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哎哎哎”閆寶書打斷他的話,笑道:“你往哪兒想呢,我找你來不是說這個的?!?/br> 閆寶山驚訝道:“不是家里的事情?那你找我來說啥事兒?!?/br> 閆寶書注視著他,慢絲條理的說:“哥,你這段時間不回農場,想回家住是吧?” “啊?我啥時候說過我要回家住了?” 閆寶書笑道:“你雖然沒說,但你一定和咱媽暗示過了,不然以咱媽的個性,不可能想到這一層的,再說了,咱家現在的收入可都是指望著我二哥呢,結婚前一天鬧的那么不愉快,咱媽大概也尋思了,如果你回來住上個幾天,我二哥肯定咽不下這口氣,自然而然就不會走了,我說的對吧?” 閆寶山說討厭閆寶山也不全對,太聰明的人總歸是會讓人反感的,“那都是咱媽想的,和我沒啥關系?!?/br> 閆寶書點頭,“這個我信,我今兒來呢,就是想告訴你,你回農場吧,既然這個家里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地方,你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這往后我說不定還有需要大哥幫忙的地方呢?!?/br> 閆寶山嗤笑道:“我能幫你啥啊,你那么厲害?!?/br> 閆寶書無所謂他的諷刺,繼續說道:“哥,你是咱家里文化水平最高的,鼠目寸光的事兒我相信你干不出來,這都什么年頭了……”說著,閆寶書沖閆寶山豎起二根手指,“還有兩年,只需再過短短的兩年時間,你的未來會比現在號上一百倍一千倍?!?/br> 閆寶山聽的云里霧里的,“你說的啥,能直白點不。” 閆寶書站起身,面帶微笑的到了閆寶山面前,垂頭在他耳旁小聲嘀咕道:“如果我是你,就現在動身回農場,兩年的時光可以學到很多東西,譬如如何飼養牲畜,豬算是一種吧?!闭f完,閆寶書直起身,靠著閆寶山面前的桌子站了下來,雙眼中迸發出對未來的一種美好憧憬,“哥,我雖然不足夠了解你,但我多少能夠看得出來,你是個想要過踏實日子的人,我剛才說的對于你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一種方式,如果你信我的,回去就這么干,不信就算了?!?/br> 一番話說完閆寶書有些口干舌燥,順手端起桌上的搪瓷缸把里面的溫水喝了一半,隨后說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遍Z寶書在閆寶山的注視下離開了招待所,回去的路上閆寶書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真的沒辦法把話說的太過直白,若說的太明白了,會引起閆寶山的懷疑的,難不成他會算卦,會預知未來嗎? 機遇這種東西是會從身邊悄無聲息的溜走的,能否抓的住就看閆寶山自己了。 第二天夜里,閆寶書帶著閆寶龍從文工團下班回來,便看到金桂琴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生悶氣,見狀閆寶書偷偷詢問了閆玉芬,姐弟兩個咬了一會兒耳朵事情就全部都清晰了,閆寶山真的收拾行李回了農場,臨走之前只是托人捎了個口信回來,連金桂琴當面打個招呼的機會都沒有給。閆寶書在得知這些后有些哭笑不得,閆寶山這個人的心是真狠,除此之外,他也要感嘆一下閆寶山是個能干大事兒的人,至少在他心里沒有那么的羈絆。 閆寶山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從眾人眼前晃了這么一下,很快地就有人先一步的遺忘了他還出現過。在閆寶山走后,閆寶福的心情也得到了平復,也不像前幾天那樣情緒高昂的鬧著要搬出這個家了,盡管如此,閆寶福和金桂琴娘兩之間的隔閡依舊存在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里,娘兩也只是面上過的去,再不像從前那樣會有說有笑的嘮嗑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一點閆寶書幫不上忙,所以他最近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陸向北的身上。 陸向北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頭上的繃帶也都拆了下去,由于那一板磚砸的極狠,所以在他的后腦勺上留下了一個小拇指大小的傷疤。這一天陸向北來文工團找閆寶書玩,兩個人就坐在樓旁邊的一個花壇上嘮嗑,當閆寶書看到陸向北后腦勺已經不生頭發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老法子,“向北,我聽我媽說,用生姜蹭頭皮能有助于生發。” 陸向北詫異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遍Z寶書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道:“等你頭上的徹底痊愈了,你就拿塊生姜每天不停的蹭,說不定真就長出頭發了呢?!闭f著,閆寶書伸手在陸向北的后腦勺上自習的翻看了一下,“這塊頭發都沒有了,太影響整體的美感了?!?/br> 陸向北噗嗤笑了,“你當我是大姑娘啊,還在乎這個。” “這話說的,男人也是要注意自身修養與儀表的,再說了,你明明就那么完美,腦袋上突然就多出這么一塊疤,換誰心里都難受?!?/br> 陸向北的笑容溫柔了起來,趁著四下無人之時脖子一伸迅速地在閆寶書的臉蛋子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過后,陸向北笑了起來,“我只有在你眼里才是最完美的,對吧!” 閆寶忍俊不禁道:“我好像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陸向北一愣,“這話我聽不懂?!?/br> 閆寶書擺了擺手,“聽不懂不要緊,咱兩還是先找個地方去填飽肚子吧。” 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一旦把中間的那層窗戶紙戳破,那膩歪的程度連著就上升到了一個人神共憤的階段,若不是閆寶書和陸向北都是男人,指不定會有多少人背地里戳他們的脊梁骨呢。陸向北回遼寧的日子就定在后天,于是這兩天里,除了閆寶書要去文工團上班之外,其余的時間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就連上個廁所,陸向北都得拽著他在一旁陪同。更不用說一起吃飯一起壓馬路這種小事情了。距離陸向北臨走的前一天晚上,閆寶書從團里要到了兩張紅燈記的門票,一直以來他都想看這出樣板戲,無奈各種事情的橫生最后都沒能得償夙愿,如今他和陸向北坐在黑漆漆的大廳里,看戲的同時衣袖下是兩個人緊握的雙手,全程如此直至散場。 明日即將分別,閆寶書屈指一算,他和陸向北之間總共才有那么三次而已,說白了就是太少了。在回陸家的路上,閆寶書坐在陸向北身前問道:“向北,你覺著夠嗎?” 陸向北一愣,“什么夠嗎?” “就是……那個?!?/br> “哪個?” 閆寶書急赤白臉的說:“少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你知道我說的是啥?!闭f著,閆寶書反手過去照著陸向北的襠下就是一記猴子偷桃。 陸向北沒有躲閃,反而笑道:“啊,是不夠,我都是偷偷跟家里自己動手來著?!?/br> 閆寶書欣賞他的誠實,于是說道:“嗯,那晚上回去記得把門鎖嚴實了,還有……你家里有雪花膏么?” 陸向北應聲道:“有啊,跟我媽那屋放著呢?!?/br> “嗯,到時候記得拿過來。” 陸向北單手撓了撓頭,“干啥用???” 閆寶書嘖了一聲,“問那么多干啥,讓你拿就拿啊。” “遵命?!?/br> 夜里,陸向北當了一回飛天神偷,從他媽那屋偷了一整瓶的雪花膏過來,由于陸向南是上夜班的,所以他們把門一鎖燈一關后,在漆黑的屋子里兩個人放開了的大玩了一場,暢汗淋漓之時,兩個人均是累的渾身毫無力氣,隨后便一頭扎進了被窩里喘起了粗氣。 閆寶書的手就搭在陸向北的背上,上面蒙上了他的汗水,閆寶書摸著黑的找到了陸向北的腰眼,用指尖輕輕的戳著笑道:“向北,你好像都不害羞了。” 陸向北的臉埋在枕頭上,“你咋知道我不害羞了。” “哈哈,因為我感覺得到?!?/br> 陸向北冷哼一聲,“我都讓你教壞了?!?/br> 閆寶書上揚了嘴角,“那我往后還是遠離你吧,省的讓你繼續壞下去?!闭f著,閆寶書故作傲嬌的翻了個身,結果這一剛轉過去,伸手立馬伸來一雙大手把他圈進了懷里,陸向北湊到他耳朵前狠狠咬了一下,“說都不讓說了?” 閆寶書揉著耳朵笑了笑說:“向北,你今年都十八了吧!” “嗯,是個老爺們兒了,哈哈哈?!?/br> 閆寶書嘆了口氣,“你說你都這么大了,萬一你爸媽讓你找媳婦兒結婚可咋樣?” “啊……”陸向北明顯楞了一下,仔細想了想說:“說真的,就算沒有你,我都不會考慮這個問題?!?/br> “可現在不是有我了么,那你打算咋辦?” 陸向北低頭在閆寶書的脖頸上啃了一口,“金屋藏嬌唄。” 閆寶書噗嗤笑了,“看樣子我得重新認識你了,竟然還會用典故了,當真是可喜可賀的?!?/br> “哎呀,敢嘲笑我是吧?那我得好好的懲罰你了。” 閆寶書一驚,“還來???大哥,求你饒了我吧?!?/br> “留著力氣,待會兒在求饒吧?!?/br> 第132章 陸向北是在第二天上午上的火車,離別的場面依舊讓人覺著撕心裂肺……其實,也就只有閆寶書和陸向北兩個人難受而已,其余的人只是來送了個別,然后就有說有笑的回去了。在陸向北再次離家這件事上,陸向北的母親已經做到了平常心,兒子總歸是她的,只要家還在這里,他早晚都得回來。 自從陸向北離開以后,閆寶書低沉的情緒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持續發酵,如果不是立秋來的是時候,他還真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夠整理好心情。立秋在這邊有個俗稱,叫做“搶秋膘”,顧名思義就是要拿rou來包餃子嗎。東北有句老話,“坐著不如躺著、好吃不如餃子?!庇谑橇⑶镞@天,家家戶戶都想要包個餃子來慶祝一下。金桂琴這天一大早就拿著戶口本奔赴了生產大隊,在人山人海當中就希望能夠搶到幾塊肥rou。 閆寶書是真不喜歡肥rou,原因很簡單,吃起來太膩歪了??蓡栴}就在于,這是什么時候,不是現代社會的生活水平,這眼前能夠一嘎達肥rou就能耗出不少的豬油,再炒別的菜的時候也省的一點油星都不見了。這可不是能夠矯情的年代,要想矯情可以,那就餓著肚子別吃唄。 閆寶福和閆玉芬這兩天跟廠礦大院上班都比較晚回來,說是最近的活增加了不少,于是家里的活計就都落在了王姑娘和兩個小丫頭的身上。閆寶書這天帶著閆寶龍從文工團下班回來,進門時看到她們幾個圍坐在地桌上包餃子,便湊過去想要搭把手,結果卻被王姑娘半路給攔了下來,“寶書啊,這可不是你們男人該干的活兒,趕緊洗了手一邊兒歇著,包好了嫂子給你煮餃子吃。” 閆寶書哭笑不得,看來王姑娘這思想還處于沒有解放的狀態,“嫂子,咱家不興這個,男女平等?!遍Z寶書不顧她阻攔洗了手坐在桌前包餃子,王姑娘則是嘆了口氣說:“咱媽把你們教的真好?!蓖豕媚镄ρ劭戳碎Z寶書一眼,又說:“寶書啊,往后有沒有想過考大學???” “嫂子,你咋突然提起這個了?你該不會是聽到了什么消息吧?” 王姑娘笑道:“嫂子也是稀里糊涂聽來的,咋樣,如果可以你考不?我前幾天還跟你哥商量了來著,咱家就屬你最聰明了,如果你想考,哥和嫂子供你?!?/br> 閆寶書感動道:“謝謝嫂子,考大學的事兒啊,還是等時機來了以后再說吧?!?/br> 王姑娘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一旁默默擺著姿勢的閆寶龍說:“我來咱家也有段時間了,寶龍這天天是干啥呢?” 閆寶書笑道:“做基本功呢,這小子以前看著不著四六的,現在可是一門心思撲在了文藝工作上面,就連俺們團長都夸他,說他啊比我有上進心?!?/br> “真的啊?”王姑娘興奮不已,“那咱家豈不是要有兩個文藝工作者了?說出去多光榮。” 閆寶書含笑道:“寶龍比我有天賦,就看他自己怎么運用了,你說是吧,寶龍?!?/br> 閆寶龍臉上竟然有點紅,害臊的撓了撓頭說:“我沒哥厲害?!?/br> 閆寶龍的舉動把一屋子的人都給逗樂了,溫馨的場面讓這個家顯得更有個家的樣子。在外打拼的人在努力,在家cao持的人要細心,一個家不就是這樣組建起來的么,只有相互扶持相互體諒才能把日子過的更好。老閆家現在一共是八口人,包了三蓋簾的餃子估計就差不多了,面粉不是最好的精粉,rou質倒是還不錯,這邊餃子剛一下鍋,那邊閆寶福和閆玉芬就如同落湯雞一樣地進了門。 “你們跟家里都沒看到下雨么?咋也沒人給我還咱姐送把雨傘啊?!遍Z寶福吸了吸鼻子,又說:“我倒是沒啥,咱姐好歹是個姑娘家,感冒了可咋整?!?/br> 閆玉芬笑了,“別把你姐我說的那么弱不禁風好嗎?!?/br> 閆寶福也就是開個玩笑,待他和閆玉芬各自回屋換了衣裳之后一家人就圍繞在炕桌上吃起了熱騰騰的餃子。屋外是傾盆大雨下個不停,老話說的好,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暖和的天氣馬上就要過去了。 閆寶書今晚的胃口不錯,自己數了個兒數,一共吃了十七個餃子。酒足飯飽過后,閆寶書倚靠著被貨垛歇著,順手還偷了閆寶福一副里藏著的半包大前門,“哈哈,哥,你不是都答應了嫂子說要戒煙嗎?咋還讓我發現大前門了。” 閆寶福不敢去看王姑娘,低著頭猛吃餃子,順便嘟囔著回答了閆寶書:“憋不住了,就抽一根?!?/br> 閆寶書邊笑邊給自己點了一根,姿勢擺的像個大少爺,“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br> 王姑娘噗嗤笑了,“寶書,你可別氣你哥了,我也不是不讓他抽,就是別擋著我面兒抽就行?!?/br> 閆寶書應聲道:“哎,嫂子,你和我哥啥時候給我生個侄子啊?!?/br> “去,說啥胡話呢?!蓖豕媚镞B忙端著空盤子下了炕,拽著閆玉芬出了屋。 閆寶福笑著批評閆寶書,“跟你嫂子咋啥話都說。” 閆寶書慚愧道:“是有點不大合適,不過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你和我嫂子有了孩子以后,這孩子的吃喝拉撒我全包了,咱這個小叔得當的有模有樣,往后啊,我得讓我侄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曉得不。” 閆寶福高興壞了,“你這話哥聽著順耳,不過還早著呢。” “哥,那你可得加把勁兒了……”閆寶書這話音剛落,屋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悶響,轟隆一聲過后他感覺這屋里的地都在顫動,閆寶書一驚,撲楞從炕頭上坐了起來,“咋回事兒?地震了?”閆寶書覺著不應該啊,他所生活的這座城池在地圖上的位置他是看過的,不處于地震帶啊。 閆寶書這頭正疑惑呢,只見王姑娘哭的不成樣子的跑了進來,“寶福寶書,你們看去看看,咱家偏廈子倒了,咱媽還在那屋呢?!?/br> “啥玩應?”閆寶福也顧不上吃飯了,扔了筷子踩上鞋就往外跑。 閆寶書穿了鞋跟著往外走,他只覺著身后有什么東西跟著,回頭一看竟然是閆寶龍,“你就別跟著了,在屋里照顧玉香他們。” 閆寶龍點點頭,“嗯,要是需要我就叫我?!?/br> 閆寶書給了他一個微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屋外大風大雨,幾個人頂著這樣的天氣往外扒拉泥土卡拉,眼瞅著幾個人不行,閆寶書就讓閆玉芬去鄰居家叫人,不一會兒,閆永興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趕了過來,一群人奮力合救終于把金桂琴從塌了的房子里救了出來。奇跡的是,金桂琴竟然就只受了一點皮外傷。 一群人回到屋里,金桂琴被女兒兒媳婦帶到小屋去換衣服,一群男人就坐在大屋里說話,閆永興叼著大煙袋桿子吧嗒吧嗒抽起來個沒完,好半晌才說:“這偏廈子還是你爺爺活著的時候蓋的,一晃都一二十年了,用的材料還都是草泥之類的,能撐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閆寶書說:“年久失修,這也怪我們沒及時發現,幸虧今兒我媽沒事,要不然啊……” 閆寶福表示贊同,“人沒事兒就好,不過按照我的意思,偏廈子那屋也不能就這樣扔了,趕明兒我和寶書去矸石山那邊兒撿些石頭回來,看看能不能對付著蓋起來,不住人也能放個東西啥的啊。” 閆永興點了點頭,“我看行?!闭f完,他披著衣服站了起來,“這時候也不早了,俺們也得回家換衣服了,你們好好照顧你媽,有啥事兒記得叫我?!?/br> “謝謝叔?!?/br> 這大概是閆寶書永生以來最難忘的一次立秋經歷了,他把這個時間寫到了信上,而后郵給了遠在遼寧的陸向北。信件聯絡固然老套,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蘊藏其中,或許這種方式代表了一個時代,代表了一種純潔,也代表了一種心情。閆寶書樂在其中,每隔一個星期就會期盼著陸向北回信的到來。 由于偏廈子的倒塌,老閆家一家人的生活節奏又加快了不少,不用上班的時候,一家人都會想盡辦法的多干一些活,就是希望能夠早些把偏廈子重新蓋起來。更甚至的是,完四寧竟然在知道這件事后踴躍報名攪合了進來,每天都干到天黑了才離開。 這樣兩點一線的日子持續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天,偏廈子終于蓋好了,與此同時,夏天也悄然的遠去了,天氣漸漸轉冷,閆寶書再次換上了他那打滿了補丁的秋衣。 “閆寶書……” 閆寶書剛從文工團出來,就聽到了完四寧離老遠的喊他,“你咋來了?” 完四寧騎車停靠了過來,揮了揮手對旁邊的閆寶龍說:“寶龍,我跟你哥有事兒說,你自己個兒能回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