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她不是沒看到他身上受的傷,多想關心一句,卻不能開口,只能用盡力氣逃離出來,心就像是被死死的掐著,掙扎著呼吸著難受著。 其實多想回去問問他是怎么受了傷,也想讓太醫過來替他診治,但權衡利弊下,她還是退縮了,她輸不起,必須贏,所以必須心狠。 當看到凌遠關切的目光,她搖搖頭把紛繁雜亂的思緒都拋開,眼前的人才是她值得相信的人,所以她微翹了嘴角說:“沒事,只是里面太過惡臭,朕有些不舒服。” 凌遠見她臉色實在不好,忙上前扶著她說:“皇上許是身體還沒恢復,臣先陪皇上出去吧。” 蕭瑾瑜點點頭,然后說:“祁王對謀反一事兒供認不諱,直接打入死牢吧,任何人不許探視,待朕與大臣商議后再定處斬的時間。”她的一席話瞬間讓四周的人都噤如寒蟬,這謀反這么容易就定了? 大家平日都是聽習慣了蕭擎差遣的,這突然風向變了,好半天還反應不過來。 “怎么?朕說的話沒聽到嗎?”蕭瑾瑜見大家都不動,知道這刑部都是蕭擎的人,立即嚴肅了起來,那氣勢還真有幾分震懾人。 “下官謹遵圣諭。”刑部的幾個人都躬身抱拳道。 見他們有了回應,她也不想過多糾纏,所有的體力都在見蕭擎之時全部了用完了,“朕累了,凌遠陪朕回宮吧。” “臣遵旨。”凌遠不知道蕭瑾瑜和蕭擎說了什么,也不知道蕭擎和蕭瑾瑜說了什么,只知道她此時狀態有些不好,在這外面就算有很多話想問,他也什么都不敢問。 出了刑部大牢,蕭瑾瑜不想乘鑾駕,便央了凌遠陪自己走走,可是一直心不在焉,幾次差點撞到,凌遠實在看不過去了,便停下來了腳步問,“瑾瑜,你怎么了?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蕭瑾瑜聽見凌遠的關心,才吶吶的開口,說:“你是否覺得朕太過狠心了,充其量發配就好了,可惜朕卻要殺了他。”原來親手置人于死地是這樣的感受,那種心快要窒息的難過,讓她丟不掉也受不住。 凌遠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蕭擎,也沒順著她說,而是開口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自然是不允許有人凌駕于你之上的,要怪就怪他太過貪心了。” “可是這江山是他守護的,百姓是他照顧的,朕才是那鳩占鵲巢的人,況且他也從未有過要弒君奪位的舉動。” 凌遠有些激動,蕭瑾瑜始終是個柔弱的女子,在這樣的事情上面始終容易被心軟和同情所cao控,他必須要時刻保持清醒,避免她臨門放棄,功虧于潰,只得低聲道:“瑾瑜,你就是心太善良了,他現在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是因為他要的時機還未到,若等到他下手那一天,此刻在里面的人就是你,屆時你覺得他還會心軟嗎?” 是這樣嗎?“凌遠哥哥,我記得小時候你比我還善良啊?”是什么時候你也變得這么陌生冷漠了呢? 凌遠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問,嘆口氣,說:“瑾瑜,人都會變的,而且我們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特別是現在咱們身處的位置,你若是不忍心,到頭來別人便會加倍的對你狠心。” 蕭瑾瑜不說話了,逃亡十多年,這一路蕭瑾瑜雖然時刻都擔心自己睡夢中就被人解決了,可是只要睜開眼看到了翌日的陽光,她又很高興。 雖然想過要把害她們的人全部凌遲處死,可是卻不想害無辜的人。 蕭擎對蕭家皇室是罪大惡極,也曾對自己嚴厲苛刻,或許還對自己心存殺機,可是卻都沒付諸實際行動。 而她卻努力取得了他的信任,給了他致命一擊。 所以她已經淪為自己眼中曾經最不待見的人。 凌遠見蕭瑾瑜沉默,便也不在繼續念念叨叨了,現在努力給他分析利弊她不一定聽得進去,待到她自己想開了就好了。 走了許久,蕭瑾瑜終開口道:“罷了,朕想去看無憂了,凌遠哥哥你要一起嗎?” “走吧。”凌遠的目的就是來陪著自己的小姑娘長大,自然她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都說小孩子是見風長,無憂也是一天一個樣。 剛出生的時候皮膚還皺皺巴巴的,看起來像個猴子一樣,現在皮膚圓潤了,五官也顯現出來了,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了。 蕭瑾瑜每天都來,小無憂她已經很熟了,一聽見聲音,就睜著眼睛四處尋找,哼哼唧唧的。 直到被接過她的懷里,她才會沖著蕭瑾瑜咿咿呀呀的,像急切的想跟她說話一樣。 蕭瑾瑜郁悶的心情,在看到無憂之后,立刻就好了許多。 她天真無邪的樣子,縱然有多少的壞心情也被她清脆的聲音一掃而空了。 無憂手舞足蹈的,一動袖口露出一根紅繩,她好奇取出來看了看,無憂她日日都來看,不記得給她掛了個什么東西。 她剛一動就叮叮鐺鐺的響起來了,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串碧玉雕刻的鈴鐺,做工特別精致,跟銀制的鈴鐺差別最大的就是玉鈴鐺的聲音更清脆悅耳,不尖銳,有一股清泉一樣的舒心感覺。 蕭瑾瑜問奶娘:“這是誰給無憂戴上的?” 奶娘一看,說:“這是王爺前兩日送來的。” “他為什么要送無憂鈴鐺?”她記得蕭擎鮮少過來,怎么突然給無憂送東西了。 奶娘都在無憂殿伺候無憂,因為蕭瑾瑜特殊關照的原因,這里是宮里唯一一個不與外界聯系的清凈地方,自然還不清楚蕭擎的事情,說:“王爺說得了一塊難得的碧玉,瞧皇上喜歡鈴鐺,便令工匠連夜雕刻了兩串鈴鐺,說大的一串給皇上,小的一串就給無憂了。” 奶娘雖然見幾次祁王都冷冷淡淡的,可是給人感覺倒是不壞,特別是對無憂也好,說話的時候自然都帶著笑意,跟這宮里迎高踩低的人差別甚是大。 她也是活了好幾十年的人了,辨別人這工夫也是不差,覺得看著蕭擎很是放心。 奶娘還十分熱心的跟蕭瑾瑜說:“王爺很有心呢,這么小的鈴鐺上還刻了公主的名字,無憂無憂,寓意公主無憂無慮的長大呢。” 蕭瑾瑜握著鈴鐺,沒有說話,連臉上的笑意都減少了兩分。 小無憂嗚嗚哇哇的,嚷半天見蕭瑾瑜不理自己,抱著她的手就啃了起來,濕噠噠的口水沾到她的手上,才發現無憂鄭吮吸得歡快。 她怕手上不干凈,無憂會生病,趕緊把無憂給了奶娘。 “王爺倒是挺有心啊。”蕭瑾瑜撥弄著手里的玉鈴鐺狀似不經意的說。 奶娘抱著無憂,放低了一些聲音說:“可不是嘛,奴婢也覺得王爺有心,那天奴婢在一旁伺候的時候,聽王爺小聲跟公主說,送與皇上您的玉鈴鐺也是寓意安康長壽呢。” “他這樣說?” “當然了,奴婢還聽王爺說這玉鈴鐺有一百來個,怕也是他所有的用心吧?”奶娘一早也是聽說過蕭擎擁立蕭瑾瑜做皇上目的,可是現在瞧著別人根本沒這個心啊,而且對這個小皇上還好的不得了呢。 奶娘說完,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興致缺缺的把鈴鐺還給無憂便說累了要回寢宮休息。 蕭瑾瑜離開之后,刑部大牢里的人便把蕭擎帶去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