭的衣襟,將他衣襟打濕了,弄出了一團濕噠噠的痕跡。 小喬想將腓腓抱走,魏劭卻忽的睜開眼睛,直起脖子微微抬頭,望了眼趴自己胸膛上熟睡的腓腓,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喬一怔,這才知他未睡著,只是大約怕吵醒女兒,這才一直這樣躺著不動的。搖了搖頭,彎腰將腓腓輕輕地抱起,送到隨自己跟了進來的春娘的臂彎里。 春娘抱著腓腓出去安歇。她轉(zhuǎn)頭,見魏劭還臥在那里,看著自己,便走過去坐到他邊上,拿了塊手帕,替他擦了擦衣襟上的口水痕跡,輕聲道:“明日上路的東西和干糧,都替你預(yù)備好了。一早要上路,早些歇了吧。” 魏劭唔了一聲,握住了她的手。 夜深了。 外頭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夜雨。 已是深秋,今歲的氣候卻有些反常,此刻天邊,竟還隱隱傳來打雷的聲音。 房里燭火亮著,摟著自己的,是丈夫堅實的臂膀。 小喬在隱隱的雷聲里,往丈夫懷里又鉆了鉆,尋了個舒適的體位,將面龐貼著他火熱的胸膛閉目而眠時,忽聽他在自己耳畔道:“蠻蠻,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只是你從前總不與我說全。明日我便走了,我想你告訴我。” “嗯?” 小喬已經(jīng)有些困了,閉著眼睛,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 “我曾兩次聽你在我面前提及你的夢魘。我想知道,你的夢魘到底為何?” 小喬睜開眼睛。 魏劭似乎一直沒有睡著,正微微低頭,漆黑雙眸注視著她。 “我第一回得知你的夢魘,是那次我發(fā)兵兗州,你趕來的時候告訴我,你是因了一個噩夢,這才一直防備于我。你說在你的噩夢里,我因仇恨,滅了你喬家。第二回,是我親眼見到你被夢魘所鎮(zhèn),哭泣以致于無法醒來。我喚醒你后,你說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子執(zhí)劍殺你。” 他頓了一瞬,似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蠻蠻,這應(yīng)當不是你夢魘里的全部。我想知道全部。你告訴我,不要再有任何的隱瞞,可好?” “那個穿龍袍要殺你的男子是誰?” “是我嗎?” 他一連問了三聲。 小喬凝視著他,起先一語不發(fā),終于,慢慢地搖了搖頭。 “不是你。” “那么是誰?” 小喬咬了咬唇,陷入了沉默。 “怎么回事?我要你都告訴我!” 小喬閉上了眼睛。 唇忽然一重,他貼了上來,吻了她片刻,松開她后,唇移到了她的耳畔。 “蠻蠻,我總有一種感覺,你陷入那個夢魘太深,以致于不能自拔。否則你從前絕不至于對我防備到了那般的地步。你告訴我,不要有任何的隱瞞,更無須任何的顧慮。” “我要你全部說出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小喬眼皮子輕輕一顫,慢慢睜開眼睛,對上他的兩道目光。 遲疑了下,終于鼓起勇氣,輕聲地道:“是劉琰。” 魏劭的眼睛,微微瞇了一瞇,掠過一道暗影,摟著她的臂膀收了收,將她與自己貼的更緊。 “告訴我一切。” 小喬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夫君你真的要聽?你不后悔?” “說!”只這么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