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書呢？”

    “帶了。”

    “《西游記》的好幾本小人書你都帶了嗎？”

    “《西游記》你不是看完了嗎？”

    “我還要再看一遍啊，唉，你收拾的啥呀，我自己去收拾去。”叮叮說完，自己邁著小短腿跑進堂屋，跑進西屋，又收拾一堆出來。

    陳正笑。

    楊婧哭笑不得，叮叮越大，股子里的那股認真勁兒和潔癖越像陳正。

    終于收拾完畢，陳金鈴、汪麗敏正巧過來，汪麗敏見行李不少，又有一個孕婦兩個孩子，所以讓陳金鈴送一家子去南州市。

    去之前，汪麗敏交待陳金鈴，到了就趕緊回來，言外之意是怕陳金鈴和楊東舊情復燃。

    陳金鈴答應著。

    汪麗敏又交待了楊婧、陳正幾句，說是等楊婧月份再大些，她就去市里照顧著，現在她幫忙看著叮當小超市。

    楊婧、陳正答應著，便向望城縣的公交車站走。

    在楊婧的記憶里，這是她第一次帶叮叮當當去南州。而叮叮當當已經不記得自己曾在南州市待過，只對水灣村和望城縣有印象。

    所以，這次算是兩個小家伙第一次坐公交車，興奮極了。

    “mama，咱們坐大車了，哇，跑好快啊。”叮叮拉著楊婧的手，指著窗外，興奮的眼睛都發亮。

    楊婧笑。

    陳正坐在最外面的座位，顧著楊婧和叮叮，嘴角帶笑。

    陳金鈴則坐在后面一排的窗戶處，抱著當當，當當指著窗外說：“姑姑，你看，好多麥子。”

    陳金鈴笑起來，伸手點了點當當rou乎乎的小臉說：“小丫頭，你還知道麥子啊？”

    “嗯，我認識的，姑姑，我可是非常厲害的喲。”

    陳金鈴笑起來，忍不住親吻當當嫩嫩的小臉。

    公交車上的人不多，兩面的窗戶都開了一個小縫，在公交車行駛中，呼呼地風吹著，帶著成熟麥子的麥香，混著叮叮當當的奶腔，竟讓乘客覺得車內彌漫著香甜的味道，心情隨之愉悅。

    公交車晃悠悠地在兩旁滾著金黃色麥浪路中駛過，慢慢進入平整的柏油路，漸漸看到了遠方高矮各一的建筑，南州到了。

    “到站咯，到站咯！”售票員喊幾聲，伸手將車門拉開，陳正先下車把行李、自行車取下之后，才顧著陳金鈴、叮叮當當下車，最后扶著楊婧下車。

    “mama！叮當！”叮叮突然指著遠處的“叮當”兩個字大喊，叮叮認識不多，但像“楊婧”、“叮當”以及簡單的“大”、“小”、“人”他都認識的：“mama，那是叮當！”

    楊婧順著叮叮的指向看過去，果然看到“叮當生活超市”六個紅色大字，十分醒目，且店面位置極好，四個路口過往的車子都能看到，難怪租金不菲。

    “對，那就是咱們的叮當超市。”陳正說。

    叮叮睜大眼睛，看著碩大的一個門頭，比叮當小超市大了很多倍，問：“爸爸，那都是咱們的嗎？”

    “是。”

    “好厲害。”叮叮轉頭向陳正豎大拇指：“爸爸，你好厲害。”

    “謝謝兒子夸獎，爸爸不會驕傲，會繼續努力。”

    “嗯。”

    三個大人兩個小孩外加一個自行車，慢慢地過了馬路，走到叮當生活超市跟前。

    楊婧雖然全程參與叮當生活超市的落成，但是她卻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沒能到場，這是第一次來，看著像模像樣的超市，不少人來來往，站在門口不免有些驕傲。

    叮叮當當高興地指著“叮當”二字樂呵。

    “哥哥，那是我的當。”當當指著“當”字說。

    “嗯。”

    “那個叮是你的，哥哥。”

    “對。”

    陳金鈴看著兩孩子笑。

    陳正推著自行車到超市門口，才剛停定，超市里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姑娘，姑娘眉眼清秀，個頭嬌小，是個漂亮的，喜滋滋地跑到陳正面前，說：“老板，你回來了，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晚啊，你去哪里了呀？”

    陳正一愣。

    楊婧卻聽出這姑娘的聲音，就是接她電話的那個姑娘。

    陳金鈴微微蹙眉，很明顯，她也覺得這姑娘有點……問太多。

    “萍萍，這正忙呢，你跑外面去干嘛？”超市內有人喊。

    這位叫萍萍的姑娘應一聲，轉身跑進超市，雀躍地和里面的一個營業員說：“老板回來了，我去接老板呢。”

    聽言，楊婧臉色頓時一沉。

    陳正忙上來拉她的手想解釋，她一把甩開。

    陳金鈴任務完成，加上她并不想見楊東，于是說了一聲，就和楊婧、陳正告別，走之前，走到陳正面前說：“好好處理吧。”

    陳金鈴一走，陳正就走到楊婧面前說：“昨晚不是都說好了，好好說話的嗎？”

    “我吱聲了嗎？”楊婧反問，她都沒吱聲，哪來叫不好好說話了？陳正碰了一鼻子灰，笑了笑說：“成，你都對。”

    陳正又重新握上楊婧的手，走進叮當生活超市，立刻吸引了數名員工的注意。

    “這是誰啊？”

    “還懷著孕呢？”

    “何止，旁邊還有兩個小的呢。”

    “哇，小娃娃真好看啊。”

    “……”

    不管是陳正、楊婧還是叮叮當當的長相都是萬里挑一的，尤其是楊婧，雖然是孕婦，但是除了肚子大些之外，其他并無變化，反倒是衣著講究，加上獨特孕味，竟讓她美艷中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韻味，迷人極了。

    不少顧客紛紛側目。

    “爸爸，我能吃那個嗎？”這時當當盯著貨架上的一盒五顏六色的糖果，小手指著問。

    爸爸？！

    一行營業員瞬間目瞪口呆，老板居然都有孩子了？

    再看老板緊緊握著孕婦的手，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看著孕婦，營業員倒抽了一口涼氣，在他們的眼中，老板一直都是繃著臉，要么不說話，一說話就是有事，而且每天都是忙忙碌碌，沒想到卻有這般悠閑，這般溫柔的時候，讓他們絕對驚駭的是，老板居然有媳婦！

    “能，只吃兩顆，不能吃多喔。”陳正伸手取了一盒，取出兩顆給當當，又取出兩顆給叮叮。

    叮叮接過來。

    陳正把拆過的一盒，遞給收銀員，說：“記下來，一會兒我來付錢。”不管是誰從超市拿東西，都要記下來收錢，這是楊婧說過的，陳正一直遵守。

    收銀員正是萍萍，萍萍此時已經呆住，臉色十分不好看，她真沒有想到老板已經結婚了，明明叮當生活超市成立這么久，連開業吉日都是老板和楊東兩個男人在場，最多也是老板meimei來過兩次，老板怎么有媳婦了，老板怎么可以有媳婦，萍萍大腦里一團亂哄哄的。

    “萍萍。”一名營業員推了萍萍一下。

    萍萍回神，接過陳正遞給來的盒子，目光繾綣地看著陳正，陳正卻沒有看她，而是拎著東西，摟過楊婧，溫聲說：“咱們先在這兒待一會兒，晚點再回家。”這個“家”指的是陳正南州的房子。

    “嗯好。”

    陳正楊婧在前走著。

    叮叮后面跟著，一回頭，找不到當當了，叮叮眉頭一皺，跑到糖果的貨架前，一跺腳，生氣地喊：“小當當！你看著吃的就走不動路了！”

    “哥哥，我還想吃那個。”當當小手指著一盒餅干說。

    “不能吃，那都是留著賣錢的。”

    “可是哥哥，我想吃。”

    “不許吃。”叮叮拉起當當的小手：“跟哥哥走。”

    “哥哥，我不走，我想吃那個。”

    “哥哥把哥哥的這顆綠糖果也給你吃，你先跟哥哥走，一會兒哥哥拿錢來買，好不好？”

    “好。”

    叮叮把吃剩的一顆糖果塞到當當小嘴里，當當這才跟著叮叮，邁著小短腿噔噔地跟著叮叮朝楊婧、陳正跟前跑。

    一眾營業員被兩個小家伙逗的捧腹大笑，興奮地討論起來：

    “那兩個小家伙是老板的孩子？龍鳳胎嗎？”

    “應該是龍鳳胎，長得一模一樣，應該是老板的孩子，看面相都能看出來，兩個孩子是老板和老板娘的結合，不過更像老板娘而已。”

    “怎么長那么好看，我第一次見到長這么好看的小孩子。”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么好看的娃娃，跟年畫上的娃娃似的。”

    幾個營業員湊在一起夸獎。

    萍萍不冷不熱地來一句：“都不忙了是吧？都有時間在這里說閑話了是吧？老板給你們發工資就是讓你們來閑扯的嗎？”

    萍萍一句話說的幾個剛湊在一起的營業員散去，心里都嘀咕著萍萍沒事兒貼老板的事兒。

    萍萍心里不好受。

    等到中午時，南州市的市民相繼進入午餐時間，超市的顧客漸漸少了，陳正也讓營業員們下班去吃飯，然而萍萍卻不走，她直直站在前臺，看著外面。

    陳正看她一眼。

    她也轉過頭看著陳正。

    陳正讓她回去吃飯，她還是不動。

    “你過來一下。”陳正說。

    萍萍心中一喜，跟著陳正到了庫房，楊婧見超市沒人顧著，便帶著叮叮當當去看店，叮叮當當已經繞著各個貨架逛了幾圈，現在繼續繞著貨架新奇地看商品，看貨架上的標簽。

    楊婧看著兩個小家伙笑，因為此時客人稀少，路上行車也少，楊婧一不小心就聽到了陳正和萍萍的對話。

    陳正含蓄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意思是讓萍萍離開叮當生活超市，原因是因為楊婧來了，楊婧是會計，更有資格管理叮當生活超市，而且叮當生活超市規模不大，不需要那么多收銀員。

    萍萍則帶著哭腔說：“我不走，我就是不走，你們要是趕我走，我明天就讓我媽把這房子收回去，我讓你們在這兒開不了超市，賺不了錢！”

    楊婧一愣，這間大門面是萍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