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她其實也想過,索性就把有人可能想對徐夫人不利的消息透漏給鐘媼,讓她一道幫忙防范。 但是考慮再三后,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心。 倘若告訴鐘媼,鐘媼必定會問原因以及懷疑對象。 到時自己怎么說? 畢竟,到目前為止,一切只是自己的懷疑,或者說,捕風(fēng)捉影。 她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朱氏。因為只有朱氏才有動機和下手的可能。 但這絕不是一件小事。朱氏是魏家的主母,魏劭的母親。自己這樣無憑無據(jù)地去懷疑她要害死徐夫人,于輕是她失心瘋,在徐夫人面前離間,說重了,就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測。 無論從人倫還是常理來說,沒有確鑿證據(jù),她是不可能胡亂透漏一點風(fēng)聲出去的。 所以現(xiàn)在她能做的也就是盡自己一切所能去防范于未然。 如此而已。 …… 春娘去了北屋。小喬將林媼喚來,讓她再去詳細(xì)打聽那個李姓鄉(xiāng)侯夫人的底細(xì)。越詳細(xì)越好。 林媼在魏府多年了,是地地道道的漁陽人,人也機靈。打聽這種當(dāng)?shù)厝思遥唤o她再合適不過。 林媼應(yīng)了,匆匆離去。到了次日的傍晚,小喬從徐夫人那里回到西屋,一進去,見林媼迎了上來。知她應(yīng)有消息了,入房關(guān)門后,問道:“怎樣?可打聽到什么?” 林媼道:“回女君,那位鄉(xiāng)侯夫人一年前喪夫,為守孝,才回了漁陽的祖宅。早先一直居于洛陽。回來后便深居簡出,風(fēng)評極佳。只知道家中有一幼子。其余實在打聽不出來了?!?/br> 小喬讓林媼下去,自己陷入了沉思。 洛陽…… 她第一時刻,腦海里便跳出了一個名字:蘇娥皇。 難道蘇娥皇和鄉(xiāng)侯夫人認(rèn)識,又通過鄉(xiāng)侯夫人和姜媼見面? 但姜媼是朱氏的心腹,而朱氏對蘇娥皇,顯然是深惡痛絕的。 這里面,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何況,蘇娥皇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離開了漁陽,這一點她是能確定的。因為她曾親耳聽到鐘媼對徐夫人說,驛舍的人,親自送她出城二十里外。 除非她不顧冒著惹怒徐夫人的風(fēng)險又折了回來,停留在了那個鄉(xiāng)侯夫人的家中。 難道…… 姜媼其實也是蘇娥皇的人? 小喬被自己突然想到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大跳。 倘若這是真的,那么這些天來一直困擾自己的那條連不起來的線上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就補充完整了。 徐夫人、朱氏、姜媼、蘇娥皇…… 也就是說,懷疑對象,除了朱氏,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蘇娥皇。 她雖然人不在魏府里,但姜媼如果是她的人,也不是沒有機會對徐夫人下手。 朱夫人有怨恨徐夫人的動機。蘇娥皇似乎也有。 小喬頓時感到心驚rou跳,手心沁出了汗。 …… 這一個晚上,朱氏,蘇娥皇,姜媼,一張張臉走馬燈似的不斷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她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頂了個黑眼圈起身,收拾了正要去北屋,春娘進來,悄悄告訴小喬,說一早那位宗郎君傳來消息,請女君再去客棧,他有事情面告女君。 小喬精神一震,知他應(yīng)是探聽到了什么,急忙換了衣裳,如前次那樣帶了春娘和林媼,匆匆去了客棧。 客棧里,宗忌已在等候了。 第77章 12.11 宗忌與小喬互見禮后,道:“先前蒙女君信賴,委我以事,誠為榮幸。昨夜算是探聽到了些事,也不知于女君是否有助。怕萬一耽誤女君正事,是故一早請來相見,盼未相擾。” 小喬:“足下用心了。洗耳恭聽。” 宗忌便道:“前日女君走后,我便找去那戶鄉(xiāng)侯人家。雇乞兒守在前門,我于后門觀望。一天下來,并無動靜,門扉始終緊閉。及至昨日天黑,我才見到一男子從后門匆匆入內(nèi)。見他行跡可疑。等無人便翻墻入內(nèi),終于叫我聽到了些私密……” 宗忌望了眼小喬。見她凝神細(xì)聽,神色專注,自己倒是微微頓了一下。 昨夜他翻墻入了鄉(xiāng)侯高墻之內(nèi)后,借夜色掩護,避開仆下,循燈火最后到了主屋一間房外,于暗處窺內(nèi),見到那個從后門入的男子正在此間房內(nèi),已脫光衣裳光溜溜地爬上了床,正與床上一個裸,身婦人調(diào)笑。 那個婦人年紀(jì)三十不到,有些姿色,看她的居所,應(yīng)當(dāng)是此間的女主人。二人行周公之事,yin,聲浪語不停,一聽便知茍合。宗忌在外靜候。等房內(nèi)事畢了,再側(cè)耳細(xì)聽房內(nèi)男女說話,終于聽到了些有意思的事。 對著魏府的這位女君,宗忌自然不會將昨夜自己前頭所見的那段描述出來,只含糊帶了一句過去,隨后道:“那二人說話間,婦人稱己手中有一罕見du藥,名菩提善,傳自身毒國(印度),精煉于蛇,毒,奇,毒無比,無色無臭,只需一滴點入食物,中藥者咽下困難,全身麻痹,意念清晰,卻口不能言,三天后方慢慢停止呼吸死去,最妙的是,外觀并無任何異樣,便似突發(fā)風(fēng)病所致。男子好奇,要求觀看。婦人取出一枚小小瓷瓶,稱前些日已經(jīng)用出去了一些,因?qū)嵲谏岵坏萌绱似嫠帲帕袅诉@一點在手上?!?/br> 事實上,是昨晚那對男女事后打情罵俏,婦人笑唾世上男子大多負(fù)心,稱日后這男子若敢有負(fù)于自己,便用這奇毒yao他。男子自然發(fā)誓賭咒,又要看這du藥,婦人起先大約也只是信口而出,話剛說出口,就有些后悔的樣子,后來架不住男子央求,還是披衣起身,從一秘匣里拿出du藥給男子觀看。 宗忌望向小喬,繼續(xù)說道:“那二人看完du藥,收回便睡了下去。我再候了片刻,料應(yīng)無別事了,翻墻而出。恐女君心中記掛,是故一早請女君來見,將昨夜所見事情一一相告。” 小喬眉頭微微蹙起,沉吟片刻,抬眸問道:“那男子是何人,你可知道?” 宗忌道:“男子不過二十出頭,身高體長,鷹鼻,穿紫袍……”他又仔細(xì)回憶了下,“是了,我聽婦人曾以‘蘇郎’稱之。其余便不得而知了。” 宗忌描述那男子形貌的時候,小喬的腦海里就跳出了蘇信的模樣。等聽到“蘇郎”的稱呼,更加確定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