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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六十年代媒婆生涯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葉蘭英已經(jīng)能下床扶著走了,小奶娃被養(yǎng)得也好,眉眼似長開了些,原本紅撲撲的皮膚也變白了,愈發(fā)招人喜歡。

    陳衛(wèi)東稀罕極了,抱在手里不撒手,我閨女長我閨女短的,看得韓桂娟這個當(dāng)娘的簡直要吃味,難怪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現(xiàn)在有了小孫女,娘的位置還得靠后排...

    隔壁床的趙大姐已經(jīng)出院,劉姐在收拾盆罐準(zhǔn)備回家,看他們圍作一團(tuán),眼含羨慕,主動跟韓念念嘮了幾句嗑。

    韓念念抱了她閨女一旁逗著玩,見她東西不少,問道,“劉姐,能拿得下嗎?干脆我跑一趟幫你拿吧。”

    劉姐笑道,“不用不用,能拿得下。”

    她話音剛落,前幾天過來看望的軍官同志又來了,肩上的軍銜被摘掉,軍帽也沒戴,一臉肅容,但看向劉姐時,硬氣的臉龐要柔和許多。

    “咋不多住幾天?刀口能養(yǎng)好嗎?”軍官同志幾步走到劉姐跟前,接過她手里的搪瓷盆和暖壺。

    “沒事,已經(jīng)拆了線。”劉姐又從對方手里拿回她的東西,“你應(yīng)該挺忙,趕緊回吧。”

    說話間,劉姐扭頭拜托韓念念,“大妹子,要勞你幫個忙給我拿點東西了。”

    韓念念看看皺眉的軍官同志,又看看眼含祈求的劉姐,“好...好吧。”

    劉姐家住離醫(yī)院不遠(yuǎn)的大雜院,四合院的樣式,里面不知道住了幾家,房子搭石棉瓦,外建灶臺,院子正中間橫七豎八拉了晾衣繩,各家各戶打了補丁的衣物都甩在上面...

    鼻涕冒泡的蘿卜頭們在院里雜耍。

    對大雜院的人來講,韓念念和她身后緊跟的軍官同志無疑都是生面孔,一時,洗衣做飯的婆娘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擠眼努嘴朝他們看。

    無視這群人好奇的眼神,韓念念兩手拎東西,跟在劉姐后面走,靠西邊一間屋就是劉姐家。不到十平屋,打掃的干凈利落,床板子搭在磚頭上,正中央擺了一張矮八仙桌,上空懸了電燈泡。

    “大妹子,東西擱地上吧,快坐下歇歇。”劉姐把她閨女?dāng)R床上,忙刷搪瓷缸,給韓念念沖糖水。

    韓念念往外看了一眼,軍官同志跟來了,就在劉姐家門口站著。

    “劉姐,招呼他進(jìn)來坐吧,我也在呢,旁人不會說閑話的。”韓念念低聲道。

    劉姐猶豫了下,這才對外面的軍官同志道,“進(jìn)來吧。”

    軍官同志面上浮現(xiàn)了笑,闊步進(jìn)屋,沒注意到院里幾個婆娘偷瞄的眼神。

    韓念念捧起搪瓷缸喝了口糖水,借著搪瓷缸打掩護(hù),眼睛嘰里咕嚕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愈發(fā)肯定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么。

    劉姐有些局促,不停在收拾東西瞎忙活。

    軍官同志似乎無視了韓念念的存在,直接對劉姐道,“我接你們娘兩去部隊住,我來照顧你們娘兩...咳咳,我當(dāng)意思是照顧你們娘兩是我們部隊的責(zé)任,畢竟老高是因公殉職。”

    劉姐沒抬頭,“不用了,我們娘兩在這挺好,我有工作,能養(yǎng)活閨女。”

    軍官同志兩手搭在膝蓋上,拳頭松了攥,攥了又松,咬著牙根道,“劉麗娟同志,這是命令,你得服從!”

    劉姐嗆聲道,“從我男人尸體抬回來起,我就不再是軍人家屬,不需要服從命令!”

    第47章

    談話不歡而散,劉姐把軍官同志“請”了出去,并且關(guān)上了她家門。

    韓念念捧著熱乎乎的搪瓷缸,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是沒忍住八卦,“劉姐,軍官同志應(yīng)該真的是好意,你一個人住在這兒確實作難,遠(yuǎn)的不說,等你上班了,奶娃怎么辦?”

    三歲才給送托兒所,剛出生的奶娃,除了老子娘,誰能給她帶?

    劉姐嘆口氣,清瘦的面龐透著堅毅之色,“再難都能熬過去,實在不行,我把孩子帶去上班。”

    韓念念不覺跟她多聊了幾句,交談中得知劉姐是市郊紡織廠的車床工人,兩年前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她男人,當(dāng)了軍嫂,兩人聚少離多,雖然終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還是恩愛有加。

    但韓念念還是敏銳的聽出了不尋常,她男人每次回來探親,都會有個兄弟陪同著,過來蹭飯,甚至是夾他們中間去遛彎...

    這個沒眼見的兄弟,就是剛才的軍官同志...

    看樣子,軍官同志是覬覦他的“兄嫂”許久了...

    韓念念沒坐太久,起身告辭,劉姐要送她,被攔住,“你照看小娃吧,我又不是識不得路,相逢即是緣分,咱們權(quán)當(dāng)交個朋友。”

    劉姐連連哎了兩聲,眼眶子發(fā)紅,“大妹子,你是個熱心腸的!”

    韓念念愧不敢當(dāng),私心里還是瞄準(zhǔn)了機(jī)會想給她扯紅線,她一個女人帶娃生活確實困難,需要有個擔(dān)當(dāng)力的男人來照顧她們,軍官同志就不錯。分明是小叔子癡戀嫂子啊!

    還未出大雜院的門,韓念念被一個婆娘攔住。

    那婆娘穿了件打滿補丁的罩衫,面龐消瘦,賊眉鼠目,單看面相,多少能看出不是什么善茬。

    “你是劉麗娟的啥人?”

    韓念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擋自己的胳膊推開,“你是居委會大媽?還是公安局的公安?我為什么要向你匯報?”

    說完,不再看她,徑直往外走。

    “跟那sao婆娘一樣,小妖精!”婆娘在韓念念背后狠狠罵了一句。

    她剛收聲,就瞧見劉姐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嘴巴放干凈點,再被我聽見你嚼舌根,撕爛你的嘴!”劉姐氣得摔了門,任由婆娘在院子里跳腳大罵。

    ......

    一路回醫(yī)院,韓桂娟趕著家去,問韓念念走不走。

    這才早上不到十點...

    “姑,我想再玩會兒。”韓念念不愿這么早回去,小山村閉塞,每日上課下課串門子也是無趣。

    韓桂娟直搖頭,叮囑道,“那下午早點回去,天黑之前一定趕到家。”

    韓念念忙應(yīng)聲,把韓桂娟送下樓,也不再去摻和陳衛(wèi)東一家三口恩愛了,干脆直接溜達(dá)上三樓看方知行。

    小面瓜站在窗戶前,窗戶外是個小花壇,再往北去就是職工家屬院,中間有個大cao場,好些病患都會去cao場放放風(fēng)。

    “想出去啊。”韓念念站到了窗前,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

    方知行眨眨眼,似是沒想到韓念念這般守信,竟真過來看他。不怪他對韓念念的信用度表示懷疑,主要是她這人沒個定時,前一秒在他跟前晃悠,下一秒刷得就走人,當(dāng)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走吧走吧,我扶你下去溜達(dá)一圈。”韓念念只當(dāng)小面瓜是住院住傻了。比不得幾十年后,時下電視未普及,更沒有手機(jī)網(wǎng)絡(luò),干躺床上確實很無趣。

    方知行任由她扶著,艱難的下了樓。

    其實韓念念覺得他們目前這種相處狀態(tài)挺不對的,用她渣系統(tǒng)的話來講,就是他們一碰面,周身就冒粉紅色氣泡,分明曖昧的要死,還在繼續(xù)曖昧。

    【宿主,恕在下直言,您是不是特別喜歡曖昧呀。】

    韓念念惱羞成怒,“滾蛋!難道要我挑明跟他處對象嗎?!”

    大概是上回受挫,小面瓜只字不再提要跟她處對象的事,總不能她來開口挑明吧,多難為情啊。

    而方知行呢,確實是怕開口再遭拒絕,反倒竭力維護(hù)目前的狀態(tài),嗯,也很喜歡眼下的感覺。

    晌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方知行心頭溢著喜悅,韓念念一手扶著他面部表情糾結(jié),兩人安靜的并肩散步,各自都沒察覺到對方臉上的表情。

    溜達(dá)一圈,回去的時候,竟在樓下碰見孟繁宗。

    對方顯然也看到他兩了,停了腳步站在原處,嘴角掛了絲譏笑。

    什么暫時沒想過臉感情的問題,只想綁完紅線回去,不過是敷衍他的借口!

    “孟廠長,您生病了還是來看望病人?”不知他心中所想,韓念念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孟繁宗模棱兩可的嗯了一聲,“我找你有事,在門口等你。”

    韓念念心里打鼓,不知他找她什么事,頓了下才道,“方書記,我先扶你上去。”

    方知行百般不情愿,再無攻擊性的男人,在面對勁敵時都會下意識炸毛。

    “念念,他找你能有什么事啊。”方知行躺夠了病床,不愿意再睡,坐板凳上直了肩背。

    韓念念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下去看看,一會再上來。”

    聽她說還會再上來,方知行勉強的嗯了一聲,催她,“那你快點。”

    韓念念下樓,在大門口找到孟繁宗,“孟廠長,您找我什么事?”

    孟繁宗冷哼了一聲,帶著質(zhì)問,“韓念念,你該不是樂不思蜀,不想回去了吧?”

    韓念念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之后也不怎么客氣了,“您要是懷疑我,可以不跟我合作,咱們各走各道,用自己辦法回去!”

    “你!”孟繁宗咬牙,“我只是希望你不該動的念頭少動,不要因為不相干的人亂了你的心思!”

    “還有...紅燈亮多少盞了。”

    “三十六。”

    “你能不能積極點,我們盡快回去。再過幾年亂世...拖越久對我們越不利,你不要忘了誰才是跟你一條船上的人。”

    孟繁宗幾乎就要苦口婆心了,她可以放棄幾十年后的所有,他辦不到。

    一個男人哪有沒野心,何況造物主給了孟繁宗聰慧敏銳的頭腦,強大的交集手腕,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又怎么能少的一個男人原始的野心和欲.望。

    讓他屈就于此,他如何能甘愿。

    孟繁宗一頭火,韓念念的火不比他小。

    “孟廠長,您質(zhì)疑我不積極?您倒是積極一個啊,這么長時間,您又撮合了幾對?難不成我硬拉別人去打結(jié)婚證?從認(rèn)識到結(jié)婚總得有個時間,誰第一天認(rèn)識,第二天就能結(jié)婚?我倒是想快點,有用嗎?!”

    兩人對視一眼,噼里啪啦火星子四濺。

    “我上去了。”韓念念不想再跟他爭論。

    “等等。”孟繁宗喊住她,咳了一聲,試著開口,“剛才是我失言,我道歉。”

    既然對方已經(jīng)給臺階,韓念念也懂得順勢而下,“算了,如果您急著回去,有時間跟我吵,不如多尋思怎么給人扯跟紅線。”

    孟繁宗語塞,眼見她頭也不回往樓上走。

    ......

    病房里,方知行略有些焦躁的等韓念念回來,像個望妻石一樣干坐在凳子上,肩背挺直,兩手搭在膝蓋上,拳頭攥了松,松了攥,睡他隔壁病床嗓門極大的老大爺跟他說話,他也心不在焉,惹得老大爺不滿,直瞪眼。

    直到韓念念回來。

    方知行細(xì)心的察覺到了韓念念的些許異常,嘴巴微撅了起來,秀氣的眉毛耷拉著,像是盛開的花瓣突然因為失水太多而萎靡。

    待她走近了,方知行仰頭看她,低聲道,“怎么了?他說難聽話給你聽了?”

    韓念念兩手猛搓搓臉,把亂七八糟的心思搓走,搖頭道,“沒事,他哪能說難聽話傷到我啊,我百毒不侵!”

    方知行沒笑,隔壁床的大爺?shù)故嵌簶妨耍闭f,“大閨女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