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節
李甲原本撐著一腔熱血,滿腹熱忱,誰知他一個大活人站在她們面前,她們竟視他如空氣一般。 李甲心里暗暗打鼓。 雖說英雄救美的戲碼老了些,可是對方至少也要向他說個謝字吧,為何如此無視于他。 他好歹也是官家子弟出身,雖說不及京城這邊富貴,但不論是長相還是風度,他都自信比得過大多數的官家公子。 “兩位小姐。”李甲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 南宮煙不耐煩道:“你還有什么事,有事便快說,沒事快些走。” 完全沒給他留后路。 李甲一時語噎。 葉芷蔚衣袖一抖,邁步繼續向前。 見她要走,李甲急了,忙上前一步攔在她們面前,“兩位小姐請留步。” 南宮煙秀眉一立,“怎么?你也想像剛才那兩人一樣嘗嘗本小姐的拳頭么?” 李甲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緊張道,“女子當文雅嫻熟,休得如此野蠻!” “就算是野蠻也好過被人輕薄。”葉芷蔚不屑輕笑,“這位公子既然守著規矩那便快些讓開,有道是男女七歲不同席,免得污了你的名聲。” 這話說的不軟不硬,李甲只聽得渾身不自在。 對方明明在貶低她們自己,可是說出來卻好像是在挖苦他。 “怎么?這位公子可是不服?”葉芷蔚歪頭看著他,“這里本是鎮國公府的內宅,男賓是不能進到這里的,而你剛才卻躲在假山后面,誰知你是不是與那兩個人是一伙的。” “休得胡言,小生怎么可能認識那種人!”李甲像被燙到似的叫起來。 “那為何你們三個都藏在這里?”南宮煙搶白道,“別說你是剛剛才過來的,假山后面連條小路都沒有,難道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李甲這時才發現,他剛才藏身之處是一條死路。 葉芷蔚冷冷一笑,“念在今天是我祖父壽宴,饒你一回,若是識相你便快些離開。”說著,她繞過李甲身邊,帶著南宮煙揚長而去。 李甲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大夫人李氏替他安排了一切,答應他只要能抓住葉三小姐的心,再將她拋棄,便幫他引見給京城各府的達官貴人。 他原本以為這是極簡單的事情,不想現在事情不但沒成,還反被對方當成了歹人。 他只要一想到對方把他與剛那兩個市井無賴聯系在一起,就渾身不自在。 不行,他要想辦法將此事解釋清楚! 他要留在京城也不是一日兩日,與其寒窗十年苦讀,不如一朝受君恩,只要他留在京城這邊,就會有機會,所以他在答應幫李氏的時候,也給自己留了個心眼。 若是他能抓住葉三小姐的心,倒不如將她收為妻室,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長相,他都對這位葉三小姐非常滿意。 可是,他千算萬算,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對方的性格與那嬌小的長相完全相反。 剛才他躲在假山后偷聽她們與那兩名男子的對話,只驚得他出了一身的汗,這哪里像是官家小姐,就算是富貴人家的千金也沒見過有這么大膽的。木華討劃。 沒想到,這次踢到鐵板上了。 李甲垂頭喪氣的往前走,忽地自前面冒出一個女子,柔聲道:“小妹瑤琴見過堂哥……” 那聲音又軟又甜,讓原本心情極差的李甲瞬時找回了自信。 ☆、第189章 葉瑤琴芳心亂動,李公子衣袖扯碎 李甲停住腳步,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身上穿著粉紅掐花對襟外裳,下面穿著散花百折裙。鬢角插著珍珠的珠花,鎏金的簪子。 “你是……”李甲向后微退一步,與她之間拉開距離。 葉瑤琴垂頭盈盈福禮:“李公子,我是你的堂妹葉瑤琴,之前沒能得機會與堂哥見禮,還望堂哥不要責怪。” 原來是李氏的女兒。 李甲看著眼前羞澀的少女,眼前掠過一絲驚訝:“之前聽小生姑母提起過,沒想到堂妹竟生得如此可人。” 他確實聽李氏說起過這位堂妹,只不過李氏府上是商賈出身,與他們兩家雖是遠親,但他們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所以他打心里覺著。這位堂妹的身份是比不過葉三小姐的。 葉三小姐雖是孤女,可是卻得了皇上親封的爵,就算是沒有實權。但那也是皇恩,圣寵,他若是能娶了葉三小姐,以后進宮的路子還會難么? 到時把李氏一腳踢開,自己也省得要昧著良心去巴結商賈,讓外人笑話。 他心里想著。臉上卻沒露出來。 葉瑤琴哪能猜到這位堂哥的想法,她正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臉上升起一道紅云,嗔道:“堂哥就會欺負人……” 李甲對于眼前少女的甜美卻是很受用,微笑道:“不知堂妹找小生有何事?” 葉瑤琴剛才遠遠的看見李甲往這邊過來,所以命隨身的丫鬟留在樹后,自己壯著膽子一個人過來攔了路。 她能有什么事,她只不過想與他說說話而已。 “我……我是過來看看,母親的事……堂哥有沒有幫著辦成……”李氏的計劃她大約是知道些的,當著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她相信。就算是葉芷蔚也會心動。 李甲的臉色變了變,不管怎么說,他幫李氏去勾引葉三小姐的事是不光彩的,非正人君子所為,現在被葉瑤琴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丟臉。 他抬眼去看葉瑤琴,只見她害羞的微垂著頭,好像并沒有意識到此事有多么不妥。 “此事我已然答應姑母會幫忙,你可放心。”李甲的語氣冷淡下來。 葉瑤琴并沒有意識到李甲的不悅,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把柄落在一個女人的手里。 葉瑤琴偷眼去看李甲,見他面目英俊,氣度風雅,心里就像藏了只小鹿,突突亂跳。 看著葉瑤琴羞澀的滿面通紅,李甲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葉瑤琴的身份與葉三小姐比起來,實在是讓他提不起興致。 “若無其他事情,小生要回戲園去了。”李甲心里有些耐煩起來,“時辰不早,堂妹也早些回去吧,別讓姑母掛記著。” 葉瑤琴沒想到李甲只說了幾句便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堂哥哥,請等一等……” 李甲蹙眉一收衣袖,沒想到這衣裳的料子極軟,竟刺啦一下裂開了。 李甲一抖袖子,碎裂的那片衣角便落在了地上,“堂妹還有何事?”他真的有些不悅了。 葉瑤琴也沒想到對方衣袖會裂,緊張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著讓堂哥哥以后直接喚我瑤琴,我們都是一家門,無需如此生分。” “瑤琴。”李甲賭氣似的喚了一句。 葉瑤琴聽著自己的名字從對方口中說出來,心里就像吃了蜜糖。 李甲不敢再做停留,逃也似的去了戲園的方向。 葉瑤琴遙望著他的背影,紅著臉也離開了。 “小姐,您看。”小蓮從樹后走出來,撿起地上的那片布料。 葉芷蔚與南宮煙一前一后從樹后轉出來,伸手接過那片布料。 “可惜了他的那身衣裳。”葉芷蔚冷笑道,將那那片布料收入了袖中。 南宮煙好奇道,“你要這塊料子做甚?” “我這人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現在人家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當然也不會再跟他們客氣了。”葉芷蔚勾了勾嘴角。 戲園。 李氏和眾位女眷在西院喝完了茶,便一起到了戲園。 席間立著屏風,將女眷席位與男賓的隔開。 李氏慢悠悠吃著茶,借著戲臺上“鏘鏘”的鑼鼓點子遮掩,與身邊管事mama說話。 “也不知這事成不成……” 管事mama俯身湊到李氏身邊,幫她續茶,道:“夫人莫要擔心,李公子一表人才,又是官家公子出身,哪家的小姐見了不會心動,您就放心吧。” 李氏狠狠的攥著手里的佛珠,幾乎想要將那珠子捏碎一般。 “都是那個死丫頭,這一次我看她還有什么臉再活著!” 臺上戲子正演得熱鬧,葉芷蔚與南宮煙帶著身邊的丫鬟回來了。 李氏立即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向她招了招手,“怎么現在才來,快坐下,這會臺上演得正熱鬧呢。” 葉芷蔚瞥了一眼戲臺,淡淡道,“我來的正是時候,好戲才剛剛上場呢。” 這話她說的摸凌兩可,李氏似乎覺得她話里有話,但細想又覺沒什么反常的,轉頭去看葉芷蔚,只見她與南宮煙坐在一起,輕語嬌笑,神色如常。 就在這時,葉瑤琴也進了戲園。 李氏這時候的注意力全都在葉芷蔚的身上,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家女兒臉上淡淡的紅云。 南宮煙故意湊到葉瑤琴身邊,問道:“不知大小姐剛才有沒有尋到你丟的東西?” 葉瑤琴被她問的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尋……尋到了。”她摸了摸一側的耳垂。 一對紅珊瑚墜子正戴在她的耳朵上面。 “我瞧瞧,這顏色好像有些不正。”南宮煙蹙眉的端詳著。 “怎么可能!”葉瑤琴最見不得別人說她身上戴的東西不好,“可能是光線的關系,你再瞧瞧?” 南宮煙湊過去,衣袖自然的掠過葉瑤琴的腰間。 “果然是我看錯了,顏色很漂亮。”南宮煙坐直身體,臉上帶著別有深意的微笑。 眾人又看了會戲,突然一旁過來個報事的婆子,道:“李公子有事要提前離府,臨走之前想過來向夫人辭行。” 李氏故露驚訝道:“李公子?你說的可是我那遠房的侄兒?”木華撲技。 “正是。” 李氏掃了一眼身邊正在看戲的眾人,尷尬道:“這里都是女眷,只怕有些不合禮數。” 婆子道:“李公子說了,他只過來說幾句話就走。” 李氏似乎有些為難,看向葉芷蔚道,“我那侄兒來時,你也是見過的,都是自家人,算不得外人。” 這話說的極為巧妙,那些不知情的夫人們聽了,全都以為葉芷蔚與這位李公子是認識的。 葉芷蔚淡淡一笑:“一切有伯母作主便是。” 她倒要看看,他們要怎么把這出戲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