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節
英王臉上帶著溫潤的微笑,“怎么,蔚兒meimei竟跟本王生疏起來了?” “英王殿下貴為皇子,臣女不敢高攀。”葉芷蔚正色道。 聽了這話,英王不禁微微蹙眉,“難道本王還會害你不成?此地不是說話所在,還是到偏殿去吧。” “不用麻煩了,殿下既然有事想問,那便在這里說好了。”葉芷蔚打定主意,絕對不跟英王走。 宮里的那些道道她可是清楚的很,若是被傳出什么風言風語,她與英王的婚約可就真的再無解除的可能了。 英王無奈一笑,“既然蔚兒meimei不肯隨本王去,那便在這里說吧。”說著,他瞥了眼周圍的宮女和內侍。 那些人全都乖巧的背過身去,眼睛緊盯著腳面,扮起了空氣。 “聽說剛才父皇封了你女公爺的稱號?” 葉芷蔚淡淡一笑,“蒙圣上錯愛。” 英王微笑著,“看來以后本王再也無需為你擔心,有了這稱號,那些人便不敢再欺負你。” 葉芷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心中小人卻拍案而起:擔心你妹啊!你早就知道我在鎮國公府里是個什么樣子,現在跑出來裝什么深情,以前怎么不見你出來擔心我! 英王說了半天,見葉芷蔚臉上并無感動的神色,不由愧疚道:“以前都是本王的疏忽,沒有保護好你,以后本王定會好好改過,成為你的依仗,保持好你……”說著,他伸出手來,輕拂過她額際的碎發。 葉芷蔚不動聲色的向后退了半步,剛好躲過英王的手。 “殿下無需自責,臣女從失去母親那天起便已學會自保,臣女深知自己身份配不上英王殿下,故此才向皇上請求,解除與殿下的婚約,殿下乃大福大貴之人,臣女卻是個不詳之人,會連累殿下,還請殿下以后莫要再來找臣女了。” 英王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是在怪本王以前沒有保護好你么?”英王哀傷的注視著她,那眼中灼灼的光華就算鐵石心腸的人看到,也會為之融化。 不過葉芷蔚卻不為所動。 前世她死于何人之手,她永世不忘。 縱然一切都是源于他的愛,但那份愛,卻是她承受不起的。 他的愛,只是占有。冬序圍號。 自閔氏死后到現在,已經九年了,就算她被送去南方,暗中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也只有風暮寒派去的暗衛,雖然那時風暮寒并未記起前世。 那時,英王殿下在哪里? 她回鎮國公府后,葉淮安遭不測,英王殿下身為她的未婚夫,又在哪里? 現在聽說她得了女公爺的封號,又向皇上提出解除婚約,才急急的現身? 葉芷蔚垂著頭,隱住眼底深冷的不屑。 “臣女無權責怪任何人,殿下定會尋到逞心如意的佳人,臣女真心祝福殿下。” “……蔚兒meimei?”英王不可置信的看著葉芷蔚轉身上了轎子。 他聽見她吩咐起轎,看著轎子出了二道宮門。 站在他身后的內侍低著頭,不敢去看英王殿下。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生來就不長耳朵,堂堂英王殿下剛才竟然被鎮國公府的三小姐拒絕了,這怎么可能! 像英王殿下這樣優秀的男子,不是所有大家閨秀都夢寐以求的良配嗎?為何葉小姐會拒絕…… 內侍把頭低的,幾乎要扎進自己的衣裳領子里去…… 葉芷蔚的轎子一直出了宮門。 鎮國公府的馬車等在宮門外,可是大夫人李氏的馬車卻已然不見蹤影。 小蓮跟米嬤嬤全都等在馬車上,見她出來全都松了口氣,上前道:“大夫人說您被英王殿下請去,自己先回府去了。” 葉芷蔚冷笑,自己的這位大伯母做事可真漂亮,把她扔在宮里,自己卻跑了,回府后定是又要嚼舌頭了。 米嬤嬤擔憂道:“大夫人說英王殿下會送您回府,怎么沒見英王殿下出來?” 葉芷蔚淡淡道,“我只是停轎與英王殿下說了幾句話,當時內侍跟宮女都在眼前。” 聽了這話,米嬤嬤才稍稍松了口氣,上前扶著葉芷蔚上了馬車。 就在這時,忽地從遠處跑來一匹俊馬,正停在葉芷蔚的馬車前。 “葉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那人笑道,一雙鷹目射出火熱的視線,落在葉芷蔚的身上。 葉芷蔚一見此人,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閆將軍。” 閆程鳴笑道:“葉小姐莫要客氣,以后見面我還要向你行禮才是,女公爺。” 葉芷蔚秀眉挑起,皇上只不過在宮里口述了圣旨,內侍還沒把圣旨送到鎮國公府去,眼下就已經有這么多人都聽到了風聲。 “看來閆將軍消息靈通的很。”葉芷蔚打趣道。 閆程鳴爽快的揚頭大笑,“葉小姐好不容易出府一趟,正巧午門那里熱鬧的很,咱們一同前去。”說罷也不待她同意,直接上前,一把拉住了馬車的頭馬。 馬車猛地一晃,葉芷蔚在車上站立不穩,險些跌倒。 閆程鳴回頭咧嘴一笑,“葉小姐坐穩些,不然掉下來傷了哪里,我可是會心疼的。” ☆、第101章 午門監刑官,逆臣? 閆程鳴強行拉著葉芷蔚的馬車,向著午門方向而去。 因著大夫人李氏離開的時候,故意帶走了所有鎮國公府的隨行侍衛,所以現在葉芷蔚的身邊。除了馬夫,便只剩小蓮跟米嬤嬤兩人。 一路上,葉芷蔚心里的小人將李氏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然后又順便問候了下閆程鳴的生母。 午門外早已人山人海。 最外層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四周站滿了手持兵刃的官兵。 閆程鳴下了馬,來到馬車前,道:“葉小姐請下車吧。” 葉芷蔚只好讓小蓮挑起車簾,下了馬車。 抬頭看,只見午門中央設置了一處高臺,四面旌旗招展。上搭紫色繡麒麟遮陽傘蓋,傘下擺著三把太師椅,左手邊坐著一名內侍,一看便知是皇上身邊的大內總管,衣著光鮮,單是那做派就帶著幾分傲慢。 右手邊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著大紅織金飛魚通袖羅。 葉芷蔚只覺自己的眼角跳了幾跳。 那身衣裳再眼熟不過,在現代世界的電視上她不知見過多少回:頭如龍,魚身一角。那個紋飾……分明就是飛魚服。 再看那名男子腰間懸著的繡春刀…… 我去。這人是錦衣衛! 閆程鳴注意到葉芷蔚眼中露出的驚訝之色,不屑一笑,低聲道:“隨我來。”說著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將她拖進了人群里。 小蓮跟米嬤嬤干著急卻沒有辦法,只能等在馬車上。t 閆程鳴拉著葉芷蔚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很快來至一處官兵把守的角落,閆程鳴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在那官兵面前一晃。 那官兵立即閃身讓到一邊,閆程鳴從容拽著她走了進去。 葉芷蔚發現,靠近高臺附近,并沒有其他百姓入內,這里站著的大多都是些身穿官服的朝臣,還有些則是官兵跟錦衣衛。 普通的錦衣衛身上是沒有飛魚服的,飛魚服是一種榮寵與身份的象征,所以葉芷蔚多看了臺上右側的那名男子一眼。 閆程鳴忽地在她耳邊輕笑,“沒想到葉小姐也有這種英雄情節,嚴岐山,嚴指揮使年輕時,也算是風云人物,不過他手上無辜的血太多,不適合葉小姐……” 葉芷蔚聽出他話里有話,就算一時不解,也不想開口去問他,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閆程鳴也不惱,拉著她躲在旌旗底下的陰影里,看著周圍的光景。 就在這時,自高臺后走出十名手持朱漆廷杖的行刑獄吏。 人群里頓時sao動起來,不少膽小的百姓看到那朱漆廷杖時,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看這陣勢,不用猜也知道,這定是要準備行刑了,只是她猜不透,為何閆程鳴要拉她來看這個。 閆程鳴注視著那十名行刑獄吏,唇邊盡是不屑的冷笑,“葉小姐難道就不好奇,這是要對什么人行刑?” 葉芷蔚淡淡道,“不管是什么人,都與我無關,我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閆將軍不覺得帶我來看這種東西,有失風度么?”冬樂女號。 閆程鳴咧嘴一笑,“風度?我就是想讓你看個清楚,那個人的真正嘴臉!” 那個人,他指的是誰? 葉芷蔚愣了愣,目光順閆程鳴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高臺一側,官兵與錦衣衛突然閃列兩旁,自中間走出一人,穩步上了高臺。 那人身著紫色一品武官麒麟官服,頭戴七梁冠,腰橫玉帶,墜云鳳四色花錦綬,意態放蕩不羈,桀驁不馴。 隨著他邁步登上監刑高臺,官袍衣袖隨風揚起,似行云流水。 葉芷蔚只覺呼吸一滯,今天的監刑官……竟然是風暮寒? 風暮寒目光似無意間掃向臺下,劍眉挑起,狹長鳳眸斜睇而下,眼底光華如星辰流轉,盡顯妖冷睥睨之勢。 閆程鳴冷笑出聲,“葉小姐,你莫要被此人相貌所惑,今日我便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葉芷蔚驚訝的看向閆程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好不容易才強忍住心里的笑。 他的真面目?我還需要看么…… 不過閆程鳴此時并未注意到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在風暮寒身上。 高臺上,大內總管與錦衣衛指揮使嚴岐山同時站起身來,向風暮寒拱手行禮。 風暮寒回了禮,撩衣襟下擺,大馬金刀的在中央的位子上坐定。 臺下有朝臣議論紛紛,“威武將軍不是帶兵去了北邊寒沙城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你們沒聽說么,近日有御史上折彈劾南王世子,逆臣犯上,獨斷專行……” “這么說他是逆旨回京?” “好大的膽子,皇上居然也能容他?” “聽說他回來了便徹查右侍郎吳府的滅門慘案,依我看,他不過是利用此事排除異己罷了。” 葉芷蔚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面無表情。 風暮寒是怎么回的京城,她再清楚不過,可是聽著這些人的議論,她的心里仍會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