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進來!”秦時月清冷一聲,并無多余廢話。 一旁的冰煞此時往前一步,嚇的那婆子趕緊跨過同伴,小跑進來。 “春桃,把綠草交給這婆子!”秦時月用眼神示意那婆子走過去,替下春桃。 “郡主,可不能把綠草交給她,就是她按著綠草,讓另一個婆子打的綠草。”春桃一看到近前的粗壯婆子,急的跟主子搖頭。 婆子一聽,嚇的慌忙低垂下頭去,不敢對視秦時月冷射過來的視線。 “春桃,聽本郡主的,把綠草交給這婆子。”秦時月投給春桃一個讓其放心的眼神,后轉睨向婆子,清幽聲道,“你記住了,一會不管發生何事,你只管照顧好綠草,待大夫前來,一旁左右幫大夫的忙救治綠草。若是綠草有任何閃失,你便陪她一起,綠草無,你便無!” “什么!郡主,郡主饒命,奴婢只是幫著按住綠草,不是奴婢打得綠草啊!”那婆子一聽,嚇的雙腿一軟,不等接過綠草,就“噗通”跪了地上,急著就要磕頭求饒命。 秦時月并不理會婆子的求饒聲,給春桃使了個眼色,春桃立即會意。來了力氣的,一把拽過婆子手,將綠草放到其腿上,命令其護好了,“李婆子,剛才郡主的話,你可聽清楚了,要是綠草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有命活著,哼!” 春桃恨恨警告一聲李婆子,挪出身體,伸手扶著后背費力站起來,突然望向院門外,“郡主,老夫人帶人來了,奴婢隨您去對峙。” 不知從何時起,春桃忽然覺得自己跟了郡主以后,性子一下子轉了。 原先遇上對自己不利的事,從不會強出頭。一般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可是這次與綠草一起頂撞秋嬤嬤,事后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秦時月看一眼春桃,微笑的點頭。 “孽女,你給我滾出來受罰!”老夫人中氣十足的斥罵聲,穿過院門清晰的傳到柴房里。 秦時月聞聲回轉身,一雙鳳眸換上淡笑如常,側看一眼春桃,鼓勵其一聲,“春桃,你盡管放心。本郡主定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受一絲委屈與不公。”說罷,清聲道,“走,隨本郡主出去迎老夫人。” “是,郡主!”春桃一臉激動的望向主子,連連點頭,提步跟上。 身后冰煞從上馬車的一刻,到現在一直都在觀察眼前這個新主子,眼神也由原來的冷硬,到現在不時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秦時月邁著穩鍵的步子走出柴房,看到老夫人走進院子,先一步上前,提聲,“時月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 “孽女,別在這里裝孝順,你要早有這心,能從昨下午回來,直到今兒一大早都不見個人影,哼!”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揮手嗤哼一聲。 秦時月垂首請安的姿式一頓,眉目一挑,直起身來淡笑望向老夫人。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臉陰笑,瞧著就不懷好心思!”老夫人嘴上刻薄的譏諷一聲,眼里全是厭惡。 “月兒,快上前來給老夫人請罪,你一大早的是跑去哪里了?”韓氏急急要過去秦時月那邊,想要拉著女兒上前給婆婆請罪。 老夫人眸子一斜,大聲喝斥,“韓氏,你給我站住,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韓氏被吼的嚇一跳,懦懦不敢動,臉色難看至極。 “老夫人這話怎么說的?先不論我娘是這府里正經的主子,我爹的原配大夫人,就單單她是我娘這一點,凡是扯到我的事情,我娘都有說話的權力。”秦時月不淡不咸的挑眉,微側一下臉淡笑的望著老夫人,聲音清晰的聽到每一個在場人的耳朵里。 下一瞬,就見老夫人身旁的燕平公主,臉色不太好的暗了一下。 因為秦時月剛才所說的原配大夫人,這‘原配’,以及‘大夫人’,兩個詞,使終是其心中多年的刺與鯁。 而韓氏一旁聽著女兒剛才的話,眼眶早傾刻水霧一片,可是緊接又擔心起女兒來,急著想要提醒女兒,卻因著婆婆剛才的喝斥,不敢再說聲。只急的站在那里,手指緊攥著,手心里都急出了汗。 “孽女,你給我上前一步跪下領罪!”老夫人斜眉嗤命向秦時月。 秦時月身體未動,只淡笑的望著老夫人,那樣子看起來甚是云淡風輕。 “孽——”老夫人又要開口大罵,這時一旁的秋嬤嬤提醒,“老夫人,喊郡主名字,或許有用。” 老夫人冷地記起來,對面站的那個逆女,只要喊其孽女,她是不會回應的。心中有氣,卻是又得不改聲怒道,“秦時月,你給我滾上前一步跪下領罪!” 秦時月這次倒是抬了抬眸子,鳳眸里一片清亮,“時月不知何罪,為何要領罪。” 不等老夫人要怒罵出聲,突然眸子一勾,笑的有趣指向秋嬤嬤,“時月還從未見過有人滾著去跪下的,不如讓秋嬤嬤先來做一下示范,如何。” ☆、第四十七章 教訓老奴 秋嬤嬤聽秦時月說完,一張老臉刷的一白,急望向一旁主子,“老夫人,這,奴婢——”。 “怎么,秋嬤嬤平日里最是老夫人的貼心侍婢,這點活都不愿做,如何稱得老夫人心!”秦時月并不給老夫人說話機會,又故意引誘一聲望向老夫人,“你若不示范,本郡主如何懂得‘滾去跪下’怎么做?” 老夫人聞聲,臉色陰了陰,正欲斥聲,忽然被打斷。 “嬤嬤你去滾了給這野丫頭做示范,本世子倒是要看看,她會不會照著做。”突然,這時從后面推開婢女婆子的秦弘杰,一臉戲諷的命令向秋嬤嬤。 燕平公主聞聲,忙急喊一聲,“弘兒,你來這添什么亂,快回去,今日先生沒有布置課業給你嗎?” “娘,一會再做不遲,兒子就是要看看一會這野丫頭會不會照做。”秦弘杰一雙黑亮的大眼,挑畔的斜向秦時月。 韓氏此時再也忍不住的,淚泣出聲,“弘杰,她是你的親jiejie,你怎可如此相待,你——”說到這里,哽咽的再也出不了聲。 “你胡說什么,我只有一個親jiejie,是紫依大姐,哪來的這個野丫頭做我jiejie,哼,她也配。”秦弘杰怒的瞪向一旁韓氏,轉身靠近燕平公主。 “弘兒,你,你——唉!”韓氏顫抖半晌,最終嘆息一聲,把臉瞥向別去。心中一片絞痛,卻該怪誰呢?孩子終是無辜的。 此時老夫人一雙老眼微瞇,突然命令向一側,“秋嬤嬤,你去照弘兒說的做。若是待會這孽女不照做,我非命人打腫她那張肆無忌憚的嘴!” “老夫人!”秋嬤嬤震驚的仰頭望向主子,下一刻,見主子冷瞪向自己,急低頭應聲,“是,老夫人,奴婢這就給郡主示范。” 秋嬤嬤咬牙答應,抬起頭恨恨的盯一眼秦時月方向。 秦時月淡笑立在原地,并不在意秋嬤嬤記恨的眼神,反倒是笑道,“有勞嬤嬤了!” “郡主莫要客氣,奴婢這就給您示范,省得您一會再做的不好。”秋嬤嬤話里有話的陰一聲,說罷,咬咬牙,突然橫躺了地上,開始往秦時月那邊滾去。 秋嬤嬤這些年來,得老夫人賞識,如府里半個主子一樣的養著,養得整個人都發福身材臃腫不堪。 此時滾在冬天冰冷的地面上,一張老臉早凍慘白了一片,卻又緊咬著牙,奮力的往秦時月那邊滾著。 老夫人身后一眾婢女婆子,看到平日里跟個主子一樣,對她們頤指氣使非打即罵,此時卻低賤地如打滾的狗一樣滾在地上的秋嬤嬤,一雙雙偷偷抬起的眼里,全是解恨的眼神。 此時的老夫人正狠狠的盯向秦時月方向,見秦時月正一臉認真的仔細看著秋嬤嬤在地上滾著。瞧其認真的表情,不禁讓盯看其的老夫人心中一疑,猜測著莫是這孽女,一會真的會在眾人跟前不要臉面的滾過來請罪? 就在老夫人疑惑不確定間,秋嬤嬤已經滾到了距離秦時月兩步的距離停下,聽其氣喘吁吁道,“郡主,奴婢已經做了示范,郡主可是學會了?” “唔,秋嬤嬤,你要滾過來近些,本郡主才能看得更清楚。你離著本郡主那么遠,如何能看清你躺著時的具體姿勢。”秦時月笑著招手向秋嬤嬤,那招手向地上的動作,如招喚一條寵物一般。 府里的一眾婢女婆子瞧著,都諷笑向秋嬤嬤。 秋嬤嬤一張老臉刷白,攸的撐地坐起身,瞪看向秦時月,憤怒道,“郡主是耍奴婢玩嗎?奴婢剛才滾了那么遠,郡主看得應該很清楚才是。哼。” “咦,秋嬤嬤,你這是生氣了嗎?”秦時月側臉細端祥一眼秋嬤嬤,很是可惜的嘆息一聲,“唉,嬤嬤大約不知,本郡主最近視力不是太好,所以超過一步距離,看事物都模糊的不行。適才讓嬤嬤滾近前,就是想要看清楚嬤嬤是如何滾了。可惜——” 嘩! 傾刻間,所有人都明白秋嬤嬤是被郡主戲耍了。 怒的,不等老夫人出聲喝斥,秋嬤嬤蹭一下站起身,怒瞪向秦時月,“郡主好惡毒的心,奴婢哪里招惹到郡主,竟讓郡主如此費心的使這陰毒法子來羞辱奴婢。” 秦時月看著瞪恨自己的秋嬤嬤,臉上的淡笑攸的消失不見,瞬間臉色一沉,冷聲命令向身后,“冰煞,給我掌嘴這賤婢。”鳳眸一睨,厲聲道,“敢污蔑主子,打死不為過。” 嚇,打死不為過?這意思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吃驚的盯向秋嬤嬤方向。 只見一個一臉冰冷的少女,突然出列領命應聲。不等眾人疑惑這個透著冷意的少女是誰,突然“啪!”甩巴掌聲。 “啪!” “啪!” “啪,啪,啪——”一連串的巴掌聲,等眾人聞聲吃驚瞪大眼睛望過去,下一刻,均慘白一張臉色。 所有人只聽到秋嬤嬤慘烈的痛叫聲,卻看不清打人的那只手什么樣子。 實在是那手掌人的速度太快了,快的只讓人看到一陣陣恍影偏過,只能聽見秋嬤嬤一聲聲慘叫聲不絕。 “住手,住手,你個孽女,快讓她住手!”老夫人氣的原地狠跺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邊的得力婢子,竟然被狠打得慘叫不停,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感覺一陣頭暈目炫。 “娘——娘您怎么了?”一旁燕平公主,松開秦弘杰,急急攙撫向老夫人。 此時府里一眾婢女婆子,沒有一個上前阻止的。 老夫人此時眩暈顧不上下令,而她們未得到命令,才不會上前呢。她們更樂意看著秋嬤嬤被教訓呢。最好是狠狠的教訓,也好替她們這些人好好出一口壓制多年的惡氣。 秦時月冷眼瞧著老夫人被氣暈,又冷掃一眼一眾婢女婆子,嘴角扯了一抹諷笑看向秋嬤嬤。心中想道,果真這婆子多年作惡太多,竟沒有一個上前相幫的。 就在這時,秦時月看到院門口,喜旺正與之前見過面的王大夫,兩個人嚇傻了眼地呆看向院里,遲遲不敢進院。 “喜旺,帶王大夫去柴房!”秦時月在眾人驚愣中,高聲命令向院門口。 “是,郡主!”喜旺聽到主子召喚,趕緊不作耽擱的攙扶著腿有些軟的王大夫,急急走進院里。 ☆、第四十八章 送去茶莊 秦時月待喜旺攙扶王大夫走近,轉而臉上帶上微笑,“王大夫有勞了,煩請王大夫一定傾力救治里面的傷重之人,不論花多少醫藥費,一力有本郡主承擔。” “是,郡主放心,小人會盡力的。”王大夫之前見過這位府里的郡主,對眼前這位能為下人出錢醫病的郡主,很是尊敬。 不多敘話,王大夫向秦時月行了禮,趕緊由喜旺引著往柴房而去。 此時春桃一張小臉煞白,急急上前提醒主子一聲,“郡主,秋嬤嬤被扇的都不出聲了,是不是被打壞了?” 府里一眾婢女婆子,也發現了秋嬤嬤已經被打的垂拉下腦袋,頭跟著一只無影手隨著一聲聲未停落的扇巴掌聲,不停的跟著左右搖擺著。 “嗯?”秦時月不疾不徐的淡然轉身,掃一眼被打的失去意識的秋嬤嬤,叫停冰煞,“停手吧!” 冰煞扇下最后一巴掌后,攸的手停往后一退,秋嬤嬤應聲直“噗通”趴倒地上,臉鐵定跌不成樣了。 “你們還傻愣著作什么,還不快上前兩個婆子,把秋嬤嬤扶起來。”燕平公主瞥見跌下去的秋嬤嬤,心嚇一跳,氣怒向身后。 婆子不能再裝傻,趕緊有兩個跑上前,就要去扶起秋嬤嬤,卻在此時傳來秦時月慢悠悠一聲,“別急,暫先讓秋嬤嬤緩口氣,一會待其醒來,本郡主還有話詢她一問呢!” 兩個婆子動作一怔,就見眼前人影一閃,一身冷殺的少女突然擋了二人面前。 少女一雙眸子,冰冷異常,看得兩人一陣發冷,不自覺的退后。 正于這時,老夫人喘一口大氣的轉醒。一睜開眸子,冷的爆怒直起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秋嬤嬤,此時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昏迷無人上前。 “你,你個大逆不道的孽障,我究竟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是會有你這么個孽孫,啊!”老夫人一雙眸子瞪的若大,恨的咬牙切齒,顫抖指向秦時月。 “老夫人,大逆不道這種話不要隨便亂扣帽子。即便你再不喜我,可凡事也該顧及一下我們秦府榮威才是。大逆不道這種話,是可以隨便給一個一府嫡女亂扣的嗎?”秦時月微瞇了瞇鳳眸,突然揚首質問,“時月剛回府不久,就聽見自己院里的兩個婢子挨了打,被扔了柴房任其兩人自生自滅,時月不明白,這兩個婢子到底犯了什么大錯,竟是受此重罰?” 不等老夫人出聲,燕平公主,急的勸道,“時月,不是二娘說你,你這次實在是過份了。先不論你身邊那兩個小婢子是不是委屈冤枉的,單就秋嬤嬤是這府里的老人,又是你祖母的陪嫁婢子,你怎可命人扇掌其臉,這以后還如何讓其在這府里抬起臉來——” “這個孽障——這個孽障,就不該留在府里!”突然,老夫人咬牙恨聲打斷,伸出一只平日里一看就保養的很好的手,怒顫地指向秦時月,斥聲命令向身后,“來人,給我把這個目無尊長,囂張跋扈,惡意縱容底下人打罰府里老奴仆,毫無悔過之心的孽障綁了,即刻送去府外茶莊!” “娘!”韓氏嘶聲震驚的“噗通”一聲跑上前跪于老夫人腳下,“娘,萬萬不可啊,時月縱使再有錯,可她也是嫡小姐啊,怎么能送去那偏遠莊子里。那莊子地處偏遠大山,深山里,她一個嫡小姐,怎能受得了那苦。若是路上再有個萬一,娘,兒媳求求您,求您千萬別送時月去茶莊啊——”。 韓氏跪于地上,伸手扯著老夫的褲腳,聲嘶力竭的大聲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