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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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尖銳的呼嘯聲響起,黑衣匪徒瞬間變了方向。 那些纏斗景昀的一打馬頭,立刻朝著西邊疾馳,而那些搶掠的匪徒也便搶邊退,訓(xùn)練有素地撤退起來。 景昀哪里肯放,京畿一帶歷來治安良好,除了偶爾的仇殺命案,幾乎有著夜不閉戶的風(fēng)氣,這是從哪里跑來的一群悍匪,居然會流竄到這里,將這一年一度的端午佳節(jié)攪得不得安寧。 想必禁衛(wèi)軍馬上會得到消息過來援馳,他只要拖上一陣,必能將這群悍匪抓捕歸案。 胯/下的本來就是千里名駒,不到片刻,景昀便和匪徒們追了個馬頭接馬尾。 那群匪徒只好又分了一撥人來攔截,就這樣邊打邊追,太清山依稀能看到輪廓了,只是禁衛(wèi)軍卻依然未到。 一股異樣之感從心底泛起,這有點(diǎn)不太尋常。 難道……江邊又有了什么變故? 不好! 景昀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看著身旁跟著的侍衛(wèi)和衙役,忽然明白了過來:這是中了這班匪徒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jì)了! 寧珞眼看著景昀的身影消失,心中惴惴不安,四周已經(jīng)十分混亂了,旁邊雅室中的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雖不至于慌不擇路,卻也準(zhǔn)備打道回府。 寧成氏嚇得臉色慘白,一疊聲地說要回城,卻又不敢先走,只是死命地抓著女兒和秦湘蘭的衣袖,深怕母女二人被扔在這里。 寧臻川安慰了兩句,和秦亦瀚一起領(lǐng)著女眷們出了雅座。 江畔邊沒了匪徒,卻依然有些混亂,幾名家仆護(hù)在女眷身旁,秦亦瀚警惕四顧,安慰寧珞道:“珞meimei別怕,我為了跑商也學(xué)過些拳腳,跟著我就好?!?/br> 寧珞剛要點(diǎn)頭,驟然之間腳下的高臺忽然搖晃了起來,眼看著就要塌了。 寧臻川大驚失色,一把抱住了身旁的妻子,對著寧珞幾個叫道:“抱住頭!別慌!” “轟”的一聲,木屑四濺、塵土揚(yáng)起,高臺的四角被人用馬匹朝著四個方向拉著,頓時四分五裂,有人高喊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城中的高官家眷,我們只求財(cái)不傷人,不要反抗,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寧珞從高臺上摔下,幸好她抓住了角落中牢固之處,墜勢被阻了一阻,又及時地抱住了頭,因此并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委頓地伏在地上,寧萱恰好就在她的身旁,手臂好像劃傷了,發(fā)簪也掉了,頭發(fā)披散著,臉色慘白,一雙眼睛透著驚恐之色。 有人粗暴地過來收金銀首飾,好些個家眷都主動乖乖地遞了上去,寧珞也立刻將首飾摘了下來,這種時候,什么錢財(cái)都是身外之物。 “快,官兵馬上就到了!” 有人催促著。 寧珞正要將首飾遞上去,忽然她脖子一緊,身體騰空而起,和寧萱一起被扔在了馬背上。 “怎么有兩個女的?” “不管了,來不及了,都帶走!” 這一摔摔得寧珞眼冒金星,身后傳來了秦亦瀚的嘶聲大叫:“住手!你們要把她帶去哪里!你們要多少銀子我——” 聲音戛然而止,寧珞的心一抽,努力仰起身想要朝后看去,只見秦亦瀚被人一刀柄打在了背上,倒地沒了聲息。 馬匹疾馳了起來,寧珞和寧萱被匪徒用布條綁在了馬背上,一路顛簸著,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顛出來了。 只是寧珞心中奇怪,這幫匪徒到底是什么來歷?說是求財(cái),為什么會綁走了兩個不相干的弱女子?而且聽這口氣,他們要綁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有目的而來,不是隨手抓了一個。 肩頭濕漉漉的,寧珞側(cè)身一看,寧萱咬著牙在無聲地哭泣,手臂上的傷口看上去挺深,血不停地在往外滲。 “你……別怕,”寧珞困難地在顛簸中擠出一句話來,“景大哥和我哥他們會來救我們的?!?/br> 寧萱哽咽著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們兩個,帶著她們往那里走,”有個領(lǐng)頭的人喊道,“隱藏好行蹤,等信號收到贖銀再放人?!?/br> 馬頭方向一轉(zhuǎn),朝著另一邊疾馳,寧珞咬著牙,將剛才摘下來的耳環(huán)悄無聲息地扔了一個在草叢里。 路越來越顛簸,地勢越來越高,顯然是已經(jīng)到了近山的山腳。 這一片除了太清山都是幾乎都是平原,他們難道想躲進(jìn)太清山?他們就不怕被禁衛(wèi)軍掃平了嗎? 寧珞心中狐疑,卻也不敢有太多動作,只扔了兩個耳環(huán)。 不一會兒,前面那兩人便放慢了馬速,到了一個稍稍開闊的樹叢中,他們停了下來,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走過來替她們解開了布條:“能動嗎?下來活動活動,不然死了可不好?!?/br> 寧珞和寧萱手腳早已麻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從馬背上滑了下來,倒在了地上。 血跡、泥土和樹葉沾了一身,狼狽不堪,寧萱的身子都在發(fā)抖,緊緊地抱住了寧珞。 “怕成這樣干什么,”那兩個匪徒嘲笑著道,“千金小姐就是膽小,哪個是寧國公府的九姑娘?聽說皇子和世子搶著求親,想必一定是國色天香,讓我們開開眼?!?/br> 寧珞定了定神,推開了寧萱:“既然你們是要我,就沒我jiejie什么事,把她放了吧。” 寧萱驚愕地抬起頭來,雙唇輕顫著說不出話來。 匪徒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此時的寧珞幾近披頭散發(fā),看不出容貌,哪有半點(diǎn)千金小姐的傾城模樣,其中一個個兒稍矮的匪徒笑道:“膽子倒是挺大的,只怕是哄我的,我看不像,老七,去弄點(diǎn)水來給她洗洗,你們倆可別給我使壞,別怕,只要你家里交來贖金,包管你毫發(fā)無傷地回去?!?/br> 寧珞有些頭疼,倘若能哄得他們放了一個,寧萱若是機(jī)靈,說不定能引來救兵,這兩個匪徒雖然看上去不是什么色胚,可留在他們手中時間越長,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傳得滿城風(fēng)雨,她們倆的名聲便毀了。 高個兒的匪徒去找水了,矮個兒找了棵大樹坐了下來,手里把玩著鋼刀比劃著:“說吧,到底誰是九姑娘。” 寧珞心里焦躁,剛想說話,寧萱忽然站了起來,指著那矮個兒顫聲道:“既然已經(jīng)被你看穿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是,我才是寧珞,我哥就在禁衛(wèi)軍,他馬上就來救我了,你趕緊把我們放了,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矮個兒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像話嘛,你過來……” 話音還未落,寧萱忽然抓住了寧珞一推,旁邊就是一個坡地,寧珞猝不及防,一頭栽倒在地,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寧萱快跑!”寧萱帶著哭音大喊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另一邊跑去。 矮個兒猝不及防,左右權(quán)衡后飛快地朝著寧萱追了上去,沒一會兒便一把薅住了寧萱的后領(lǐng),惡狠狠地道:“你這女人,是不要命了不成?” 他揚(yáng)起拳頭要嚇寧萱,寧萱“嚶嚀”一聲,還沒等拳頭落下便暈了過去。 矮個兒討了個沒趣,卻看上去對寧萱頗有忌憚,悻然把拳頭放了下來。 朝著下面張望了兩下,卻沒瞧見寧珞的身影,又等了一會兒,才見到那高個兒回來,兩個人嘀咕了一陣,高個兒下去找了一圈無功而返。 寧萱悠悠醒來,便看見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盯著她。 她心里害怕,只是在樹干下縮成一團(tuán),口中胡言亂語著:“你們別過來……我哥很厲害的……” 那兩個匪徒對視一眼,都從眼中看到了焦躁,這千金小姐打打不得,罵罵不得,真是一個天大的累贅啊。 “嗖”的一聲,一枚利箭破空而來,穿過了高個兒土匪的發(fā)巾,將他的頭發(fā)釘在了身后的樹干上。 矮個兒立刻拔出鋼刀,剛要將刀擱在寧萱脖子上,又是一箭射至,正中矮個兒的手腕,他痛呼一聲,捂著手腕鋼刀落地,拔腿就跑。 十幾個人蜂擁而至,一撥人朝著那兩個土匪追去,而一名手提弓箭的青年貴公子臉色焦灼,被幾個侍衛(wèi)圍著疾步走了過來,正是瑞王殿下楊彥。 寧萱被那血濺到了,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抱著雙腿不敢抬頭。 “珞妹,你沒事吧?別怕,是我,我來救你了!” 楊彥驚喜地叫道,抬手就抱起了寧萱。 寧萱抬起頭來,梨花帶雨,身形狼狽,眼中卻透出光來,仿佛抓到了一塊浮木:“殿……殿下……” 楊彥的臉色頓時變了,抓著寧萱的手指頓時收緊,厲聲喝道:“你是誰?珞妹呢!” ☆、第32章 親愛的們,這是廢章,請暫時先不要訂閱,如果勿買了也不要著急,老時間替換,字?jǐn)?shù)只多不少,也不會重復(fù)收費(fèi),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 氫婦鍔炰竴晉江文學(xué)城唯一正版~ 那趙黛云此時應(yīng)在書院讀書,為何會到這太清觀來? 前世并未有此巧合,難道這輩子有了什么變故不成? 寧珞心中疑惑,就連美味的素齋也索然無味了起來。 小道士見她臉色不對,連忙勸慰道:“趙家小姐雖然來了,不過我們觀主并未見她,而是其他師叔陪的,想必是九姑娘你重要得多了?!?/br> “清虛道長是你們觀主?”寧珞吃驚了起來。 “是啊,我們觀主仙風(fēng)道骨,看上去才好像三十而立,其實(shí)已經(jīng)過了四十啦,”小道士很是得意,“他可不是誰都見的,就連皇親國戚來了也不例外,九姑娘一定是有道緣?!?/br> 小道長正說著,屋外傳來了一陣說話聲,有兩名女子的聲音一前一后地傳來。 “嫂嫂為何執(zhí)意要到這里?” “聽京城的人都夸贊太清觀的素齋美味,我自然也想嘗嘗?!?/br> “妙玉殿里也有,手藝并不比這里的差?!?/br> “哎呀這里比較寬敞,陪我進(jìn)去瞧瞧別人家點(diǎn)了什么?!?/br> 晉江文學(xué)城唯一正版~ 說話間便有人一前一后地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其中一名女道長一身青色道袍,白襪白鞋,清麗脫俗,正是寧珞此次避之不及的秋水道長。 秋水道長旁邊陪著的女子約莫三十多了,告了一聲罪笑道:“我是安國公家的,請問你們是……” 還沒等寧珞說話,錢嬤嬤便迎了上去道:“原來是錢府的大夫人,這邊請,這是我們寧國公府的九姑娘,今日碰見,真是有緣?!?/br> 錢夫人矜持地笑了笑,旋即不著痕跡地四下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秋水道長不得不上前打了聲招呼:“九姑娘好?!?/br> 寧珞心中雪亮,原來,前世那一場披著一見鐘情皮囊的姻緣,只不過是兩家人設(shè)計(jì)好的一場計(jì)謀,安國公家心憂孫女的出家修行,祖母厭棄父母的鶼鰈情深,于是便一拍即合。 她站了起來,一臉的不情愿:“錢夫人好,道長好,這素齋一點(diǎn)兒油水都沒有,難吃得很,你們?nèi)羰窍矚g,全都搬走好了。” 此語一出,秋水道長的臉色頓時變了,就連錢夫人也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道:“九姑娘可能平日里吃得口味比較重些,你家長輩呢?” “我一個人啊,”寧珞一臉的天真,“這位道長你穿著這身好生漂亮,不如我也去穿一身道袍玩玩,小道長,我買一套行嗎?” 小道士在一旁啞口無言,秋水道長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便走,錢夫人慌忙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此女目無尊長,不敬圣人,可見父母從無家教?!?/br> “不是……這……秋水你且慢些走……” 兩個人的對話聲傳入耳內(nèi),寧珞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就著錢嬤嬤的苦瓜臉,這一頓素齋寧珞吃得很是愉悅,小道士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這位九姑娘怎么這么善變?一會兒溫柔可親,一會兒驕縱任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國公府的別院就在離太清山不遠(yuǎn)的山腳下,坐著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山間春花綠草,一眼望去,讓人心中舒暢不已。 心頭的一塊大石暫時放下,寧珞渾身上下輕松了起來,眼看著左右也無人,便吩咐馬車在路邊停下,和紫晶一起到了旁邊的小山坡上,拗了幾株不知名的鵝黃小花,編了個花環(huán)。 今日寧珞正好穿了一件牙黃色繡花裙衫,一頭烏發(fā)依然用帶子扎著披在身后,這花環(huán)一戴,便好像山間的精靈,輕靈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