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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恩在線閱讀 - 第136節

第136節

    王頤微微一拂衣袖,仁宗皇帝性子和善,如何可與心性剛毅,手腕鐵血的姬澤相提并論?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滿了自信之情,“時間過的很快,你們若不信,咱們拭目以待吧!”

    神熙五年七月,姬澤下旨前往驪山行宮避暑。

    御駕到了驪山后,姬澤攜了宰相賀瑛,秘書少監元謹、內侍高無祿等人出了行宮,一路沿著同州官道往西而行,行出一個多時辰,在農田中尋到正在做農活的大周老臣羅元崇,求請羅元崇出山,重新輔佐自己治理大周。羅元崇向姬澤提出十項要求,“精簡刑法,行仁恕之政;疏遠佞臣,遠誣陷之詞;限制女寵,禁宦戚干政;減輕苛稅,利百姓民生;待臣以禮,禁屠戮無辜。”姬澤一一應允,羅元崇方心誠口服,重新拜見君王,口稱“微臣羅元崇拜見圣人。”

    七月初十,姬澤于驪山下講武臺閱覽軍容。二十萬周軍在驪山之下列隊,旗幟相連五十余里,軍容鮮亮。天寧軍中忽發一陣小sao亂,姬澤大怒,斥負責講武儀式的宰相賀瑛。賀瑛歸行邸,接下罷黜自己兵部尚書之職的詔書,神色如常,家人老妻兒女皆惶惶然有惴感,對瑛平日唯唯作風有怨懟之情。賀瑛一言不發,入書房靜坐。抱著長孫賀平笑道,“阿平,你可知道要怎樣做個好孩子,討阿爺阿娘的歡喜呀?”

    賀平偏頭想了想,答道,“孫兒覺得,孫兒只要聽阿爺阿娘的話,凡事照著他們的意思來,想來阿爺阿娘一定會喜歡聽話的兒子的。”

    賀瑛登時一振,笑道,“正是如此!”撫須笑道,“政事堂如今三位宰相已滿。圣人私下造訪羅元崇,已是有了啟用其為相的想法。我便該當識趣一些,自己犯些小錯,讓圣人好生下臺。”

    他站起身來,捻著下頷花白的胡須,意氣風發道,“阿平你要記得,有時候暫退一步,并不是真正的退讓,而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前進。大父今日退下了,圣人感念我的知趣,必然給我留一個最后的體面。到了下次政事堂空出一個位置的時候,補上去的,也一定是你大父。”

    賀平懵懵懂懂,拊掌附和笑道,“大父雖然吃了一時之虧,卻為咱們賀家埋下香火情分。日后賀家榮耀定會更上一層樓!”

    七月十四,姬澤召重臣議事。宰相朱潼舉薦禮部尚書邢昆入相,其余臣子亦各有所薦人等。崔始平出行一步,薦羅元崇入相。姬澤宣羅元崇入殿。

    神熙五年七月,羅元崇升任兵部尚書,入主政事堂,成為大周新一任宰相。

    朱潼面上神色陡然變的十分難看。原政事堂中,楊鈞和老邁,賀瑛是個應聲蟲,自己本認為自己是當仁不讓的下任首相,沒有想到,姬澤竟從不知道什么窮鄉僻壤將羅元崇給挖了出來。

    這個羅元崇可非旁人,乃是個真正強干的,歷宦數朝,一生數起數落。曾在應天女帝及仁宗朝為相,與名相張柬之一同主持過請應天女帝退位,擁立仁宗皇帝的政變。后在與太平公主的爭權斗爭中落敗,罷相貶為刺史,也算的是姿態瀟灑。論起資歷、人望,都遠遠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層,今年不過五十余歲,算得年富力強,他入相后,自己可算是不可能再獨占鰲頭了!

    很快的,大周政局又一洗變動。羅元崇入主政事堂后,追隨姬澤意見,力主開發嶺南,風格強悍,朱潼不敵羅元崇,眼見的聲勢被壓制下去。年輕的帝王憑著這一手出其不意、另辟蹊徑的手法,打壓朱潼系下官員,將帝國的主宰權全部握在手中,君權愈發威嚴深重山東子弟在這次大周政事變動中事先聽從了王頤的勸告,順應時勢。原任尚書左丞袁璽罷黜,王頤升任尚書左丞,按慣例尚書左丞比右丞大一級,王頤升了半級,在尚書省中官職僅次于左、右仆射,權柄頗重。鄭譚瑞因著首薦之功,也升任一級,其余六姓也或多或少得了好處。山東高門一系不顯山不顯水,卻在這次政治變動中因以逸待勞,獲得了不小的好處。王頤此次燭料先機,威望漸高。獲得其余七姓真心敬佩。

    渭水之上升起秋風,枯黃的葉子從枝頭落下來,將整個長安都染上淡淡的秋色。

    公主躺在床上,面容蒼白,形容安靜。端靜居的簾子響起,阿顧從廊下進來,輪輿壓過地面,輕巧無聲。問朱姑姑道,“姑姑,阿娘昨兒個夜里睡的如何?”

    朱姑姑一臉疲累之色,見著阿顧欣慰笑道,“公主已經好多了!昨兒個晚上下了一場雨,公主睡的不錯,今兒一早醒了,用了一碗黍米羹,剛剛還問著縣主呢!”

    “是留兒么?”公主懨懨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阿娘,”阿顧忙進去,公主從花梨圍子床上坐起來,瞧著阿顧眸中充滿了溫柔慈愛之情。太皇太后去世之后,公主心中郁郁,自己也跟著病倒了,先前還硬撐著,不肯讓阿顧擔心,后來實在撐不住,暈了過去。阿顧日夜在母親床前侍疾。

    阿顧瞧著公主的臉,不由的想起那一日公主暈過去的場景。那一日,公主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呼吸清淺的仿佛聽不見一般。她伏在母親床前,心慌的不由自已。

    自己命途多舛,父系緣薄,只有母系的幾個親人。如今阿婆已經不在了,若是阿娘也不在了,自己該怎么辦呢?

    公主柔和慈愛的目光照亮了她的臉,“……怎么這么早就來了?也不多睡一點。”

    “今兒一對喜鵲落在我的窗子外頭,嘰嘰喳喳的叫,我睡不著,就索性起來了。”阿顧笑著道,接過默蓮遞過來的藥碗,笑著道,“我伺候著阿娘用吧!”

    公主瞧著阿顧消瘦的臉,心中暗嘆,自己當日病倒,確實是將這個女兒嚇壞了吧!自己若不為女兒遮風擋雨,又如何呢?心中撐起一股心氣來,彈了彈女兒的鼻頭,爽朗笑著道,“阿娘是要好好喝藥,若不好好喝藥,怎么好的起來?日后可怎么看著阿娘的留兒嫁個好人家呢?”

    阿顧登時臉紅,不依嗔道,“阿娘!”聲音含著一股羞意!

    第160章 二三:路遙日月促(之兒女)

    神熙五年十月,燕王姬洛思念故去的太皇太后,做《思親賦》。“宮城垅跡如舊兮,惟親人不見于千秋;惟斯土之恩厚兮,載先親之靈丘。”辭賦華美,情感真摯,一時之間傳唱長安。

    過了新年,長安登時陷入一片喜樂海洋,“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再盛大的身份,逝世之后,除了親人之外,也不能讓人長久為之悲傷。壽光公主姬華琬策馬在東市街頭勒馬停下,翠綠織云的小衫猶如春日枝頭新柳一般鮮亮,映襯著紅顏翠眉,豆蔻丹顏,美不勝收,“謝將軍就在這酒樓中么?”姬華琬提著裙裾登上長生食肆的樓梯,一邊隨口問道。

    追隨在身邊的從人小心翼翼的答道,“謝將軍今日邀了一群朋友在牡丹閣中暢飲,剛剛小的還確認過了,謝將軍確實在牡丹閣中。”

    “好,”姬華琬大喜贊道,“做的不錯,待會兒本公主自會厚厚賞你!”

    午時剛過的長生食肆正是生意最熱鬧的時候,樓上樓下坐滿了宴飲客人,姬華琬旁若無人穿過食肆中堂,沿著二樓長廊急急走到盡頭處,推開雅閣門扇,見閣中置著一席酒宴,案上杯盞狼藉,眾人觥籌交錯,飲的一片東倒西歪,最上頭的主座此時卻是空了。林猛子覷到了姬華琬,醉醺醺的笑道,“喲,是壽光公主。末將,”起身想要向著公主行禮,卻因著酒飲多了手足癱軟,重新坐了回去。席上其余人等也是醉的狠了。

    姬華琬氣急敗壞問道,“謝弼人呢?”

    “將軍剛剛在這兒和我們一塊兒喝酒,”林猛子笑著道,“忽然間有了點事情,就先走了!”

    “走了多久?”姬華琬登時急急追問。

    “應是有小半柱香了吧!”

    姬華琬得了答案,不肯再與閣中莽人糾纏,急急轉身追出去。立在食肆大門,見著長街上行人如織,來來往往都是極陌生容顏,不見謝弼蹤跡,一顆心猛的沉下去,空落落的風吹得窟窿,張唇大聲喊道,“謝弼,你就不敢出來見我么?”

    大街上空蕩蕩的,無人應答。路過的行人來來往往,瞧著容顏鮮妍的少女,目中透出好奇光芒,那個心心念念的男子卻始終沒有出現。姬華琬心中酸楚,蹲下身子抱著手肘,眼眶中滾下大滴大滴的淚水水,落在地面滲出一片濡濕。

    “——可算溜出來來了!”謝弼從牡丹閣二樓的窗戶中躍下,穩穩的立在地上,遠遠的瞧見姬華琬穿過長廊的背影,猶自心有余悸,“……還好我察覺的快,若不然,若是被壽光公主捉住了,今兒可得是麻煩!”

    小廝求水替他將馬牽過來,笑道,“說起來這位壽光公主已經是許了親事,怎么還追著將軍你跑呀?”

    謝弼嘆道,“壽光公主性情執拗,總是想要萬事都合自己的心意,可是世間的事情哪里有那么順暢的?”

    年前,謝弼因為與阿顧婚約糾葛得罪了太皇太后和圣人,罷黜神武軍大將軍一職,壽光公主也與鄒國公嫡幼孫張逸御旨賜婚。過了新年,謝弼悄然被起復為武衛將軍,雖然軍職較之于從前光芒矚目的皇帝新軍統帥之職遜色不少,但似乎預示著姬澤已經開始原諒于他,惦記起與他的發小情意。壽光公主便又起了希望,追逐謝弼希望與之玉成好事,一起到姬澤面前求姬澤成全。只是謝弼一心傾慕的是平樂縣主,又如何肯與壽光公主虛與委蛇,索性避而不見,免的面見遭了尷尬。

    “瞧郎君說的,”求水發笑道,“壽光公主一片癡心,將軍卻避之猶如蛇蝎,說起來公主真是有些可憐!”又道,“你小子懂什么?”謝弼彈了他一指頭,嘆了口氣道,“我正是因著對公主還有一絲憐憫之心,方不肯給她絲毫希望。”神色鄭重嘆道,“只盼著她明白過來,學會壯士斷腕,從這段無望的感情中解脫出來,日后方能夠得了真正的幸福!”

    “將軍說的是!”求水諂媚的附和,“只是,”忍耐不住心中好奇,湊到了謝弼身邊,問道,“壽光公主國色天香,宗室之中無人能及,將軍您就半分不曾心動么?”

    “牡丹有國色,植在皇苑中偶爾駐足觀賞,自然欣悅不已。”謝弼不以為意,欣然道,“但若要移植回自己家中,卻是太嬌貴了,伺候不起!”念及自己心心念念的平樂縣主姬景淳,眸中閃過一絲柔情,“倒是秋菊盛放在高爽秋日,有凌霜氣節,卻也可親,不至于太嬌氣,讓人覺得高高在上。”

    求水呵呵笑著應和,眼珠兒轉了一轉,“將軍對平樂縣主一片真心,想來縣主便是心是鐵打的,被捂了這些時日,也該當是軟了!”

    謝弼聞言心情大好,朗聲笑道,“借你吉言,盼著有好運氣吧!”

    姬華琬在食肆大門痛哭不止,宮中侍從們在一旁伺候,見著有人過來好奇觀看,便上前瞪著眼睛上前驅趕,“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們可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如何是你們這等人隨便看的么?”四周行人吃著一嚇,便不敢停留,各自散了。

    姬華琬哭了很長一陣子,方拭去腮邊淚滴,站了起來,淚水清洗過的美眸帶著一種茫然的意味。

    “公主,”仙織在一邊伺候,小心翼翼道,“謝將軍既然不在,咱們就不必留在這兒了吧,是不是,該回去了!”

    “等一等,”姬華琬道,“我還不想回去。”可是若不回宮,這時候又能去哪里?

    這座古老城市有著自己的特殊魅力,無論人們是傷心還是開懷,依舊維持著它熱鬧繁華的景象。漫步街頭的美貌少女猶如一幅色彩鮮艷的畫卷,映入東市一眾打馬而過的紈绔子弟眼中,登時占了心,失了意。

    “在下張逸求見壽光公主!”一名藍裳男子打馬上前,下馬拜見。瞧著姬華琬美麗的容顏,露出溫柔的笑容,“……剛剛在那邊遠遠的瞧見了,以為認錯了,沒想到果然是公主您芳駕。公主好些日子沒見,姿容越發鮮艷了。”

    姬華琬回過神來,見面前男子是張逸,眉眼之間的厭煩之色一閃而過,“原來是你啊!”

    神熙五年二月,姬澤下旨擇鄒國公張大象嫡幼孫張逸為駙馬,匹配壽光公主。按慣例公主策封之后不久就應該行出降禮,因著太皇太后病逝之故耽擱了下來。想來太皇太后孝期過后,壽光公主的婚事很快就會進行了!

    姬華琬百般看不上張逸,勉強應對問道,“你有事么?”

    雖然新帝登基之后,貴妃之系漸漸沉默,這位公主便再也沒有神宗皇帝在位時的尊貴,甚至姬華琬本人也一度流傳著傾慕前神武軍大將軍謝弼的傳聞,但這位公主容貌確實美艷無雙,猶如一段華彩樂章,第一眼就能夠占據住人的注意力。對于年輕男子而言,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讓趨之若鶩。張逸近距離的望著姬華琬美艷如枝頭桃花的容顏,只覺心頭怦怦亂跳,如同種子在胸頭破土發芽,充滿喜悅之情,“我的一些朋友在那邊作樂,遠遠望見了公主,想給公主行個禮。還請公主給我個面子,移步一趟!”

    姬華琬今日在尋找謝弼身上受挫,心氣正是極不暢的時候,著實沒有敷衍的興致,唇邊泛起一絲客套的笑意,“我還有些其他的事情,就不過去了。你代我向他們致個意就是!”意興闌珊,吩咐道,“走了!”轉身打算離開。袖子卻被張逸扯住。張逸心頭大急,他來之前在自己一眾友人面前夸下了海口,定會將壽光公主帶過去和大家見給禮,這時候見姬華琬打算離開,不免就有些著慌,努力勸道,“公主,就幾句話的事情,能費多少時間,您就當給我個面子,走上這么一趟吧!”

    姬華琬一把甩開張逸,猛的發作道,“我說了我今日有事情,你聽不明白么?”

    “公主,”張逸訝然,一雙眸子睜大,“此不過是一點小事,您何至于如此?”他望著她因著生氣而愈發明艷的容顏,低下頭忍聲氣道,“圣人賜婚旨意已下,咱們日后到底是要做夫妻的,當和睦相處,也是日后的情分!

    “呵呵!”姬華琬聞言冷笑,打量著張逸渾身上下,眼角眉梢露出輕蔑之意,“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肖想本公主?”昂起下頷,盛氣凌人,“本公主實話與你說了,我是看不上你了。若識相的,就自個兒尋皇兄辭了這門婚事,日后我惦記起來,也記得你一個好!”

    張逸立在原地,瞧著壽光公主揚長而去的背影,臉色一片鐵青。大庭廣眾之下,姬華琬噼里啪一頓張斥,沒有留下丁點臉面,少年人最好臉面,只覺行人經過自己身邊,俱都投過來詫異熱鬧的目光,一張臉皮上猶如似火再燒,更不必提,自己身后還立著自己的一干狐朋狗友。羞憤欲死,之前對姬華琬美容容顏的迷戀之情褪的沒有一絲半些兒,剩下的便是升起的無盡怨毒之意。

    望著姬華琬的背影,英俊的顏目中露出一絲怨毒之色,“姬八娘,瞧著若有一日你當真進了我張家的門,瞧著我怎生拾掇你!”

    天空中的太陽落下又升起,長安城外的渭水河解去冬日的冰凍,引入水中的柳枝額黃的芽兒漸漸變成翠綠的枝條。“謝將軍總是繞著齊王府轉,難道如今武衛軍這么空閑,竟是不用你這位將軍做事情么?”姬景淳策著愛馬,望著面前的俊美昳麗青年,心中升起一絲無力之意,出聲詢問。

    三月悄無聲息的到來,皇孫輩的孝期到了尾聲。姬景淳雖非太皇太后親孫女,名義上也須得喚太皇太后一聲皇祖母,足足守了一年的孝期,眼見得春風吹徹了長安,方靜極思動,換了一身鮮亮的姜黃色獵裝騎馬出府放風。只是這些日子頻頻“偶遇”左武衛將軍謝弼,不免有些堵心。

    謝弼聞著少女清亮的嗓音,眼睛一亮,“縣主這是在關心我么?我可真是太開心了!”聲音柔和道,“我有分寸,絕不至于誤事的!”長安春光鮮亮如許,謝弼策馬與姬景淳并騎而行,“如今樂游原的春草長的正好,正是適合踏青的日子。聽說縣主與人約了三日后往樂游原玩耍,末將正好當日休沐,不知可有榮幸與縣主共游一番,也好比一比試騎術箭法?

    姬景淳瞧著謝弼嬉皮笑臉的糾纏,心中一噎,只覺得胸口一片郁郁。只是當年謝弼因辭了和阿顧的婚約丟了神武軍大將軍之職,雖然自己在其中沒有什么錯誤,但心中深處總覺得有幾分因了自己的緣故,因此此后對著謝弼總是不能太過理直氣壯,悶了半響,方冷笑道,“你若是想來就來吧!只是我肯不肯賞面子,就不知道了!”聲音含了一絲別扭之意,轉身離去。

    謝弼立在原地,望著姬景淳遠馳而去的背影,唇角泛起欣慰的笑意。

    這些日子自己努力追求姬景淳,姬景淳雖然態度不假辭色,但總算不如最初時刻一般,對自己純然拒絕了。他想,只要這樣的狀況維持下去,自己總有一天,能夠敲破姬景淳的心門,抱得美人歸……吧!

    三日后的長安艷陽高照,是個極晴朗的日子。謝弼一早便拾掇的精神抖擻,策馬趕到樂游原。原上青草叢生,帶著一種春日特意的水汪潤意,生機勃勃。謝弼暫時沒有瞧見姬景淳的蹤跡,索性牽著馬在原上隨意漫走。

    遠處小鏡臺上,一名騎士從臺上下來,策馬騎到謝弼面前,翻身下馬,朝著謝弼拱手道,“謝將軍,我家主子請你前往小鏡臺一敘。”

    謝弼訝然,“你家主子是?”

    騎士唇邊露出一絲微笑,“謝郎君上去就知道了!”

    小鏡臺立在樂游原上,歷經百年風吹雨打,猶自矗立。謝弼邁上高臺,見臺面寬闊,流云如同奔馬在蔚藍天際流動,藍天下一名玄衣人獨坐臺上羅漢廣榻之上,聞著自己的聲音回過頭來,露出一張歲月優容的臉,大約四十余歲年紀,兩鬢斑白,氣度頗為尊貴。不是旁人,竟是避世多年的齊王姬琛,不由吃了一驚,拜了下去,“草民見過齊王。齊王千歲!”

    姬琛打量了面前這個年輕人一番,見少年銀裳容貌俊朗,眉宇之間英氣飛揚,目光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自己年少之時,也曾在長安城中怒馬鮮衣,如花美眷伴在身邊,自信自己能夠一生灑脫驕傲,白頭偕老。人生際遇無常,最后勞燕分飛,自己也落得個獨閉幽門的結局。收斂起心中浮緒,淡淡道,“你就是謝弼是么?起來吧!”

    “是,”謝弼恭敬應了,束手立在下首。

    “將你這般請過來,”姬琛籠了籠手,笑著道,“倒是本王冒昧了,還請謝將軍不要見怪!”

    “大王說的太客氣了,”謝弼恭恭敬敬道,“您是長輩,若是需要,小輩自當隨時聆聽您的教誨。”

    “謝將軍想來沒有料到會在這兒遇到本王?”

    “不敢當!”謝弼拱手,恭敬道,“只是末將聽說齊王已經多年不出齊王府,今日在樂游原上見到大王大駕,卻是驚訝非常。”

    姬琛坐在高臺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謝弼,“本王是不大喜歡出門。但總有例外的時候。本王閑在王府中,聽說有少年人戀慕平樂。本王自然是親自過來看看的。”

    姬琛因情殤避世多年,十多年來第一次出府,便是為了姬景淳查看追求之人,這份愛女之心確實拳拳。謝弼心中再無疑義,翻身跪在小鏡臺地上,拜道,“大王,謝弼真心愛慕平樂縣主,愿與縣主結百年之好,還請您成全!”

    “平樂是本王的女兒,”姬琛端起手邊茶盞,飲了一口,淡淡道,“本王自是疼愛于她,盼著她嫁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夫妻和睦,執手偕老。”注視著謝弼,“你也算有心了,只是本王聽說你與本王皇妹丹陽有契,后來又辭了這段婚事,為此失了圣人的寵幸,罷黜神武將軍一職。”目光鋒銳起來,“世間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功名為重,為了一女子至斯,至此你心中可悔?”

    謝弼知道這是齊王對自己的考驗,不敢怠慢,沉聲道,“神武軍乃是末將投入頗多心血之地,失去神武軍,若說末將心中一點都不介意,那是假的。但,”他昂胸道,“謝弼相信,憑著自己的能力,終有一日能夠自成大器!”

    姬琛眉宇間閃過一絲贊賞之色,聞言拍手喝道,“好!有此志氣,想來日后定能成一番名號!”

    謝弼面上露出歡愉之色,“這么說,大王您是答應了!”

    “想要娶我的女兒,可沒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姬琛微微一笑,“據我所知,你是家中獨子。寡母韋氏拉扯你長大,韋夫人對我的女兒可是百般看不上!”他哼了一聲,雙手負在背上,傲然道,“我的女兒雖非皇家公主,也是金枝玉葉,可也不是能受人磋磨的!”

    韋氏對于姬景淳確實不能諒解,謝弼眸中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辯解道,“母親只是為我這個兒子著想,并非刻薄之人。謝弼不才,絕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受委屈,定當為妻子遮風擋雨,不至于受委屈。若母親始終不能體諒,我也只能與帶著妻子與母親別居,日常供奉孝敬之事無差也就是了。”

    這話并不能完全讓齊王滿意,但也并非不能接受了!若謝弼不肯關照姬景淳的感受,姬琛自然會為女兒不值,不肯輕易許配女兒;但若他為了博得自己歡心,言語間完全撇開韋氏,他反而覺得謝弼對相依為命的寡母如此,為人過于薄情了!眸中閃過一絲晦澀難言的色彩。終究歸于寂靜,起身道,“樂游原春光明媚,我這把老骨頭是受不得春寒,卻是要回去了!”起身離開,跟隨而來的齊王府侍衛護送著離去。小鏡臺恢復了從前的平靜安寧。謝弼立在臺上,望著齊王的背影,心中生起一番感慨之情。

    姬景淳從小鏡臺后轉出來,難以耐住心中對父親的好奇之情,問道,“謝弼,我父王和你說了什么?”

    謝弼微微一笑,天空中云影變幻,愈發顯得少年郎俊秀無雙,慨嘆道,“阿雅,你的父親,是一個好父親!”

    他的聲音老氣橫秋,姬景淳心中一時生出微微尷尬之情,“我當然知道父王是個好父親了!”眸中泛出一絲水光,“便是阿爺自小對我不親,我也曉得他心中是疼我的。如今,我只盼著他能早日徹底走出心傷,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第161章 二三:路遙日月促(之靈犀)

    神熙六年的春天風起云涌,姬澤一手啟用新相羅元崇,主持開發嶺南、加強武備軍需等事項,朝堂之上,新君的君威達到了從前前所未有的高度。姬澤心思花在朝堂上,后宮不免有幾分冷落,丹陽公主母女所得圣寵也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中顯的平淡起來,不復從前顯耀。

    “將草堂外梧桐樹上的蟬兒都粘了去,莫讓它們太吵,打擾了公主安眠。”朱姑姑立在園子白鶴草堂門前,吩咐著園中的小丫頭道。

    自今年春上,公主痊愈之后,便搬入了園子的白鶴草堂。

    朱姑姑進了草堂,見公主從內室打起的通草簾子里頭出來,連忙迎過來服侍著在堂中羅漢榻上坐下,“公主,仔細慢著點兒,莫累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