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節(jié)
下面佇立著的文武大臣,個個面色凝重,他們都想知道在這個關(guān)口,皇上是怎么個態(tài)度。 大殿之上,頓時死寂一片。 良久,皇帝突然開口道:“冤枉?此物正是出自你府中,錦衣衛(wèi)使嚴(yán)大人與南王世子均可做證。” 聽到皇上點了風(fēng)暮寒的名字,太子恨得緊咬牙根,“父皇,兒臣確實冤枉,昨夜并非府中走水那般簡單,這一切乃是南王世子對兒臣的報復(fù)……” 說著他便將昨夜風(fēng)暮寒如何脅迫他留在屋里,如何當(dāng)著他的面殘殺他的妾室之事說了。 皇帝聽他所言后,忽地冷笑一聲,“你說了這么多,朕想知道,南王世子因何事想報復(fù)于你?” 太子剛要開口,下面站著的禮部尚書劉天燁急忙輕咳一聲。 太子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剛才險些脫口而出,將他們的死士偷襲風(fēng)暮寒之事說出來。 他跪在那里,半張著嘴,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皇帝看看他,心底漸涼。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太子對風(fēng)暮寒的敵意,雖然南王世子為人狂傲,又與太子久有沖突,但皇帝卻發(fā)現(xiàn),風(fēng)暮寒對太子雖不滿,但暗中并無施加手段,一次次都是太子挑釁在先。 只怕這一次,又是太子先動的手。 竟然派人去刺殺南王世子,這種愚蠢的事情他也做得出來?要知道南王世子的另一個身份,一品威武將軍,外可安邦,內(nèi)可定亂,做為君王,只要運用得當(dāng),這種人乃是一把最銳利的刀。 特別是風(fēng)暮寒曾當(dāng)著自己的面,飲下了毒酒,每月只有從他這里得到解藥才可安然活命,這樣的臣子,他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嘆他的好兒子竟然不懂得利用此人,還千方百計的想著要除掉他。 “順天府尹紹大人。”皇帝開口道。 “微臣在。”紹大人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會有他的事。 “朕命你帶人去太子府,徹查此事。” “遵旨。”這便是相當(dāng)于得了搜查令。 聽了這話,剛才還在喊冤枉的太子,臉色全都變了,“父皇……”他還想說什么。 皇帝一擺手,“一切等紹大人回來后自有公斷。”這是他對這個兒子最后的一點信任。 所有人全都待在大殿上。 兩個時辰過去了,殿外艷陽高照,朝臣們早已站得滿頭大汗,身上的朝服全都被汗?jié)窳耍L(fēng)暮寒的背上也全都被汗水浸透,不過他卻站著動也不動,薄唇緊抿成一道細(xì)線。 終于,順天府尹紹大人帶人回來了,有人呈上來了幾件東西,其中一件便是一件龍袍。 “又一件?”下面不知哪位嘴欠的大臣沒忍住,脫口而出。 私藏龍袍本是死罪,有一件就已經(jīng)夠受了,現(xiàn)在竟然出來兩件。 皇帝猛地抓起那件龍袍,狠狠向太子丟去。 太子這時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他撲倒在地,“父皇……兒臣……兒臣真的不知此物是從何而來,定是有人陷害兒臣,求父皇給兒臣做主啊!” 他的腦子完全無法接受這一切的轉(zhuǎn)變,明明從昨天起,一切都還是正常的,為何只過了一夜,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跪在那里,嚇得手腳發(fā)軟,連爬都爬不動,只能一個勁的向皇帝磕頭。 風(fēng)暮寒鳳眸低垂,無人能看到此刻他眼底的無情冷霜。 ☆、第273章 皇上怒廢太子,歸莊嬌妻嗔責(zé) 皇帝點指著丟在地上的龍袍,冷聲道:“此物正是從你的府里搜出來的,你還有何話說?” 太子臉色煞白,雙唇哆嗦著,此時辯解已然無用。他只能硬著頭皮,來個死不認(rèn)帳。 只要他不承認(rèn),便還會有機(jī)會,他的母后若是知道此事,定會來幫他。 這時候,整個殿內(nèi)的氣氛就像是被凝固住了一樣,朝臣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終于,太子黨人忍不住了,有人上前半步,開口道:“皇上,太子為人賢德,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請皇上三思!” “住口!”皇帝勃然大怒。他鐵青著臉,“敢做便要敢當(dāng),他身為太子做了錯事竟連一點擔(dān)當(dāng)也沒有,朕的大好江山如何能交到這種人的手里!傳朕旨意,從即日起,廢去他太子稱號,關(guān)入靜思殿……” 皇帝此言一出,所有朝臣全都愣在當(dāng)場。 要知道,廢太子可不是件小事。太子已經(jīng)在這位子上坐了十幾年,他的身后尚有皇后在,怎么可能輕易的就被廢除,只怕今日皇上說出這話,也只是一時之氣。 皇帝一席言罷,怒沖沖起身離座,看也不看太子一眼,徑自離去。 太子癱軟在地上,大腦里轟轟作響。 朝臣們見狀也只得紛紛散去,朝堂里瞬息萬變,太子被廢除的消息若是傳出去。只怕那些皇子里不少人都會生出心思來,各大勢力將會重新洗牌一世之尊。 風(fēng)暮寒緩步走過太子身邊,單手負(fù)于身后,眸光狂放不羈。 太子抬起頭來,狠狠的盯著他,面如死灰。 風(fēng)暮寒在經(jīng)過他身邊時,云袖揮落,似無意間擦過他的身體。 太子卻覺得他那衣袖似有萬斤之重,落在他的身上幾乎要將他壓垮。 風(fēng)暮寒并未做留停,他掠過太子身邊。邁步離去,走進(jìn)殿下的那片陽光里。錦袍上的麒麟暗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深深的刺入進(jìn)他的眼底,灼燒般的疼痛。他頁找才。 待到風(fēng)暮寒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當(dāng)中,無邊的懼意才漸漸向他襲來,并將他吞沒殆盡。 城外,莊內(nèi)。 風(fēng)暮寒急匆匆下了馬便將韁繩丟給青衣,徑直進(jìn)了莊門。 院子里靜悄悄的。門口守著的近衛(wèi)軍見世子回來,急忙低下頭去。 風(fēng)暮寒看也不看,大步進(jìn)了院子。 崔先生正坐在外間屋里,低頭不知寫著什么,小蓮站在他的身旁,時不時點頭回應(yīng)著崔先生的話。 忽地,門外闖進(jìn)一人,只把小蓮嚇了一跳,剛想開口阻攔,崔先生連忙以食指按在嘴唇上做了個噓聲。 “是世子回來了。” 小蓮剛才根本沒看清門外進(jìn)來了何人,那速度就像一道影子似的,轉(zhuǎn)眼間就進(jìn)了內(nèi)室,唯有門口懸著的珠簾搖晃著,噼啪作響。 風(fēng)暮寒進(jìn)了內(nèi)室,他已有兩日未歸,雖然每天都能接到暗衛(wèi)傳來的有關(guān)她的消息,可是他還是想親眼看到她是否安好。 床上的小人似乎還在沉睡。 他走過去拉起帳幔一角,輕輕將它提起。 葉芷蔚的小臉便露了出來。 她的手臂上纏著白布,放在身側(cè),可是小腿卻是極不雅觀的從薄薄的單子下面伸出來。 他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她的臉。 就在這時,那雙閉著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了。 烏黑的眸子開始還顯得有些茫然,但在看到他后,便露出彎彎的像月牙般的笑意。 “你回來了……”她喃喃道。 他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手指挑開落在她鬢邊的一縷碎發(fā)。 葉芷蔚一蹙眉,“你到哪里去了,身上盡是煙味。” 風(fēng)暮寒這才想起他在太子府待了一夜,衣裳早就被濃煙熏透了。 他退后兩步,隨手將外面的黑色錦袍脫了下來,丟在一邊,只著了里面的白色中衣。 “早晨用過飯了么?”他問。 葉芷蔚忍不住笑起來,“現(xiàn)在都快晌午了。” 風(fēng)暮寒看了眼射進(jìn)窗欞里的炙熱陽光,苦笑了一下,他已經(jīng)忙的不再去注意時間了。 “你這兩天去了哪里?”葉芷蔚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臂,去摸他的下頜。 兩日未曾合眼,他的下巴上已經(jīng)起了一層青胡茬,摸上去感覺有些扎手。 “處理了些事情……”他托起她纏著白布的那支手臂,“還疼么?” “有一點。”葉芷蔚實話實說,“不過只要我不動它就不會疼了。” 他低頭,探究的打量著她。 按說她受了這樣的傷,自己定然應(yīng)該陪在她身邊的,可是他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兩日,現(xiàn)在回來了,她只如此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 聰慧如她,怎么會猜不出他出去做了什么,不是她不想問,而是他若不說,她便不想逼他。 突然間,他就像卸掉了肩上所有的重?fù)?dān),只是想著要陪在她身邊,哪怕什么話也不說,就這么望著她也會讓他的心里感到充盈起來。 葉芷蔚朝他伸出一只手來,仰頭看著他,“你難道就沒有話想同我說么?” 他本想拒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害怕看到她責(zé)備的眼神,他為了接下來的籌劃,將她拉入到了危險當(dāng)中。 “你想聽為夫說么?”他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只要你肯說,我便肯聽。” “你可會信我?” 葉芷蔚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自然信你。” 只此一言,他所有的不安頓時全都散去,他俯下身虛抱住她,低聲道:“薇兒,為夫愿在此起誓,此生必不會再讓你傷第二次。” 耳邊傳來她愉悅的輕笑,她不曾疑他,真好! 他剛剛放松下來心神,卻聽她道:“你不想再讓我傷,所以便想著拿自己去撞那短箭?” 風(fēng)暮寒全身頓時一僵。 他將臉埋進(jìn)她的頸窩,一動也不動。 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呼吸驟然加重,仿佛就連心跳也加快了似的。 她還是猜到了。 “為什么?”她輕聲問,語氣中帶著絲責(zé)怪的意味。 果然,還是惱了他。 風(fēng)暮寒將臉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幽幽道:“你知道我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