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見過她？

    陸嘉川略一思索，不得頭緒。

    平靜的目光，漆黑的眼眸，卻好像有一種guntang的溫度，忽然間叫周笙笙察覺到了。她一驚，收回看著簡介的視線，一轉(zhuǎn)頭就接觸到他的目光，胸口像是有雷炸響，手足無措。

    她看著他的照片，卻沒想到本尊就在她面前……

    與她僅僅隔著幾步距離，陸醫(yī)生站在辦公室門口，見她轉(zhuǎn)過頭來，正臉引入眼簾，電光火石般，他想起來在哪里見過她了。

    下著細雨的大街上，迎面跑來的女瘋子，嘴里哈哈哈，和一年前那個周笙笙一模一樣。

    他看著她，略一蹙眉：“找我有事？”

    第12章 報之瓊瑤

    第十二章

    她，她能有什么事？

    周笙笙胸口狂跳，絞盡腦汁想出個借口：“我，我不太舒服。”

    對，上醫(yī)院能有什么事？

    自然是生病了。

    她鎮(zhèn)定了一點。

    陸醫(yī)生走近了幾步，就這樣望著她，聲色從容地問了句：“哪里不舒服？”

    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心臟不舒服。”

    是真的。

    跳得太快了，太詭異了。

    近在咫尺的陸嘉川慢慢地彎起了嘴角，輕哂一聲：“不好意思，你好像走錯科室了。這里是眼科，心內(nèi)科在隔壁門診二樓。”

    周笙笙：“……”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理智知道作為一個正常人，這一刻應(yīng)該說聲抱歉，假裝自己是真的走錯科室，這就離開了。

    可她到底沒忍住，站起來準(zhǔn)備走時又頓住了腳，轉(zhuǎn)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陸醫(yī)生，你，你還好嗎？”

    這話不是一個走錯科室的陌生人會問出口的。

    陸嘉川那點笑意倏地消失了，眼里換上了審視的光芒，頓了頓，才冷漠地說：“多謝關(guān)心，我很好。請問你是——”

    她慌忙擺手：“我，我就是來探望病人的時候見過你和25床在一起，你們，你們讓我很感動，我剛才聽說……所以……”

    她慌亂無措地站在那里，片刻后紅了臉，低頭對他說：“對不起，陸醫(yī)生，是我唐突了。”

    **

    她的確唐突了。

    像個傻子一樣暴露出自己是個偷窺狂的事實。

    周笙笙就連踏出醫(yī)院大門，踩著一地細碎的冬日暖陽時，也沒能從垂頭喪氣里緩過勁來。

    可她還記得最后一次見到他們時的場景，一周前，當(dāng)她又一次在黃昏時來到病房門口，25床在醫(yī)生的耳邊說了句什么，醫(yī)生頓了頓，彎腰抱住了她。

    冬日的黃昏，窗外是氤氳霧氣，晚霞將天空也染成明黃色。

    屋內(nèi)的人就這樣擁抱著，安靜又美好。

    周笙笙無數(shù)次想起那一幕，都覺得那是電影里才有的場景，哪知道這結(jié)局也像是電影似的，這么叫人惆悵。每一次看到他們，這一個多月來每一次踏進醫(yī)院，哪怕他們根本不知道她這個路人是誰，可她清楚自己那顆心是什么樣的滋味。

    當(dāng)她看到陸醫(yī)生用那種溫柔到足以叫人溺死的眼神望著25床時。

    當(dāng)她聽見他一次一次對她說：“你要堅持下去。”

    當(dāng)她看到他們在最后一刻緊緊相擁，明明是毫不相關(guān)的兩個人，也許并無男歡女愛，卻刻骨銘心到叫她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沉迷其中。

    周笙笙失魂落魄走出醫(yī)院大門，看見門口有賣盒飯和小吃的，忽然沒忍住，上去買了杯熱牛奶，又登登登跑回了眼科。

    在陸醫(yī)生詫異的眼神里，她喘著氣把牛奶放在他面前。

    “陸醫(yī)生，喝點熱的心情會很好！”

    說完，她也不管人家面上是什么表情，撒腿就跑。

    周笙笙發(fā)誓，這是她生平頭一回干這種事！

    她可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心疼陸醫(yī)生失去小女朋友，怕他傷心過度而已。

    **

    周笙笙回到店里時，店門口的open字樣已然變成closed，她不解，這才七點，咖啡館不是一向晚上九點才關(guān)門嗎？

    而且哪有店都打烊了，門還沒鎖的？

    她推門進去，然后發(fā)現(xiàn)了哪里不對勁。柜臺后面有人在哭，那哭聲叫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瘆得慌。

    周笙笙隨手抄了把椅子在手上，無聲地靠近了柜臺，一個箭步竄出去，同時高高舉起手里的椅子——

    然后她在半空中硬生生住了手。

    坐在柜臺后哭得梨花帶雨的不是別人，是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