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整個鳳儀宮里,此時就像是縣衙大堂似的,有聽審的,有訴冤的,還有像北堂墨和六皇子這種觀景的。 默然一會,皇后看一眼秦致遠,道,“秦將軍來本宮這鳳儀宮,想來也是因為家事吧!” “微臣慚愧,家宅之事都處理不好,還要勞煩到皇后娘娘,實在是慚愧至極!”秦致遠垂首沉聲嘆一口氣,一張原本剛毅的面龐,看起來暗沉蕭瑟。 皇后看著這般勇武的大將軍,竟然因為這等內宅之事煩神,不由微搖了下頭,將目光看向燕平公主身上。 燕平公主感覺到頭頂上方來自皇后的目光,不由低垂了垂首。 “秦將軍,剛才你家老夫人將你的大女兒告到本宮這里,具體情況本宮已經了解。事情起因,本宮略有看出,好像是因為時月這丫頭久居府外時間過長,閨閣小姐的禮儀規矩,似是學得不太好,因此屢有惹惱老夫人——”。 皇后三言兩語,就將剛才老夫人哭訴半天的訴狀,著重點出。 秦致遠不等回答,老夫人忙搶話補充,“皇后娘娘之前這丫頭屢次忤逆也就罷了,臣婦都未有多計較,可是這丫頭越發變本加厲,竟然拿鞭子公然當著滿皇都城的達官甩向臣婦,此等羞辱恐嚇,實在是令人難以啟齒。” “娘,時月不是你說的那樣。”秦致遠聽不下去的,立即出聲為女兒辯駁。 皇后聽到這里,疑目看向秦致遠,“秦將軍意思是說,事出有因?” “皇后莫要聽我兒所說,我兒就是平日太寵膩這丫頭,才寵的這丫頭越發目無尊長,無法無天。”老夫人不讓秦致遠說話的,立馬截了話去。 “娘,我何時寵過時月,她們母女二人在府外生活了整整八年,過得什么樣的日子,娘您難道不清楚嗎?”秦致遠一雙黑漆眸子幽深的看向自己娘,聲音沙啞酸澀。 他是一國的將軍,馳騁沙場無數,從未懼過敵人,更從未在人前失過面子,可是今日自己的娘把家事鬧到皇后這里,真是丟人。 老夫人看了眼兒子,眼神微閃,卻是扭頭嗤哼一聲。 皇后看著這一家子,不禁有些頭疼,這種家宅之事,外人聽來實在是煩燥不堪。可是畢竟她乃一國之母,有著任何事面前,都會保持一國之母風范的雍容大氣,面上不可以太顯。 此時,大殿上方的六皇子小眼睛瞇瞅了瞅,小聲嘀咕向北堂墨,“三哥,這秦府的老太太可真夠狠的啊,還從未見過有人狠心打壓自己的親孫女?” “這會你不就見識了,還是親眼所見!”北堂墨冷冷一聲,一雙狹長的眸子視線,一直停留在一個垂首不語的少女身上。 六皇子似是有發覺,順著三哥的視線瞧去,一眼就瞧見了被祖母狀告到宮里來的嫡女秦時月。小眼一轉,心思一忖,想著,三哥好像特別關注這個秦府嫡女,嗯? 忽然,六皇子小眼一瞇,猜想到什么的不由瞪大了眸子看向一旁的三哥。 “收起你的小綠豆眼,眼那么小,還學著偷看人,不怕閃成豆眼!”北堂墨冷嗤一聲一旁六皇子,視線一直未有移開大殿下方的秦時月方向。 “三哥,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六皇子趕緊把眼轉過去,可又不死心的,悄聲湊到北堂墨耳邊道,“三哥,你不會落井下石吧,這秦府嫡女瞅著可夠可憐的了,三哥還是饒了這可憐的姑娘一次吧!” 哈,原來這六皇子以為向來喜好作惡,落井下石的三哥,一直盯著秦府的嫡女看,是想著要作惡秦府的嫡女呢,還好心的幫忙說聲好話。 “滾,不想看,滾一邊去。”北堂墨嫌六皇子吵的,斜瞪其一眼。 皇后此時無心關注北堂墨和六皇子,一雙眸子視線一直在低垂著首不吭聲的秦時月,以及老夫人二人身上轉著,聽其緩緩出聲,“老夫人,本宮瞅著時月不像是那種忤逆長輩的孩子,當中可是有什么誤會。畢竟本宮也聽說,時月這丫頭才回府沒多少日子,之前這孩子進宮那次,本宮瞧著這孩子是個懂規矩的。” “皇后娘娘,臣婦所說句句屬實。” 老夫人突然又要重新跪了地上,被燕平公主急急拉住,聽其哀聲道,“臣婦也不怕皇后娘娘笑話,昨日臣婦差點就醒不過來了,昨日這丫頭拿鞭子甩向臣婦時,可是滿皇都城的達官以及婦人,可都清楚的看到了,不然皇后可以隨意招一人進宮詢問!” “咳,咳!” 燕平公主忙咳聲向老夫人,急向老夫人使眼色,后巧聲細語道,“娘,我們這是家事,還是不要扯進外人來吧!” 老夫人一聽公主兒媳的話,這才醒神,本到嘴欲說的話,此時咽下。 皇后聽完老夫人的話,便轉向秦時月,“時月,剛才你祖母所說,可是實情?” 【作者題外話】:可愛的粉寶們,若是喜歡的話,一定要收藏起來哦,公子很努力的在存稿子,你們也要支持哦。公子愛你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敢在此撒野 皇后一直未有問秦時月,其實私心里覺得這丫頭其實挺好的,她在這后宮里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只一個眼神就能看出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樣。 所以,她確信曾救過自己的秦時月,絕不是秦府老夫人說的這般。 至于為何秦府老夫人會刻意打壓這個孩子,皇后其實心里很明白,只是不點破而已。 “回稟皇后娘娘,老夫人所言屬實。”秦時月垂首回答,面色震定。 “皇后娘娘,您聽聽,她自己都承認了!”老夫人一聽秦時月竟然一口承認,雖然吃驚,可是卻難掩激動的大聲道。 可是很快秦時月又補充一句,“雖然昨日是時月拿鞭子打翻的宴桌,可卻代表著我曾祖母!” 秦時月這番補充倒是驚了一殿的人。 簡單的一句話,倒是解釋了好些事情。 比如說,她是揚鞭打了,可是打的不是人,更不是老夫人,而是宴桌。再有,她雖然揚鞭打翻了宴桌,可代表的卻是老祖宗的意思。 “時月,你剛才所說為何意,本宮卻是聽糊涂了?”皇后一臉疑惑的看向秦時月。 大殿下面的老夫人顯然急了,就要出聲,卻在此時,忽然聽見前面“唰!”地一聲。 一條長鞭突然從秦時月的腰間甩出,緊握于秦時月手中。 “你,你個孽障,這是鳳儀宮,你竟然敢在此撒野!”老夫人一看到那條熟悉的鞭子,立即氣息不穩的顫抖出聲。 秦時月未有理身后老夫人,而是將鞭子舉起,“皇后娘娘,這虎骨鞭是我曾祖母送給我的,曾祖母送給我時說過,見此鞭者如見其,而昨日臣女恰是用此鞭打翻的宴桌,代表的自然就是我曾祖母!” “你,你這孽障,竟然拿老祖宗說事,你——”老夫人一聽,差點氣暈過去。 老夫人這大半輩子都被婆婆壓制著,好不容易婆婆將府里中饋交到自己手里,不成想竟然跳出眼前這個孽女借著婆婆的名義,當著皇后的面壓制自己。 這口怒氣,說不大才是假的,此時沒有氣暈過去,算是好的了。 “嗯,本宮倒是認得此鞭,的確是你曾祖母年輕時手不離身的鞭子。這鞭先皇曾賜其名為戰神鞭,因你曾祖母雖是女將,卻是巾幗不讓須眉,上戰場勇猛不輸男兒,甩鞭時猶如舞動長龍擺尾,實為我東晉唯一一名女將,即是你曾祖母。” 皇后說到這里,似是憶起往事,“那時,本宮還如你這般豆蔻年華,最是崇拜你曾祖母騎于高頭大馬上的英姿颯爽之氣。” 皇后說的蕩氣磅礴,令大殿內的除了老夫人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一震。 而秦致遠更是虎目一睜,一股與生懼來的將領霸氣,渾然一身,再無之前因家事,變得惆悵之色。 整個大殿里,只除了北堂墨一雙狡黠如狐貍般的眸子,微瞇起的盯向大殿下面手持虎骨鞭的少女。瞇起的眸子捕捉到少女嘴角微揚起的弧度,跟著唇角也是一勾。 “皇后娘娘,莫要聽這孽女的狡辯。即便她有我婆婆的虎骨鞭,可也不能掩蓋其無視尊長,持鞭恐嚇長輩的惡行。這種孽女就該好好嚴懲!”老夫人此時已經顧不上燕平公主之前的提醒,語氣恢復到了在府里時的爆怒。 皇后聽到老夫人的話,瞬間轉醒,看向底下收鞭重新垂首規矩立于原地的秦時月,眸子輕轉,緩緩出聲道,“時月,你祖母說的對,凡事要冷靜坐下來好好說,怎可隨意動鞭子,況且,還是你的祖母!” “是,皇后娘娘。先前是時月考慮不周,謝皇后娘娘教導!”秦時月非常乖巧的點頭承認錯誤,讓人瞧著真的是乖巧的不行。 而其身后的老夫人看著這般乖巧聽話的秦時月,卻是胸口一陣氣悶,伸手顫指向秦時月,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嗯,你這丫頭倒是個受教的。”皇后娘娘淡笑一聲,轉看向氣怒顫抖不停的老夫人出聲安撫道,“老夫人,本宮看這丫頭也不似是你說的那般不受教,至于昨日秦將軍壽宴一事,想來也是這丫頭一時孩子心性,以后多加教導定會改正的,不若就先——”。 “皇后娘娘,莫要被這孽女給騙了!” 老夫人急的甩開燕平公主的攙扶,大步上前,急道,“臣婦不是那狠心的,畢竟她也是我兒的親生骨rou。可是這孽女不思悔改,悉心學教,反而讓其去莊子里學規矩時,竟然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跑了出去,幾日不見人影。她一個閨閣小姐,竟然一聲不吭的消失不見,這要是傳出去可還了得,于是臣婦才有了罰其繼續在莊子里學規矩的命令。可是誰知這孽女竟然不聽我令,私自在其父親壽宴當日跑回府,大鬧其父親壽宴,當著滿廳賓客持鞭打翻臣婦所在宴桌——” 老夫人深深吸一口氣,沉聲憤怒道,“有此種孽女實屬我府上不幸,今日臣婦豁上老臉來求見皇后,就是想要皇后幫臣婦好好管教這個孽女!” 老夫人說的慷慨就義,沉詞句句直指自己的嫡孫女,每一句都隱含著重罰嫡孫女的意思。 深沉如皇后,又怎會聽不出老夫人此番話里意思。 明擺著就是想要皇后,重罰秦時月,以此找回老夫人的臉面。 秦致遠一旁聽著,立即就急了,就要出聲替女兒說話,卻被突然大殿上方一聲輕咳聲打斷。 咳咳! 北堂墨咳了兩聲,忽然撇了六皇子,邁步瀟灑的緩緩走下臺階。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突然步子直直的沖著秦時月而去。 秦時月此時低垂著首,正在想著如何應對老夫人一番陳詞,忽然感覺頭頂上方陰影罩下,立即一種熟悉的壓迫感傳來,不由輕皺了眸子。 該死的,這混蛋這會過來添什么亂,還嫌她不夠事多嗎? “丫頭,你也太囂張了,竟然敢拿鞭子打嚇自己的祖母,嗯?”北堂墨狹長的眸子微瞇起,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盯向低垂著首的秦時月。 眾人一愣,聽景王這番話,是要教訓秦府的嫡女嗎? 可是接下來北堂墨的一句話,差點沒把眾人給驚掉下巴,以及沒把老夫人給氣暈過去。 【作者題外話】:快來快來,粉寶們快來評論哦,期待,期待你們評論哦。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本王可憐你 “嗯,不過比起本王來,你還差點,若是換作本王的話,本王會直接拿鞭把人給甩出去,還打翻什么桌子。”北堂墨不屑的嗤一聲,卻是驚了滿殿的人。 嘶! 所有人均是瞪大一雙雙不敢相信的眸子,齊刷刷像看怪物一樣,看向三皇子景王殿下。 “景王殿下,您,您的意思是指,老婆子我就合該被那孽女活生生打死才是嗎!”老夫人氣顫咬牙出聲,一雙老眸直盯向北堂墨,似是要北堂墨把剛才的話給講清楚了。 北堂墨聞聲一轉身,眸子一瞇,嘻笑搖頭,“唔,秦老夫人,剛才本王跟這丫頭逗笑呢,您老可別當真!” 這話解釋的太輕松了,老夫人心里有氣又不敢出,畢竟眼前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墨兒,你胡鬧什么,還不快給秦老夫人道聲歉。”皇后威聲喝令向北堂墨,同是使個眼色向六皇子。 六皇子立即明白,趕緊跑下大殿,走向自家三哥,可不能讓喜好作惡惹事的三哥惹出什么事來。 畢竟,這是人家秦府的家事。 六皇子心急,幾個大步跑下大殿,伸手就要去拉回三哥,卻是手未沾到三哥袖子的,就見三哥一個轉身,已經重新站到了秦府嫡女身旁。 秦時月感覺到一旁高大的身軀于自己一側,想要警告一聲北堂墨別添亂,可是此時是在鳳儀宮,秦時月只好隱忍垂首不出聲。 心里卻把北堂墨罵了好幾遍。 “喂,丫頭,看你勢單力薄的,本王可憐你,跟你站一隊如何?”北堂墨瞇笑著眸子,一副邪肆沒有正形的混樣子,“就當是前些時日,你陪本王游山玩水的賞賜如何?” 北堂墨的話一落,立即引了大殿里所有人的疑目。 當然,只除了老夫人和燕平公主二人。 秦時月一到茶莊,帶了兩位殿下的消息,在第三天就傳到了皇都城秦府后院。 剛剛狀告秦時月無端失蹤的老夫人,恍然才想起什么的,與燕平公主兩人對視一眼后,兩人分別眼神閃了閃。 “墨兒,什么游山玩水,你在胡說什么?”皇后眸子一頓,疑惑看向底下最疼寵的兒子。 “哦,母后,兒臣忘記告訴您了,前些時日兒臣不在皇都城,其實是與北漠皇子一起,跟著眼前的丫頭,去了秦府的茶莊上游玩去了!”北堂墨忙正經了神色,轉看向皇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