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jié)
杜薇仍在床上坐著,剛才的湯藥有些熱,雖不至燙傷,但手背上卻是紅了一大塊。 羽萱見風(fēng)暮寒沉了臉色,急忙道:“不是世子妃的錯,全是我不小心,本來想勸她趁熱將藥喝了,誰知世子妃身子嬌貴,受不得藥味,推脫之間才弄撒了藥?!?/br> 杜薇聽她話里話外明著幫她開脫,暗著卻是指責(zé)她嬌貴不懂事,心中不由冷笑。 以前這種事她見得多了,想要往風(fēng)暮寒身上沾的女子多的事,特別是他毒癥痊愈之后,更是處處招蜂引蝶。 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年輕的小姑姑竟也能動這樣的心思。 風(fēng)暮寒幾步來到床前,伸手抓起杜薇的手,但還沒等他看清杜薇便主動將手抽了回來。 輕描淡寫道:“說起來這事真的不怪小姑姑,都是我笨手笨腳,覺得湯藥太燙,結(jié)果辜負了小姑姑的一番情意。”說著起身下床,也不顧身上被湯藥弄濕的衣裳,向著羽萱盈盈施禮:“我給小姑姑賠不是了?!?/br> 杜薇主動服軟,倒是讓風(fēng)羽萱著實意外,此事其實就算真是杜薇的錯也輪不到她當(dāng)著世子的面來給自己行禮啊。 要知道南王世子妃可是一品誥命,她雖主持康樂王府中饋,但也只不過是個白身。 她臉上掛了尷尬的笑,想去扶對方,卻又覺著不合規(guī)矩,嘴上連連說著:“世子妃,這可使不得……” 她說話的這功夫,杜薇的膝蓋可就彎了下去,而且行的還是全禮。 風(fēng)暮寒眼中閃過一抹暗色,上前一把將她拉進來,“小姑姑也不是外人,你無需多禮?!?/br> 羽萱也急忙道:“世子妃身份尊貴,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這要是到了外面丟的可是世子的臉?!?/br> 杜薇垂了眼眸,一番恭順的模樣:“我知曉了,多謝姑姑指點?!?/br> 看著她這般模樣,風(fēng)暮寒不住蹙眉。 兩人相處的久了,他自然能猜到她所有的心思,與情緒變化。 她的骨子里絕不是這種乖順的女子,而且羽萱的那些話,分明是帶著教訓(xùn)的口吻,他不由得冷了臉色。 ☆、第602章 那位小姑姑,與你很熟? 羽萱見風(fēng)暮寒面色不善,立即向外吩咐道:“快打些冷水,取燙傷的藥膏來。 ” 很快有丫鬟拿來了藥,并擰了浸冷水的帕子上前。 那丫鬟剛來到杜薇面前。手里的帕子卻被風(fēng)暮寒拿了過去。 風(fēng)羽萱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風(fēng)暮寒將涼帕子冷敷在世子妃燙紅的手背上,又伸手去解她濺上湯藥的衣裳。 屋里的丫鬟更是驚得呆立當(dāng)場,不知如何是好。 服侍世子妃不是她們這些下人的事么,為何世子爺竟會親自動手? 她們?nèi)寄醚矍浦L(fēng)羽萱,不知自己該如何做。 羽萱面色微僵。不過她向來最重視府里的規(guī)矩,所以立時勸道:“世子,這些小事還是由她們下人來做好了?!?/br> 聽了羽萱的話,杜薇立即伸手抓著自己的衣裳往后縮,“世子爺,還是要她們來吧,剛才的湯藥并不熱……” 風(fēng)暮寒的手一滯。不悅道:“別羅嗦,快些脫了?!?/br> “不要!”杜薇苦著小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小姑姑說這不合規(guī)矩……” 話音未落,她已被風(fēng)暮寒一把攥住手腕,直接將她拘進懷里,修長的手指靈巧的幾下便將她的衣帶解了。 杜薇手忙腳亂的伸手去擋,嘴里支支吾吾,“世子爺,她們都還看著呢?!?/br> 風(fēng)暮寒冷冷瞥了一眼站還站在屋里的那幾個丫鬟不悅的吐出兩個字:“退下。” 幾個丫鬟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垂頭退出門去。 羽萱站在那里更顯尷尬,她看著風(fēng)暮寒將世子妃沾上湯藥的衣裳脫了,細心查看她身上有無被燙傷的痕跡,心底不由得涌上一股酸澀。 清貴如他,本該高高在上。享受他人服侍的南王世子,如今竟要伺候起一個女人來了。 她默默轉(zhuǎn)身退下,并隨手關(guān)上了門。 一種她從來也沒有體會過的奇怪心緒,正慢慢在胸口滋生。 就連她也說不清這倒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胸口又漲又悶,嘴里發(fā)苦,好像整顆心都跟著揪起來似的。 她雖已為人婦,但卻是完璧之身,她從來也沒有真正與男子相處過,此生她唯一與男子有過的親密接觸,便是小時候照顧風(fēng)暮寒時留下的記憶。 我這是怎么了? 憑心自問,她卻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屋里,杜薇見羽萱走了,輕輕嘆了口氣。 “怎么?不再演下去了?”頭上傳來風(fēng)暮寒略帶戲謔的聲音。 杜薇抬頭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風(fēng)暮寒坐在她身邊。鳳眸幽深,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她:“為夫如何?” 看著他那副無辜的模樣,杜薇不禁有些泄氣,“算了,當(dāng)我沒說?!彼鹬幸?,一邊四處尋著替換的衣裳。 突然,她的身子凌空而起,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風(fēng)暮寒已將她抱進了凈房。 “滿身的藥味,要不要先洗洗?”他呼出的熱氣撲打在她的耳邊,有些癢癢的。 她情不自禁的縮起了身子,“我自己沖下就行?!?/br> 說著她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你快出去,我自己來就行?!?/br> “嗯?!憋L(fēng)暮寒應(yīng)了聲,卻站著不動,看她背著身將中衣脫了,露出白皙的脊背,被湯藥濺到的腰部微微有些發(fā)紅,不過幸好不太嚴(yán)重,也沒有起水泡的跡象。 杜薇脫了衣服伸手便想去拿水瓢,突然有絲絲溫?zé)岬乃鲝乃暮箢i部流淌下來,轉(zhuǎn)過頭,卻見他手里端著盛水的水瓢站在那里,眼底柔光漣漪,不似往日那般凌厲駭人。 她下意識的將雙手護在胸前。 風(fēng)暮寒輕笑一聲,重新將水澆在她的身上,“怕羞做甚,你身上哪塊是為夫沒見過的?!?/br> 杜薇鼓著腮邊,只有這話她無力回擊,只得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的小杌上,由他替自己沖水。 凈房內(nèi),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只有水珠濺起的聲音不時響起。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的聲音幽幽響起,聽上去有些不真切,飄忽不定。 杜薇深吸一口氣,以確定這不是她的幻聽,“你是指……什么事?” 風(fēng)暮寒手上動作微滯,“那藥真是你弄灑的?” “不然你以為會是誰?”她轉(zhuǎn)過頭來,頑皮的向他吐了吐舌頭,“我一醒過來她就在屋里了,還端著藥讓我喝,我跟她又不熟,怎么敢喝。” “就這些?” 杜薇索性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他坐著,晶瑩的水珠順著她胸前的優(yōu)美弧線緩緩而下,顯得極其誘人。 “你到底想問什么?”她眨著眼睛,坦然的望著他。 風(fēng)暮寒從屏風(fēng)上拿起一件干凈的中衣,展開裹住她的身體,“為夫的小狐貍向來不肯吃虧,若是她主動示弱,必有緣由?!?/br> “那位小姑姑……與你好像很熟?”她試探道。 “還好?!彼?,伸手想將她抱起來。 杜薇卻猛地自己站起身,避開了他的手,他不想說,她自然也不會勉強,不過今天那小姑姑確實很讓她心煩,竟然還勸她替他收女人…… 她有些搞不懂羽萱的想法。 若說她是喜歡著他的,可為何還會讓他收別的女人?若說她對他無意,可是今天她的這番話又要怎么解釋? 心中的小人不住的搖頭:果然是寡婦心,海底針呀。布溝巨號。 她一邊胡思亂想著,起身整理好衣裳,徑自回了寢房重新躺下閉了眼睛。 約莫過了好長時間,她才猛地想起屋里還有風(fēng)暮寒這號人。 她坐起來,抬眼竟見他就坐在自己面前,嚇的她一哆嗦。 “怎么?現(xiàn)在才想起為夫來?”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走路怎么沒聲的,想嚇?biāo)缼讉€么!”她心虛道。 風(fēng)暮寒將大手按在她的額頭上,手心隱隱傳來她身體的溫度,不似前幾日那么燙手,顯然高熱已經(jīng)逐漸退去。 “想不想再睡一會?”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低聲道,“還是想聽為夫給你說個故事?” “說故事聽?好?。 倍呸毖劬σ涣?。 風(fēng)暮寒?dāng)D到她身邊躺下,順手將她攬在懷里,語氣似比平日沉重許多,雖然他的故事里沒有指名道姓,但她仍然可以聽出來,他所講述的,是曾經(jīng)的他與那小姑姑的事情。 沒有她所想的轟轟烈烈,也沒有那些愛情段子里的蜿蜒曲折。 “她對為夫來說,只是一個故人。”風(fēng)暮寒將她身上的錦被輕攏,撫摸著她披散在肩頭的秀發(fā),眸光微暖:“待過完這幾日,我們便去北番,為夫已經(jīng)等不及想同你一道去開啟那龍脈。” 只要找到畫骨香,他誓與她生生世世不相離。 與她共游山河,馬踏平川,就算閑云野鶴也勝似天上神仙。 ☆、第603章 逛廟會,規(guī)矩不好使 大年三十,天色剛蒙蒙亮,康樂王府里的下人們便忙碌起來。 杜薇因著連日來病著睡的有些多,這時候外面有了動靜她便醒了。 她剛動了動。風(fēng)暮寒立即就睜開了眼睛,“不再多睡會?” 杜薇嘻嘻笑著,身子往他懷里鉆了鉆,“我想起初到這里時,在涼州城的杜府里過年,大哥還在街上為我買了串糖葫蘆呢。” “怎么。饞了?”風(fēng)暮寒無聲輕笑。 杜薇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卻不小心碰到了被子底下一處硬物。 風(fēng)暮寒氣息猛地一滯,隔著被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休要亂動,當(dāng)心惹火?!?/br> 杜薇吐了吐小舌頭,連忙向后靠了靠。 用過早飯,風(fēng)思遠便顛顛的跑來。嚷著:“薇兒jiejie,我們?nèi)ソ稚习?。這里過年時的廟會很熱鬧呢?!?/br> 杜薇是個閑不住的,不過對于寒沙城,她卻并不怎么熟悉,雖說北番軍圍城時她在這里住過一陣,可是也僅是局限于在臨時住里內(nèi)活動。 兩人剛暗中籌謀好要出府去玩,就見打外面進來一個丫鬟,苦著臉對風(fēng)思遠道:“姑姑又在到處找您了,您再不去奴婢可要挨罰了,今兒可是大年三十,求求您就饒了奴婢吧……”說著就想要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