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節(jié)
是皇后? 大夫人心中一喜,大爺葉東舟便是屬于太子黨一系,看來這都是一家人了。 她喜滋滋的想著,不過轉(zhuǎn)念她又想起當(dāng)初第一次見皇后娘娘時,她曾暗示自己去尋閔氏手里的一塊玉片。沒想到這么多年,她仍沒有找到。 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否還記得此事,有沒有因此而怨上自己。 兩人跟著行過大禮,然后站在一邊。 皇后與麗妃坐在涼亭里,桌上放著幾樣水果和點(diǎn)心。 皇后穿著大紅繡金的八寶妝花褙子,頭上插著九翅鳳釵,長長的赤金鏈子垂下來。末端嵌著一顆龍眼大的東珠,隨著她轉(zhuǎn)頭的動作,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葉芷蔚只在站起來的時候飛快的掃了皇后一眼,然后便一直低著頭。 這個女人的心腸是什么顏色,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不管前世或是今生,她們之間都有著解不開的,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可惜,這一世,那玉片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它們再落到你的手上。 葉芷蔚心里暗暗冷笑,臉上卻露出恭順的表情,就連呼吸都顯得格外平靜。 皇后打量了她半天,贊賞的“嗯”了一聲,“是鎮(zhèn)國公府的三小姐么?抬起頭來。” 葉芷蔚頓了頓,緩緩抬起頭來,烏黑的眸子看向皇后。櫻唇抿起,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就像許多毫無心計的女孩子那般,笑得純真可愛。 皇后突然嘆息一聲:“想當(dāng)初,這孩子第一次跟著公爺夫人進(jìn)宮時,才那么大點(diǎn),一轉(zhuǎn)眼就長成這么大了。” “可不是嘛,只可惜公爺夫人已經(jīng)不在了……”麗妃幽幽道。 葉芷蔚將目光轉(zhuǎn)向麗妃,她穿著一襲桃色的如意褙子,挽著飛云髻,眉目如煙,晶瑩的朱唇好似櫻桃一般。 “本宮若是記得不錯……三小姐好像與英王殿下有婚約在身。”皇后似無意中提起。 麗妃故作驚訝的揚(yáng)起秀眉,“您不說臣妾險些都忘記了。” 葉芷蔚不動聲色的聽著她們對話,心里卻在不住冷笑,宮里的女人們就沒一句真心話。 她生母閔氏都死了這么多年了,她們還在這里裝傷感。 “三小姐今年多大了?”皇后問李氏。 李氏回道:“十三。” “再有兩年才能及笄……”皇后沉吟著,目光看向麗妃,“英王現(xiàn)在還沒成親吧?” 麗妃微微一笑,“是,正妃的位子還空著,府里現(xiàn)在只有兩位貴妾。”身為皇子,府里就算有幾位妾室也屬正常。 “哦……”皇后眉眼帶著深意,嘆息道:“可惜了。” 麗妃疑惑的看向皇后。 “怎么?你沒聽聞近來宮里的傳言么?”皇后瞥了一眼葉芷蔚,“鎮(zhèn)國公府嫡女葉芷蔚命中帶煞……克死了葉公爺呢。” 麗妃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勉強(qiáng)笑道:“這怎么可能……不過是傳言罷了。”冬廳系技。 李氏站在一邊,目光閃爍,心里樂開了花。 顯然皇后娘娘是站在她這邊的。 她輕輕舒了口氣,余光落在葉芷蔚的身上,微微有些得意。 被這丫頭壓制了這么久,這還是頭一次讓她覺得如此痛快。 別以為你與英王有婚約便可以高枕無憂,只要公爺?shù)奈蛔右幌聛恚惚闶裁匆膊皇牵侠蠈?shí)實(shí)的給我滾出鎮(zhèn)國公府! “聽說鎮(zhèn)國公已經(jīng)向皇上遞了折子,要將公爺?shù)奈蛔觽鹘o長子葉東舟。”皇后說著看了一眼李氏,“本宮說的沒錯吧?” “沒錯沒錯。”李氏連忙點(diǎn)頭。 麗妃神色有些晦暗。 其實(shí)自她在宮里聽說葉淮安失蹤的消息后,便已經(jīng)萌生了要與鎮(zhèn)國公府退親的念頭。 英王與其他幾位皇子不同,麗妃的娘家并無任何勢力,所以英王的正妃之位就顯得尤為重要。 以前她會選中葉芷蔚,也是因?yàn)殒?zhèn)國公府手中西北的軍權(quán)。 可是眼下,葉芷蔚無依無靠,就算她嫁給了英王,等公爺之位傳給葉東舟后,那西北的軍權(quán)也跟英王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 所以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考慮如何讓英王退親的這件事。 正好皇后提起此事,麗妃便借勢做出驚訝之態(tài),“這……這可是件大事……”她看向李氏道,“不知你們有沒有找高僧幫她看一看?” 其實(shí)早在葉芷蔚與英王定下婚約之時,她就已經(jīng)看過葉芷蔚的生辰八字,欽天監(jiān)也看過,并無命中帶煞一說。 李氏苦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為難的模樣。 她不怕葉芷蔚開口反駁,因?yàn)檠巯禄屎竺黠@是向著她的。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葉芷蔚居然什么也沒有說,甚至連半點(diǎn)不悅的意思也沒有。 這丫頭……不會又想出什么鬼主意吧? 李氏想著,不過轉(zhuǎn)念又一想,這是在宮里,她怎么敢造次,定是心里怕了,所以才不敢開口。 就在這時,忽聽涼亭下響起內(nèi)侍尖細(xì)的嗓音:“皇上駕到!” ☆、第98章 臣女之錯,皇上動怒 涼亭下,傳來內(nèi)侍尖細(xì)的嗓音。 皇后與麗妃同時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 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進(jìn)了涼亭,悠然的打量著皇后等人。 “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等人齊呼萬歲。 皇上的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后在葉芷蔚的身上停了下來。 “平身。”皇上幽幽道。 “謝皇上。” 皇后臉上帶著高貴的笑容,將上首位置讓了出來。 皇上撩龍袍衣襟,坦然而坐,隨意擺了擺手,“你們也都坐吧。” 皇后跟麗妃全都落了坐,李氏緊張的不得了,偷眼瞥向身邊的葉芷蔚,卻見她并不驚慌,只是規(guī)矩的站著。氣質(zhì)優(yōu)雅。 皇上覺查到李氏的目光,于是打量了李氏一番,忽地想起前陣鎮(zhèn)國公遞上的折子。想為他的長子葉東舟請封。 葉淮安剛失蹤沒幾天,鎮(zhèn)國公府里便辦了喪事,而且還將他的嫡女趕出了府門。 皇上的眼底微微掠過一絲不滿。 葉淮安的能耐他最清楚不過,此人能文能武,原是接替鎮(zhèn)國公的最佳人選,只可惜此人有一個缺點(diǎn),便是太過疼愛妻女,甚至大過了他本身。 自從閔氏死后,他便一病不起,纏綿病榻足足九年。 葉淮安失蹤的蹊蹺,而且恰巧是他在進(jìn)宮得召見過后,回府的路上出的事。 皇上嘴上不說,心里卻總是有些歉疚。覺得此事與他的召見脫不開關(guān)系。 所以現(xiàn)在連帶著,皇上也對葉芷蔚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心思,覺得此女落得如此境地,他如能護(hù)得她平安,也算是對葉淮安有個交待,換他自己心里踏實(shí)些。 特別是,私下里他曾聽人議論過此事,說葉淮安的死與鎮(zhèn)國公府的大房二房脫不開關(guān)系,很可能是因著有人想爭那公爺?shù)奈蛔印K圆艑θ~淮安下的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他更不可能批下來鎮(zhèn)國公遞進(jìn)宮來的折子了。 “這便是淮安的女兒?”皇上開口道。 這樣的稱呼,聽得李氏心里咯噔一下。 這話里明顯帶著親近的意思,彰顯了皇上對葉淮安的看重。 “是……”李氏心里不安,求救似的看了眼皇后。 皇后親手為皇上倒了杯茶,雙手遞過去道,“是啊,這孩子一轉(zhuǎn)眼就這么大了,當(dāng)初她剛進(jìn)宮來時,才只有一、兩歲呢。” 皇上單手接過茶,并不喝,而是放在身前,“哦。不知她都會些什么,府里可有請先生教習(xí)?” 皇后看向李氏,李氏暗中竊喜,要想扳倒葉芷蔚,現(xiàn)在正是時候。 她臉上故意露出迷茫之色,“這……請皇上恕罪,臣妾實(shí)在不知。” 皇上面色一冷。 涼亭里,氣氛驟然凝結(jié),剛才的輕松之感蕩然無存。 皇上語氣略有不滿,“朕剛才問的可有錯處?” 開什么玩笑,這種問話誰敢回答。 若說皇上沒錯,那為何無人回答這個問題,若說有錯……那是不想要腦袋了。 “回皇上,您問的并無半點(diǎn)錯處。”葉芷蔚柔聲回應(yīng),打破了涼亭內(nèi)的僵局。 “那為何無人回答朕的問題?” “因?yàn)殄e在臣女,所以伯母回答不出。”葉芷蔚態(tài)度不卑不亢,垂下纖長的睫毛,隱住眼底一抹哀傷之色。 一時間,涼亭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李氏驚出一身的冷汗,她不可置信的盯著葉芷蔚,不明白她為何這么大膽,敢在皇上面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她竟敢主動說出“錯在臣女”,難道她就不怕皇上治她的罪? 葉芷蔚恭敬的站在那里,神色從容而平靜,目光垂下,不見半絲慌亂。 皇上本是隨口問問葉芷蔚都在府里學(xué)了什么,沒想到卻得了她這么一個回答,他詫異的盯著她,“你……可以說說,自己何錯之有?” 李氏又緊張,又激動,恨不得皇上馬上就治葉芷蔚的不敬之罪,但嘴上卻道:“蔚兒年幼不懂事,還請皇上恕罪。”冬狂鳥圾。 葉芷蔚淡淡一笑,李氏的心里想著什么,她再清楚不過,想當(dāng)著皇上的面,將她的種種劣跡說出來。 大鬧父親靈堂,不肯穿孝,還被得道高人當(dāng)面算出命中帶煞,克父克母,這樣的人,皇上豈能容她? 葉芷蔚主動向前一步,跪在地上。 她現(xiàn)在要做的是,比李氏更早一步的行動起來,將自己的“劣跡”昭示天下。 “皇上。”葉芷蔚抬起頭來,烏黑發(fā)亮的眸子看著皇上,那雙眼睛,不禁讓皇上想起葉淮安,一個謙遜而儒雅的臣子,一個足以勝任西北軍統(tǒng)領(lǐng)的文武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