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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恩在線閱讀 - 第173節

第173節

    謝弼抬起頭來,響聲應承,聲音鏗鏘,“臣愿為陛下行此事,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好!”姬澤擊節贊嘆,“此行極是艱險,你需秘密行事,不得為孫賊察覺。若你當真能辦成此事,朕日后定會大為恩賞,絕不食言!”

    “微臣謝過圣人恩典!”

    太陽金光照在兩儀殿高大肅穆的牌匾上,姬澤立在殿中,瞧著謝弼挺直背脊走出殿堂的背影,只覺面前光線一片氤氳,頭部劇痛,扶著額頭倚靠在案上。

    “大家,”王孝恩瞧著姬澤疼痛的模樣,驚的額頭墜下汗來,上前扶著姬澤坐下,“您的風疾可是又犯了?馮御醫先前留下的藥丸還有,奴婢這就取來給您服一顆。”

    姬澤忍了頭部痛楚,就著水服下藥丸,只覺痛楚略微緩和,擺了擺手輕聲吩咐,“看緊了兩儀殿,莫將朕的病況透露出去,若有人敢來窺探,不拘什么地方的人,直接擒了就是。”

    王孝恩聽著皇帝幽微的聲音,心中閃過惶惑之意,低下頭來,應道,“是。”

    殿中佛手香的氣息氤氳,如云山繚繞籠罩著年輕皇帝的容顏,姬澤低下頭,伸手撫摸著右手食指上的扳指,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姬氏皇族傳承風疾疾病,太宗皇帝四十歲后風疾發作,臨終前眼睛幾乎全瞎不能視物,高宗皇帝三十三歲開始犯風疾,晚年亦是不能理政事,將政事盡皆托于薛皇后之事,以至于此后政權旁落,大周江山竟落入女主手中。自己如今不過區區二十五歲,這般年輕,便已經發作風疾,自阿顧離開之后更是愈演愈烈,日后可會有什么好結果?想到此處只覺心中一陣冰涼,慘然之余,唇角忽的泛起一絲苦笑紋路來。

    許是這風疾便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懲罰自己違背了對丹陽皇姑的允諾,將心疼的表妹阿顧送去了河北那等虎狼之地吧?

    ……

    永興坊謝宅中動蕩不已。韋氏聽聞獨子謝弼要前往河北虎狼之地冒險,不由變了面色,大哭大鬧不肯同意謝弼離開。謝弼勉強安撫了母親,托著沉重的步伐回房。房中香幾上點著一爐沉水香,妻子姬景淳一身素衣立在屋子里等待自己歸來,一張俏臉沉靜猶如秋菊。

    謝弼瞧著暈黃的燈光下妻子嬌美的容顏,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楚,“阿雅,你別和母親一般見識。”他低著聲音道,“母親有些小家子氣,只理會一時一地的計量,不懂大局。——因著早年那些舊事我失了圣心,這些年雖略有回轉,到底比不得當年。雖我從未后悔當年抉擇,卻也誠盼著能夠重得圣心,建功立業,重振謝家聲名。今次契丹之事雖然兇險,于我卻是最好的契機,若當真能辦成,得圣人恩賞,從前之事自然也就揭了過去,總能掙一個封妻蔭子的榮耀回來!”

    姬景淳面色雖然雪白,神情卻頗為堅定,“謝郎的心意我明白!做武將的,功名自然是要往戰場上去尋。若是一絲一毫風險都不肯冒,如何能夠建功立業呢?”她覷著丈夫心酸疏朗一笑,“我姬景淳當初瞧中的就是一個英雄,既是英雄,自然該當搏擊風雨,若是一直困在金絲籠中,不過是一只與人逗趣的八哥鳥罷了!你此去,我雖不舍,卻絕不會拖你的后腿,你只管放心的去,母親我也會為你照顧好。”

    謝弼聽著妻子明理的話語,一時心中大為感動,擁著妻子,心中寧馨,道,“阿雅,謝弼今生得你為妻,當真幸甚!”又道,“我知你在長安等我,在契丹會好好保重自己,留著一條命回來。絕不會讓你做了寡婦。”

    姬景淳聞言雖是傷感,忍不住撲哧一笑,身子微微顫抖,“我其實還有點兒私心:如今咱們夫妻一處幸福美滿,阿顧卻落入范陽也不知過的如何。我心中很是過意不去。謝郎這次若是能成功瓦解契丹勢力,也算是斷了孫氏一臂,許是日后阿顧因此能早些救回大周。若當真如此可真就完滿了!”

    謝弼心中含酸,朗然一笑,“我們夫妻真的想到一塊去了。我此生愧對宜春郡主,若能稍稍幫襯她一點,也算是聊安慰一些!”

    二人輕輕相擁,過了片刻,姬景淳抬頭朗然一笑,“你去吧,我會在長安好好守著,等候你平安歸來!”

    第210章 三一:百慮相纏綿(之隨欲)

    五月明烈的陽光照在節度使府門楣之上,上房莊肅,曹夫人一身玄色衣裳,清俊利落,坐在上房炕座上,瞧著面前的親子孫沛斐,愉悅的笑意無可抑制的從眸子中露出來。“二郎昨兒個晚上睡的可好?”

    “娘親,”孫沛斐恭恭敬敬的給母親請安,“孩兒一切都好。今日與成公等人在風松山鑒賞書畫,過午方回。”

    曹夫人聞言微微蹙起眉頭,想了想到,“二郎,你也不小了。文人間談論些許書畫不過白費功夫,莫要再做了。明兒與你父親說說,讓你到軍中歷練歷練,學些政事武功,日后再娶一房軍中將女做媳婦兒,為娘也就安心了!”

    孫沛斐不愛聽母親這等話語,面上閃過一絲不豫之色,“母親,成公等人都是品質高潔,文人出眾之輩,兒子與其在一處討教商學很是有好處。那些個打打殺殺的,素不是兒子所喜歡的,兒子沒興趣去軍中。至于父親的那些功業,”不在意一笑,“不是還有大兄么?又何必我cao這個心?”

    “胡說?”曹夫人聞言又驚又怒,“你可明白自己如今再說什么?如今天下兩分,河北獨占一隅,孫家成則一舉登天,敗則全家覆滅,你是孫家子嗣,這時候不正該熱血投軍,為你父親分擔一些重擔,卻這般不成心氣,一切袖手,將一切都交到他人手中?”

    “那如何是簡單的他人,”孫沛斐不以為意,“那可是兒子嫡親的大兄。”

    “再是兄弟也是不同母的,”曹夫人聞聲氣急敗壞,“商家子弟為萬貫家財兄弟即可反目,何況如今是河北大片的基業?”惡意道,“你將他當做兄長尊敬,他心里可未必將你當做弟弟。但盼你日后莫要被其坑害,方來后悔今日!”

    “事不至此。”孫沛斐不以為然,“大兄素來對母親恭敬,我們兄弟感情也一向很好。今日我既肯主動退讓,大兄自然心中感激,兄友弟恭,河北地不至于因我二人兄弟相爭而生出分化,勁兒往一處使,豈非于大局最為有利?便是大兄,既領了我今日的情分,日后也絕不會錯待我們的。”

    曹夫人瞧著孫沛斐天真純稚的摸樣幾乎慪的吐血,“你怎么這么蠢啊?須知你身上如何可不僅系于己身,還聯系著你娘親和舅家曹氏的榮辱性命。孫沛恩畢竟不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這些年我與他之間母子瞧著雖然和睦,私下誰不知道不是心口如一?若當真讓他得了大業,你要將咱們母子的生死性命皆托諸他人之手?讓我這個做娘的竟在他手下討生活么?”

    兒子被所謂的兄弟情義迷昏了頭,曹夫人一力苦勸,自覺苦口婆心,嘔心瀝血,孫沛斐卻心情寧靜,瞧著母親,忽的開口問道,“母親和舅舅心中的道理總是很多,是不是就是因著如此,方犧牲了嫂子?”

    曹夫人正苦口婆心,陡然聽聞兒子提起馬氏,不由一怔,“你說什么?”

    “我說的是馬氏,”孫沛斐心平氣和道。

    曹夫人聞著馬鐘蓮的名字,略有幾分不自在,當初河北與大周商定和親,周朝傳過來的意思是郡主年輕,當匹配年貌相當之人,將自己松了口氣之余,便也考慮起這門親事來。

    大周郡主地位高貴,若當真嫁過來,擇定的新郎必須是孫炅直系子嗣。這門親事瞧著光鮮,但大周與河北已隱隱呈對峙之局,并無帶來什么實際好處,且日后開戰之后這位郡主命運也不知會零落到哪里去。統籌來說,這門親事短時間內會有一些好處,長久來看并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因此自己也并未特別眼熱,在孫炅面前稍稍說了一說,后來見孫沛恩一力爭取,便索性退讓,眼睜睜瞧著馬氏下堂為宜春縣主挪位置。此時聽見孫沛斐提起馬氏,便覺心中不適,“馬氏如今不都已經自請下堂了么?你又何必提她這么個閑人。”

    孫沛斐聽著母親這等不以為然的語氣,心一個勁的往下沉,苦笑道,“原來如此,馬氏嫂子入門之后日日在母親面前盡孝。母親從前那般愛她,逢人便說疼她像親女兒似的,如今她黯然下堂,竟連提都不愿意提起。難怪也會有如此多的道理。”抬頭朗聲,“只兒子卻不是如此人,道不同便不相謀,還請母親多多保重身子,兒子先行告退了!”

    “二郎。”曹夫人瞧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氣的心口發疼,“我是造了什么孽喲,竟生了這么個不懂事的兒子。”

    “夫人,”尤婆子扶著他的手勸道,“二郎君如今年紀還輕,不懂得權柄的重要性,待到他再經些風雨,有了想要的東西,自然就懂了。到時候自然會如你所愿。”

    “你說的是。”曹夫人平靜下來,撫了撫自己的發鬢,“二郎總會明白過來的。”仰頭毅然,“在他明白過來之前,我要替他守好了孫氏的江山,絕不可讓那個女人的兒子占了太多優勢!”

    孫沛斐急急出了母親房子,見外頭天空蔚藍,宅邸呈現一種壯闊肅穆的氣象,不由吐了一口氣,只覺心中郁壘慢慢消散。

    小廝東哥伺候在孫沛斐旁邊,瞧見園子中乳白色的衣袂一閃,猶似冷硬風景里的一抹柔軟,燙亮了干涸眼簾,不由的注目過去,提醒道,“二郎君,那邊是宜春郡主。”

    孫沛斐聞聲望過去,范陽的春日姍姍來遲后,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這位大周郡主倒也不再如嚴寒冬日一般日日閉守在朝華居中,偶爾也會出來在看看風景。

    此時少女坐在輪輿之上,淺黃夾棉裙擺上繡著乳白花紋,風姿超美。手中擒著一根花枝,顯然是去園中折了花,返回朝華居。

    似乎在來到范陽之后,這位少女便喜歡服用冷色調,梳著高高的發髻,用厚厚的皮毛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雍容清冷的美麗。此時由一位綠衣大丫頭推著輪輿在廊上緩緩前行,燦爛的陽光照耀在她左邊臉頰上,形成一種近似透明的光圈,靜逸美好。

    孫沛斐目光詫然,縱然他對這位從天而降的大周郡主一直沒有好感,此時瞧著閑適獨出于孫府之外的輪輿少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女是美好生物,又似天神創造的精品,因帶著一點殘缺的美麗,愈見生動。

    “郡主好美啊,”東哥嘆道,“聽說這位郡主也是一個才女呢,讀書識字,還畫的一手好書畫。二郎曾經說過,能善寫書畫之人都不會是什么壞人。郡主書畫出眾,想來也定是個好的吧!”

    孫沛斐聞言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個什么?”

    東哥聞言驚的低下頭,不敢再說,耳中聽的腳步瑯瑯,卻是孫沛斐去的遠了。

    阿顧自是不知道小叔子孫沛斐變化復雜的心思,回到朝華居,將摘回的花枝插在冰裂紋白瓷花瓶中,退了一步,瞧著花瓶中繽紛鮮嫩的花束,心情頗好。

    這半年來她與孫府過的十分平靜,如果不去計較河北局勢的波濤洶涌,這等日子甚至可以是稱的上好的。孫府中朝華居的一應供奉皆是頂級,府中奴婢下人見了自己皆是恭敬行禮。孫沛恩在妾室之間流連,如非必要也不來煩擾自己。二人相安無事,倒也能稱的上歲月靜好。

    阿顧這個做主子的覺得目前的生活很是不錯,卻有人不是這般覺得。

    蕊春踏入朝華居大門,柳葉眉猶微微蹙起。

    她與硯秋二人奉行人司之命潛入宜春郡主送嫁隊伍,身上擔負著收集孫氏情報的重責。如今宜春郡主居于朝華居,形如自絕于孫府,將自己周身砌了一道高高的墻。與府中其余之人相互隔絕開來。孫家之人對于朝華居采用著一種特別的謹慎防備,明面上高高捧起,私下里卻態度戒懼,不肯吐露一絲細務,她和硯秋這些日子不過搜集了一些孫府明面上的信息,通過事前商量好的信道傳遞到范陽行人司主事的手中,至于一些深入的內情卻是根本打聽不出來。

    宜春郡主如今不過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對于這等事情不過袖手。她身份特殊,若肯出一份心力,向孫沛恩稍稍低下頭些,甚而態度軟和一些,說不得便能建獲奇功,打開孫府的局面。蕊春也曾想范陽主事人老沈提過建議,由上頭人出面勸一勸宜春縣主,讓宜春郡主改一改態度。卻在大半個月后得了回話,一切務以宜春郡主安全為要,宜春郡主大可就著自己心意過日子。行人司人不得私下行事,將郡主拖下水!

    朝華居擺設并不以精致為要,舒適帶著一絲北地特有的疏朗開闊。屋子里點著淡淡的節水香,阿顧坐在畫案前執筆繪一副《雪山飛鳥圖》,畫面凝練,千山徑絕,只余數只飛鳥在天空之中飛過,帶著一絲凄涼莽蒼氣息。見著蕊春從打起的簾子下頭進來,也不問蕊春閑的時候去了哪兒,只是道,“回來了!替我將灶下的銀耳百合羹端過來。”

    蕊春應了個“是”字,出了簾子,忍不住回過瞟了阿顧的側頰。少女面頰瑩潤,帶著清冷恬淡的光澤,猶如精致的瓷品一樣美麗。心中不免生出一抹淡淡的嫉妒心酸之情:這位少女著實是個有福氣之人,縱然落得到如今和親孫氏的局面,依舊還是有人護著她,要保住她如今清凈寧馨的日子,能夠在孫府中繼續驕傲肆意的活著,遠離那些自己和硯秋如今苦苦掙扎在其中的黑暗重擔,不至陷入污泥,沾惹上一點塵埃。

    因著心思迷離惘然,她一時間失了注意力,在廊上失魂落魄行走,竟撞上了跨進朝華居的年輕男子。

    “郎君,”蕊春瞧著孫沛恩的面容吃了一驚,連忙拜了下去,“奴婢見過郎君,適才心神恍惚,無意間冒犯郎君,求郎君恕罪。”

    孫沛恩瞧著蕊春低下去一閃而逝的容顏,不由怔了怔,吩咐道,“抬起頭來。”

    蕊春聞言心中暗暗叫苦,不敢反抗,只得抬起頭來,露出春花一樣明艷的容顏。她不想打眼,已經盡量掩飾,只是到底容色出眾,就算打扮淡薄,依舊露出鮮花一樣的嬌顏。

    孫沛恩眸中閃過一絲驚艷,隨即了然,“原來是你啊。”

    “沒有想到你既在這里。”他微微笑道,“經了那次,我本以為郡主定是惱了你,絕不會將你帶到范陽。沒有想到郡主倒是疼你,竟是把你也帶過來了。”

    蕊春的面上乍紅乍白,“奴婢只是忠心服侍郡主罷了,聽不懂郎君說的什么。”

    孫沛恩放肆瞧了蕊春一遍,仰頭大笑,“聽不懂就聽不懂吧!”進了屋子。瞧著阿顧坐在畫案前執筆作畫,不由諷刺道,“郡主倒是頗為悠閑!”

    阿顧微微一笑,“我悠閑也不好么?只要我肯悠閑過日子,孫府上下便都悠閑。若是我不肯了,怕夫君才會不開心吧!”

    “呵,果然油嘴滑舌。”孫沛恩斥道,頓了片刻,“我今兒來,是來告知你一件事情:大郎和阿箏明兒就要回來了。你是他們的母親,待他們回來,自然應該好生照顧些!”

    阿顧執著畫筆的手微微一頓。大郎孫胥奎與大娘子孫允箏乃是馬鐘蓮所產,本是孫沛恩正經的嫡長子嫡長女,馬鐘蓮經了降妻為妾及自請出妻風波后,這對兄妹在孫家的地位就有點尷尬起來。孫炅自覺對范陽馬家理虧,便應承了馬家,孫胥奎兄妹依舊算作嫡出。宜春郡主顧氏自長安迎娶歸范陽。孫炅擔心這對孫子孫女接受不了事實,無法與郡主這位新母親好好相處,索性將他們送往平盧養了一陣子。如今這對兄妹已經是在外頭待了大半年時光,到底是孫家人,總是要回來的。

    阿顧自知道這對兄妹的存在開始,便知道這兩個孩子早晚有一天是自己必須面對的。說來她如今不過十七歲,卻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八歲男童和六歲女童的母親,一時之間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孫沛恩瞧著阿顧清美的側顏,一時之間心中也不知如何。最初之時對于這個父親和周帝姬澤硬壓給她的女子,他是充滿了憎惡之情的。因此才會在新婚之夜一股腦的發作出來,棄她而去。自長安到范陽,阿顧一直維持著她的高傲身段,他心中厭惡她身上難以掩藏的的清貴傲慢,可又忍不住為她的清美風度所吸引,今日瞧著阿顧冷凝,也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動,放柔了聲音道,“如今你可知道,為了奉你到這個位置上,我可花了多少心力了吧!夔奴和阿箏回來,想來你心里多有不安,你放心,我心里知道輕重,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去。咱們夫妻一體,日后可是要共度一輩子,從前雖有些齟齬,不過是小節,不若好好過日子吧,日后你若生下了孩子,我心中也是一樣疼的!”

    阿顧聞聲冷笑,若說從前對孫沛恩還有一絲期盼之心,如今聽說了馬夫人之事后,已然是全然沒有。聽著孫沛恩猶自踩著馬氏母子三人向自己求和,不由得心中起了一種嘔吐欲望,冷笑道,“夫君果然是好體量,——夫妻一體,這話聽著只是不知夫君這話,可曾也對馬夫人說過?”

    孫沛恩聞言勃然大怒,拔出寶劍指著阿顧道,“姓顧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面前劍光爍然,桓衍守著朝華居的安全,瞧著里頭不對,帶著侍衛沖了進來,與孫沛恩對峙。

    孫沛恩冷笑一聲,覷著桓衍等人,目光森然,“好大排場。在孫家的地盤上敢于我這般對峙。你們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桓衍。”阿顧喝住了桓衍,上前來,“雄心豹子膽倒是沒有,只是心中尚有一點清念罷了。”

    “孫沛恩,我如今孤身一人,便是身邊這點守衛,與河北軍比起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你若立心要我的命,我自然抵抗不過。只不過這朝華居里的人里里外外都會奮戰至死罷了。到時候,大周和親郡主所有從人都丟了性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和大周交待。若是你沒有這個膽子,不如就此罷手吧!”

    孫沛恩一時澀然,瞧著阿顧,斟酌片刻,心中確然沒有膽子動阿顧。只得擲開手中劍,摞下話來,“我孫沛恩男子漢大丈夫,不和女人一般見識。”轉身而去。

    節度使府乃是孫炅府邸,內外都是孫炅眼線,消息很快傳到孫炅耳中。孫炅黑了臉色,招來孫沛恩質問,“聽說你今兒大鬧了宜春郡主的朝華居?”

    孫沛恩面上閃過一絲惶懼之色,“確有此事。孩兒一時沒有忍住脾氣……”

    “糊涂。”孫炅狠狠扇了孫沛恩一巴掌,“我不是交待我了,好好捧著宜春郡主,你是沒有聽懂我的話語可是?”

    孫沛恩只覺一陣劇痛,臉頰一片燒紅,捂著臉蛋跪下來,“父親,兒子知錯。兒子只是不忿,她不過是一個郡主,在咱們孫家的地盤上如何還能這么囂張?”

    孫炅冷笑,“她便是囂張又如何?顧氏如今于咱們并無所求,若是連性命都肯拋開在外,咱們有什么能夠拘住她的?倒是咱們求著她留下這條命,你若懂得這其中厲害,便不該發這通脾氣。”他嘆了口氣,“咱們派人去房州尋英宗皇帝血脈,說不得已經有了些眉目。到時候登高一呼,便能舉兵討伐大周。那時候雙方戰火燒起,這個大周郡主便沒了用處,隨你如何處置。至于如今,”眼眸烏了烏,“你少于我撩撥那個顧氏。”

    孫沛恩心中畏懼孫炅威勢,低頭應是。

    待到孫沛恩退出,孫炅想了想,晚上特意尋了阿顧,賞了一大堆東西,作為此次的補償,又道,“郡主是我孫家大兒子婦,這個地位只要我孫炅還在孫家做一天主,便沒有人可以動搖。可夔奴與阿箏也是孫家的孩子,總是要接回來教養的。想來郡主出于名門,受了很多女德教育,這等道理不用我一個粗人教導。”

    阿顧淡淡笑道,“父親放心就是。我雖然做不來慈愛的母親,可面上的關心總還是做的到的!”

    “那就好。”孫炅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曹夫人道,“好容易夔奴和阿箏回來了,回來那天咱們孫家熱鬧熱鬧。”

    “使君便是不說我也想提呢。”曹夫人坐在一旁寶藍綿袱大榻上,聞言笑吟吟道,“二郎如今尚未成親,咱們家如今便只有夔奴和阿箏兩個孫輩,不僅是使君,就是妾身也是疼愛的不要不要的。他們這大半年在外頭一定吃了不少苦。如今好容易回家來,定要好生樂呵樂呵。一切就交給妾身,使君放心就是。”

    她發了這樣話,果然就忙碌起來。到了六月初六,孫家兄妹回府的日子,府中車水馬龍,如同當日為阿顧擺的那場宴會一般熱鬧。

    阿顧在朝華居中見到了今日主角孫家的小兄妹,兄長孫胥奎今年八歲,高挑沉靜,面容與父親孫沛恩有幾分相似,meimei孫允箏今年不過六歲,美麗的眉宇間似乎能瞧的出一絲韌性。

    許是大半年的時間冷卻了一些情緒上的激憤反應,回來之前又曾去過北郊莊園,受了生母馬鐘蓮的耳提面命,這對小兄妹形容十分平靜,規規矩矩的給阿顧請了安,口中稱道,“見過母親萬福。”

    阿顧笑著道,“都是乖孩子。”命硯秋給了見面禮,孫胥奎是一套黃金用具。孫允箏是一只紅寶簪子。俱都華麗無匹,兄妹二人都恭恭敬敬的接了,告退出去。

    碧桐瞧著兩個孩子的背影,尚帶著一絲抱怨之心。“曹夫人為這對孩子在家中舉行這么大的宴會,簡直就是在掃郡主您的臉面。”

    “好了,”阿顧卻不以為意,“他們本來就是孫家正經血脈,家中長輩多給些榮寵臉面也是應該。難道還真要這對孩子在外頭一輩子不回家才好?論起來,他們已經為了我避讓了大半年了,該當是人家恨我們才對。咱們有什么好不滿的!”

    碧桐聞言跺了跺腳,“郡主你怎么脾氣這么好啊?什么事都不生氣。”

    阿顧聞言撲哧一笑,“不生氣是因為本就不在乎。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你便是自個在屋子里氣到吐血,他們知道了也沒所謂,說不得還哈哈鼓掌說吐的好。在這等事情上生氣不過是浪費精力罷了!”伸手刮了刮碧桐的鼻子,“若是碧桐你做了這等事情,我一定會氣的要死。”

    “郡主,”碧桐臉一紅,“奴婢才不會做惹您生氣的事情。”

    外頭院子笑聲歡暢,酒水飄香,卻是在為歡迎孫家兄妹歸家而宴飲高歌。阿顧雖說心情寬泛,卻也不愿意到外頭取成為這份熱鬧的背景板,索性輕裝簡從前往府中園子里折花。瞧著園中風景明朗,雖無長安園林優雅曲靜,卻也別有一種大氣的蔥翠可愛,心中喜歡,面上綻放笑意。一粒石子沿著廊道滴溜溜的滾到了阿顧輪輿腳下,阿顧低下頭瞧見空蕩蕩的長廊中蹲著一個男童,大約三四歲年紀,身上穿著一件青色織寶葫蘆紋衣裳,料子十分普通,瞧著不像是富貴人家孩子,但容貌生的十分俊秀,白嫩嫩的臉蛋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阿顧,閃耀著好奇光芒。

    阿顧瞧著這男童可愛,心中歡喜,蹲下身子柔聲喚道,“過來。”

    男童睜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打量了阿顧一眼,搖搖晃晃走到阿顧面前,奶聲奶氣喊道,“漂亮仙女jiejie。”

    阿顧主仆被童聲童語逗的撲哧一笑,“郡主,你瞧,”碧桐笑著道,“連這么小的孩子兒都覺得你生的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