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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家蜜婚日常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簽字按手印。一式兩份。

    阮如秀等著墨跡干,妥當(dāng)?shù)膶⒑碗x書收進(jìn)懷里,背上包袱懷里抱著睡著的閨女,徑直往屋門口走。

    “這么晚你要去哪?”陳子善下意識的拉她的手臂。

    “回家。”

    陳子善只覺嘴里發(fā)苦,苦澀得他都想哭。“明兒再走吧。”

    “呆在這里,我覺得惡心,反胃。”阮如秀側(cè)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著。說完,甩掉了他的手,快步出了屋。

    然后,就看見站在屋口的陳寡婦,扶著她的是今個兒的新娘。

    “陳大娘,今個可就如您的意了。往后,愿您陳家,富貴吉祥兒孫繞膝,愿您兒子高官厚祿流芳百世。”

    陳寡婦罕見的有些訕訕然,低頭不敢看阮如秀的眼睛,掩住眼里的難堪和尷尬,還有慌張。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阮如秀的性情會這么烈,她兒子這么優(yōu)秀,十里八村找不出第二個,夫妻倆又恩愛著,阮如秀竟然說和離就和離,走得毫不留情。

    她更不敢去看兒子,兒子待阮如秀如何,她心里清楚的很。阮如秀走得這么絕情,她很擔(dān)心兒子,心里涌出股說不出的驚慌感。

    “如秀。”陳子善猛得追了出去,攔在面前,哀求著。“我套牛車送你們過去,夜里這么冷,你不顧自己也得顧著蓉蓉。”

    “不必。男女授受不親。咱們已無關(guān)系,讓人瞧見難免起閑言碎語。”阮如秀說著,越過他腳步不停,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某隽岁惣业脑鹤印?/br>
    陳子善站在原地,跟丟了魂似的,陳寡婦這會也不用人扶著,她含著淚走了出來,欲要張嘴說話時,卻見兒子噴了口血摔倒在地。

    “子善。”陳寡婦尖叫著,蹲身想去扶兒子,結(jié)果動作太猛,自己反倒摔到了地上。

    新進(jìn)門的妾,慌里慌張的站在門口喊。“快來人吶,陳舉子暈倒啦,快來人吶。”

    已經(jīng)走了段距離的阮如秀聽到這話,愣了下,依稀看見有村民往陳家跑去,她收起情緒,抱緊懷里的閨女,埋著頭匆匆忙忙的往源河村走。

    還好杏花村離源河村不太遠(yuǎn),阮如秀進(jìn)村后,沒有打盹,直接往曲家去。

    常榕醒來,曲家人高興著呢,這會雖有點(diǎn)晚,卻沒有睡,堂屋里點(diǎn)了兩盞油燈,熱熱鬧鬧的說著話呢。常榕抱著自己的兒子,抱了整整一天,連吃飯都睡著,舍不得撒手啊,這是他的兒子啊,眼神兒都舍不得挪開。

    小平安這會在父親的懷里呼呼大睡呢,他還小,睡得多些,晚間總是早早的就睡。小悠悠大點(diǎn),精神旺盛著,家里熱鬧,到了睡覺的點(diǎn),她也不睡,勁頭仍足著呢,拉著伯伯嘀哩咕嚕的說著平日里她是怎么和弟弟相處,弟弟有哪些好玩的事兒,說得可興奮啦。

    常榕聽得別提有多認(rèn)真,嗯嗯啊啊,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處。一大一小的,倒是聊得十分起勁。

    曲陽白天從兄弟嘴里得到法子,特意去了趟縣城,到特定的地方留了暗語,這暗語在三天內(nèi)會傳遍各個暗點(diǎn),婧姐如果沒事,到了暗點(diǎn)尋問,自然會得到消息,然后她就能回來。要是過了一兩個月,她沒有回來,就說明八成是遇到了危險。

    這些暗點(diǎn)都是安全的,不會泄露出他們。就是價格比較高。常榕這些年存了些錢,倒也堪堪能夠數(shù)。

    “還不準(zhǔn)備睡呢?”阮初秀有點(diǎn)困,打了個哈欠問著。

    真不知道這倆精神怎么這么好。

    小悠悠搖著頭。“不困不困。”繼續(xù)朝著伯伯說話。

    常榕抬頭看了眼弟媳,又飛快的低頭看著自個的兒子,笑著說。“弟妹要是困,就先睡覺去,無事的。”

    “困呢?”曲陽挨著媳婦的腦袋,在她的額角啄了下。“那咱們睡覺去?”

    “今個陳家納妾呢,不知道如秀到底怎么回事。”阮初秀見閨女還不困,自然不能去睡,再等會吧。便隨口說了個話題提提神。

    本來阮家是要去陳家的,可阮如秀卻托人帶了消息過來,要他們都別過去,一個也不準(zhǔn)去,她自有法子,要是阮家人去了,她這法子就不好使出來。這信上寫得含糊,大房的生怕壞了閨女的事,想著她向來主意正,就按捺著沒有過去陳家。

    否則,陳家今天的納妾,哪能這么輕松。

    曲陽握著媳婦的手,挺有興趣的玩著她的手指頭。“明天就會知道。”

    阮如有的信上還寫,她明天會回村里,跟家里人說話。

    “我總覺的,有點(diǎn)不太踏實(shí)。”阮家其余人不知道,可阮初秀卻知道啊,還是她親口說的呢,提起的和離一事。也不知道如秀是想和離?還是有別的想法。要真想和離,可有得鬧了。

    曲陽看著憂心仲仲的媳婦,拿著手撫著她的眼睛。“你還是睡吧,乖,靠著我瞇會?”

    砰,砰,砰,砰,砰。

    “初秀。”

    阮初秀一把握住丈夫溫暖的手。“好像有聲音。”

    “我去看看。”曲陽聽得更清楚些,他隱約猜出是誰,立即起身打開屋門往院子里走。

    阮如秀怕擾醒隔壁的阮家三房,故而敲了會門,兩了兩聲就停了下來,豎起眼睛聽里頭的動靜,想著曲陽有練家子,應(yīng)該能聽到吧?

    正想著呢,就見大門被從里打開了半扇。

    “快進(jìn)屋。”

    阮如秀趕緊踏進(jìn)了院子里,進(jìn)了這院子,她才狠狠的松了口氣,背靠著墻,不讓自己跌倒地在。

    曲陽見她這模樣,伸手將孩子抱在懷里。“能不能自己走?”

    “是如秀麼?”阮初秀站在屋檐下問著,問完,她小跑著沖了過來。“如秀。”

    阮如秀見著她,猛得撲進(jìn)了她懷里,死死的摟著,咬著嘴唇低低的泣哭著。

    “大姨。”小悠悠也跑了出來,響亮亮了喊了聲。

    常榕抱著兒子,朝著兄弟看了眼,眼里露了點(diǎn)疑惑。曲陽使了眼神兒沒有說話,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姐妹倆,有點(diǎn)無奈的說。“夜里風(fēng)大,有什么事咱們進(jìn)屋說話吧。”

    “對對,咱們進(jìn)屋說話。”阮初秀扶著阮如秀往正院里走。

    回到堂屋后,曲陽直接將睡著的小蓉蓉放進(jìn)了搖籃里,反正小平寬有榕哥抱著。他去泡了熱茶端進(jìn)來,又打了盆熱騰騰的洗臉?biāo)M(jìn)來。“一會哭完,就敷會兒臉,會舒服些。”

    阮初秀拿手緩緩的撫著阮如秀的背,過了會,才問。“餓不餓?想吃點(diǎn)什么?家里晚間還剩了些雞湯,燉得相當(dāng)入味,特別好吃,喝點(diǎn)雞湯怎么樣?”聲音是難得的溫柔啊。

    “不餓。”阮如秀哭了會,緩和了些,抬頭看著她,露出個笑臉,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我跟他和離了,我燒了我和他有關(guān)的衣物,一點(diǎn)都沒剩,全都燒了個干凈,明兒拿著做給陳寡婦的衣裳鞋襪擱當(dāng)鋪里去,料子針線都是極好,沒穿幾回,應(yīng)該能當(dāng)幾個錢,非得膈應(yīng)死她不可。”

    事情還沒完呢!她不好過,陳家人也別想好過!

    阮初秀擰了帕子,遞給她。“這法子好,明天我陪你去。”

    “我手里頭有些錢,不知道夠不夠,不到十五兩銀子,就在曲家旁邊建個三五間吧,院子得砌高點(diǎn)。等安頓好,我就做些糕點(diǎn)去二房的雜貨鋪里賣,我當(dāng)初做的紅豆糕,他說應(yīng)該叫相思糕,還教會了我念首詩,我曾說過,這相思糕一輩子只做給他一人吃,便是子女都給嘗。”說到這里,阮如秀笑得特別的明媚。“他總會看到的,他負(fù)了我,是他負(fù)了我。”她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卻淚流滿面。

    阮初秀看著她笑,心突然疼了起來,伸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沒事,沒有陳子善,你還有我們呢,咱們往后好好的過。有了蓉蓉,悠悠也有個玩伴呢。”

    ☆、第72章

    好不容易哄著阮如秀睡著,本來想著,讓她睡好點(diǎn),曲陽夫妻倆帶著蓉蓉睡。今個晚上,小平安定是會跟他父親睡,白天常榕努力的學(xué)著,給兒子喂米湯換尿布把尿等等,學(xué)得還挺有模有樣。

    轉(zhuǎn)念想想,如秀剛剛和離,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時候,要是連親生閨女都沒在身邊,可能會睡不踏實(shí)。因著這層想法,阮初秀到了嘴邊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如秀,大約也不想讓蓉蓉離開她,情愿自己累點(diǎn)。

    安置好阮如秀母女倆,常榕抱著兒子回了屋里睡覺,曲陽夫妻倆帶著小悠悠進(jìn)次間。

    小悠悠看著精神,勁頭十足,結(jié)果,才躺到床上,剛閉上眼睛就呼呼大睡。

    “死鴨子嘴硬還說不困。”阮初秀捏了下閨女的鼻子。

    曲陽在旁邊提醒著。“一會把她吵醒,你就甭想睡覺。”

    “眼看就要滿兩周歲,是不是可以讓她獨(dú)自睡個床?”阮初秀最近就在琢磨著這事,這丫頭睡相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在竄個頭的原因,睡覺跟打架似的,小的時候不顯,現(xiàn)在大了點(diǎn),她還真有點(diǎn)受不住。

    才兩歲呢。曲陽思索著。“咱們這屋寬敞,隔個小里間出來,我給你做張小木床,讓她睡里間去。滿了三歲再讓她搬隔壁屋里睡。”要是個小子,他定是二話不說就同意,可悠悠是小閨女呢,跟媳婦又特別的像,總是打心眼里偏愛些。

    “我看行。”阮初秀脫好衣裳躺進(jìn)了被窩里。

    曲陽道。“暫時由我睡中間?”媳婦的腰間都被小閨女踹青了塊,他看著也是心疼,這孩子一身力氣隨他,也好,女孩子有點(diǎn)手勁,會點(diǎn)拳腳,將來也不怕被欺負(fù)。

    “她鬧怎么辦?”他倆還真換過,阮初秀被踹的頭個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呢,被閨女踹了腳,猛得睜開眼睛,將旁邊的曲陽也驚醒,夫妻倆摸黑換了下位置。結(jié)果,剛要睡著,悠丫頭可能是摸著不對勁,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倆人沒法子,只好又換回去。

    別看悠丫頭老是跟她娘抬杠,娘倆跟冤家似的。可小悠悠還就跟娘最親,有點(diǎn)好的,頭個就是想著她娘,其次才是她爹。要是碰著姥姥罵娘親,她還能分出真假來,神態(tài)里稍透了點(diǎn)不悅,她準(zhǔn)會抱著她娘的大腿,大聲的嚷著,娘親最好娘親最好。一疊聲的喊,連路過曲家的村民都能聽個清楚。

    曲陽蹙了下眉頭。“無事,哄哄就好。”得抓緊時間把小木床做出來。

    “你說的啊,回頭可別心疼閨女。”阮初秀笑嘻嘻的說著,催促了句。“快躺進(jìn)去。”

    曲陽瞅著她滿臉的色相,說了聲調(diào)皮,利落的脫了衣裳躺進(jìn)了被窩里,待媳婦進(jìn)被窩后,將媳婦抱在懷里,他長手長腿的,躺在被窩里,也能慢慢悠悠一點(diǎn)點(diǎn)的將被子掖實(shí)裹緊。

    “阿陽哥。”窩在丈夫溫暖的懷里,阮初秀這會倒不覺得困,有點(diǎn)兒憂心的說。“明個兒,可有得頭疼。”

    要是讓阮家眾人知道,如秀說的法子,竟是和離。一聲不吭的就和離。不說旁個,就大伯娘還不知道要受多大的打擊。

    “明兒得跟胡爺爺說聲,讓他隨著咱一道去趟老屋,我怕大伯娘受不住。”

    曲陽倒是不擔(dān)心。“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接受是早晚的問題,給他們點(diǎn)時間緩緩,再者,如秀又不住在老屋,出不了什么事。”

    “一年半載的這事恐怕還得拿眾人討論紛紛,十里八村的全是閑言碎語,希望如秀能挺住。”阮初秀是贊同如秀和離,可在這個時代,如秀說和離就和離,這舉動是相當(dāng)出格的,且在別人看來,陳舉子多優(yōu)秀啊,最是有出息,就因著他納了妾便和離,得多想不開。

    莊戶人家納妾的少,并非是不想納,而是日子過得緊巴巴,哪來的余錢納妾?但凡手里有了幾個錢,十有九個男的得想著納個美嬌娘。

    “可以深居簡出。有咱們在呢,時常在周邊幾戶走動走動,沒什么坎是過不去的。”

    曲家旁邊有阮家三房,斜對面常榕欲要建個宅院,阮如秀將新屋建在這塊,有曲家和常家立在左右呢,地痞之流想要討便宜,還得掂量掂量著。

    阮初秀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的道。“也對。咱們睡罷,明兒早點(diǎn)起,看她們娘倆都瘦成了骨頭樣,得好好張羅合適的早飯。屋子不是說建就能建成,再者她這情況,我也不放心她早早的搬進(jìn)新屋住,且先讓她們娘倆在西廂住上段時間吧,讓她先緩緩的,至少把身子養(yǎng)好點(diǎn)。”

    “聽你的。趕緊睡罷。我明天進(jìn)山逮幾只斑鳩鷓鴣等燉湯喝。”曲陽溫柔的撫著媳婦的背。

    “阿陽哥你最好,最愛你了。”阮初秀迷迷糊糊的嘀咕完便睡著了。

    曲陽聽著媳婦舒緩的呼吸聲,心口熱熱燙燙,將媳婦往懷里摟緊了些,分外的舒服,閉上眼睛,很快也沉入夢鄉(xiāng)。

    次日清晨,阮初秀昨兒晚間睡得好,惦記著要早起張羅飯食呢,天蒙蒙亮她就睜開眼,穿戴好衣裳,輕手輕腳的進(jìn)了屋。才進(jìn)廚房正要漱口時,就見丈夫也進(jìn)了廚房。

    “我想煮些小米粥,昨兒晚上的雞湯熱熱,再煮幾個白水雞蛋,咱們幾個就吃餃子吧。”

    “平安的米湯得備著,一會應(yīng)該會餓。”曲陽看了眼鍋里,昨兒晚上溫著的米湯已經(jīng)喝光,看來榕哥昨晚起來了趟。

    阮初秀點(diǎn)著頭。“記著呢。你上午進(jìn)山?”

    “一會就去,帶著小灰小黑去,用不了多久,回來再吃早飯。吃過早飯,應(yīng)該會去老屋,我得陪著你們娘倆。”曲陽可不放心,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他得看著點(diǎn)這娘倆。

    “行勒。等你回來吃早食,快去快回。”阮初秀心里頭甜滋滋,趁著這會都沒起來,抱著丈夫的嘴,胡亂的啃了兩下,笑得眉眼彎彎。

    曲陽吮了下媳婦的嘴唇,摸著她的發(fā)頂。“乖,大清早的莫鬧。”嗓子都有些啞。

    “嘿嘿嘿,我知道。”阮初秀沒臉沒皮的低頭看了眼,還拿著屁股撞了下,然后,飛快的跑開,打著溫水洗臉。

    “等我把悠悠的小床做出來,再好好收拾你。”曲陽扔了句,繃著臉開始漱口。

    阮初秀蹲在屋后的屋檐下,邊洗臉邊哈哈哈的大笑著,不怕死的繼續(xù)撩著。“等你喲。”尾音蕩漾的,透滿了春意。

    倆口子嘻嘻鬧鬧著,漱了口洗完臉,曲陽就帶著小灰和小黑進(jìn)了山里。

    待廚房里飄出陣陣的香味時,常榕單手輕松的抱著他還在睡覺的兒子,打著哈欠拖拖拉拉的進(jìn)了廚房。“好香啊。弟妹這是煮什么?”

    “榕哥。小平安還在睡著,你讓他睡搖籃里挺好的。”阮初秀看著趴在榕哥肩膀上呼呼大睡的小平安,莫名的覺得他有點(diǎn)可憐。

    親爹回來后,他連睡覺都睡不安穩(wěn)。好在這孩子好養(yǎng)活,乖巧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