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節
“朕赦你無罪,但說無妨。”皇帝擺手道。 風暮寒將目光投向那跪在地上的舞女,語意微冷,“微臣以前曾聽說過一種法子,將細米填入身懷不祥之人的口鼻耳中,然后將其封入棺槨內,待半個時辰左右便可將其埋入土中。以免將其身上不詳帶出……” 風暮寒話音未落,那舞女已然驚呼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葉芷蔚暗中偷笑,這嚇唬人的法子由南王世子使出來,效果自是常人的數倍,不嚇死她就算她命大。 皇后見狀忙使人去看那舞女,忙活了一番后,那女子終于醒了過來,癱倒在那里,臉色煞白,渾身不住地打顫,顯然是被嚇壞了。 皇后沉了臉色,“就算此法能去除不詳,但也未免太過殘忍。” 風暮寒劍眉微挑,“對待此種不吉之人,怎可婦人之仁?” 皇帝倒沒有覺得此舉有何不妥。微微頷首,“如此也好,就交給風愛卿了。” “皇上!”皇后急了,“這好歹也是一條性命,怎可如此輕率的就……” 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舞女這種人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與牲畜同等價值的奴才,雖然此女舞得極好,但他身為皇帝,身邊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他怎么可能因為貪戀一時的美色而引來不詳? “皇后娘娘若是覺得此法不妥。微臣還另有法子。”風暮寒幽幽道,“可將此女與百條毒蛇一同封入棺槨內,尋高僧超度百日,自然消其不詳。” 舞女此時滿臉是淚,將臉上的面紗全都打濕了。她無助的看向皇后,期望她再為自己說說好話。 不止是皇后,這會席間眾人全都被世子說的這兩種方子弄的毛骨悚然。 有那膽小的女子更是用衣袖遮住面容,就連看也不敢看風暮寒一眼。 皇帝卻哈哈大笑,“風愛卿的法子當真特別。既然這樣此女便交給你來處置了。” 風暮寒拱手,“臣遵旨!” 而后他向殿內的侍衛一擺手,清喝一聲,“帶走!”他休撲亡。 “皇上饒命……賤婢……賤婢有下情回稟!”舞女兩手被殿前侍衛抓住,雙腿亂踢,臉上的面紗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平淡無奇的臉。 殿內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剛才只被她的舞姿所迷惑,所以自然會覺得她的長相也應該是傾國傾城,沒想到她只是擅于舞蹈,長的卻連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都不如。 不少人都覺得自己被騙了,憤憤不平。 風暮寒瞥了一眼那舞女,不屑道:“太后壽辰,你自知身為不詳之人卻到殿前獻藝,本就死罪難逃,現在當著皇上的面,你還有何話說?” 舞女連連磕頭,“求皇上為賤婢做主,賤婢有實情相告!” 皇帝漫不經心的望著她,“你想說什么?但多無妨。” 舞女顫顫巍巍的匍匐在地上,哭道:“賤婢……賤婢并非不詳之人,剛才乃是賤婢一時心起,說了謊話,請皇上贖罪!” 皇后大怒,“大膽!你竟敢欺瞞圣上,該當何罪!來人,快將她拉出去斬了!” 皇后身后的殿內侍衛持刀上前。 風暮寒邁出一步,正好攔在舞女身前,“且慢。” 幾名侍衛見世子相攔,俱都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皇后氣的臉色發青,怒指著風暮寒道:“你這是何意?你還想護著這賤婢不成!” 風暮寒鳳眸微瞇,“若是微臣記得不錯,時才皇后娘娘還在責怪微臣太過殘忍,現如今還未等她將話說完,便要將她斬殺,只怕傳出去了,有損皇后娘娘聲譽。” 皇后氣得白了臉,她絕不能讓這舞女說出實情。 風暮寒回身看向跪伏于地的舞女,幽幽道:“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想說什么,盡管說來,皇上圣明,自會為你做主。” 那舞女將心一橫,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憑借此局一躍攀上高枝,從此以后衣食無憂,可是才一轉眼的功夫,她就要魂斷刀下,這是她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后果。 她還不想死,那種恐怖的死法,光是想想就令人脊背發冷,牙齒打戰。 不!她絕不想要那種死法! “啟稟皇上,賤婢實乃是身不由已,被人脅迫,所以才口出謊言,賤婢并非不詳之人,這一切都是受人唆使,求皇上網開一面,饒了賤婢吧……”說著她頻頻磕頭,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皇帝面色微冷,今天本是大好的日子,好好的心情被這么一攪,現在就連他也覺得索然無趣起來。 皇后“啪”地一拍桌案,怒聲喝道:“大膽!你這賤婢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容你血口噴人!” 舞女哀哀道:“賤婢所言俱句句屬實,若不是有人暗中唆使,賤婢怎敢在這種地方放肆……” 風暮寒看著盛怒之下的皇后,薄唇掠過一抹冷笑,對那舞女道,“你且說說,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于你?” 舞女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決然之色,“是太子……是太子暗中使人找到賤婢,他還許諾事成之后,會給賤婢黃金百兩!” ☆、第295章 誰在背后指使?太后單獨召見 聞聽舞女所言,皇后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陰森的雙目隱隱透出赤紅,看她那模樣,就好像立即就要將那舞女撕成碎片一般。 風暮寒似根本不曾覺察皇后的怒意。繼續問那舞女道:“空口無憑,你可有憑證?” “有……有的……”舞女摸向腰間,取出一枚玉佩,“太子曾答應事成之后,憑借此物向他索取黃金。” 皇后看到玉佩時,不禁大吃一驚。 這個女子的由來她再清楚不過,這是她暗中使欽天監主事尋來的,根本與太子無關。 但眼前的這枚玉佩卻真正屬于太子,不光她能認得出來,就連皇帝也曾見太子的身上佩戴過此物。 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皇后,雙手顫抖著,攥緊了椅子扶手。 她以為,她是獵手,卻不想在關鍵時候,獵物卻搖身一變。成了能夠置她于死地的奪命利刃。 看著眼前神色冰冷的南王世子。她的心漸漸沉入谷底。 有人在暗中動了手腳,只怕是冒了太子之名與這女子接觸,并交給了她這塊玉佩。 她瞪著風暮寒,一雙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 大殿內。一時間陷入死寂之中。 皇帝臉上露出似怒非怒的神色,只叫人看了心底發寒,不敢直視。 風暮寒走上前來,從那舞女手中取走玉佩,遞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伸手將玉佩接過,拿在手里細細摩挲。 “皇上……”皇后滿面悲戚之色,“皇兒定是被人陷害的。今日是太后壽辰,皇上都沒容他來給太后賀壽,他又如何能暗中唆使這舞女妖言惑眾,此女居心叵測,求皇上下令,將她就地正法!” 舞女嚇壞了,“皇上,賤婢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假,天地不容!” 皇帝不由皺起眉。 葉芷蔚知道,古時的人都是極為重視誓言,認為早晚都會有報應到身上,所以輕易不會當眾立誓。 “說!是誰指使你陷害太子!”皇后怒不可遏。沖動中,她忘記了,如今她的兒子已經不再是太子了。 皇后這時憤怒之極,竟不管不顧,指著那舞女的鼻子喝道:“來人,快將這胡言亂語的賤婢拿下!” 所有殿前侍衛全都一動不動的站著,面面相覷。 眼前他們不知該聽誰的命令才好。 “夠了!”皇帝突然怒喝一聲,抬手將那玉佩猛地向地面砸去,上好的玉佩眨眼間便碎成無數塊。 “將此女關入大牢。”他怒沖沖站起身,“其他事待審過后再議!” “皇上!”皇后仍想阻攔。 皇帝冷冷道,“你若想為自己保存幾分顏面,最好趁早住口,免得最后悔之晚矣。” 皇后從沒見過皇帝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他死死的盯著自己,那惡狠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尚未出口的話噎在了她的喉嚨里,皇帝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她若是再糾纏不清,他就真的不客氣了。 現在她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可是他卻已然對她生出戒備之心,以前那個信任她跟太子的皇帝,已經不見了。 皇帝怒意頓盈,一甩龍袍衣袖,憤憤離席。 殿內眾人面面相覷,無數復雜的目光投過來,落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眼睜睜看著那舞女被殿前侍衛帶走,滿殿寂靜的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風暮寒負手而立,鳳眸毫不掩飾的露出譏諷的神色。 皇后只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喉嚨深處竄上一股腥甜的氣息,她強行將它壓了回去,身子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皇后娘娘!” 宮女們亂作一團。 好好的一場壽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到晚宴開始的時候,當著皇上的面,誰也不敢再提這個話題,皇后也稱身體不適沒有露面,太后只是派了心腹內侍來知會了聲。 結果整個壽宴氣氛壓抑,幾個時辰下來,就連葉芷蔚都覺得胃疼。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結束,眾人紛紛離開大殿。 葉芷蔚挽著南王妃的胳膊,向殿外而去。 莊側妃飲了些酒,似乎有些醉意,步履不穩,幾次都踩到自己的裙角,險些跌倒。 她輕聲喚了南王,本以為他會照應著自己,不成想一路上南王都面沉似水,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葉芷蔚暗中偷笑。 王府的馬車等在宮門外,一行人剛出了宮門,葉芷蔚扶著王妃正準備上車,忽聽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世子妃請留步。”一名內侍匆匆走來,手里拿著浮塵,一看便知其在內侍中身份不低。 “太后懿旨,宣世子妃入安和宮敘話。” 聞聽此言,就連南王爺俱是一愣。 天到了這般時分,再不出宮只怕宮門就要關了,為何太后偏偏挑了這么個時候召見世子妃。 風暮寒這時靠過來,在葉芷蔚耳邊低語道:“莫要怕,為夫陪你一起過去。” 南王妃見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風暮寒親自安排了身邊侍衛護送王妃一行回府,而后便隨著葉芷蔚一起跟著內侍去了安和宮。 安和宮里顯得異常安靜,從進入大殿葉芷蔚便覺察出這里的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