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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偽裝帝后在線閱讀 - 第54節(jié)

第54節(jié)

    錦鄉(xiāng)侯得了這便宜,本來還想再駁斥一番。但眼見著大家已經(jīng)各退一步,若是他堅持,怕是這令尹一職也是遙遙無期。他只得咬了咬牙,姑且認(rèn)了。

    離開南書房之后,錦鄉(xiāng)侯和蕭謙中一路走到了正德門口。兩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宗長,你對蕭若水之事怎么看?”錦鄉(xiāng)侯沉吟道。

    “蕭若水的出現(xiàn)未必是對付你我。帝王最忌諱的便是兵權(quán)旁落,如今想要分走韓云牧的兵權(quán),誰人是最好的選擇?”

    錦鄉(xiāng)侯點了點頭,心下了然。蕭若水之所以提出讓步,想必是在向他示好。畢竟外人總是要先行處理掉,才好關(guān)上門解決掉一家人的事情。既然蕭羽彥選擇走了這么一招棋,他便坐山觀虎斗即可。

    果然,朝廷政令很快下達(dá)。蕭天佑擔(dān)當(dāng)了令尹一職,同時朝中設(shè)立了御史大夫,負(fù)責(zé)監(jiān)督令尹。丞相的每一道政令必須由御史大夫?qū)徍诉^關(guān)才可。

    而這御史大夫,不是旁人,真是謝應(yīng)宗。

    對于這樣的安排,錦鄉(xiāng)侯是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

    轉(zhuǎn)眼兩三個月過去,年關(guān)將近,蕭羽彥倒是心情頗好。這是穆頃白和她過的第一個年,自然是期待異常。早早就開始盼著下雪。

    她披著貂裘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穆頃白練劍。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卻分毫沾染不到他的身上。蕭羽彥看得出神,一旁沁弦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天氣寒涼。切莫在宮門口久站,仔細(xì)口水結(jié)了冰。”

    蕭羽彥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敢調(diào)侃寡人了!”

    “奴才不敢!”沁弦吐了吐舌頭,“對了,今年過年,陛下要怎么過?”

    “往年都是怎么過的?”

    “往年?以往陛下是太子,都是入宮來陪先帝的。”

    “那今年他們得入宮來陪寡人?”

    “循例應(yīng)該如此。”

    蕭羽彥撇了撇嘴道:“寡人還不想陪他們呢。這樣,你讓后宮妃嬪都回家省親,其他人也不用入宮來。平安夜,寡人要和夫……夫人一起過——”

    沁弦腹誹,分明自己叫夫君叫順了口,還偏偏要面子掰扯了過來。

    “喏,奴才這就下去傳達(dá)。”

    打發(fā)走了沁弦,蕭羽彥下意識抹了把口水。這才走向穆頃白,貼心地從袖中取出帕子替他擦汗。穆頃白只穿了一件單衣,額頭卻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她踮起腳尖,一面擦拭他額頭的汗水一面道:“夫君,快到年關(guān)了。你打算怎么過?”

    穆頃白低頭看著她,忽然攬住了她的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其實我最理想的,還是在床笫間度過。”

    “你——你就不能想些別的么?!”

    穆頃白愁眉深鎖:“可你支開了所有人,要與我一同過年關(guān)守歲。要想提神,這不是最好的法子么?”

    蕭羽彥氣得直跺腳:“你是提神了,我暈過去了怎么辦!”

    穆頃白收起了手中的劍,溫聲道:“不會的,這三個月來,你圓潤了一圈。身子骨比以前結(jié)實多了。”

    蕭羽彥覺得在這件事上,穆頃白簡直說不通。似乎自打那一日開始,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東西,而且似乎有些上癮。為免他再往一些不該想的事情想去聯(lián)想。她提議道:“宮里沒什么好玩兒的,不如我?guī)闳ス渫醭牵俊?/br>
    “好吧。”穆頃白顯然對逛王城沒什么興致,但蕭羽彥既然提議了,他也沒有其他疑議。

    兩人剛定下了計劃,宮門外便匆匆跑來一人。慌慌張張地叫道:“陛下,儲秀宮出事了!”

    儲秀宮?蕭羽彥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沅茹煙的宮室。自從蕭羽彥得知她將她的身份告知了錦鄉(xiāng)侯,便一直小心處理。不至于太疏遠(yuǎn),也不會太過親近惹她懷疑。

    沅茹煙的位份一直沒升過,宮室卻總是換。因為此前和她住在一起的妃嬪,總是和她鬧矛盾。所以她宮殿換了一處又一處。現(xiàn)在儲秀宮空著,她正好住了進(jìn)去。別人都清凈了。

    誰承想,凜淵師兄閑的無事,還記掛著太后給他的重要任務(wù)。四處煽風(fēng)點火,后宮里明爭暗斗,暗潮涌動。好在沒出人命。

    最近他真是閑的長毛了,搬到了儲秀宮和沅茹煙同住。這兩人碰到一起,徹底熱鬧了起來。時不時就要鬧出些幺蛾子。

    蕭羽彥扶額道:“沅八子又要上吊?”

    “不是。是……是沅八子中了毒,昏迷了。”

    這誰閑著沒事干給沅八子下毒啊?不過也有可能是她人品真的不大好,得罪了誰也說不定。這件事可大可小,蕭羽彥便回屋披上了外套,帶著穆頃白和十七一同去了儲秀宮。

    現(xiàn)而今,穆頃白對外的身份是她的貼身侍衛(wèi)。而母后帶回來的土特產(chǎn)君,如今也成了蕭羽彥的得力幫手。這人手腳勤快,還不愛說話。用起來十分趁手,蕭羽彥也就沒有打發(fā)他去別處。

    一行人來到了儲秀宮,遠(yuǎn)遠(yuǎn)便見凜淵正在院子里愁眉不展。蕭羽彥快步上前,凜淵一見她,立刻張開雙臂小鳥一樣飛奔了過來。就要撲進(jìn)蕭羽彥的懷里。

    只差一步之遙,一旁忽然伸出了一條腿,將凜淵狠狠踹了回去。他翻滾著倒在地上,怒目瞪著穆頃白,口中嬌嗔道:“陛下,你看他,欺負(fù)人家。”

    如今凜淵名義上是蕭羽彥的男寵。蕭羽彥明面上還要和他作戲,只得伸手?jǐn)v扶起了他。云洛和荀夫子也聞聲趕來。蕭羽彥忙里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荀夫子的臉色是越發(fā)好了。簡直要煥發(fā)第二春的模樣。再也看不出半年前那個病秧子的影子了。

    “你說說看,沅八子這是怎么了?”

    凜淵委屈道:“陛下可要給人家做主啊。那沅八子早前來人家宮里,也不知道怎么,吃了個糕點就倒下了。可她平日里來人家宮里,都是滴水不進(jìn)的。這栽贓嫁禍,也太過明顯了吧。”

    蕭羽彥被凜淵抓著手,感覺到身后穆頃白灼灼的目光。連忙推開他:“你在外候著,寡人進(jìn)去瞧個究竟。”說著掀開簾幕,走進(jìn)去查看沅八子的情況。

    其實宮中女子的手段,誰人比得上她母后。這些都是母后早先用剩下的,蕭羽彥也是見怪不怪。

    第78章 宮中命案

    屋子里一片沉寂,蕭羽彥走進(jìn)去的時候,太醫(yī)剛把脈完。開了兩幅藥方子,讓沅八子的丫鬟抓藥去了。

    蕭羽彥上前問道:“如何?可有什么大礙?”

    太醫(yī)躬身道:“小主這是中了毒,所幸毒性不深,并無大礙。”

    蕭羽彥皺起了眉頭,她并不想問是什么毒。這一問,勢必牽扯出凜淵。指不定這就是個引子,以后還有其他幺蛾子。

    但太醫(yī)話一出口,沅八子的貼身丫鬟立刻嗚哇一聲哭了出來。撲倒在蕭羽彥的腳邊:“請陛下替我們主子做主啊。”

    蕭羽彥只好接口道:“哦?這是怎么回事?”

    “我們主子一向好好的,今天早上還沒事呢。可是去了樂師的宮中,不過是吃了個糕點,就成了這般模樣。所以——”

    那丫鬟抬頭看向了身后跟進(jìn)來的凜淵,意思再明了不過。蕭羽彥搭話道:“所以你家主子沒事往一個男子的居所跑,又是何意?”

    沅八子的丫鬟愣住了,蕭羽彥想起來。上一次沅八子的丫鬟好像不是這一個。這小丫鬟眼角眉梢都透著精明和凌厲。

    “可是……可是琴師住在后宮之中,本就……不尋常。所以我家主子也只是將他……將他當(dāng)做了姐妹相處。”

    凜淵冷哼道:“姐妹?你睜開眼看看,我哪一點看起來像個女人?”

    “可是——陛下和樂師大人——”那丫鬟瞧了瞧兩人。

    蕭羽彥蹙眉道:“寡人和樂師乃是心靈相通,故而將樂師留在了宮中。以便時常切磋樂理。你家主子似乎對樂理一竅不懂。聽你這么說,等她醒來,寡人倒是要好好問一問她是何意了。”

    凜淵嘆息道:“陛下,其實此事也不全怪沅八子。畢竟宮中似我這般模樣的男子實在是少數(shù),朝夕相對的,難免要生出些別樣的情愫。”

    這師兄妹二人一人一句,說得沅八子都要坐起身來了。那小丫鬟面色慘白,被凜淵的厚顏無恥堵得啞口無言。眼見著這件事就要糊弄過去了,外面忽然來報,說是宋晏求見。

    近來宋晏一直在宮中走動,可是案子調(diào)查卻沒什么進(jìn)展。讓蕭羽彥不由得對宋晏查案的能力產(chǎn)生了懷疑。不過就是在她宮中找個人,有那么難么?

    而且宋晏這人有個毛病,便是他看到有案子,就一定要查。不查出來誓不罷休。若是他知道這里出了事情,難保不出來壞事。

    于是蕭羽彥便道:“沅八子既然無妨,那就在此處休息。寡人還有要事要辦,等她醒了,寡人再來看她。”說著轉(zhuǎn)身要走。

    剛出了門,眼前宋晏便匆匆趕了過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這么著急,竟然巴巴地就趕到這里來了。

    蕭羽彥覺得自己這后宮是越發(fā)寬松了,內(nèi)臣外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改日她得找個能管事兒的,好好整治一下風(fēng)氣。

    宋晏趕了過來,見到蕭羽彥卻不肯開口。她知道他必定是有要事相商,便屏退了眾人。和宋晏來到了儲秀宮中一處僻靜的地方。

    十七在外面守著不讓人靠近。剩下的幾人便有些面面相覷。

    凜淵攏著袖子湊到穆頃白身邊,低聲道:“你覺不覺得沅八子身邊那個小宮女有些不簡單?”

    穆頃白瞥了凜淵一眼:“你看出來了?”

    “倒也不是十分確定。只是這些時日來觀察了一下,覺得她像是陰陽家的徒弟紅酥手。”

    “是她?”

    “行事風(fēng)格像是陰陽家。那個沅茹煙十分惜命,自從知道師妹的身份之后,便轉(zhuǎn)投到了錦鄉(xiāng)侯的麾下。一心一意在宮中當(dāng)個細(xì)作。這種要她服毒的事情,她是萬萬不肯做的。想必這小宮女才是——”

    兩人說到這里,忽然覺得不對。立刻匆匆往回走,卻見那小宮女跌跌撞撞跑了出來,哭叫道:“陛下,奴婢求您給我家小主做主啊!”

    凜淵皺了皺眉頭,問穆頃白:“你看,怎么處理?”

    穆頃白目光微沉,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殺。”

    其實依照凜淵這怕麻煩的性子,也是想一殺了之。只是陰陽家擅長咒術(shù)和制毒,修習(xí)的功法更是神鬼莫測。能派來皇宮的,也都是個中高手。連他都沒能測出此人的深淺,貿(mào)然行事怕是容易著了她的道。

    猶豫間,穆頃白已經(jīng)大步上前。腰間的劍噌然出鞘,凜淵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真正出手。那小宮女神色一變,忽然向著穆頃白的后方高叫道:“陛下。”

    穆頃白目光微沉,冷笑道:“今天就是她來了,也救不了你。”說著腰間的劍出鞘,拔到一半,聽到身后有人叫道:“出了什么事?”

    凜淵耳邊又聽到了噌地一聲,剛拔出一半的劍又安然地回到了劍鞘中。他瞥了眼穆頃白,對方面色沉著,轉(zhuǎn)身走向了蕭羽彥。似乎方才那個殺氣凜然的男子根本從未存在過。

    蕭羽彥皺著眉頭走上前來。小宮女立刻飛撲過去,就要抱住蕭羽彥的大腿。卻被凜淵給攔了下來。她哭叫道:“陛下,求您給我們小主做主啊!”

    “方才不是有了結(jié)論了么,怎么——”

    “小主她——”小宮女醞釀了一下情緒,終于嚎哭了出來,“小主她死了!”

    蕭羽彥頓時覺得頭大,倘若今天宋晏不在。這件事情她大可以用銀兩打發(fā)了這個小宮女,堵住她的嘴。可現(xiàn)在,事情鬧大了,宋晏就一定會管。然后要查明真相。

    宋晏這個人別的毛病不大,唯獨是一查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這要是查到她頭上,將黎國的老底掀翻了,也不足為奇。她畢竟還是欣賞宋晏的鐵骨錚錚的,不想要失去這么個直言敢當(dāng)?shù)某甲印?/br>
    她正思忖著要如何應(yīng)付此事,穆頃白忽然道:“宋大人不是擅長查案么。宮中有妃嬪無辜枉死,可否請宋大人徹查此案?”

    蕭羽彥忙阻止道:“宋大人是外臣,此事發(fā)生在后宮。恐怕多有不便。”

    “宋大人都可以出入宮闈了,查這么一樁案子也不妨事吧。”

    蕭羽彥去看宋晏的神情,已經(jīng)是一幅狼狗嗅到rou包子的模樣。她不知道穆頃白這是什么打算,但為免宋晏偷偷去查,更不好控制。于是她退讓了一步道:“也有道理。只是宋大人瑣事纏身,可能□□無術(shù)。”

    宋晏正色道:“陛下放心,只要是查案子。臣萬死不辭——”說罷便在沁弦的帶領(lǐng)下迫不及待走進(jìn)了宮中。蕭羽彥瞧向了穆頃白,用目光詢問他究竟何意。穆頃白投來了一個示意她安心的神情,便一同隨宋晏走進(jìn)了宮中。

    進(jìn)了沅八子的寢宮,蕭羽彥才看到,沅八子是真的死了。臉色慘白,但神態(tài)安詳,像是睡著了一般。算起來,沅八子除了向錦鄉(xiāng)侯揭發(fā)了她的身世,小時候也頗為討人厭之外,并沒有做過十分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惜她生錯了地方,偏偏是生在黎國。憑借自己不能上位,就只能打起了錦鄉(xiāng)侯的主意。可在錦鄉(xiāng)侯手底下做事,才叫真正的命如草芥。

    只是不知道今日錦鄉(xiāng)侯為何要她死?而且方才宮中只有這小宮女一人,怕這小宮女也是錦鄉(xiāng)侯的人。蕭羽彥不由得多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瞥見外面匆匆走進(jìn)來一人。這也是一名宮人,手中端著剛煮好的藥。

    蕭羽彥想起來了,這是宮女小葵。早些時候她在沅八zigong中見過,被欺負(fù)得厲害。她便幫了她一把。小葵見到這一屋子的人,不由得嚇住了。呆愣著站在遠(yuǎn)處。

    她囁嚅道:“陛下……奴婢……奴婢熬好了藥。小主她——”

    “小主死了。”蕭羽彥淡淡道,“不過你別怕,今后可以跟著寡人。”

    小葵手中的藥罐子摔碎在了地上,她手忙腳亂地跪了下去,伸手去收拾。蕭羽彥轉(zhuǎn)身扶住了她,溫聲道:“別傷了手。”

    小葵眼中閃過一絲驚惶,身子也瑟瑟發(fā)抖。蕭羽彥命沁弦將人帶下去好生安撫,自己則繼續(xù)看宋晏查驗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