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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恩在線閱讀 - 第186節

第186節

    第227章 三六:持寄于行人(之風轉)

    滎陽城中“大燕行宮”金碧輝煌,孫炅一身皇帝冠服坐在御座之上,眉宇之間有一絲衰頹氣息。河南戰局燕朝和大周長久僵持,一直打不開局面,河北腹地又無法完全太平,周將郭玄景率朔方軍自朔方而出,襲擊河北,與燕軍守將在靜邊軍一戰,慘戰獲勝,常山太守顏杲卿、平原太守顏真卿相繼舉旗,重新回歸到周廷的統治之下。新建立的大燕政權雖然坐擁雄軍威風赫赫,實則基礎動搖已經顯出不穩之相。

    “報。”門外傳來斥兵稟報,“安王殿下送來書信。”

    孫炅聞言挑了挑眉頭,“哦?”揮袖吩咐,“送進來看看。”

    屋宇中燭光明亮,孫炅打開奏折,見平板紙上孫沛恩的字跡粗疏,力透紙背。忽的仰頭大笑,“好,天興我大燕!”

    高尚等人聽聞孫炅大笑,顯見的心意舒暢,不由得心中好奇,拱手問道,“不知陛下得了什么喜訊?”

    孫炅舒心道,“我兒安王傳來急報,言河東童子明重新歸于大燕旗下,與安王達成和議。愿與大燕共同對抗周朝。”

    眾臣聞言面上都顯出大喜之色,如今周燕雙方在河南苦戰,河東作為雙方牽涉勢力態度就舉足輕重。當初正是因為童氏歸順大周,方逼的孫炅匆匆忙忙舉起反旗,與大周作戰;如今雙方戰局處于膠著之勢,河東牽絆著大燕部分兵力,他的忽然倒戈意味著大燕能夠將從前被童子明牽絆的兵力重新抽回戰局之中,且聯盟還有一個妙處,河東本是歸順大周的勢力,如今大周朔方軍八萬人馬攻襲河北后方,一應糧草輜重正是從河東境內經過,童子明若能運作的當,突起而襲,說不得能夠與河北雙方合作,夾擊朔方軍,令大周損失慘重。

    大燕時勢實處在下風,安王走的這步妙棋硬生生給大燕奪得了一絲重新翻轉局勢的希望。眾將都心氣大振,拱手賀道,“恭喜陛下!”

    踏入行宮內的曹平瞧著屋中景象,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接到了meimei曹芙蓉從范陽送來的急報,本是想入內在孫炅面前狠狠告上一狀,如今聽得安王孫沛恩立下如此大功,心中便起了一絲頹唐之意,知曉此次是無法動得安王了。正是就算如此,自己也當稟報孫炅讓孫炅知曉范陽如今發生的事情。怨不得安王孫沛恩敢在北都范陽之中做下這等悖逆之事,原來仗著和談河東的功勞,方敢如此肆意。

    “陛下,”上前一步拱手稟報,“臣接得范陽急報,原范陽守將謝騰哥暴亡,安王殿下接管了北都范陽城防。曹皇后如今在河北王府之中也由安王殿下護衛安全,如今深居簡出,不復出面。”

    孫炅忽的聽聞此事,面上笑意登時消弭。

    屋子里登時也一片寂靜下來,在場之人都是大燕將領幕僚,聽聞曹平話語誰人不知道,安王殿下這是排除異己奪取了北都范陽,軟禁了曹皇后。按理說安王殺將困母,行事大逆不道,當嚴加懲處方可顯得皇帝威嚴。但細思來,大燕立國未久,皇儲之位一直空懸,方引得安王不滿奪權。若燕帝孫炅能夠早些樹立儲位,平息兄弟相爭之事,焉能出現如此奪權之事?

    孫炅一瞬間亦是暴怒不已,若是孫沛恩此時便立在他的面前,必定會揮劍直接刺砍這個兒子,只是他畢竟是一代梟雄,城府非凡,片刻喘息之間已經想明白了如今情勢:孫沛恩如今手握一軍力量,羽翼已成,既是武力殺將奪取范陽城,可見得是下定了決心,自己便算是召見他立時來滎陽,他也必定不會聽宣。如今周燕兩方在東都交戰,河東重新歸附,當務之急是挫敗大周,孫沛恩縱然有百般心思,畢竟是自己的親子,不過是想奪得儲位繼承大燕皇位,必定會全力支持大燕與周朝的征戰中獲得勝利,斷不至于行出反水相助大周之事。既是如此,倒不如先空置此事,待到自己奪取東都洛陽,再重新回頭處置這個逆子!

    他畢竟是一代梟雄,既是想明白了個中道理,一瞬間竟平靜下來,哈哈一笑,揚聲道,“吾兒英雄,謝騰哥那廝不提也罷。北都乃是朕龍興之地,大燕根本,自該有一個身份重的人坐鎮,安王乃朕長子,親貴善戰,乃是鎮守北都的不二人選。傳朕的命,下旨意命安王為河北大將軍,知守北都之事。”

    帳中將官應道,“是!”

    范陽河北王府中,孫沛恩一身戎裝,威嚴赫赫,立在軒前聽著風塵仆仆趕回來宣旨的總管宦官揚嚴宣讀道,“……安王孫沛恩生性勇武,性情嚴謹,命其為河北將軍,知守北都之事!”

    孫沛恩微微一笑,“臣孫沛恩領父皇旨意!”接了孫炅的旨意轉過身來,明亮的陽光照在他的頭盔之上,閃耀出耀眼的光芒。廷階之下,范陽將領都拜道,“臣叩見安王殿下!”

    孫沛恩道,“都起身吧!”瞧著面前情景,心滿意足,多年以來他一直心性謙恭,如今方有了幾分“君臨天下”之感,方覺權利頂峰的風景確實迷惑人心智,令人意亂情迷。

    燕朝北都范陽權利更迭之際,一批平盧商行打扮的人馬正牽著馬匹通過了范陽東城門,將身份文書遞給了守關士兵,士兵仔細查驗片刻,揮了揮手,于是人馬緩緩的進入了范陽城中。

    “總算成功潛入范陽城了!”商行一名漢子走在首領身邊,悄悄道,聲音欣慰不已。

    劉洪抬起頭來,露出氈帽下一雙機警的眼睛,“咱們奉命行事,在城中說話做事機警點兒,莫要讓人察覺了痕跡,還沒有救出宜春郡主,就將自己折了進去。”

    羽林中郎將劉洪一行人乃奉周帝姬澤命令,潛入范陽城中保衛宜春郡主人身安全,伺機救出郡主將其安全返送回大周。劉洪一行人冒充商行成員成功進入河北,但在范陽城外卻犯了難題,范陽城乃是燕賊孫炅起兵之地,城池厚重守衛森嚴,守門兵衛對進出之人盤查極是嚴苛,劉洪一行人想要無聲無息安安全全的潛入范陽城中,難度頗大。幸得前些日子范陽發生劇變,原守將謝騰哥身亡,安王孫沛恩接手了城防,大肆清洗謝騰哥留下來的心腹人馬。城門兵人心惶惶,劉洪鉆了空子,又行了些手段,終于成功帶領一干屬下進入范陽城。

    “頭兒說的是。”樊景嬉笑道,“咱們都是水里來火里去的漢子,難道能在這種小陰溝起翻了船么?”

    “河北王府守衛森嚴,那位主兒如今在王府之中,很是難以籌措,若是能夠出府咱們便好動手了。可惜了,”樊景嘆道,“聽說前些日子她曾去寺院祈福,路中遭襲,若是當時咱們已經成功潛入城中,動了手,說不得能成功救回郡主,如今已經返回大周了!”

    劉洪的眼睛深刻片刻,揚聲道,“往事已矣,好在那位主兒沒有出事,否則咱們辦事不利,日后定要受責。說起來,說不得正是那位主兒受襲,方導致了范陽政權更迭,才讓咱們尋了機會成功進城呢。咱們慢慢等候,總能等到再次動手的良機!”

    河北王府朝華居中,一片白楊落葉落在庭院中,寂靜無聲,阿顧坐在院中樹下,側影清淡,硯秋伺候在一旁,聽著外頭山呼安王殿下千歲之聲,“如今瞧著,安王殿下掌握住整個范陽城了!”

    阿顧回過頭來道,“這對我們不算是一件壞事!”唇角淺淺一翹,帶著清冷的弧度,“至少我們不用擔心,莫名其妙丟了性命。”想起在此前木丁街一役中上網頗重的郡主衛,心中憐惜,嘆了口氣,“讓桓衍將郡主衛好生安置,這些個人為我盡心盡力,總要讓他們好好養身子,莫要受了委屈。”

    “是。”硯秋低頭應了,下去吩咐。重新回來,見阿顧坐在窗前,側影清淡,神情怔忡,別有一種清緒之美,不由得停住腳步。忽的沒頭沒腦問道,“郡主,你恨蕊春么?”

    阿顧聞言愣怔了片刻,沉默良久。如今河北局勢紛亂,她只想保住自己平靜的日子,蕊春殘忍的打破了她長久以來認知的事實,讓她瞧清楚了其下血淋淋的真相,她感激她告知真相,情感上卻排斥她帶給自己認知上的痛苦;可是她也曾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從天而降,救她出性命攸關的窘境。阿顧沉默良久,“人各有志,我尊重她為了自己的理想孤注一擲的決心勇氣,卻再沒法子和從前一般平靜相待相處了,只想兩相安好,各不相見!”

    “兩相安好,各不相見!”硯秋默默的念著這句話。

    “好了,”阿顧心中微微不悅,岔開話題道,“如今對咱們來說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蕊春如何并不重要,不是么?”

    大殿燭光灼灼,將屋子里照的亮如白晝,房安之等人瞧著孫沛恩入內在主座上坐下,不由低下頭來,心下微驚,安王孫沛恩愈來愈有上位者的權威,竟是讓自己等人不敢直視。

    “安王殿下如今手握重兵,又得了陛下任命,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臣有些話想說于殿下。”一名幕僚陶青開口道,“傅氏不過是一女子,大王若是當真喜愛,私下里多給予幾分寵愛也就是了。何必這般獨寵高調,得罪了孫夫人。論起來,孫夫人乃是大王的嫡親姑母,素來受陛下恩寵,分量舉足輕重,大王又何必為了內寵之事讓她不快?”

    孫沛恩如今大權在握,正是心思高暢之時,早年在孫炅壓制之下顧忌事事,壓抑自己謙恭謹讓,如今放了開來,恨不得事事都由著自己心意,聽聞陶青這般諫言,不由大為不快,盯著陶青陰鷙道,“放肆,傅氏既為孤的女人,爾等便應當做主母尊敬。說這般的話便是對主母不敬,陶青,你的意思,本王如今為大燕親王,知守范陽之事,還怕著姑母不成?”

    陶侃聽聞此語驚的面色雪白,只覺孫沛恩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汗流浹背,不由跪伏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覺得殿下如此行事有些不值得而已。且傅大將軍軍力頗重,素來支持殿下,若是知曉此事心中不快,轉而支持慶王,豈非得不償失!”

    “陶卿多慮了,”孫沛恩冷笑道,“傅氏雖是庶出,到底是傅大將軍親女,本王做了大將軍的女婿,難道大將軍不是更因為本王出力么?”

    “這……”陶卿登時啞然,安王的話乍然聽著有一定道理,只是傅大將軍素來敬重嫡妻嫡子女,相反對傅春露這個庶女很少看顧,若知曉此事,當真能依著安王心意做想,而非憎恨安王帶給孫夫人的痛苦么?

    “好了,”孫沛恩揮手道,“此事乃孤內闈之事,孤自有打算,不必再議!”

    北園寢居華美,蕊春悄悄入內,見書案上擺著一疊文書,不由上前悄悄瞟了一眼,見其上寫著命河東童子明奇襲朔方軍的指令,不由不敢再看,從屋子里退出來,立在閣前,只覺心驚rou跳。

    國仇家恨,她付出了女子清白,以整個范陽行人司的性命作為代價,作為投靠孫沛恩的投名狀,本以為已經得到孫沛恩的全部信任,沒有想到竟是并非如此,自己一直跟隨在孫沛恩身邊,他何時聯合河東達成聯盟,自己竟一無所知。朔方軍如今正借道河東之地,因著河東已歸順大周,對其并無設防之心,若是童子明反水的消息不能及時送到大周手中,朔方數萬軍力若是全軍覆沒,大周登時兵力大減,只怕就陷入被動了!

    廊上傳來腳步聲,卻是孫沛恩議事回來,見蕊春立在其外,眼睛一瞇,笑著開口道,“春兒這是怎么了?”

    蕊春恢復了神情,面上綻放笑容,回過頭來,“大王。”

    孫沛恩審視她片刻,不經心問道,“我瞧著春兒今兒神情不大高興,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蕊春抬頭瞧了孫沛恩一眼,低下頭來,“大王這些日子都在陪傅meimei,可還記得蕊春么?”

    孫沛恩聞言訝然,自己初登權位,舒心暢悅,確實更多與傅春露一處,冷落了蕊春,女子吃醋本是天性,登時釋去了一絲疑心,笑著道,“春兒別介懷,露兒雖是我心中愛重之人,但你在我心中也不是毫無分量。日后你當妥帖行事,我自當給你一個交代!”

    蕊春低低應了一聲,柔馴的臥在孫沛恩懷中。

    第228章 三六:持寄于行人(之情變)

    范陽城外,昔日人來人往的平城驛館這一日分外整肅,驛館正院庭院之中一名寶藍色外袍的青年男子立在其中,身著甲胄的士兵從外而來,向著廷中青年拱手稟道,“慶王殿下,明兒就能到回北都了!”

    “知道了,”孫沛斐微微回頭,吩咐道,“下去吧!”

    “是。”

    夜色漸漸沉寂下來,一支軍隊持著刀戟里里外外守衛驛館安全,在慶王所居的正院之中卻是寂靜空無一人,孫沛斐攏著大氅立在院中,看著夜色中暗影崔巍的樹影,深吸了一口氣:父親孫炅舉起反旗,率領河北盟軍一路南攻,大兄孫沛恩趁機異勢突起,父皇礙于目前天下局勢只得承認大兄地位,發明旨任安王知北都鎮守之責。北都范陽乃是孫氏的興起之地,地位重要,生母曹氏如今更是陷于范陽城中,曹氏與繼子孫沛恩素來不睦,如今落入孫沛恩掌控之中,想來日子定是不是很好,自己身為人子,人微力輕,不能夠左右目前天下局勢,只能千里之外趕回來,將母后從范陽城中接出,奉至滎陽,也算的上是與孫炅夫妻聚首。

    心情沉郁之間,一名少女明媚的面龐在腦海之中忽然一閃而過。心微微一痛,如今天下風起云涌,范陽城更是時勢變幻詭譎,那個風清月明的少女,本是最尊貴的人兒,攪入天下亂局之中,境遇登時尷尬起來,如今在信音隱沒的范陽城中,也不知境遇如何。他想要護持少女安全,只是囿于身份限制,竟無力施為,只得眼睜睜的瞧著她在新燕一朝局勢中載浮載沉,絲毫無援手之力。

    河北王宮肅整靜默,孫沛恩坐在主座之上,面色陰沉。

    “慶王倒是真有膽子,”一名副將萬末安揚頭大聲作道,“這個關頭還敢返回北都,真是……,嘖嘖。”面上浮現微妙神情,“說起來他匆匆趕回來,身邊能帶多少人馬,咱們若是將他扣下來,像曹皇后一般的扣留在范陽,大燕的情勢不就盡在掌握?”

    “萬末將軍不可。”房安之沉聲勸道,“慶王殿下不同于曹皇后,乃是陛下親子,奉皇帝陛下之命前來。大王可以找一些名義扣留曹皇后,卻絕不能以同樣的名義扣留慶王。皇帝陛下乃是天命之人,如今雖出兵在外,但在范陽的積威也不容小覷,他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大王行事太過,踩過了他的底線,陛下下了狠心收拾大王,咱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孫沛恩聽著座下臣子的對話,目光微斂,開口道,“大家說笑了,慶王乃是孤的幼弟,此次回來,孤自然十分歡迎。爾等當需聽令,明日隨孤一處迎慶王殿下。”

    眾臣聞言都聽命道,“是!”

    范陽天光高遠,一行大雁在藍天之中倏然飛過,范陽南城城門大開,慶王孫沛斐入城,安王孫沛恩一身大氅立在王府之中,見了遠處而來的弟弟,哈哈大笑,自階梯之上迎了下來,“二弟,自去年一別,我們兄弟已經有許久沒有見了,你瞧著著實變了很多,”迎著天光打量片刻,“英武了,出息了,我都不敢認了!”

    “愚弟惶恐,不及大兄多矣。”孫沛斐微笑道,“不敢當大兄此語。尚未恭喜大兄得封北都之喜。”

    “哈哈,”孫沛恩笑道,“二弟客氣了!”

    “不敢,”孫沛斐聲音溫和,“愚弟此次前來,乃是奉父皇之名,接母后前往滎陽。不知母后如今在何處,還請大兄遣人引愚弟前往拜見。”

    孫沛恩聞言眸光陰了陰。

    曹氏乃是二弟孫沛斐生母,更與自己有殺母之仇,自己恨不得要了她的性命以慰母親在天之靈,如今軟禁在王府之中冷待,不過是略解這些年月氣數。此時聽了孫沛斐的話語,自然不愿意就此放過。只是,曹氏到底明面上乃是父親孫炅的繼室夫人,大燕如今的皇后,孫沛斐前來迎回冠冕堂皇,更是奉著父皇之命的名義前來,他心中雖不樂意,倒也找不到理由拒絕。垂目道,“原來如此,父皇疼愛曹皇后,命其接回滎陽也是夫妻團聚,倒是一件好事,王弟倒是個孝順的。”

    孫沛斐道,“為人子,孝順父母本是理所當然。”

    “大兄也想像王弟一般孝順,”孫沛恩揚聲道,“可惜生母早已逝去,如今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徒惹悲涼罷了!”

    孫沛斐聞言沉默,安王孫沛恩母親赫氏之事他也知道一些,原也是赫氏命運悲苦,父親心性涼薄,母親當年又咄咄逼人,失了一些厚道,若是作為旁觀者倒能唏噓幾分,但作為既得利益曹氏所出之子,他自然是不好多言,也只得沉默罷了。

    孫沛恩揚聲哈哈一笑,“不說這等傷心事情了。曹皇后這些日子在王宮,愚兄也曾好生孝敬,父皇之命,為兄自當遵從。還請二弟先歇息片刻,為兄這便遣人去請!”轉身吩咐道,“來人,速去請曹皇后出來。”

    殿外從人應道,“是。”悄聲退下。

    過了片刻,一陣腳步從廊上響起,曹皇后快步入殿,見了孫沛斐眼睛一亮,喚道,“獻奴。”面上落下淚來,“你可可算來了,母親這些日子想你想的好苦啊!”

    “母后,”孫沛斐動了感情,步到曹皇后面前,握著曹皇后的手,“不孝子孫沛斐來遲,還請母親原諒。”

    曹皇后心情激動發冠上的流蘇輕輕晃動,自孫沛恩搶占范陽城后她便被斬去了身邊所有羽翼,困在王宮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數月來的擔驚受怕的生活使得她原本年輕姣好的面容見的十分憔悴,抱著兒子泣道,“我有什么好怨怪你的?兒啊,母親這些日子擔心受怕,還好你如今來了,若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過下去呢!”

    孫沛恩坐在一旁,聞言將茶盞放在案邊,發出“咄”的一聲聲音,冷笑道,“曹皇后這話是什么意思?可是說,本王虧待了皇后娘娘?”

    曹芙蓉為孫沛恩威嚇震住,一時收了淚意,立時否認道,“沒有的事情,大殿下誤會我的話了。我只是太過想兒子了,一時失言罷了!”

    孫沛斐瞧著母親在大兄威嚴之下膽戰心驚的模樣,心中劃過一道暗暗嘆息,瞧著這般場景便可知母親這些日子在范陽過的怕是不大順心如意,他為人子者本應為母親討一個公道,只是母親對大兄本有理虧之處,更是父皇都已經承認大兄鎮守范陽之權,自己也不好就此與大兄糾纏,好在母親人身并無傷損之處,也算是萬幸!攙扶著曹芙蓉道,“母后安好,愚弟此番奉父皇之命接母后前往南都滎陽與父皇聚首,日后就不勞大兄繼續照顧母后了!”

    曹芙蓉聞言登時一驚,握住孫沛斐的手,急急道,“二郎,范陽乃是大燕朝根本之地,母親乃是御封大燕皇后,自該坐鎮范陽統攝萬民,怎好拋下此處去什么滎陽呢?”

    孫沛恩聞言眸中閃過譏諷神色,哈哈大笑道,“二弟,瞧著曹皇后對范陽頗為不舍之意,倒不如留在范陽。大兄雖不才,倒也能多孝敬孝敬。咱們兄弟二人一體,難道你將你的母后交到我的手上還不放心么?”

    孫沛斐唇邊泛起一絲苦笑。

    他明白母親的心意。范陽乃是孫氏大本營,曹家在此地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若是自己遠走,便等于是徹底將范陽勢力徹底拱手讓給安王,曹芙蓉心中倔強,故此不肯答應前往滎陽。只是如今連父皇都承認了大兄知守范陽之命,此事已成定局,便是強自留下,又能夠和大兄對抗?“母后,”他加強了聲音勸道,“這是父皇旨意,您這是打算抗旨么?”

    曹芙蓉想起孫炅素日威嚴,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低頭道,“是母后一時著急說錯話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孫沛斐放下心來,起身朝著孫沛恩抱拳行了一禮,鏗鏘道,“母后這些日子有勞大兄照顧,弟弟在此處謝過兄長了!過兩日弟弟便帶母后一道回滎陽。”

    孫沛恩唇角泛起一抹假笑,“何必這么客氣,咱們兄弟也有好久沒有見了,難道如今重逢,不若多留些日子,兄弟兩個好生親香親香。”

    “不了,”孫沛斐拒絕道,“如今滎陽軍情緊張,父皇脾氣愈發暴躁,身邊離不開我太久,我奉了母后便當迅速趕回滎陽。”

    一時間二人默默無言。時局的變化在兄弟二人之中劃出一道巨大的鴻溝,從前憑借著孫沛斐的退讓,尚能維持著基本情誼,如今二人都投身入爭儲之路,早已經形同陌路。

    “如此也好。”孫沛恩道,“自然是父皇那邊的事情比較重要,為兄就不多虛留你了。”

    孫沛斐起身返回驛館,離開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兄,大皇嫂如今可好?”

    孫沛恩聞言怔了片刻,方反應過來孫沛斐詢問的是宜春郡主顧氏,淡淡答道,“顧氏如今居于朝華居中,自然是不錯的。”

    孫沛斐面色劇烈變動片刻,終究忍不住心中洶涌情感,開口勸道,“大兄,如今天下亂起,家國為敵,郡主一介女子夾在其中實屬無辜,她與大兄乃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全身依附在你的身上,您也當照拂于妻子。當初你不在范陽城的時候,她很是受了些委屈。如今王兄既然回來,也該當好生護衛于她。”

    孫沛恩面上不顯神色,“二弟的話,愚兄會記在心上。”

    天色高亮,河北春風解凍,花紅柳綠,一輪赤日懸掛在正空之中,旭旭光熱。慶王孫沛斐回到驛館,回想起今日王宮之中兄弟情景,心中沉郁。當日他立意加入奪嫡之時,對于往后兄弟相爭的情勢已經有所預料,但今日當真與大兄在一處刀槍言語,方知道兄弟爭鋒的痛楚。

    “慶王殿下,”從人稟報的聲音在外響起,“傅郡主在外求見?”

    孫沛斐面上陡然光亮起來,閃過一絲訝然驚喜之色,回頭吩咐道,“快快請她進來。”

    “是。”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黃裳少女入內,向著孫沛斐道了一禮,“阿馨見過慶王殿下。”

    “是你啊!”孫沛斐見了來人是表妹傅道馨,面上的笑容一點點隱沒,孫炅稱帝之后,胞妹孫安娘封為長公主,傅道馨身為孫安娘的嫡女,自然晉封郡主。如今被稱為郡主自然是沒有錯的。“也是。”他點了點頭,“如今她困在王府之中,如何出的來。倒是我虛妄了!”

    傅道馨面上閃過一絲費解之色,“二表兄說的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