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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錦繡佳妻在線閱讀 - 第49節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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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第 59 章

    贊曰:

    紅線下世,毒哉仙仙。隱娘出沒,跨黑白衛。香丸裊裊,游刃香煙。崔妾白練,夜半忽失。俠嫗條裂,宅眾神耳。賈妻斷嬰,離恨以豁。解洵娶婦,川陸畢具。三鬟攜珠,塔戶嚴扃。車中飛度,尺余一孔。

    這一篇《贊》,都是序著從前劍俠女子的事。從來世間有這一家道木,不論男女,都有習他的。雖非真仙的派,卻是專一除惡扶善。功行透了的,也就借此成仙。所以好事的,類集他做《劍俠傳》。又有專把女子類成一書,做《俠女傳》。前面這《贊》上說的,都是女子。

    那紅線就是潞州薛嵩節度家小青衣。因為魏博節度田承嗣養三千外宅兒男,要吞并潞州,薛蒿日夜憂悶。紅線聞知,弄出劍木手段,飛身到魏博,夜漏三時,往返七百里,取了他床頭金盒歸來。明日,魏博搜捕金盒,一軍憂疑,這里卻教了使人送還他去。田承嗣一見驚慌,知是劍俠,恐怕取他首級,把邪謀都息了。后來,紅線說出前世是個男子,因誤用醫藥殺人,故此罰為女子,今已功成,修仙去了。這是紅線的出處。

    那隱娘姓聶,魏博大將聶鋒之女。幼年撞著乞食老尼,攝去教成異術。后來嫁了丈夫,各跨一蹇驢,一黑一白。蹇驢是衛地所產,故又叫做“衛”。用時騎著,不用時就不見了,元來是紙做的。他先前在魏帥左右,魏帥與許帥劉昌裔不和,要隱娘去取他首級。不想那劉節度善算,算定隱娘夫妻該入境,先叫衛將早至城北侯他。約道:“但是一男一女,騎黑白二驢的便是。可就傳我命拜迎。”隱娘到許,遇見如此,服劉公神明,便棄魏歸許。魏帥知道,先遣精精兒來殺他,反被隱娘殺了。又使妙手空空兒來。隱娘化為蠛蠓,飛入劉節度口中,教劉節度將于闐國美玉圍在頸上。那空空兒三更來到,將匕首項下一劃,被玉遮了,其聲慳然,劃不能透。空空兒羞道不中,一去千里,再不來了。劉節度與隱娘俱得免難。這是隱娘的出處。

    那香丸女子同一侍兒住觀音里,一書生閑步,見他美貌心動。旁有惡少年數人,就說他許多yin邪不美之行,書生賤之。及歸家與妻言及,卻與妻家有親,是個極高潔古怪的女子,親戚都是敬畏他的。書生不平,要替他尋惡少年出氣,未行,只見女子叫侍兒來謝道:“郎君如此好心,雖然未行,主母感恩不盡。”就邀書生過去,治酒請他獨酌。飲到半中間,侍兒負一皮袋來,對書生道:“是主母相贈的。”開來一看,乃是三四個人頭,顏色未變,都是書生平日受他侮害的仇人。書生吃了一驚,怕有累及,急要逃去。侍兒道:“莫怕,莫怕!”懷中取出一包白色有光的藥來,用小指甲桃些些彈在頭斷處,只見頭漸縮小,變成李子大。侍兒一個個撮在口中吃了,吐出核來,也是李子。侍兒吃罷,又對書生道:“主母也要郎君替他報仇,殺這些惡少年。”書生謝道:“我如何干得這等事?”侍兒進一香丸道:“不勞郎君動手,但掃凈書房,焚此香于爐中,看香煙那里去,就跟了去,必然成事。”又將先前皮袋與他道:“有人頭盡納在此中,仍舊隨煙歸來,不要懼怕。”書生依言做去,只見香煙裊裊,行處有光,墻壁不礙。每到一處,遇惡少年,煙繞頸三匝,頭已自落,其家不知不覺,書生便將頭入皮袋中。如此數處,煙裊裊歸來,書生已隨了來。到家尚未三鼓,恰如做夢一般。事完,香丸飛去。侍兒已來取頭彈藥,照前吃了。對書生道:“主母傳語郎君:這是畏關。此關一過,打點共做神仙便了。”后來不知所往。這女子、書生都不知姓名,只傳得有《香丸志》。

    那崔妾是:唐貞元年間,博陵崔慎思應進士舉,京中賃房居住。房主是個沒丈夫的婦人,年止三十余,有容色。慎思遣媒道意,要納為妻。婦人不肯,道:“我非宦家之女,門楣不對,他日必有悔,只可做妾。”遂隨了慎思。二年,生了一子。問他姓氏,只不肯說。一日崔慎思與他同上了床,睡至半夜,忽然不見。崔生疑心有甚□□事了,不勝忿怒,遂走出堂前。走來走去,正自彷徨,忽見婦人在屋上走下來,白練纏身,右手持匕首,左手提一個人頭,對崔生道:“我父昔年被郡守枉殺,求報數年未得,今事已成,不可久留。”遂把宅子贈了崔生,逾墻而去。崔生驚惶。少頃又來,道是再哺孩子些乳去。須臾出來,道:“從此永別。”竟自去了。崔生回房看看,兒子已被殺死。他要免心中記掛,故如此。所以說“崔妾白練”的話。

    那俠嫗的事,乃元雍妾修容自言:小時,里中盜起,有一老嫗來對他母親說道:“你家從來多陰德,雖有盜亂,不必驚怕,吾當藏過你等。”袖中取出黑綾二尺,裂作條子,教每人臂上系著一條,道:“但隨我來!”修容母子隨至一道院,老樞指一個神像道:“汝等可躲在他耳中。”叫修容母子閉了眼背了他進去。小小神像,他母子住在耳中,卻象一間房中,毫不窄隘。老樞朝夜來看,飲食都是他送來。這神像耳孔,只有指頭大小,但是飲食到來,耳孔便大起來。后來盜平,仍如前負了歸家。修容要拜為師,誓修苦行,報他恩德。老嫗說:“仙骨尚微。”不肯收他,后來不知那里去了。所以說“俠嫗神耳”的說話。

    那賈□□的,與崔慎思妾差不多。但彼是余干縣尉王立,調選流落,遇著美婦,道是元系賈□□子,夫亡十年,頗有家私,留王立為婿,生了一子。后來,也是一日提了人頭回來,道:“有仇已報,立刻離京。”去了復來,說是“再乳嬰兒,以豁離恨。”撫畢便去。回燈寨帳,小兒身首已在兩處。所以說“賈妻斷嬰”的話,卻是崔妻也曾做過的。

    那解洵是宋時的武職官,靖康之亂,陷在北地,孤苦零落。親戚憐他,替他另娶一婦為妻。那婦人壯奩豐厚,洵得以存活。偶逢重陽日,想起舊妻墜淚。婦人問知欲歸本朝,便替他備辦,水陸之費畢具,與他同行。一路水宿山行,防閑營護,皆得其力。到家,其兄解潛軍功累積,已為大帥,相見甚喜,贈以四婢。解洵寵愛了,與婦人漸疏。婦人一日酒間責洵道:“汝不記昔年乞食趙魏時事乎?非我,已為餓莩。今一旦得志,便爾忘恩,非大丈夫所為。”洵已有酒意,聽罷大怒,奮起拳頭,連連打去。婦人忍著,冷笑。洵又唾罵不止。婦人忽然站起,燈燭皆暗,冷氣襲人,四妾驚惶仆地。少頃,燈燭復明,四妾才敢起來,看時,洵已被殺在地上,連頭都沒了。婦人及房中所有,一些不見蹤影。解潛聞知,差壯勇三千人各處追捕,并無下落。這叫做“解洵娶婦”

    那三鬟女子,因為潘將軍失卻玉念珠,無處訪尋,卻是他與朋儕作戲,取來掛在慈恩寺塔院相輪上面。后潘家懸重賞,其舅王超問起,他許取還。時寺門方開,塔戶尚鎖,只見他勢如飛鳥,已在相輪上,舉手示超,取了念珠下來,王超自去討賞。明日女子已不見了。

    那車中女子又是怎說?因吳郡有一舉子入京應舉,有兩少年引他到家,坐定,只見門迎一車進內,車中走出一女子,請舉子試技。那舉子只會著靴在壁上行得數步。女子叫坐中少年,各呈妙技:有的在壁上行,有的手撮椽子行,輕捷卻象飛鳥。舉子驚服,辭去。數日后,復見前兩少年來借馬,舉子只得與他。明日,內苑失物,唯收得馱物的馬,追問馬主,捉舉子到內侍省勘問。驅入小門,吏自后一推,倒落深坑數丈。仰望屋頂七八丈,唯見一孔,才開一尺有多。舉子苦楚間,忽見一物,如鳥飛下,到身邊,看時卻是前日女子。把絹重系舉子胳膊訖,絹頭系女子身上,女子騰身飛出宮城。去門數十里乃下,對舉子云:“君且歸,不可在此!”舉人乞食寄宿,得達吳地。這兩個女子,便都有些盜賊意思,不比前邊這幾個報仇雪恥,救難解危,方是修仙正路。然要曉世上有此一種人,所以歷歷可紀,不是脫空的說話。

    而今再說一個有俠術的女子,救著一個落難之人,說出許多劍俠的議論,從古未經人道的,真是精絕。有詩為證:

    念珠取卻猶為戲,若似車中便累人。

    試聽韋娘一席話,須知正直乃為真。

    話說徽州府有一商人,姓程名德瑜,表字元玉。稟性簡默端重,不妄言笑,忠厚老成。專一走川、陜做客販貨,大得利息。一日,收了貨錢,待要歸家,與帶去仆人收拾停當,行囊豐滿,自不必說。自騎一匹馬,仆人騎了牲口,起身行路。來過文、階道中,與一伙做客的人同落一個飯店,買酒飯吃。正吃之間,只見一個婦人騎了驢兒,也到店前下了,走將進來。程元玉抬頭看時,卻是三十來歲的模樣,面顏也盡標致,只是裝束氣質,帶些武氣,卻是雄糾糾的。飯店中客人,個個顛頭聳腦,看他說他,胡猜亂語,只有程元玉端坐不瞧。那婦人都看在眼里,吃罷了飯,忽然舉起兩袖,抖一抖道:“適才忘帶了錢來,今飯多吃過了主人的,卻是怎好?”那店中先前看他這些人,都笑將起來。有的道:“元來是個騙飯吃的。”有的道:“敢是真個忘了?”有的道:“看他模樣,也是個江湖上人,不象個本分的,騙飯的事也有。”那店家后生,見說沒錢,一把扯住不放。店主又發作道:“青天白日,難道有得你吃了飯不還錢不成!”婦人只說:“不帶得來,下次補還。”店主道:“誰認得你!”正難分解,只見程元玉便走上前來,說道:“看此娘子光景,豈是要少這數文錢的?必是真失帶了出來。如何這等逼他?”就把手腰間去模出一串錢來道:“該多少,都是我還了就是。”店家才放了手,算一算帳,取了錢去。那婦人走到程元玉跟前,再拜道:“公是個長者,愿聞高姓大名,好加倍奉還。”程元玉道:“些些小事,何足掛齒!還也不消還得,姓名也不消問得。”那婦人道:“休如此說!公去前面,當有小小驚恐,妾將在此處出些力氣報公,所以必要問姓名,萬勿隱諱。若要曉得妾的姓名,但記著韋十一娘便是。”程元玉見他說話有些尷尬,不解其故,只得把名姓說了。婦人道:“妾在城西去探一個親眷,少刻就到東來。”跨上驢兒,加上一鞭,飛也似去了。

    程元玉同仆人出了店門,騎了牲口,一頭走,一頭疑心。細思適間之話,好不蹊蹺。隨又忖道:“婦人之言,何足憑誰!況且他一頓飯錢,尚不能預備,就有驚恐,他如何出力相報得?”以口問心,行了幾里。只見途間一人,頭帶氈笠,身背皮袋,滿身灰塵,是個慣走長路的模樣,或在前,或在后,參差不一,時常撞見。程元玉在馬上問他道:“前面到何處可以宿歇?”那人道:“此去六十里,有楊松鎮,是個安歇客商的所在,近處卻無宿頭。”程元玉也曉得有個楊松鎮,就問道:“今日晏了些,還可到得那里么?”那人抬頭把日影看了一看道:“我到得,你到不得。”

    60.第 60 章

    程元玉道:“又來好笑了。我每是騎馬的,反到不得,你是步行的,反說到得,是怎的說?”那人笑道:“此間有一條小路,斜抄去二十里,直到河水灣,再二十里,就是鎮上。若你等在官路上走,迂迂曲曲,差了二十多里,故此到不及。”程元玉道:“果有小路快便,相煩指示同行,到了鎮上買酒相謝。”那人欣然前行道:“這等,都跟我來。”

    那程元玉只貪路近,又見這廝是個長路人,信著不疑,把適間婦人所言驚恐都忘了。與仆人策馬,跟了那人前進。那一條路來,初時平坦好走。走得一里多路,地上漸漸多是山根頑石,驢馬走甚不便。再行過去,有陡峻高山遮在面前。繞山走去,多是深密村子,仰不見天。程元玉主仆俱慌,埋怨那人道:“如何走此等路?”那人笑道:“前邊就平了。”程元玉不得已,又隨他走,再度過一個岡子,一發比前崎嶇了。程元玉心知中計,叫聲“不好!不好!”急掣轉馬頭回走。忽然那人唿哨一聲,山前涌出一干人來:

    猙獰相貌,劣撅身軀。無非月黑殺人,不過風高放火。盜亦有道,大曾偷習儒者虛聲;師出無名,也會剽竊將家實用。人間偶而中為盜,世上于今半是君。

    程元玉見不是頭,自道必不可脫。慌慌忙忙,下了馬,躬身作揖道:“所有財物,但憑太保取去,只是鞍馬衣裝,須留下做歸途盤費則個。”那一伙強盜聽了說話,果然只取包裹來,搜了銀兩去了。程元玉急回身尋時,那馬散了韁,也不知那里去了。仆人躲避,一發不知去向。凄凄惶惶,剩得一身,揀個高岡立著,四圍一望。不要說不見強盜出沒去處,并那仆馬消息,杳然無蹤。四無人煙,且是天色看看黑將下來,沒個道理。嘆一聲道:“我命休矣!”

    正急得沒出豁,只聽得林間樹葉葷葷價聲響。程元玉回頭看時,卻是一個人板藤附葛而來,甚是輕便。走到面前,是個女子,程元玉見了個人,心下已放下了好些驚恐。正要開口問他,那女子忽然走到程元玉面前來,稽首道:“兒乃韋十一娘弟子青霞是也。吾師知公有驚恐,特教我在此等候。吾師只在前面,公可往會。”程元玉聽得說韋十一娘,又與驚恐之說相合,心下就有些望他救答意思,略放膽大些了。隨著青霞前往,行不到半里,那飯店里遇著的婦人來了。迎著道:“公如此大驚,不早來相接,甚是有罪!公貨物已取還,仆馬也在,不必憂疑。”程元玉是驚壞了的,一時答應不出。十一娘道:“公今夜不可前去。小庵不遠,且到庵中一飯,就在此寄宿罷了。前途也去不得。”程元玉不敢違,隨了去。

    過了兩個岡子,前見一山陡絕,四周并無聯屬,高峰插于云外。韋十一娘以手指道:“此是云岡,小庵在其上。”引了程元玉,攀蘿附木,一路走上。到了陡絕處,韋與青霞共來扶掖,數步一歇。程元玉氣喘當不得,他兩個就如平地一般。程元玉抬頭看高處,恰似在云霧里;及到得高處,云霧又在下面了。約莫有十數里,方得石磴。磴有百來級,級盡方是平地。有茅堂一所,甚是清雅。請程元玉坐了,十一娘又另喚一女童出來,叫做縹云,整備茶果。山簌、松醪,請元玉吃。又叫整飯,意甚殷勤。程元玉方才性定,欠身道:“程某自不小心,落了小人圈套。若非夫人相救,那討性命?只是夫人有何法木制得他,討得程某貨物轉來?”十一娘道:“吾是劍俠,非凡人也。適間在飯店中,見公修雅,不象他人輕薄,故此相敬。及看公面上氣色有滯,當有憂虞,故意假說乏錢還店,以試公心。見公頗有義氣,所以留心,在此相侯,以報公德。適間鼠輩無禮,已曾曉諭他過了。”程元玉見說,不覺歡喜敬羨。他從小頗看史鑒,曉得有此一種法木。便問道:“聞得劍術起自唐時,到宋時絕了。故自元朝到國朝,竟不聞有此事。夫人在何處學來的?”十一娘道:“此術非起于唐,亦不絕于宋。自黃帝受兵符于九天玄女,便有此術。其臣風后習之,所以破得蚩尤。帝以此術神奇,恐人妄用,且上帝立戒甚嚴,不敢宣揚。但揀一二誠篤之人,口傳心授。故此術不曾絕傳,也不曾廣傳。后來張良募來擊秦皇,梁王遣來刺袁盎,公孫述使來殺來、岑,李師道用來殺武元衡,皆此術也。此術既不易輕得,唐之藩鎮羨慕仿效,極力延致奇蹤異跡之人,一時罔利之輩,不顧好歹,皆來為其所用,所以獨稱唐時有此。不知彼輩諸人,實犯上帝大戒,后來皆得慘禍。所以彼時先師復申前戒,大略:不得妄傳人、妄殺人;不得替惡人出力害善人;不得殺人而居其名。此數戒最大。故趙元昊所遣刺客,不敢殺韓魏公;苗傅、劉正彥所遣刺客,不敢殺張德遠,也是怕犯前戒耳。”程元玉道:“史稱黃帝與蚩尤戰,不說有術;張良所募力士,亦不說術;梁王、公孫述、李師道所遣,皆說是盜,如何是術?”十一娘道:“公言差矣!此正吾道所謂不居其名也。蚩尤生有異像,且挾奇術,豈是戰陣可以勝得?秦始皇萬乘之主,仆從儀衛,何等威焰?且秦法甚嚴,誰敢擊他?也沒有擊了他,可以脫身的。至如袁盎官居近侍,來、岑身為大帥,武相位在臺衡,或取之萬眾之中,直戕之輦轂之下,非有神術,怎做得成?且武元衡之死,并其顱骨也取了去,那時慌忙中,誰人能有此閑工夫?史傳元自明白,公不曾詳玩其旨耳。”程元玉道:“史書上果是如此。假如太史公所傳刺客,想正是此術?至荊軻刺秦王,說他劍術疏,前邊這幾個刺客,多是有術的了?”十一娘道:“史遷非也。秦誠無道,亦是天命真主,縱有劍術,豈可輕施?至于專諸、聶政諸人,不過義氣所使,是個有血性好漢,原非有術。若這等都叫做劍術,世間拼死殺人,自身不保的,盡是術了!”程元玉道:“昆侖摩勒如何?”十一娘道:“這是粗淺的了。聶隱娘、紅線方是至妙的。摩勒用形,但能涉歷險阻,試他矯健手段。隱娘輩用神,其機玄妙,鬼神莫窺,針也可度,皮郛中藏,倏忽千里,往來無跡,豈得無術?”

    程元玉道:“吾看《虬髯客傳》,說他把仇人之首來吃了,劍術也可以報得私仇的?”十一娘道:“不然。虬髯之事寓言,非真也。就是報仇,也論曲直。若曲在我,也是不敢用術報得的。”程元玉道:“假如術家所謂仇,必是何等為最?”十一娘道:“仇有幾等,皆非私仇。世間有做守令官,虐使小民的,貪其賄又害其命的,世間有做上司官,張大威權,專好諂奉,反害正直的;世間有做將帥,只剝軍晌,不勤武事,敗壞封疆的;世間有做宰相,樹置心腹,專害異己,使賢jian倒置的;世間有做試官,私通關節,賄賂徇私,黑白混淆,使不才僥幸,才士屈仰的。此皆吾木所必誅者也!至若舞文的滑吏,武斷的士豪,自有刑宰主之;忤逆之子,負心之徒,自有雷部司之,不關我事。”程元玉曰:“以前所言幾等人,曾不聞有顯受刺客劍仙殺戮的。”十一娘笑道:“豈可使人曉得的?凡此之輩,殺之之道非一:重者或徑取其首領及其妻子,不必說了;次者或入其咽,斷其喉,或傷其心腹,其家但知為暴死,不知其故;又或用術懾其魂,使他顛蹶狂謬,失志而死;或用術迷其家,使他丑穢迭出,憤郁而死;其有時未到的,但假托神異夢寐,使他驚懼而已。”程元玉道:“劍可得試令吾一看否?”十一娘道:“大者不可妄用,且怕驚壞了你。小者不妨試試。”乃呼青霞、縹云二女童至,吩咐道:“程公欲觀劍,可試為之。就此懸崖旋制便了。”二女童應諾。十一娘袖中模出兩個丸子,向空一擲,其高數丈,才墜下來,二女童即躍登樹枝梢上,以手接著,毫發不差。各接一丸來,一拂便是雪亮的利刃。程元玉看那樹枝,樛曲倒懸,下臨絕壑,深不可測。試一俯瞰,神魂飛蕩,毛發森豎,滿身生起寒粟子來。十一娘言笑自如,二女童運劍為彼此擊刺之狀。初時猶自可辨,到得后來,只如兩條白練,半空飛繞,并不看見有人。有頓飯時候,然后下來,氣不喘,色不變。程無玉嘆道:“真神人也!”

    時已夜深,乃就竹榻上施衾褥,命程在此宿臥,仍加以鹿裘覆之。十一娘與二女童作禮而退,自到石室中去宿了。時方八月天氣,程元玉擁裘伏衾,還覺寒涼,蓋緣居處高了。天未明,十一娘已起身,梳洗畢。程元玉也梳洗了,出來與他相見,謝他不盡。十一娘道:“山居簡慢,恕罪則個。”又供了早膳。復叫青霞cao弓矢下山尋野昧作晝饌。青霞去了一會,無一件將來,回說:“天氣早,沒有。”再叫縹云去。坐譚未久,縹云提了一雉一兔上山來。十一娘大喜,叫青霞快整治供客。程元玉疑問道:“雉兔山中豈少?何乃難得如此?”十一娘道:“山中元不少,只是潛藏難求。”程元玉笑道:“夫人神術,何求不得,乃難此雉兔?”十一娘道:“公言差矣!吾術豈可用來傷物命以充口腹乎?不唯神理不容,也如此小用不得。雉兔之類,原要挾弓矢,盡人力取之方可。”程元玉深加嘆服。

    須臾,酒至數行。程元玉請道:“夫人家世,愿得一聞。”十一娘沉吟道:“事多可愧。然公是忠厚人,言之亦不妨。妾本長安人,父母貧,攜妻寄寓平涼,手藝營生。父亡,獨與母居。又二年,將妾嫁同里鄭氏子,母又轉嫁了人去。鄭子佻達無度,喜俠游,妻屢屢諫他,遂至反目。因棄了妻,同他一伙無籍人到邊上立功去,竟無音耗回來了。伯子不良,把言語調戲我,我正色拒之。一日,潛走到我床上來,我提床頭劍刺之,著了傷走了。我因思我是一個婦人,既與夫不相得,棄在此間,又與伯同居不便,況且今傷了他,住在此不得了。曾有個趙道姑自幼愛我,他有神術,道我可傳得。因是父母在,不敢自由,而今只索沒他去。次日往見道姑,道姑欣然接納。又道:‘此地不可居。吾山中有庵,可往住之。’就挈我登一峰顛,較此處還險峻,有一團瓢在上,就住其中,教我法術。至暮,徑下山去,只留我獨宿,戒我道:‘切勿飲酒及□□。’我想道:‘深山之中,那得有此兩事?’口雖答應,心中不然,遂宿在團瓢中床上。至更余,有一男子逾墻而入,貌絕美。我遽驚起,問了不答,叱他不退。其人直前將擁抱我,我不肯從,其人求益堅。我抽劍欲擊他,他也出劍相刺。他劍甚精利,我方初學,自知不及,只得丟了劍,哀求他道:‘妾命薄,久已灰心,何忍亂我?且師有明戒誓不敢犯。’其人不聽,以劍加我頸,逼要從他。我引頸受之,曰:‘要死便死,吾志不可奪!’其人收劍,笑道:‘可知子心不變矣!’仔細一看,不是男子,原來是趙道姑,作此試我的。因此道我心堅,盡把術來傳了。我術已成,彼自遠游,我便居此山中了。程元玉聽罷,愈加欽重。

    日已將午。辭了十一娘要行。因問起昨日行裝仆馬,十一娘道:“前途自有人送還,放心前去。”出藥一囊送他,道:“第歲服一丸,可保一年無病。”送程下山,直至大路方別。才別去,行不數步,昨日群盜將行李仆馬已在路旁等候奉還。

    61.第 61 章

    詩曰:

    每說婚姻是宿緣,定經月老把繩牽。

    非徒配偶難差錯,時日猶然不后先。

    話說婚姻事皆系前定,從來說月下老赤繩系足,雖千里之外,到底相合。若不是姻緣,眼面前也強求不得的。就是是因緣了,時辰來到,要早一日,也不能勾。時辰已到,要遲一日,也不能勾。多是氤氳大使暗中主張,非人力可以安排也。

    唐朝時有一個弘農縣尹,姓李。生一女,年已及笄,許配盧生。那盧生生得煒貌長髯,風流倜儻,李氏一家盡道是個快婿。一日,選定日子,贅他入宅。當時有一個女巫,專能說未來事體,頗有應驗,與他家往來得熟,其日因為他家成婚行禮,也來看看耍子。李夫人平日極是信他的,就問他道:“你看我家女婿盧郎,官祿厚薄如何?”女巫道:“盧郎不是那個長須后生么?”李母道:“正是。”女巫道:“若是這個人,不該是夫人的女婿。夫人的女婿,不是這個模樣。”李夫人道:“吾女婿怎么樣的?”女巫道:“是一個中形白面,一些髭髯也沒有的。”李夫人失驚道:“依你這等說起來,我小姐今夜還嫁人不成哩!”女巫道:“怎么嫁不成?今夜一定嫁人。”李夫人道:“好胡說!既是今夜嫁得成,豈有不是盧郎的事?”女巫道:“連我也不曉得緣故。”道言未了,只聽得外面鼓樂喧天,盧生來行納采禮,正在堂前拜跪。李夫人拽著女巫的手,向后堂門縫里指著盧生道:“你看這個行禮的,眼見得今夜成親了,怎么不是我女婿?好笑!好笑!”那些使數養娘們見夫人說罷,大家笑道:“這老mama慣扯大謊,這番不誰了。”女巫只不做聲。

    須臾之間,諸親百眷都來看成婚盛禮。元來唐時衣冠人家,婚禮極重。合巹之夕,凡屬兩姓親朋,無有不來的。就中有引禮、贊禮之人,叫做“儐相”,都不是以下人做,就是至親好友中間,有禮度熟閑、儀客出眾、聲音響亮的,眾人就推舉他做了,是個尊重的事。其時盧生同了兩個儐相,堂上贊拜。禮畢,新人入房。盧生將李小姐燈下揭巾一看,吃了一驚,打一個寒襟,叫聲“呵呵!”往外就走。親友問他,并不開口,直走出門,跨上了馬,連加兩鞭,飛也似去了。賓友之中,有幾個與他相好的,要問緣故。又有與李氏至戚的,怕有別話錯了時辰,要成全他的,多來追趕。有的趕不上罷了,那趕著的,問他勸他,只是搖手道:“成不得!成不得!”也不肯說出緣故來,抵死不肯回馬。眾人計無所出,只得走轉來,把盧生光景,說了一遍。那李縣令氣得目睜口呆,大喊道:“成何事體!成何事體!”自思女兒一貌如花,有何作怪?今且在眾親友面前說明,好教他們看個明白。因請眾親戚都到房門前,叫女兒出來拜見。就指著道:“這個便是許盧郎的小女,豈有驚人丑貌?今盧郎一見就走,若不教他見見眾位,到底認做個怪物了!”眾人抬頭一看,果然豐姿冶麗,絕世無雙。這些親友也有說是盧郎無福的,也有說盧郎無緣的,也有道日子差池犯了兇煞的,議論一個不定。李縣令氣忿忿的道:“料那廝不能成就,我也不伏氣與他了。我女兒已奉見賓客,今夕嘉禮不可虛廢。賓客里面有愿聘的,便赴今夕佳期。有眾親在此作證明,都可做大媒。”只見儐相之中,有一人走近前來,不慌不忙道:“小子不才,愿事門館。”眾人定睛看時,那人姓鄭,也是拜過官職的了。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下頦上真個一根髭須也不曾生,且是標致。眾人齊喝一聲采道:“如此小姐,正該配此才郎!況且年貌相等,門閥相當。”就中推兩位年高的為媒,另擇一個年少的代為儐相,請出女兒,交拜成禮,且應佳期。一應未備禮儀,婚后再補。是夜竟與鄭生成了親。鄭生容貌果與女巫之言相合,方信女巫神見。

    成婚之后,鄭生遇著盧生,他兩個原相交厚的,問其日前何故如此。盧生道:“小弟揭巾一看,只見新人兩眼通紅,大如朱盞,牙長數寸,爆出口外兩邊。那里是個人形?與殿壁所畫夜叉無二。膽俱嚇破了,怎不驚走?”鄭生笑道:“今已歸小弟了。”盧生道:“虧兄如何熬得?”鄭生道:“且請到弟家,請出來與兄相見則個。”盧生隨鄭生到家,李小姐梳壯出拜,天然綽約,絕非房中前日所見模樣,懊悔無及。后來聞得女巫先曾有言,如此如此,曉得是有個定數,嘆往罷了。正合著古話兩句道:

    有緣千里能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而今再說一個唐時故事:乃是乾元年間,有一個吏部尚書,姓張名鎬。有第二位小姐,名喚德容。那尚書在京中任上時,與一個仆射姓裴名冕的,兩個往來得最好。裴仆射有第三個兒子,曾做過藍田縣尉的,叫做裴越客。兩家門當戶對,張尚書就把這個德容小姐許下了他親事,已揀定日子成親了。

    卻說長安西市中有個算命的老人,是李淳風的族人,叫做李知微,星數精妙。凡看命起卦,說人吉兇禍福,必定斷下個日子,時刻不差。一日,有個姓劉的,是個應襲賃子,到京理蔭求官,數年不得。這一年已自鉆求要緊關節,叮囑停當,吏部試判已畢,道是必成。聞西市李老之名,特來請問。李老卜了一封,笑道:“今年求之不得,來年不求自得。”劉生不信,只見吏部出榜,為判上落了字眼,果然無名。到明年又在吏部考試,他不曾央得人情,仰且自度書判中下,未必合式,又來西市問李老。李老道:“我舊歲就說過的,君官必成,不必憂疑。”劉生道:“若得官,當在何處?”李老道:“祿在大梁地方。得了后,你可再來見我,我有話說。”吏部榜出,果然選授開封縣尉。劉生驚喜,信之如神,又去見李老。李老道:“君去為官,不必清儉,只消恣意求取,自不妨得。臨到任滿,可討個差使,再入京城,還與君推算。”劉生記著言語,別去到任。那邊州中刺史見他舊家人物,好生委任他。劉生想著李老之言,廣取財賄,毫無避忌。上下官吏都喜歡他,再無說話。到得任滿,貯積千萬。遂見刺史,討個差使。刺史依允,就教他部著本租稅解京。到了京中,又見李老。李老道:“公三日內即要遷官。”劉生道:“此番進京,實要看個機會,設法遷轉。卻是三日內,如何能勾?況未得那升遷日期,這個未必準了。”李老道:“決然不差,遷官也就在彼郡。得了后,可再來相會,還有說話。”劉生去了,明日將州中租賦到左藏庫交納。正到庫前,只見東南上諾大一只五色鳥飛來庫藏屋頂住著,文彩輝煌,百鳥喧噪,彌天而來。劉生大叫:“奇怪!奇怪!”一時驚動了內官宮監。大小人等,都來看嚷。有識得的道:“此是鳳凰也!”那大鳥住了一會,聽見喧鬧之聲,即時展翅飛起,百鳥漸漸散去。此話聞至天子面前,龍顏大喜。傳出敕命來道:“那個先見的,于原身官職加升一級改用。”內官查得真實,卻是劉生先見,遂發下吏部,遷授浚儀縣丞。果是三日,又就在此州。劉生愈加敬信李老,再來問此去為官之方。李老云“只須一如前政。”劉生依言,仍舊恣意貪取,又得了千萬。任滿赴京聽調,又見李老。李老曰:“今番當得一邑正官,分毫不可取了。慎之!慎之!”劉生果授壽春縣宰。他是兩任得慣了的手腳,那里忍耐得住?到任不久,舊性復發,把李老之言,丟過一邊。偏生前日多取之言好聽,當得個謹依來命;今日不取之言迂闊,只推道未可全信。不多時上官論刻追贓,削職了。又來問李老道:“前兩任只叫多取,今卻叫不可妄取,都有應驗,是何緣故?”李老道:“今當與公說明,公前世是個大商,有二千萬資財,死在汴州,財散在人處。公去做官,原是收了自家舊物,不為妄取,所以一些無事。那壽春一縣之人,不曾欠公的,豈可過求?如今強要起來,就做壞了。”劉生大伏,慚悔而去。凡李老之驗,如此非一,說不得這許多,而今且說正話。

    那裴仆射家揀定了做親日期,叫媒人到張尚書家來通信道日。張尚書聞得李老許多神奇靈應,便叫人接他過來,把女兒八字與婚期,教他合一合看,怕有什么沖犯不宜。李老接過八字,看了一看,道:“此命喜事不在今年,亦不在此方。”尚書道:“只怕日子不利,或者另改一個也罷,那有不在今年之理?況且男女兩家,都在京中,不在此方,便在何處?”李道:“據看命數已定,今年決然不得成親,吉日自在明年三月初三日。先有大驚之后,方得會合,卻應在南方。冥數已定,日子也不必選,早一日不成,遲一日不得。”尚書似信不信的道:“那有此話?”叫管事人封個賞封,謝了去。見出得門,裴家就來接了去,也為婚事將近,要看看休咎。李老到了裴家占了一卦道:“怪哉!怪哉!此封恰與張尚書家的命數,正相符合。”遂取文房四寶出來,寫了一柬:三月三日,不遲不疾。水淺舟膠,虎來人得。驚則大驚,吉則大吉。

    此片段截取自《初刻拍案驚奇》,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

    62.第 62 章

    姚錦繡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剛亮,翻身下床去更衣。

    外間的大丫鬟翡翠聽得動靜,忙帶著人進來侍候。

    小丫鬟捧來熱水給姚錦繡洗漱,翡翠拿來一套藕荷色暗紋繡花褙子給姚錦繡換上,底下是粉紅色的裙子,腰間系一條絲帶,恰好勾勒出她的身形。

    一頭烏黑亮麗泛著瑩瑩光澤的頭發披散在姚錦繡的腦后,隨著她的動作如湖面上的水波一般蕩漾開去。

    “三小姐的頭發真好,像緞子一樣柔亮!”翡翠拿著檀香木的梳子給姚錦繡梳頭,一下一下梳著,從頭頂一直通到發尾。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