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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家蜜婚日常在線閱讀 - 第50節

第50節

    陳子善夫妻昨天下午沒趕過來,今個大清早的過來時,恰巧碰見他們去王家坡,如秀便讓陳子善跟著一塊過去。

    既然和王家坡的村長里正說好了此事,阮文善他們便先回了源河村,請了村里的小伙強漢們吃了頓豐盛的午飯,村長和里正說了點話,該叮囑反復說了三遍,這才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去了王家坡。

    源河村有備而來,又有王家坡的村長和里正在中間說話。兒子闖禍后,賈地主就得到了消息,有著心理準備。想著剛在縣城惹了事,不宜把事鬧大,人都死了,給點錢打發走,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

    賈地主客客氣氣的將人迎進了莊子里,姿態擺的很低,說話也很有誠意,不管是源河村還是王家坡的人聽著,都比較滿意,可話說到最后,卻見賈地主拿出十兩銀子,算是賠償。

    十兩銀子,看著好像挺多,可細細算起來,卻什么都不是。

    “賈老爺這態度可不行呢。”源河村的村長緩聲慢語的說著。

    里正接著話。“十兩銀子就想把事了了?太輕松了點吧。阮張氏年歲還輕著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這么被你兒子給撞死了,區區十兩銀子,這就太說不過去,這明顯著是欺負我們源河家呢?!?/br>
    “賈老爺,你這確實不厚道啊,十兩銀子也太少了點?!蓖跫移碌睦镎惠p不重的說了句。

    賈地主聽著也不惱,仍在笑,笑得很和善,一臉無辜的說?!安皇沁@么回事,我家這些奴仆,賣的時候也就花了幾兩銀子,我雖是生意人,對這里頭卻不太懂,你們要是覺得十兩銀子少,那我再加點,賠十五兩銀子。”

    “十五兩銀可不少了呢,家里水靈靈的丫環,也才十兩銀子一個,阮張氏雖說年歲輕,怎么著也有三十好幾罷,這價格可以買倆個粗仆呢?!辟Z地主話說的還挺條理?!澳銈円遣幌嘈?,我可以拿賣身契書給你們瞅瞅。”

    “這事確實是幼子不對,這回發生了意外,把他也給嚇壞了呢,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一直做著惡夢,還沒進過食。事情已經發生,我也不想推什么責任,鄉里鄉親的。”賈地主滿臉的愧疚。“對這事,我感到萬分抱歉,可人死不能復生,請你們節哀,往后日子還長著呢,十五兩銀子,對一個農家來說,也算筆大錢,好好利用著,后半輩應當會過得衣食無憂?!?/br>
    賈地主真不虧是做生意的,話說的相當漂亮。

    王家坡的村長看向源河村的村長和里正?!澳銈兛?,賠十五兩銀子怎么樣?”

    “我覺得差不多,一個村婦一年到頭能掙多少?一戶農家年頭忙到年尾,也就二三兩銀子,收成好點,拼命點,三四兩左右,這是得一大家子忙里忙外,人少了還不行?!蓖跫移碌睦镎f著,看了眼阮家人。

    “阮文和年紀輕輕,總不能一直沒個伴,拿了這十五兩銀子,過個一兩天再找個伴,還能剩下不少呢,底下三個兒子的婚事都不用cao心,用這十五兩銀子也是足夠?!蓖跫移碌睦镎謩窳藘删洹?/br>
    源河村的村長和里正看向阮文善等人。他們商量的結果是,能賠個十幾二十兩也就差不多,二房得了錢,往后日子就容易些。

    “活生生的一條命就值十五兩銀子?”陳秀才皺著眉頭,有點不太認同。再者,他反感這些人的嘴臉。

    賈地主依舊笑的一團和氣。“陳秀才,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吶。這十五銀子,可是筆不少小的錢,聽說阮家二房的大兒子有點手藝,拿著這筆錢好好利用,運氣好會做生意的話,翻上個三五倍不成問題?!?/br>
    “你兒子騎馬撞死了人,賠點錢就想了了這事?沒這么輕巧吧。”陳秀才心里頭不痛快,說話都有點生硬。

    曲陽一直坐著沒出聲,這會卻道。“十五兩太少?!彼f的干凈利落,態度不容拒絕。

    “怎么?你們想借著這事獅子大開口不成?”賈地主斂了臉上的笑,臉色有點冷。

    “你要這么想,那換個說法?!鼻柼统鰝€錢袋,往桌上一扔。“我把你兒子殺了,賠你十五兩。一命換一命,你還多賺了十五兩。”

    他說的輕描淡寫,眼神輕飄飄的掃著賈地主。

    賈地主和和氣氣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欲要說點什么時,卻聽見陳秀才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小小一個地主家的兒子,撞死了人就想著拿十五兩銀子輕輕松松的了事,到哪都沒這么個說法?!?/br>
    半響,賈地主沉聲問?!澳銈兿朐趺礃??”

    “賠五十兩銀子,得讓賈少爺親自到阮家跪到二伯娘面前三拜九叩,賠禮道歉?!鼻栐捳f的斬釘截鐵。

    “不行!”賈地主想也沒想的就拒絕,氣得臉上的肥rou直抖?!拔迨畠摄y子可以賠。”說著,惡狠狠的盯著曲陽?!澳銈儎e太得寸進尺?!?/br>
    阮文善皺著眉,不悅的道?!百Z老爺這話說是幾個意思?眼下是你家幼子撞死了人,還有理了不成?”

    “既然沒法私了,就直接去縣城說話。”曲陽懶得費口舌。“賈老爺可要想清楚,畢竟才從縣城搬回來。”

    “寧愿不要賠償的銀子,也得把兇手拿到縣城治罪去。”陳秀才氣兇兇的說著。

    王家坡的村長和里正見鬧到了這份上,有點著急,連忙和著稀泥,又朝著源河村的村長和里正使了個眼色。當時商量時,可不是這么說的。源河村的村長和里正裝傻充愣,不接這岔。

    陳秀才和曲獵戶態度這么堅定,他們才不去觸霉頭。也是這賈地主的態度確實不像樣,看著挺像回事,可怎么看都別扭的很??刹痪褪菦]把他們老百姓的命當回事。王家坡的倆個老不死,別以為他們傻,肯定得了賈地主的好處。

    賈地主見源河村的人油鹽不進的樣,又看了眼曲陽和陳秀才,賈家雖搬回王家坡沒多久,對這倆人卻也是頗有了解,尤其十月里源河村還發生了件事,就是跟曲陽有關,他對自個村里的人都這么狠,回頭會不會朝著兒子下黑手?聽說是個練家子,相當厲害,進深山跟玩兒似的。

    還有陳秀才,明年就要考舉人,一個秀才很平常,若考上了舉人可就大大不同。陳秀才會讀書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都說他文曲星下凡。

    賈地主暗暗思量著,雙手捏著桌角,指節都有些泛白??h城是肯定不能進,要是進了縣城,招了別人的眼,兒子八成得去掉半條命,別說這還背著事呢,這節骨眼上,不錯出錯啊。

    “就依你們?!辟Z地主深吸口氣,有了決定?!坝鬃颖粐樀貌惠p,這會還不能下床,能不能容個三兩日?到時我押著他親自到亡人墳前磕頭賠罪。”好歹也算是給兒子留了點臉面。

    “說個具體的時間吧。”源河村的村長開了口。能到這地步已經很不錯,這事就到這里打止罷,他怕阮家的倆個女婿還不甘心,撕破臉也沒什么好處,人都死了,活著的還得繼續活呢,留一線余地,日后好相見。

    賈地主這會又恢復了一團和氣的笑?!叭旌蟮纳衔绯綍r,我帶著幼子親自過來源河村?!闭f著,朝著管家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拿錢。

    “行。”

    五十兩銀子,暫且由阮文善拿著。曲陽將扔在桌上的錢袋子收起。一伙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莊子。

    回到家時已經是未時末,村里的年輕壯漢各回各家,離開時,阮文善請他們一定要上阮家老屋吃晚飯。村長和里正一道去了趟老屋,把阮家人聚到一起,將事仔細說了說。

    走時,阮老頭阮程氏親自送著村長和里正離開。等喪事辦完后,還得拎點禮品心意去趟村長和里正家。

    曲陽一早醒來就出了門,大半天沒見著媳婦有點想她,和阮家人說了聲,大步回了趟曲家。

    回到家,曲陽推門進屋,熱氣撲面而來,他關上門,笑著蹲到了藤椅旁。媳婦在睡覺,他就輕手輕腳的撫了下她的肚子。什么都不干,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媳婦睡覺,他也覺得好滿足。

    阮初秀忽得睜開眼,見著他,笑得又明媚又燦爛。“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感覺你回來了,睜開眼,你果然回來了?!?/br>
    “剛回來?!鼻栍H了親她的手。

    “蹲著干什么,坐著啊。不對?!比畛跣闫鹆松?,笑嘻嘻的說?!澳阕僖卫铮惚е??!?/br>
    曲陽起身坐到了藤椅里,將媳婦抱在懷里?!爸形绯粤耸裁??孩子有沒有乖乖的?”

    “中午啊,吃了一碗飯一碗湯?!比畛跣悴幌肟吭谡煞虻膽牙?,換了個姿勢,面對面的坐在他腿上,摸碰上他的臉?!笆虑檗k得怎么樣?”

    “怎么只吃這么點?”曲陽略略蹙眉,低頭看著她的肚子,語氣不太好?!昂⒆郁[著你了?”

    阮初秀趕緊捧著他的腦袋,對著他的嘴親了口?!皼]有啊。就是……不是特別想吃。你跟我說說事情辦得怎么樣?”

    “挺好的。賠了五十兩,等三天后上午,賈地主帶著他兒子親自到二伯娘墳前磕頭?!鼻栒f歸說,卻還有想著媳婦的中午飯,吃得太少?!霸趺淳臀缚诓缓??是不是飯菜不合口胃?想吃點什么?”

    “沒有啦。都挺好的?!比畛跣銘醒笱蟮目吭谒麘牙铩_^了會,才說?!捌綍r對二伯娘是沒什么好感,可人說沒就沒,一時半會的還真接受不了。你知道的,我懷孕后情緒容易受到影響?!?/br>
    曲陽有點愁,抿緊著嘴問?!澳窃趺崔k?”想著去問問丈母娘?

    “過兩天就好,你別急啊,我心里有數呢,讓我緩個兩天,沒事的。”阮初秀見他挺上心,本來現在事就多,還是別生麻煩的好。“胡爺爺給看了,說沒事,緩緩就好。我一碗飯一碗湯吃得也好多啊?!?/br>
    “你平時都是兩碗飯一碗湯。”曲陽記得清清楚楚,有時候還會喝兩碗湯。

    阮初秀見他有點鉆死胡同,捧著他的臉就一個勁的又親又啃?!皼]事,真沒事,你去老屋幫忙,得把二伯娘的事體面的辦好。”

    “嗯?!鼻柕膽藗€鼻音。

    倆口子說了會話,阮初秀就把曲陽推出了屋,讓他上老屋多多的幫忙,還保證晚飯肯定會吃兩碗飯一碗湯。心里則想著,反正他晚飯又不過來吃,吃多少還不她說了算。

    可阮初秀萬萬沒想到,吃晚飯的時候,男人回來了。在男人的注視下,阮初秀慢慢吞吞的吃了兩碗飯和一碗湯。

    阮文善本來想將錢交給二弟,猶豫了下,到底還是將錢給了阮業山。他也是留了心眼,王家坡的里正話說的沒錯,二弟年歲還不大,倘若他真想再娶個媳婦,有了后娘就容易有后爹,他是不相信二弟的性子。

    這是二弟媳用命換來的錢,交個業山最妥當,業山向來護著底下的兩個弟弟,便是二弟重新娶了個媳婦,有業山在,手里還有筆錢,這兄弟三個也就沒什么事。

    “這錢你好生收著,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三個。”阮文善沒有多說什么,雖說沒什么感情,可一個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人說沒就沒了,心里頭也不好受,眼睛鼻子都有點酸澀。

    阮業山握緊了手里的五十兩銀子,薄薄的一張紙,是銀票,面額五十。就這么一張氏,握在手里都沒什么感覺,卻是他娘的一條命。

    他到現在都不敢閉眼,閉上眼睛,就是娘昨天中午在客棧里跟他說話的模樣,說他穿的少,說要給他再做件衣裳,說會好好攢著錢,不讓他受委屈。這些話,他活了十六年,還是頭回聽,也是最后一回。

    娘留給他的蜜餞和糕點,他還留著,沒舍得動。昨天他還在想,娘總算懂事了點,往后的日子應該就好過了。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是種預兆。就不該催著娘回家,要是留著她在客棧里吃了午飯再走,完全可以將禍事避免。

    從昨天到今天,阮業山日也想夜也想,想得都快魔障了??傆X得娘多么多么不好,這也不好哪也不好,可這人突然沒了,像是活生生的挖走了半個心臟,疼得都喘不過氣來。

    細細說起來,娘還是挺好的,就是懶了點,管不住嘴巴,待他們兄弟三個也算上心,早先沒分家時,總會想著法子替二房尋好的,吃也好喝也好穿也好,得了好物好食,從沒有忘記過他們三兄弟。

    不能想啊,阮業山握緊了手里的銀票。一想心就疼。

    喪事散場后的第二天,賈地主領著他的兒子過來源河村,池著阮家眾人的面,實實在在的給阮張氏磕頭賠罪。大抵是年歲小,撞死了人,自己也嚇了個半死,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對著阮家人跪著磕頭。

    見到少年這姿態,他是真的病的很嚴重,走路都得讓賈地主扶著,阮家人縱然心里有氣有怨,喉嚨卻像是卡了刺,什么話也說不出來,看著矮小的墳堆,滿心的哀痛和心酸。

    人都死了,還能怎么樣?

    賈地主父子倆連同兩個奴仆,在源河村呆了半個時辰。待他們走后,事情也就徹底了結。

    阮張氏死了,生活還要繼續。

    阮業山和掌柜說了聲,辭了客棧里的活。他打算先在家里住著,替母親守孝一整年,然后,就到鎮里開個店。這是母親的心愿,她死了,也得替她完成,她若泉下有知,應該也能心安。

    “爹。這錢你收著?!比顦I山將五十兩銀子分成四份,父親拿十五兩,剩下的他們三兄弟?!按^個三兩年,你想找個伴,你就找個伴?!彼f的冷清,神態也冷冷清清。

    阮文和還是呆呆木木,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把錢往大兒子面前推了推。“你收著。我不找伴?!辈砰_口,他又哭了起來?!拔艺f要送她身新衣服,我還沒送給她呢,她怎么就走了……”

    阮張氏說她有衣服,大把年紀不需要再買,衣服能穿就行。她想攢著錢,早點讓大兒子在鎮里開個店子,她面上有光,在村里走個路都能風風光光的,省得背后總被人嚼舌根子,說他們夫妻倆怎么不好怎么懶。他們夫妻倆是沒出息,可他們的兒子有出息??!

    阮業山看著桌上的銀子,沒有接話,耳邊是父親的哭聲,他在想,父親哭起來原來是這個樣子。其實父親不是頭回哭,這幾天他總是哭。奇怪的是,阮業山總記不住,有點恍惚,特別的不真實,有時候他覺得母親還在,可現實告訴他,母親是真的死了。

    這天,飄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入冬后,這還是頭回飄雪。

    阮劉氏在家里呆不住,總有點不得勁,她就拿上針線笸籮去了三妯娌家。

    “你要去隔壁呢?”去的時候,阮永氏正好出門,阮劉氏問了聲,又說。“甭去了,咱們坐著說說話?!?/br>
    阮永氏也是一個人坐不住,才想著去隔壁看看閨女,見妯娌過來,便笑道?!靶小_M屋罷,我往炭盆里添個炭木?!?/br>
    “那天……”阮劉氏坐下后,發了會呆,才開口?!澳翘焖鲩T,她還特意走到正屋敲了我的門,問我來著,問我要不要去曲家。我嫌天冷,就搖了頭。她走時,還跟我說了聲:我走了啊?!?/br>
    阮劉氏每每想起這岔,總會紅了眼眶。“你說我和她當妯娌這么多年,哪回見她說過這四個字?”

    “別說了?!比钣朗媳緛砭脱蹨I淺,這會又拿出帕子抹淚?!拔乙娝驹谇椅蓍T口,我讓她進屋坐會兒,外面太冷,別凍著了。她說不愿意,還說了兩句話,我當她良心發現哩,也就沒放心上,哪知道會是這樣。”

    “她問我恨不恨她,還說我真好。當妯娌這么多年,哪回見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來都是惡言惡語,咱們兩家過的不如意,她就夢里都能笑出聲來?!比钣朗蠂@了口氣?!安荒苷f,都不能說啊?!?/br>
    “不說不說。”阮劉氏用帕子抹了下眼角。“咱不說這事。我過來就是想跟你叨叨,業山兄弟三個,沒了娘,也不知二弟還會不會娶。咱們當伯娘嬸子的,得顧著點他們三呢,都是好孩子?!?/br>
    阮永氏連連點頭?!斑@是自然的,平素咱們多過去走動走動,總不能讓他們糊里糊涂的過著?!?/br>
    “業山這年歲,咱們村里,守個一年多也就差不多,等他說親時,就是十八了,該他張羅張羅這事。”阮劉氏說著說著,又說到自個兒子身上?!斑€有業浩也是,翻了年就是十九呢,這孩子看了好幾回,就沒個中的,也不知他怎么想,悶葫蘆一個。”

    “急不得,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寧愿慢著點,咱們也能著急。”阮永氏安撫著?!皹I浩是怎么想的?想尋摸個什么性情模樣的?這日子啊,還得他們自個過,是得選個稱心點的才行,倆口子感情好,才能過到一處。”

    阮劉氏滿臉愁容?!熬褪沁@樣,他不說啊,問了也不說,就是悶著個嘴,唉!要是有點業山的靈活勁該有多好。說起來,業山娘這三個孩子真是有出息呢,她向來愛顯擺,再過個幾年,不知道是有多春風?!?/br>
    “世事難料。”阮永氏沉默了會才接話。

    妯娌倆絮絮叨叨的說了近兩個時辰的話,想著什么就說什么,一肚子都說出來后,人見輕松了些,恰巧到了傍晚,也該整治晚飯,阮劉氏就起身回了家。進院子時,對著西廂說了聲?!岸馨。銈儙讉€過來一道吃個晚食罷?!?/br>
    “大伯娘不用,我這學了廚,不燒菜,把手藝丟了可咋辦?!比顦I山打開屋門,溫溫和和的說著話。

    阮劉氏見他這么說,想想也是?!靶欣??!?/br>
    “娘。你下午去三嬸家了?”阮于氏站在東廂屋檐下問著。她本來也想去,可兒子沒人帶。

    “嗯。去說了會話?!比顒⑹蠈⑨樉€笸籮放進了屋里,捋了袖子進廚房。

    阮于氏讓丈夫帶著兒子和胖墩玩,去廚房幫著打下手,見婆婆顯精神了些,暗想,這妯娌倆下午八成說了不少話哩。她也放心了些,婆婆近兩天狀態不太好,她看在眼里也有點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