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節
圖阮安慰何酒,卻不知何酒惆悵的完全不是與麾最暫時分開這種小事。 “嗯……沒事兒……以后,等事情結束了。他就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了?!?/br> 何酒終于是抬起頭對圖阮笑笑。 見到何酒心情變好了,圖阮也放下了自己的擔憂。 四處都找不到何酒的人,秦烈西第一次沒有像往常似得大發雷霆。 穿著帶血的黑色大衣,秦烈西連刀都沒有放下就坐在了那潔白的大床上。 從穹頂上直直垂下來的紗死氣沉沉,紋絲不動。 秦烈西身上的血水,在他剛剛坐在床上的瞬間就氤氳出大片暗紅色。 他殺了很多很多的人。 在思念何酒的笑顏也無法平復他的心情之后。 秦烈西只能重新回到過去,用他這雙早就染滿罪惡的手繼續他的殺戮。 潔白的大殿里,靜悄悄一片。 所有跪在遠處的奴仆們,沒有一個敢發出聲響。 黑清欄還有很多突然被召回的流徒首領們站在宮殿之外。 黑峻峻的山峰圍繞著這個危險的地方。 就在這個地方,包括何酒在內的人都已經見識了太多的血腥和殺戮。 沒有節制的,只因為想殺,只因為要殺。 秦烈西突然直挺挺向后仰到。 他給何酒制造了會離開很久的假象,又突然折返。 不是因為他已經準備揭穿何酒這些日子以來營造的騙局…… 只是因為他需要在何酒不知道的時候,做一些不需要何酒知道的事情。 除了想要擁有何酒,秦烈西也需要擁有權力。 擁有可以支配他所有屬下的權力。 現在的秦烈西,早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食古不化的單純野獸。 他聽了很多人類故事,也學了不少人類的知識……甚至隱約能夠明白一些人情世故…… 盡管他知道,如果想要真正得到整個世界的控制權,就不能留下任何弱點。 可到了現在,秦烈西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不可能放開何酒,也不可能放開他企圖控制世界的野心。 有朝一日當何酒與權力變成了完全的對立面之后。 秦烈西無法思考,他最后會做出什么選擇? 這件事,唯獨這件事…… 對于殘忍jian詐的秦烈西而言可能是唯一不可控制的事情。 渾身粘粘的秦烈西,似乎失去了往日對血腥味的敏感一般。 暗紅色的血液慢慢將他身下的床單浸透,他也只是麻木的望著穹頂上,細密的浮雕…… “黑清欄……” 靜悄悄的大殿內突然響起這么一聲。 還穿著鎧甲的黑清欄從殿外走近,單膝跪在了秦烈西不遠處。 “主人?!?/br> 黑清欄低沉的聲音回應了秦烈西。 “把他見過的所有魔獸……全殺了?!?/br> 跪在殿內許久的黑清欄就聽見秦烈西說了這么一句話。 而這句話里的他所指的,自然只能是何酒。 原來……秦烈西早就知道。 果然這段日子都是在演戲嗎? 心里打了好幾次轉,黑清欄最后才終于相信。 這的確是曾經那個心狠手辣的秦烈西會做的事情。 什么柔腸百轉,什么改邪歸正…… 對于他們這些活在境外,靠著壓榨他人的生命才能活下來的魔鬼。 也只有那些沒見識過何為恐怖的蠢貨才會相信魔鬼向善的屁話。 黑清欄唇邊略起冰冷的微笑,微微抬起頭仰望著已經慢慢坐起來的秦烈西。 如同雕像一般的男人,那雙眼有著比任何時候都猩紅的顏色。 仿佛隨時都會從那雙眼中凝結出鮮血來一般。 那絕不是有關懺悔的鮮血,而是決定最后落下致命一擊的決絕。 境內與境外,人類與流徒…… 這一場糾纏了千年萬年的爭斗,終于在某個突如其來的時間內。 進入了最后的審判時刻。 關于這個地球的未來究竟該有誰來統治,最后一次爭斗。 在這一次決戰之前,秦烈西與麾百川都各自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唯獨有一個關于外星種族的不穩定因素,也許會成為決戰最后結局的阻礙。 蠻荒境外,各類被ha粒子侵蝕的生物植物依舊和過去一樣生長著。 在秦烈西的命令之下,無數死在何酒手下的魔獸,血流成河。 重新布置了戰局的秦烈西,在何酒再一次回來之前。 又恢復到了與何酒平日相處的模樣。 他斂去殺意,換了衣裝。 而那被他身上的血浸透床鋪也被換去。 又是潔白的不染芊塵宮殿內。 隨著何酒的歸來,死氣沉沉的宮殿終于又有了些生氣。 只不過,頭一次由秦烈西在宮殿之內等待自己。 何酒看到站在原地的秦烈西,心中的驚訝險些掩飾不住。 “酒……你回來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要離開很久嗎?” 面對何酒的問題,秦烈西臉上出現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在做些什么呢?” 何酒聞言,愣住了…… “四處轉轉而已……” 并未有什么慌亂的回答,表面上一點破綻不漏。 可聽到這個答案,秦烈西走近何酒一把抓住了何酒的手。 “三天之后,就是我籌謀了多年收獲結局的時刻。酒,你到時候會在我身邊吧?……” 兩人距離很近。 何酒仰望著秦烈西,兩人的視線交接。 何酒心中對秦烈西還是沒法完全放心。 雖然這些日子,在自己的身上花費了大量耐心的秦烈西看上去很像個好人。 可何酒也沒天真到,就認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等了這么久…… 何酒最怕的,但也終于等到的決戰就在秦烈西一句話里來了。 而他現在不能拒絕秦烈西的邀請,站在秦烈西身邊至少在最后時刻他還可能為境內的人們做些什么。 于是何酒收回視線低下頭,輕輕說了聲“那當然了……” 明明是底氣十足的回答,可何酒和秦烈西都明白他們兩人演了這么久的戲。 最后直面的也還是那不能跨過的障礙。 一個真正人類與境外流徒之間,始終不能跨越的障礙。 慕戰坐在魔生秘境里,看著那溪流中來來回回的載荷。 黑色的載荷,不屬于流徒也不屬于人類。 他的愛人,化身萬千早已沒有了靈魂。 只有他一個,守著這里守著這些曾是愛人載體的生命…… “該來了,不論未來我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拒絕結果。阿九……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 慕戰坐在大片大片的紅色里,對著一條被石頭攔截住去路的載荷喃喃自語。 黑色的載荷擺動著尾巴,在溪流中劃動出一圈圈的漣漪。 這里的載荷是單純的力量載體。 它們總是聽不懂慕戰話中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