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可是燭九陰偏不。 他向來不知道“聽話”兩個字怎么寫,嗯,打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不會。 “小蠢貨,叫你一聲蠢貨你敢不認?哎呀,你家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嗯?關在房間里?放在佛堂供臺上?尋常人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媳婦兒都該快臨盆了吧……” 燭九陰的聲音又低又沉,他附在張子堯耳邊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少年的耳廓上,于是少年只覺得自己從耳廓開始,每一寸皮膚仿佛都在叫囂著、渴望著想要更加靠近—— “但是你看看你,現在都這樣了,卻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燭九陰不急不慢地將話說完,同時目光掃向少年褲襠,只見那濕濡一片,原本亞麻色的布料如今濕噠噠的什么都遮掩不住,褲子下的堅挺幾乎一覽無余…… “……你別看,給我、給我滾出去!” 軟綿綿的威脅沒有絲毫的作用,畢竟此時此刻自己就像是一條沒有骨頭的蛇似的靠在男人的懷中……張子堯伸手想要去捂,然而軟趴趴的手卻被輕易擋開,靠在他身后的男人嘟囔了聲“本君教你”,隨手手指一挑,便挑開了那緊系的褲帶…… 褲子滑落。 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當男人略微冰涼的大手探入,碰到什么的時候…… “嗯啊……” 少年微微揚起下顎,將光潔的頸脖完全暴露在身后男人的目光視線下,他微微瞇著眼,鼻中發出一聲似痛苦又似愉悅的鼻哼聲…… 與此同時,屋外。 高高的庭院圍墻上,身著白袍的小孩原本正背部僵直地閉目養神,聽見了動靜,他突然猛地睜開眼跳下墻壁,急匆匆地先要走近—— 還沒走到屋子跟前,他便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并不能說是不好聞,像是汗水夾雜著淡淡的奶腥味,這讓素廉腳下一頓,但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一步上前站在門外沉聲問:“怎么了?”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伸手推開門。 良久,屋里的人沒有回答他,死一般的寂靜之后,他正想轉身離開,這個時候,他卻又聽見屋子里的人“啊”了一聲發出一聲急促的喘息,緊接著,少年用帶著濃重鼻腔音的聲音含糊道:“住手,住手,別碰那里……” 素廉硬生生地停下了即將離開的步子,那張漂亮的小臉上頭一次看見了著急的情緒—— “燭龍?你在里面做什么?他怎么了?你是不是弄痛他了?我答應讓你進去的時候你怎么跟我保證的?” 素廉想起了害得張子堯落下這么個麻煩的可不就是因為某個人粗手粗腳,這么一想頓時覺得方才自己簡直是鬼迷心竅才不同他爭搶今晚親自看著張子堯的權利,聽信了他的鬼話只是老老實實坐在屋外的圍墻上“以免生出事端”—— 思及此時,屋內又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少年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像是極為抗拒地說著什么“手拿開”這樣的話…… “哐”地一下。屋內傳來的一聲茶杯或者別的瓷器掉落地上的清脆響聲終于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開門!” 素廉心中一急,終于不再猶豫伸手要去推那面前的門,但是令他意外的是,當他用足了任何普通鎖都難以阻擋的力道去推面前那扇門時,那看似普普通通的木門卻紋絲不動—— 素廉愣住了。 他舉起手開始哐哐砸門,也顧不得會不會吵到別人,只是冷冷道:“燭九陰,你給我出來!別再折騰他了,聽不到他很難受嗎?” 房間里。 那種被素廉嗅到的奇怪氣息已經充滿了整個房間,溫度升高到了完全不可思議的高度……房間中的榻子上,少年完全失去了力氣一般癱軟在男人的懷中,他微微瞇著眼,渾身guntang得就像是隨時都會燃燒起來,他死死地咬著男人放在他口中的修長手指,直到舌尖嘗到了淡淡的血腥氣息…… 有尚未來得及吞咽的唾液順著他的唇邊滴落。 他從鼻腔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而此時,燭九陰卻像是并未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已經被咬傷,他臉上還掛著那懶洋洋且充滿了迷惑性的笑容,慢吞吞地用另外兩根手指卡住少年的下顎強迫他張開嘴,他用自己那布滿牙齒印的手指輕輕在后者口腔中玩弄了一會兒…… 而后調笑道:“你看,我就告訴你哪怕是咬著什么東西還是會發出聲音的,那種聲音反而聽上去更加可怕——” 門狠狠的震動了下。 不知道外面的人使了什么招數砸門。 燭九陰余光瞥了一眼明明已經被他特別加固,卻還是產生了裂痕的房門,又收回目光與懷中人繼續道—— “怎么辦?因為你發出了那種聲音,現在你的小寵物已經在外面開始砸門了……” 張子堯惡狠狠地咬了下燭九陰手上本就有傷口的地方,仿佛是在抗議:這是我的錯? 只是他現在手軟腳軟,用的出的力道完全有限,正好放眼全世界各種文化中無論哪個國家龍都有皮糙rou厚的特點,所以他這一下不僅沒能讓燭九陰知錯,反而讓男人眼中笑意更深…… 門已經被晃動得搖搖欲墜。 “外頭大概在用牛角撞門了,要不要讓他進來?”燭九陰故意似的問。 他這么一問成功地讓靠在他懷中的少年渾身僵硬得像是一塊木頭,看著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的模樣,男人又壞心眼地動了動此時正放在某處不可描述之地的手,他不可抑制地似的輕叫出聲,而后用那汗濕的手一把扣住燭九陰的手腕:“別讓牛牛進來……” “為什么?” “不想讓他……嗯啊啊,看、看到這樣……” 張子堯的聲音里難得帶上了柔軟的請求。 燭九陰原本還覺得有些好玩而微微勾起的唇角此時又稍微放平——沒別的原因,只是因為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干了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原本只是因為有趣而調侃懷中之人,而現在,對方的態度讓他覺得這件事并不是很有趣了。 張子堯成日對著他橫眉冷眼,萬般嫌棄,何時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來求他燭九陰? 如今卻為了那只蠢牛…… 燭九陰越想越不高興,于是手上的動作幅度加力道也不由得變得有些粗魯——在此之前他都小心翼翼般凡事慢慢來,此時一下子這般亂來,張子堯自然是承受不住,沒一會兒他的呼吸急促得就像是瀕臨死亡,那原本還貼著榻子掃來掃去的大尾巴也跟著僵直在原地…… 最終,當他發出低低嗚咽,房間里那原本便很濃郁的香在某一瞬達到了極致,少年松松掛在身上的褲子前端濕得一片…… 哐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撞開! 門外的白袍小孩一個沒站穩踉蹌著跌入房中,那他在門外都能嗅到的味道在房間之中濃郁讓人每一個毛孔仿佛都要炸開,素廉微微瞪大眼—— “有事?”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在耳邊響起,不同于作為孩童時那稍稍稚嫩又尖銳的吵耳,此時此刻,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惹人討厭的慵懶與戲謔。 素廉進門時,正巧看見燭九陰不急不慢地將一床薄被蓋在張子堯身上,這恰巧讓他錯過了目睹后者下半身狼狽的一幕……與此同時,男人不急不慢地卡住懷中人的下顎,將自己那布滿了傷痕的手從少年口中拿出……晶瑩的唾液在他的指尖和少年殷紅的唇瓣中拉扯出了一條很長的銀線。 然后“啪”地一下,那銀線斷開。 “我……” 愣怔在原地的素廉瞳孔縮聚,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只覺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刺眼——無論是此時垂著眼躺在燭九陰身上的張子堯,還是在他身后擁有寬闊得足夠將他完全安穩納入懷中的燭九陰—— 都很刺眼。 非常刺眼。 素廉的胸腔劇烈起伏了下。 雖然其實他根本不清楚眼下究竟發生了什么,榻子上的少年像是極為困倦一般陷入了半昏迷的沉睡,在他身上的被子之外。紅色毛茸茸的尾巴若隱若現,垂在榻子邊緣…… 素廉的眼睛一時間似乎都忙不過來自己該看哪,這時候,燭九陰邁開長腿,若無其事地從榻子上下來,目不轉睛地經過宛如雕像僵硬在門前的素廉,走到室內打滿了清水的銅盆前洗手…… 嘩嘩的水聲傳入耳中,然而素廉卻仿佛充耳未聞。 因為他發現當燭九陰經過他身邊時,這條不要臉的龍身上沾滿了張子堯的味道,這讓他聞上去就像是張子堯本人——或者是什么同他十分親近的人……這讓素廉覺得之前刺眼之外另外一件不愉快的事,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而且,現在他正有別的事忙著——他的眼珠子完完全全地黏在了床上安然熟睡中的少年身上,他看上去很疲倦的樣子……素廉的目光一下又一下地在那難得顯得微微紅潤的臉上打了幾個來回,目光困惑又緊繃…… 直到燭九陰洗好手,來到他身后站穩。 “……他怎么了?” 素廉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干啞。 “一些因為被邪魔附體而產生的必要反應,躁動不安,易怒,說話變得極其討揍……”燭九陰聳聳肩,“還有,因為俯身的是犬神,你知道嘛,狗嘛,狼的遠親,月圓之夜難免會有一些沖動——” “什么沖動?” “……” 當然是想要“交.配”的沖動。 更何況因為被附身的其他綜合癥狀,如果真的丟張子堯一個人在屋子里,他說不定真的會笨手笨腳地傷害自己——燭九陰也不是沒見過被邪魔附體的人同時又被原始的欲.望趨勢慫恿下做出過什么驚人的事—— 要么就是憋不住從關著自己的房子里跑出去隨便遇見個人便強行上了。 要么就是一狠心把自己給閹了的也不是沒有。 ……不然那個長得陰陽怪氣的假和尚這么會說這個夜晚對于張子堯來說會變得很難熬呢?大概也是看出這家伙一臉毫無經驗的模樣吧。 “什么沖動你就別管了,這是大人的事。”燭九陰摸摸下巴模棱兩可道,“總之你知道他現在沒事了就行。” “你剛才對他做了什么?”素廉不信任地問。 燭九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意味深長道:“讓他不那么痛苦的事。” 素廉轉過腦袋,滿臉狐疑地看著燭九陰,緩緩道:“可是他聽上去叫得很痛苦。” “嗯?”燭九陰聞言先是一愣,隨后他咧開嘴,笑得能看見白森森的牙,“這話明天你最好別在他面前說……” 素廉猶豫了下,走到張子堯沉睡著的榻子前,彎下腰仔細端詳了下張子堯,見他自己咬破的唇,雖然這會兒已經不再往外流血,他猶豫了下道:“以后每個月圓十五他都會這樣嗎?” “如果體內的穢不拔除,會。” 素廉轉過頭責備地看著燭九陰—— 燭九陰好整以暇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是本君的錯,所以今晚本君不也是親力親為替他排憂解難么?” 話語剛落,雖然兩人都稍稍壓低了聲音,但是榻子上的人似乎還是被他們對話的聲音驚擾,他翻了個身,半睡不醒地叫了聲燭九陰的大名—— 燭九陰和素廉雙雙閉上嘴轉頭一看,又發現其實少年并未完全清醒。 “這小蠢貨,睡夢中還知道叫本君的名字。” 燭九陰瞥了素廉一眼,笑著不無故意道,一邊攏著袖子挨著素廉彎下腰,微微瞇起紅色的瞳眸像是想要聽少年在說些什么…… 結果耳朵剛湊到他唇邊,就聽見他斷斷續續將未說完的話說完道—— “燭九陰……滾遠些,別碰我。” 素廉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了燭九陰一眼。 男人那抹得意的笑還未完全展開便僵在了唇邊。 “聽見沒?”素廉不急不慢道,“好像是叫你滾遠些。” “這是過河拆橋。” “你這破爛橋,走著都嫌硌腳,換我情愿游著過去。” 素廉一邊說著一邊替張子堯蓋好被子,看著垂落在榻子外的尾巴,他猶豫了下,伸手要將他塞回被子里——只是他剛剛碰到那尾巴,那玩意就像是極其敏感似的自顧自甩了甩,素廉被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任由它耷拉在被子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