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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折腰在線閱讀 - 第145節

第145節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更了~~

    第85章 12.15

    魏劭心頭一陣怒起,下地徑直走到衣柜前,翻出她往常穿過的一件粉紅小衣,攥了回到床上,撂下床帳。

    帳紋微微抖動。片刻,里頭傳出了一聲長長的釋放的呼氣之聲。

    魏劭次日早起身,再去了北屋。

    因小喬不在,他回來后這些天的早晚飯食都是在徐夫人那里搭的。祖孫二人安靜用完飯。徐夫人接過鐘媼遞來的溫水,漱口后,看向正預備站起身的魏劭:“劭兒,大軍還有幾日歸城?你最近可脫的開身出去?”

    魏劭停道:“祖母可有事吩咐?盡管說。昨日剛接信,大軍已到易地,七八天可至漁陽,此后到明年春,俱以休整為主,無甚大事。”

    徐夫人點頭,望了一眼鐘媼,道:“昨夜你去了后,我與鐘媼又閑話了幾句,提及你的媳婦兒。鐘媼從前來自大梁,熟知中原風情,被她提醒了一句,說再過些時候,天再冷下去,黃河恐將封凍,則行路不便。孫媳婦若回的晚,怕被阻隔困在路上……”

    魏劭注視著徐夫人。

    徐夫人微笑:“祖母實是有些想她了。等不及明年春才見她回。你這邊事情放的開,可否代祖母南下一趟去接她回來?一來,能早些回。二來,你去接,路上祖母也更放心。”

    魏劭眸底的目色微亮,神色卻依舊如常。只恭敬地道:“祖母既然吩咐,孫兒焉敢不從?待我傳信給公孫先生和大將軍,將事情交代完畢,孫兒便動身。”

    徐夫人含笑:“如此辛苦你。”

    魏劭道:“為祖母盡孝,乃孫兒本分。”

    ……

    魏劭從北屋出來,腳步迅捷,徑直到衙署,提筆于竹節上落下手書,完畢加自己的符印,一剖為二,命人一半送公孫羊,一半送至李典手上。其余諸事也交待完畢,當天便帶了先前隨自己早歸的那十幾名親隨,便裝出行,辭漁陽循馳道南下。

    他這趟南下,速度比之小喬當初出行,快了不止一倍,才十來天便過了去往兗州最近的黃河烏巢古渡口,再行路個幾天,兗州便在眼前了。

    原本他一路都是疾行,但越靠近兗州,反而慢慢地放下了速度。這日到了東郡,卻止步在了距離城池足有七八十里之外的馳道之上,不再前行,派了一名得力親隨中郎將雷炎去往城中傳送消息。

    雷炎快馬當日入了東郡,尋到喬家。

    喬平這日正在太守衙署里忙碌,忽然家中家仆來報,說漁陽的魏家來了要接走女君的人,未免詫異,急忙放下了手頭的事,趕了回去見人。

    雷炎知這匆匆趕到的中年男子便是君侯的老泰山,東郡郡守喬平。態度頗恭。照了魏劭的吩咐,絕口不提他親自來而來,只說是自己奉命來接走女君。因大隊不便入城,等在了城外。說完奉上魏劭給的信符。

    喬平怎會想到魏劭會親自南下來接女兒,信以為真,忙致歉:“實在不巧,讓將軍空走了一趟。我女兒兩天前剛離了東郡,去往徐州探舊。當時她說走了徐州便立刻返回,繼而北上歸家。將軍一行人馬,遠道風塵而來,想必乏了,不若入城,在敝地小歇數日,等我女兒返回東郡,將軍再接去一并北上,如何?”

    雷炎原本以為女君在家,自己照君侯之命,接了人走就是。不想卻撲了個空,女君去了徐州。遲疑了下,問:“使君可否告知女君去往了徐州何處?”

    小喬去探比彘大喬,也不是什么說不得的隱私。喬平道:“我有一侄女,與女兒一起長大,二人感情篤厚。如今侄女隨她丈夫居于靈璧,我女兒前去探親。快則五六日回返。慢也不過□□日。將軍入城等候幾日,意下如何?”

    雷炎自己不好做主。客氣道謝了幾句,先便告辭出門,說先出城,商議了再論。

    喬平送他出來。雷炎再三請留步,隨后匆匆出城。

    魏劭等在城外道旁,遠遠終于看到雷炎回來,卻去是一人,回來也是一人,望了眼他的身后,并不見車駕。聽完雷炎回報,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

    雷炎道:“喬使君再三請留。主公不若進城,等女君歸來,再接了一并北上?”

    魏劭轉頭,望了眼那條繼續通南的馳道。

    “他說女君前日方去往靈璧?”

    雷炎應是。

    魏劭沉吟了下。

    他雖居北方,但對南方的地勢,尤其往來各處塞要城池的關卡和馳道,并不陌生。

    徐州向來為兵家爭奪之地,地理通道,魏劭更是了然于心。

    從東郡到靈璧,她必定以馬車走于馳道,日行夜息,最快也要四天時間。如今才過去兩天,他若立刻動身,先走捷徑便道,必能早于她先抵達通往靈璧的一處必經之道九里關。在那里等候,就能攔截到她一行人馬,勝過留在這里空等。

    更何況,他從深心底處,依然極是排斥再與喬家人多打交道的。

    魏劭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立刻掉頭繼續南下,改走荒野捷徑,入夜,中間不過短暫停歇,次日的中午,轉回馳道。

    這里距離九里關,不過只剩半日的快馬腳程。很快應就能在前頭攔截到她了。

    想象她突然看到自己出現在她面前時候的那副吃驚模樣,魏劭非但不覺疲乏,整個人反精神抖擻。跟著他的那十幾個親隨,也都是身經百戰煉出來的,不強不足以跟隨。主公如此,自然也舍去性命緊緊相隨,絲毫不敢松懈。

    一行人馬路過沿途村落,不斷看到村民拉家帶口地行走于路上。或步行,或推獨輪車,似都往九里關方向去,面上帶了戚色。

    魏劭起先并沒留意。但一路過去,再過幾個村落,依然如此。心里便起了疑惑。正好馬匹也跑疲了,命停于路邊喂以豆餅暫歇,叫雷炎去問。

    雷炎攔住村民問了幾聲,很快就回來了。稟道:“村民風聞薛泰要破開上游的淮水堤壩,水淹蕭地,因這一帶地勢低洼,唯恐一同化為澤國,故而紛紛逃命。”

    魏劭沉吟著,看到對面正走來一撥結隊難逃的村民,便走了過去。

    村民見這這一行人,雖都是尋常的打扮,卻馬膘人壯,身上帶刀,一股雄赳之氣,不像本地之人。

    如此世道,他們這般升斗小民,想求個安家糊口也不容易,更哪敢去招惹。想從一旁避讓過去,卻見中間那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只得停下望著,目露微微恐懼戒備。

    魏劭走到村民前,再問詳情。村民見他意外地和氣,恐懼才漸漸消除,紛紛上來訴苦。

    原來上月,薛泰攻打距離此處不遠的隸屬于楊信的蕭地。

    蕭地扼淮水水路通道,地理重要,不能有失。楊信派人死守。薛泰久攻不下,想出了一個計策,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圍城,另一路繞到蕭地后方的上游之處,意圖破開堤壩,引大水倒灌,水淹全城。

    這里距蕭地不遠,地勢低洼,附近鄉縣百姓風聞,唯恐遭受池魚之災,紛紛逃走避難。

    “去年天旱,收成慘淡。今秋好容易收了糧,又要遭遇水淹。這般世道,還叫人如何過活——”

    說到悲苦處,村人紛紛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