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和弼馬溫喜結連理。” “小娥呢?” “吳剛昨日剛搬回廣寒宮……你莫去添亂叫人家再睡回樹下!本將若是他,非拿那把斧頭劈了你不可——燭九陰,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究竟有何貴干?!” “昨夜月朗星稀,遙望蒼穹,本君內心頓生思念家鄉情懷,變想要回來找老鄉們聊聊天……咦,現在看來你這養狗的也不錯,”燭九陰干脆挨著哮天犬坐下來,強行將狗拖過來擺弄那極有彈性的狗耳朵,“你對于那種……非世人眼中正常的社交關系有何看法?” “什么?”二郎神沒聽懂。 燭九陰把話說明白了點:“你怎么做到不服周遭人異樣目光和哮天犬相戀百年的?” 二郎神:“……” 二郎神:“你說什么?我和誰?” 燭九陰拎起狗尾巴:“……你看看這條狗的后庭都這樣了,別告訴本君你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本君可是懂行的……” “你懂什么行?” “……” “你用過別人這里?” “……” 二郎神沉默,燭九陰亦沉默,良久,坐在地上的男人爬起來拍拍手,故作一臉輕松:“就當本君沒來過。” “你知道不可能的,”二郎神笑了起來,“燭九陰,本將知道你來干嘛的了,你是不是不小心碰了個男人,還他娘心動了,這會兒還指望上來找你那些個老相好給你掰直掰直?” “……放屁。” “別妄想了,”二郎神叉腰,一臉神清氣爽,“彎了便回不來了。” “胡說八道!怎么回不來了!本君不好龍陽的!” 最后七個字幾乎是靠吼出來的,然而那養狗的卻仿佛絲毫不畏懼,他笑著道:“老子信你個屁,你也有今天,該!” “你個戀獸癖有何資格嘲笑本君?” “老子是沒資格,反正明兒全天庭都知道你燭九陰愛上玩龍陽這一出了……出于安全考慮,以后鹿仙那些個年輕孩子也得小心點,見著你個老流氓也好繞道走。” “……你再說?” “呵。” …… *廣寒宮內。 英俊挺拔男人立于桂樹下,桂樹飄香,可愛的嫩黃色小花落滿枝頭……曾經覺得甚是好聞香甜的花香,如今再聞卻像是有些過于的甜膩了。 男人抬手將那花瓣拂去,又稍稍低下頭看向眼前亭亭玉立清冷仙子——不負天庭第一美人的稱號,這些年來,嫦娥一直保養的極好,膚白勝雪,吹彈可破,媚眼如絲,偏偏性格又是個冷淡的,曾經燭九陰還挺好這一口。 “聽說那個砍樹的,住你宮殿里去啦?” “只是偏殿。” “……喔,這樣。” 燭九陰目光亂轉,見嫦娥齊胸襦裙胸前雪白一片,鎖骨深邃得足夠裝下世界上所有男人的欲望,他眼珠子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瞧著瞧著,注意力居然便跑到那只兔子身上…… 毛茸茸一團,若是抱回去給那個小孩。說不定他能看見兔子的份兒上網開一面開開門什么的—— 咦。 燭九陰思想趕緊懸崖勒馬,驚出一聲冷汗,偏偏臉上還要強裝鎮定:“怎不讓那砍樹的干脆入了主殿,這么些年,本君看著你似乎也是——” 話還未落,便見佳人一顆晶瑩淚水從眼角滴落,滴在她懷中那絨絨的白色兔毛上,那柔軟的兔毛塌陷一小片…… “啊,小娥,你怎地哭了,快別哭了,兔子毛都叫你給沾濕了!”話一出口,燭九陰覺得哪里不對。 “你便只關心兔子?”嫦娥跺了跺腳,雙眼通紅,“那么喜歡這兔子你便拿去吧!讓這兔子陪你過一輩子!算是本宮這么多年來的一點心意,從今往后——嗚!” 仙女哭著跑走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燭九陰。 以及他懷里那只兔子。 …… *地府。 燭九陰陰沉著臉,籠著袖子坐在忘川河邊涼亭之下,膝蓋上放著一只安安靜靜的毛兔子。 桌上瓜果美酒擺了一桌,黑白無常為陪客坐在石桌另一端—— 這倆上一次見面時還嚷嚷著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的二人,這會兒卻像是得了健忘癥似的又黏糊成了一坨……此時此刻謝必安的腿搭在范無救強壯的大腿上,抖啊抖,一手捏著小酒杯:“這酒真不錯,梅子味兒濃,燭九陰大人,您倒是從哪兒得來的?” 范無救:“別喝了,你這第幾杯?一會兒又要發酒瘋……” 謝必安眼角一挑:“老子發酒瘋你還治不了我?” 范無救:“治得了。” 范無救:“舍不得。” 謝必安嘻嘻笑,笑完了又說那葡萄不錯讓范無救親自遞了過來,扒了皮送到嘴邊,鼓著腮幫子咀嚼一會兒,又將幾顆葡萄籽吐在那略黑寬厚的大手掌上,將手中酒仰頭一飲而盡—— 這才轉向桌邊那全程沉默,此時此刻已經面黑如砂鍋底的男人:“大人,您剛才說,找咱們兄弟二人要商討什么不得了的驚天動地大事來著?” 燭九陰:“……” 看了一眼謝必安搭在范無救身上的腿。 看了一眼范無救攔在謝必安腰上的臂。 兄弟。 他們管這叫“兄弟”。 燭九陰沉默了下,咬著后槽牙道:“沒事,算本君有病,居然想找你二人商討那般事。” 謝、范二人齊齊露出個困惑的表情,燭九陰便覺得胸腔一陣洶涌,生怕自己再一個沖動炸了這地府,他拂袖,拎著毛兔子站起:“回去了。” 謝必安輕笑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道:“又回去守著你那小畫師,他還沒醒吶?” 男人正欲離去的背影一頓,良久,這才淡淡扔下一句“關你屁事”,揚長而去……留下亭下黑白無常二人面面相覷—— 謝必安:“他干嘛那么大火氣?” 范無救:“不知。” 謝必安:“莫名其妙。” 范無救:“就是。” 謝必安:“……那葡萄好,唔,老范,再給我一個。” 范無救:“行。” 奈何橋邊,陰風怒號,猶如某人哭泣。 第105章 本君去見女人了 月見涯。 狂風呼嘯。 一片雪白的山崖之上,一抹蹲在懸崖峭壁上的黑色身影顯得格外扎眼……此時此刻,他面無表情手持透明雪白小花,花瓣重重疊疊,男人便將它們一點點地從花朵上扯下,一邊嘴里碎碎念—— “本君好龍陽,本君不好龍陽,本君好龍陽,本君不好龍陽……本君不好龍陽,本君好——咦,不算,重來。” 一臉嫌棄地將掉落周遭一圈的花瓣歸攏一下,連帶著手里還剩一片花瓣光禿禿的花桿塞進腳邊那只肥兔子的嘴巴里,男人嘟囔:“吃吧吃吧,你這沒有煩惱只知吃喝拉撒的蠢畜生……吃成死豬,今晚就有兔rou湯喝了,加點你最愛的胡蘿卜一塊燉也不枉讓你死得有尊嚴——話說回來,胡椒和香菜你愛吃嗎?” 兔子甩甩腦袋,將男人手中的花桿叼走。 “不愛吃不行啊,兔子湯沒了胡椒和香菜怎么能好吃?” 兔子三瓣嘴飛快咀嚼。 花桿一點點變短…… 男人抱著膝蓋擰著腦袋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良久,當兔子蹦噠著到處嗅嗅去找掉落在積雪上的白色花瓣時,男人停頓了下,而后長長嘆了口氣,拾起腳邊另外一朵完整的雪山花—— “本君好龍陽,本君不好龍陽,本君好龍陽……” …… 傍晚。 男人抱著兔子黑著臉回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唯一的建筑里——說是建筑,除了幾間房間能用之外其實剩下的都是廢墟,燭九陰聽見從其中一間廢墟里傳來人的對話聲,他猶豫了下,抬腳走去…… 推開門,發現果然張子堯和素廉在里面,少年坐在一堆稻草上捧著臉,在他不遠處燃燒著一堆篝火,篝火上咕嚕咕嚕地在煮著一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 比較煩人的是那只礙眼的蠢牛也在。 他手里拿著長柄木勺在攪動那一鍋東西,食物的香味散發出來……燭九陰走過去,伸腦袋看了看,大概是山雞燉土豆小蘑菇之類之類的大雜燴,食物湯汁濃稠,那泡泡鼓起來“啪”地一下破裂開—— 屋內兩人對他視而不見,就好像燭九陰突然便學會了隱身。 “牛牛,煮好了嗎,餓了。” “快了,一會兒熄火挪開,怕你燙著。” “睡了那么久沒吃東西,我現在能活吞一頭大象……怕什么燙。” “那也不行。” “……”燭九陰哼了聲道,“喂。” 沒人理他—— “牛牛,讓你這樣的厲害的神仙去捉山雞,別人知道了會恥笑你嗎?” “我不是神仙,”素廉說,“所以無礙。” “……”燭九陰又哼了聲,“小蠢貨,本君給你帶了只兔子,廣寒宮出品,只吃不拉,沒sao臭味的。” 說著他將懷里的兔子拎著耳朵舉起來。 還是沒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