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怕什么,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閆寶書在鞏小海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立刻把手縮了回來,抱著肩膀看戲似的說:“合著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那我還是一個人溜之大吉吧。” “別啊兄弟。”鞏小海賠笑道:“剛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和你是啥關(guān)系啊,咱們那是階級友誼的關(guān)系,敵人面前必須要統(tǒng)一戰(zhàn)線,永不退縮。快點,拉我一把。” 閆寶書笑道:“就你能說會道。”話音落下,閆寶書彎下腰伸長了手去拽鞏小海,別說,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重,第一次嘗試直接宣告失敗,待第二次正要開始時,不遠處突然出來嚴厲的訓(xùn)斥聲,“你們干啥呢?” 閆寶書和鞏小海均是嚇了一個機靈,猛地往墻根底下不遠處的地方一看,兩個紅衛(wèi)兵打扮的學(xué)生正朝這邊飛奔過來,“你們干啥呢,快點下來。” “完了完了。”鞏小海一激動更爬不上墻了。 閆寶書抓著鞏小海的手用力往上拉,“你小子給我加把勁兒,不然我扔下你不管了,到時候你就等著挨批吧。” 鞏小海咬緊牙關(guān),幾乎快要把吃奶的力氣都涌上了,大吼一聲,終于在閆寶書的幫助下攀上了墻頭。 “我的媽呀,這簡直都趕上爬雪山過草地了。” 閆寶書嘖了一聲,抱緊挎包說:“還不跳,等著被抓呢。” 閆寶書和鞏小海從墻頭上跳下去以后就是一路狂奔,也甭管鞋里灌了多少雪,撒丫子玩命的跑吧。兩個人狂奔了將近五分鐘,已經(jīng)是累的氣喘吁吁,直到體力耗盡,終于是停了下來。 鞏小海幾乎要累的趴在地上,他彎著腰,大口喘息道:“嚇?biāo)牢伊恕!?/br> 閆寶書雙手杵在波棱蓋兒(膝蓋)上,一邊捯氣兒一邊笑著說:“我比你好不了多少,這要是被逮到了,咱兩可就慘了。” 鞏小海直起腰,擺了擺手說:“行了,我得回家吃飯了,咱啊……還是過會兒見吧。” 依舊是老規(guī)矩,閆寶書和鞏小海在把房頭的地方分開,各回各家去吃中午飯了。中午休息的時間不算長,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到了下午,兩個人重新回到了學(xué)校里,這屁股才剛沾到凳子上,就看見一群紅衛(wèi)兵一窩蜂的涌了進來。 這群人進來后不說一句話,反而是挨個人的打量,看一個不是,搖搖頭然后再去看另外一個。閆寶書坐在椅子上非常淡定,他用眼角的余光朝鞏小海的方向窺視著。鞏小海似乎也意識到了這群人到來的目的,故意挺直了腰板,擺出一副正義凜然邪氣不氣的架勢。 這群人在班級里繞了一圈,最終也沒有找到他們想要找的人。這時,人群中有人開了腔,嗓門非常大的說:“這里沒有就去下一班。”話音剛落,這群人又是一窩蜂的出了門。 閆寶書在這群人走后才敢大方的去看鞏小海,兩個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了。 學(xué)校下午的課程除了一開始的十五分鐘的課前時間之外只有三節(jié)正課,這三節(jié)課在閆寶書稍加利用之下很快就過去了。由于東北的冬天天不長,閆寶書和鞏小海從班級里出來時夜色已經(jīng)籠罩了整片大地。 “咋整,咱兩是翻墻頭啊,還是走大門?”鞏小海歪著腦袋詢問道。 閆寶書深思片刻,說道:“墻頭是翻不了了,容易被逮到,要我說就走大門吧。” “萬一陳宏兵在呢?” “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閆寶書走過去攬住鞏小海,一邊朝學(xué)校門口一邊說:“咱兩分開走,如果真遇上陳宏兵了,也不至于牽連你。” 鞏小海急了,“咱兩的階級友誼之深,我不會扔下你獨自一人逃跑的,我們應(yīng)該團結(jié)起來一同面對敵人。” 閆寶書有點感動,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這叫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你就別瞎參合了。”閆寶書收了手,“不跟你廢話了,我先走一步。”閆寶書拋下鞏小海一個人朝大門口走去,正如他和鞏小海猜測的那樣,閆寶書前腳剛跨過大門,后腳就是眼前一黑。 閆寶書被蒙了腦袋,他不掙扎,任由這些人連拖帶拽的把他帶到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片刻的安靜后,閆寶書突然被人從背后踢了一腳,重心不穩(wěn)的他直接撲倒在厚厚的積雪上。 “給他摘了。” 黑暗中,閆寶書聽到了陳宏兵的聲音,而后腦袋上蒙著的東西被摘了下去。 “狗崽子,我讓你離春鳳遠點,你咋就不長記性呢。”陳宏兵手里掂著半根木頭棒子,微仰著頭,眼神不屑地盯著閆寶書說:“我今兒就讓你長個記性。”說著,陳宏兵往后退了幾步,指揮著大嘴怪說:“把牌子給他掛上。” 大嘴怪干這種事比任何人都積極,他拎著做好的牌子到了閆寶書面前,“還不把脖子抻過來。” 閆寶書坐在雪堆上一動不動,平靜的目光停留在牌子上面,六個大字一個叉,看起來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我cao。”大嘴怪罵罵咧咧地轉(zhuǎn)過頭和陳宏兵說:“這狗崽子不聽話啊。” 陳宏兵動了動下巴,“遠點扇著,我自己來。”陳宏兵推開了大嘴怪,手握木頭棒子朝閆寶書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小攻就現(xiàn)身了,寶書的書還沒寫完,哈哈哈73年一過,大動蕩可以說是結(jié)束了,學(xué)校開放的科目也就多了,校園生活會變的更加豐富。這個時候的學(xué)費還算可以,中學(xué)每學(xué)期是35元,學(xué)雜費每學(xué)期13、4元。每年都在上漲。注意,這個時候是沒有校服的,因為屋子太緊缺了,自家做衣服買布還要布票呢。 小學(xué)有紅小兵、中學(xué)有紅衛(wèi)兵,后期就變成了少先隊紅領(lǐng)巾了(來一起唱,起來,不愿……) 第十六章 曾經(jīng)的閆寶書從沒有打過架,小的時候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長大了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好少年,工作了是個知上進懂拼搏的好男人,哪怕遇上再不順心的事情,也不曾想過用暴力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當(dāng)然了,這一切都要源于他有個良好而又幸福的家庭,父母的言傳身教對他來說無比受用,這也是他在進入社會之后,能夠穩(wěn)步發(fā)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rou還能沒見過豬跑嗎!閆寶書自身不愛動手,可不代表他沒見過別人打架,在他的記憶深處,曾目睹過學(xué)校門口發(fā)生的一幕群毆事件,兩個男生互相看不順眼,誰也不服誰,一言不合最終導(dǎo)致了那一幕的發(fā)生。閆寶書當(dāng)時只在人群中看了幾眼,而后的十幾天里,閆寶書突然在食堂里看到了他們,過去的不合似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的場景。 當(dāng)時的閆寶書還有點搞不明白,為什么先前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怎么打了一架之后就變的親如兄弟了呢?后來閆寶書明白了,而這種對于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覺悟也是在一點一滴積累社會經(jīng)驗的同時所領(lǐng)悟到的。 陳宏兵拎著木棒沖過來時,明顯著是要下狠手的,可就在到了閆寶書身前時,他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最終木棒并沒有朝著閆寶書的腦袋瓜子落下,而是中途改變了方向,朝著閆寶書的身上掄了過去。 閆寶書估摸著陳宏兵這一棒子下來,哪怕穿的再厚,也得疼個好幾天。打架是要劃分為很多種的,有聰明的也有笨拙的,而閆寶書自身不會打架,能夠選擇的也只有后者了。眼瞅著陳宏兵的棒子就要掄到身上,閆寶書躲閃是來不及了,唯一能夠化解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勇猛沖鋒,一頭扎進陳宏兵的懷里,雙手勒住他的腰,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向后推。 心隨意動,閆寶書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他從雪堆上爬了起來,迎面沖鋒過去。陳宏兵被閆寶書這一動作給弄蒙了,腰間被他雙手用力的箍住,一股強大的沖擊力讓他重心不穩(wěn),隨即整個人朝后仰了過去。 這種不常有人出沒的地方是沒有人清理積雪的,陳宏兵摔倒時并沒有感到痛楚,而這時的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智,怒視著身上的閆寶書說:“你個狗崽子還敢還手?”陳宏兵反手一拳砸在閆寶書的背上。 由于陳宏兵是半躺在地上,這樣的姿勢讓他使不出全力,一拳下去反倒有種拍蚊子的錯覺。陳宏兵被閆寶書死死壓在雪地上動彈不得,再加上他原本穿的就厚實,一時間連再次抬起手的力氣都用不上了,“你們還他嗎的瞅啥呢,趕緊把這狗崽子給我拉開。” 大嘴怪等人在陳宏兵的一聲怒吼中回過神,蜂擁而上,照著閆寶書就是一通狂踢猛打,其中還有人拽著他的脖領(lǐng)子用力往起薅。閆寶書的脖子被衣領(lǐng)勒的生疼,還有些喘不上氣,盡管如此,他依舊沒有放開陳宏兵,反而把腦袋埋的很低,幾乎要鉆進陳宏兵的胸膛里去了。這是男生打架的最基本的保護措施,寧可身上挨個七八十拳,也絕不能讓腦袋上受到一次猛烈重擊。 六個七個人團團圍住了閆寶書和陳宏兵,混亂的場面之下也不知是誰,竟然無意中給了陳宏兵一拳,正中面門。陳宏兵吃痛地大叫:“你們往哪打呢,看清楚了再下手行嗎?”陳宏兵的面部表情精彩至極,皺巴著一張臉想緩和剛才那一拳所帶來的疼痛感。 人群中出現(xiàn)了“叛徒”,這可讓閆寶書的士氣大大增加,反正今天這頓揍是躲不過去了,那就和他們拼了,死也得拉個墊背的。閆寶書在眾人的圍攻下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用力地往前一竄,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陳宏兵的身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今天和你們拼了。”閆寶書的的確確不會打架,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樣,打起架來不要命,抱住對方的腦袋就是一通點炮,他所能做到的方式只有一種,還是在情急之下演變出來的,雖說幼稚了些,但效果還是杠杠滴。 閆寶書猛的低下頭,盡可能的張大了嘴,照著陳宏兵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我cao……”陳宏兵疼的渾身一激靈,咬緊牙關(guān)痛罵道:“你個狗崽子竟然咬人,我讓你咬。”陳宏兵掙扎想要從閆寶書的口中逃脫,可他越是掙扎,疼痛感就越強烈,幾番掙扎無果,但陳宏兵卻出了一身大汗。 陸向北和杜新國騎著自行車到了十三中,等了半天都沒見到陳宏兵等人出來。杜新國明顯要比陸向北顯得不耐煩,急性子的他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最終找到了一個平日里和陳宏兵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人,一通打聽下來才得知,陳宏兵帶著大嘴怪等人又去找閆寶書的麻煩了。 陸向北在杜新國的描述中緊蹙了眉頭,雙手握著車把用力一抬,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后上跨坐在車上,“找他去。” 陳宏兵收拾閆寶書的地點陸向北和杜新國是知道的,那里曾是陸向北還在十三中時候的根據(jù)地,是他和杜新國以及另外幾個兄弟用來偷摸抽煙喝酒的地方,至于陳宏兵和大嘴怪等人,那都是陸向北走了以后才進入“組織”的。 陸向北板著一張臉,用足了力氣猛蹬踏板,杜新國費勁巴拉的跟在后頭,待到了根據(jù)地,兩個人把自行車往旁邊一扔,走到跟前竟然聽到了陳宏兵的嚎叫聲。 杜新國噗嗤就笑了,“這是嘎哈呢?殺年豬嗎?” 陸向北雙手插兜,神色不悅地到了人群后頭,照著一個人的腚上就是一腳,“都給我散了。” 挨踹的人從人群中跳了出來,看到是陸向北后立刻就消停了,捂著腚站到了一旁。剛才還一團亂的場面在陸向北這一腳下立刻就得到了平復(fù),眾人散開后,陸向北低頭看著地上的兩人笑道:“嘎哈呢,大姑娘耍流氓啊!” 聽到陸向北的聲音閆寶書如臨大赦,立刻就松了口,扭過頭看著他說:“陸向北,你說話不算話。” 陸向北突然遭到指責(zé),臉色微微一怔,隨即就是一臉的微笑:“這事兒賴我了,是我忘記讓新國跟陳宏兵說了。” “哼。”閆寶書生氣,是真的生氣。 陸向北也不知道為啥,一看到閆寶書氣急敗壞的德行就是想笑,心情好的不得了,他走上前,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陳宏兵,“趕緊起來吧,別一會兒沒把人咬死,倒是給壓死了。” 陳宏兵在閆寶書松了口后立刻護住了脖子,那架勢就好像閆寶書隨時隨地都會再咬上一口。陳宏兵體力透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在閆寶書從他身上離開后,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別裝死了,起來帶著大嘴怪他們回去吧,哦對了,從今往后閆寶書就是自己人,你和春鳳那檔子事兒就別總盯著他了。”說完,陸向北朝閆寶書瞥了一眼,“你對春鳳有意思?” “啥有意思沒意思的。”閆寶書活動著胳膊,“我和春鳳是純潔的同學(xué)關(guān)系,根本就不是陳宏兵想的那樣。” 陸向北點點頭,“你都聽見了吧,往后別沒事兒就找茬。” 陳宏兵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棉帽子帶上,他沒有按照陸向北說的第一時間離開,反而虎目圓睜,一臉怒氣的注視著閆寶書。 陸向北走到陳宏兵身旁,一拍他肩膀說:“行了啊,趕緊帶著人回去。” 陳宏兵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沒法說,只好帶著滿腔的怒火和大嘴怪等人離開了根據(jù)地。烏泱泱的一群人離開了,根據(jù)地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陸向北來到閆寶書身旁,摘了手套扔在雪堆上,隨后坐了上去,“平時看你膽小如鼠,急了還真敢咬人了。” 閆寶書渾身酸疼,順勢坐到了陸向北旁邊,“你知道啥,我這叫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將軍,厲害著呢。” 陸向北笑道:“咬人就算厲害了?” 閆寶書一梗脖子,“還有王八拳,你要試試不?” 杜新國這會兒已經(jīng)坐到了陸向北的另外一邊,哈哈大笑道:“我看你還是收起你那套王八拳吧,實話告訴你,跟向北這兒都不好使。”說著,杜興國輕輕撞了陸向北一下,“來根煙。” 陸向北也正有此意,伸長了左腿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盒大前門,抽出一根給了杜新國,隨后又抽出一根送到了閆寶書面前。 “干啥?” 陸向北嘴角銜著一根煙,“你說干啥,趕緊拿著。” “我不抽煙。” 陸向北嘖了一聲,“你咋跟個娘們似的呢。” “你才娘們呢。”閆寶書狠狠瞪了陸向北一眼,搶過那根大生產(chǎn)叼在了嘴上。 三個人并排坐在雪堆上,煙霧繚繞的同時,陸向北歪了腦袋,笑眼馬哈的問道:“那書啥時候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攻終于又出現(xiàn)了,這算是英雄救“美”不?閆寶書注定要以身相許了,哈哈。 大前門算是那時候很好的煙了,一毛多一盒,抽完了的煙盒還可以留著,有的是用來收藏了,有的軟包盒是用來疊成紙牌的樣子,扇piaji玩。 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將軍,出自語錄。 第十七章 陸向北不提書倒好,一提這事兒閆寶書肚子里的火蹭地就竄上來了。閆寶書把煙銜在嘴角,目光在反射著月光的雪地上來回掃視了一圈,最終在幾步開外的雪地里看到了他的挎包。他略顯笨重的從雪堆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走上前從厚厚的白雪中撿起了挎包。 挎包的帶子此時已經(jīng)斷掉了,也不知是在和陳宏兵撕吧的同時弄斷的,還是被人故意弄折的。這是閆寶書唯一的一個挎包,雖說上面的紅色五角星是用紅線繡出來的,更沒有像別人的挎包那樣上面印著語錄,可他卻非常的珍惜和愛護,如同至寶。 閆寶書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拎著挎包慢慢地走著,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自己小時候的場景。那時候家里窮,就連學(xué)費都是姥姥姥爺幫忙交的,更別提是買件新衣服了。閆寶書不記得那是幾歲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了,姥姥出了趟遠門,回來后給他買了件熊貓斑點的小大衣,脖領(lǐng)子上有兩個毛毛球,系上以后顯得特別的可愛。閆寶書小的時候要比現(xiàn)在長的更為討喜,尤其是那一對大耳垂,凡是見了他就沒有不夸的,說是長大了肯定有福。閆寶書至今都記得他穿了那件小大衣后被母親抱出門上該(上街)溜達,一路上所受到的關(guān)注注定要讓他把這件小大衣當(dāng)成寶貝一樣來愛護,臟不得別人更碰不得,直到長大了以后才束之高閣。 每個人想要珍惜的東西都不同,所以杜新國就很難理解閆寶書的傷感從何而來,他看著閆寶書低沉的模樣和陸向北玩笑道:“他這是咋了?該不會為了個破包痛哭一場吧?” 杜新國整天就知道玩,腦瓜子里當(dāng)然想不到深刻的東西,陸向北則不同,雖說認識的不夠深刻,但他多少能體會到閆寶書內(nèi)心的感受。陸向北從大笑轉(zhuǎn)變?yōu)闇\笑,目光始終注視著閆寶書,待他走到身邊來的時候,陸向北干咳一聲,繼而從煙盒里又拿出一根煙,“別難受,再來一根。” “我難受啥啊?”閆寶書從陸向北手中接了煙,吸了吸鼻子后坐到了他身旁。 陸向北劃了火柴,用手護著火苗送到閆寶書面前時,他開著玩笑說:“別哭,大鼻涕浪湯的多丟人啊,像我這么聰明的看一眼就知道咋回事,換了杜新國這樣的還不得以為我逼良為娼了呢。” 閆寶書嘴上的煙點燃,咕嘟了一口罵道:“你才是娼呢。” 陸向北笑道:“男人有淚不輕彈,你說是吧。” “就你懂的多,行了吧。”閆寶書氣極反笑,低頭從挎包里翻出了這兩天的創(chuàng)作成果,順手扔給了陸向北說:“給你,拿回去慢慢欣賞吧。” 杜新國聽陸向北提起過這本書,心里跟長了草似得,一看到書被閆寶書扔進了陸向北的懷里,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激動道:“快給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