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何酒來到之后,秦烈西更是花了心思重新找人設計,改善。 在原本荒蕪的境外,卻能比皇帝過的還奢侈。 而縱觀整個境外的流徒世界,能夠做到這樣的也就只有秦烈西了。 “我之前才泡過,你下去洗吧。我陪著你。” 何酒坐在修飾圓潤的溫泉池邊對著秦烈西說道。 “好。” 就像是不會對何酒的要求說拒絕一樣,乖的堪比何酒曾經的愛寵們。 秦烈西幾乎一點兒不避諱在何酒面前脫光。 不過面對赤裸裸的秦烈西,何酒從來也不覺的有什么。 別說都是男性沒什么值得稱道的不同,就算此時秦烈西是個女子。 在何酒眼中,秦烈西也只不過是個類似孩子,寵物般的存在。 斜斜靠在池邊準備的扶手半榻上,何酒的手淋起水來澆在秦烈西的肩膀頭頂上。 “你身上的傷……也很多。” 何酒不自覺的看著秦烈西的后背喃喃著。 “給……” 秦烈西將淺色的鹿皮巾遞給何酒,自然而然享受何酒為他擦洗的過程。 兩人之間的對話,遠比外人們想象的更簡單。 甚至有些時候,何酒要在秦烈西身上實現什么目標就連托詞都不說,只是單刀直入的告訴秦烈西,不要怎樣,他更希望怎樣。 兩人之間對話簡單,但是卻不代表沒有交流。 對于一個初步接觸感情的現任流徒之首而言,沒有言語的交流其實會更能達到一些效果。 例如他談起屠殺的事情時,何酒明顯不悅的神色。 例如他嘗試完成何酒期待的事情后,何酒掩飾不住的驚喜。 也比如現在這樣,他安靜的坐在池水里,就算不直直盯著何酒的眼睛,可他知道何酒就在他身后。 他的氣息,他的溫暖…… 是堅硬如嗜血刀刃,唯一能吸收除卻怨氣殺意外,特別的溫暖。 所以秦烈西靜靜的享受何酒在他身邊的時光。 雖然他早已發覺不對勁,可是他就是很想挽留這樣的感情關系…… 洗著洗著,秦烈西微微側臉,看到了何酒手上多出了一個從沒見過的白色骨鐲。 下意識的,秦烈西把手從溫熱的水下伸出來,握住了何酒的那只手……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之后,秦烈西低頭吻了何酒的手背放開了何酒。 “今天就到這里吧。” 突然洗到一半就宣告結束,何酒不知道秦烈西是不是發覺了什么。 可是按照秦烈西的脾氣,如果真的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話……一定不可能顯得這么平靜。 何酒和秦烈西這段日子相處也算是了解秦烈西。 這個人對他雖然格外的不一樣,不過在針對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時。 常常都會顯得特別暴躁而且暴力。 就何酒親眼所見,那些因為秦烈西單方面懷疑而慘死其手的家伙,就不再少數。 所以一時間心里沒底,可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何酒低下頭看著池水中自己的倒影,猶疑了起來。 “酒……我昨天,與今天有什么不一樣嗎?” 重新穿起黑色長袍的秦烈西,突然抬起頭朝著還在發呆的何酒問了一句。 “啊?……什么不一樣?……” 像是突然被驚醒似得,何酒呆呆抬起頭仰望著慢慢走近自己的秦烈西。 “我昨天,與今天有什么不一樣嗎?” 秦烈西突然挑起有些邪氣的微笑,兩個眼睛直直盯著何酒。 也不知是秦烈西自身的邪性氣質實在太過深刻,還是今天秦烈西真的發現了什么不對的地方。 何酒有些不敢直視秦烈西,所以多少顯得慌亂了一些移開視線。 “我不知道。你昨天和今天沒什么不一樣。” 心臟砰砰直跳,何酒扶著扶手想要站起來,卻因為那又長又繁瑣的衣服絆了自己一下。 而這一回,何酒摔倒在秦烈西的腳邊。 秦烈西皺著眉頭下意識的彎腰,卻沒有繼續動作。 “抱歉。” 何酒努力的保持好自己的狀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累了……” 何酒甚至沒有顧得上打理自己有些亂了衣服,只是很下意識的關心秦烈西。 看著這樣柔弱,又溫柔的人…… 秦烈西心里,也亂糟糟的。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為了什么而這么糾結吧。 本該順手殺了,就能愉快解決所有麻煩。 但不舍得殺,沒有殺,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想殺…… 所以現在在何酒的給他的這段感情關系中,倍感甜蜜,又無比的痛苦。 伸出手,秦烈西摸了摸何酒的臉頰。 在何酒低著頭才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時,秦烈西突然抄起何酒整個人抱在了懷里。 “只要我活著,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秦烈西突然的動作與突然的話語來的讓人猝不及防。 何酒甚至沒能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讓秦烈西突然發表這樣的宣言? 沒來得及驚呼,何酒抱住秦烈西的肩膀保持平穩腦袋轉了轉,猜測是秦烈西知道了那群首領來找自己麻煩的事情。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何酒這么說,也是為了給自己意外暴露出來的實力找點托詞。 何酒只怕自己身上的秘密為秦烈西所知。 扮演一個禍水并不是一個多簡單的活,而何酒原本就不是那種很會騙人的人。 就連面對曾經傷害過囚禁過他的最大惡魔秦烈西…… 也因為秦烈西對自己的赤忱,讓何酒沒法干脆的將這個怪物當成是單純的仇敵。 晚上,秦烈西又離開了。 這一次,秦烈西走的非常匆忙。 因為遠在邊境線上的首領之一突然渾身狼狽的回來。 這也昭示了此時此刻的戰事并不完全偏向流徒一頭。 何酒假裝睡的沉穩,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秦烈西的氣息,何酒才慢慢的起身。 坐在偌大的床上,何酒對著巨大拱門的夜空發呆。 “大人,主人這一次可能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 不知何時出現在何酒床幃之后的侍女,用熟悉的聲音提醒何酒。 何酒被這淡淡的聲音拉回了思緒,轉頭去看月光下飄飄搖搖紗帳,印著的正是那位侍女的影子。 “我知道了。” 何酒輕輕的回應了一聲,咚的一聲倒回床上。 擰著眉頭的何酒抬起手看著手腕上的骨鐲。 何酒在猶豫,真的很猶豫他到底要不要自作主張。 一想到這些日子秦烈西活像個大型犬似的依賴,信任自己。 他實在是沒法面對未來要直面秦烈西慘局的場面。 對于他個人而言,如果有可能,誰會希望一心對自己好的人去死呢? 可秦烈西…… 他實在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他犯下了太多必須用死才能了結的罪責。 何酒不是沒有找機會和慕戰說過自己的打算。 但當慕戰那樣仁愛悲憫的人,都皺著眉頭否決了他的美好幻想。 何酒也只能將一切都歸咎在,惡魔的善意只是短暫的假象之上。 這樣催眠著自己,何酒輾轉反側了好幾次才最終慢慢悠悠的從床上起來。 穿上便捷的黑色常服,再套上一身如月色般繁復華麗的長袍。 躲過了那些盯梢的耳目,何酒將沉重的外袍脫下。 就著黑暗的夜色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開啟了父親給他的骨鐲。 何酒隱約感到他可能會聽到一些爆炸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