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皇。阿。瑪。 他雖然知道她生前是個小公舉,但是聽她這么一喚,還是有種被嚇到的感覺。 大腦里會不自覺的腦補出一些奇怪的劇情。 “皇阿瑪!!!”白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您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白雨荷嗎!!!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我就是您的滄海遺珠啊!!!” 長著張鐵林的臉的皇帝袖子一揮:“好呀!朕今天就給你封個還珠格格!” “皇阿瑪!!!”白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五阿哥要我跟他纏纏綿綿翩翩飛!!!我要化成蝴蝶飛走了!!!” 長著張鐵林的臉的皇帝一拍桌子:“不行!五阿哥這是你妹啊!!!你這是要看德國骨科嘛!!!” “皇阿瑪!!!”白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熹妃娘娘要謀害我!!!晴川娘娘要弄死我!!!若曦娘娘也要弄死我!!!您看熹妃都給您帶好多次綠帽子了您還不弄死她!!!” “啥?!”長著陳建斌的臉的皇帝咬牙切齒道:“鄭璞你腦洞開完了沒有?!” 鄭璞愣了下,哈?! 白溪幽幽道:“你腦洞里咆哮聲太大把我吵醒了。” 趙二狗坐在孫三胖對面,雙手抱臂兩眼炯炯有神道:“明兒要和那幫學生對弈,你要不要看看棋譜啥的?” 孫三胖玩著psp,頭都不抬:“考試之前抱佛腳游泳?” “唔,”趙二狗想了想,取下脖頸上的銀十字架:“我算算試試。” “……算算?”孫三胖愣了下,按了暫停鍵看向趙二狗:“你一個道人拿十字架算卦?!” “老祖宗那一套算的好麻煩啊,定六爻算八卦要折騰好久,”趙二狗皺了皺眉道:“西什庫那神父,就是那個莫什么斯,送我這銀鏈子的時候教了我一套很簡單的法子。” 孫三胖盯著那花哨的十字架沉默了一會兒:“很簡單?” 當初他們正著背倒著背易經的時候,可沒少被師父們打手板心。 “喏,看好了,”趙二狗把胳膊肘在桌子上固定好,兩只手掌握在一起形成一個三角形,任由十字架垂落搖晃:“那老外叫這個為靈擺,聽說兩百年前他拿這個法子找到好幾處金礦呢。” 孫三胖伸手戳了戳那十字架,讓它晃的更劇烈一點:“就這樣?!” “你看著啊,逆時針是否,順時針是是,”趙二狗閉眼深呼吸,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靈擺,告訴我明天下棋我們贏了沒有。”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靜靜地等待著那十字架給個結果。 剛才越來越小幅度順時針轉動的十字架停了下來,漸漸地開始逆時針轉動起來。 ……否。 趙二狗不死心,又來了一次,依然是否。 孫三胖笑了起來:“這玩意兒確定有用?也是他們老祖宗傳下來的?!” 突然院子里的小黃鸝兒叫了四聲,振翅飛去。 孫三胖抬頭看著那只飛遠的小鳥,輕聲道:“我算一卦。” “東邊的鳥兒叫了三聲,是為東四震卦,”他撐著下巴喃喃道:“鳥兒是黃鸝兒,黃對應坤和艮……” “坎為一白,坤二黑,震三碧,巽四綠。”趙二狗嫌他算的太慢,插了一句。 “既黃且黑,是為坤卦。”孫三胖白了他一眼:“上卦為震,下卦為坤,是為易數第十六卦,豫卦。” “誒那豈不是能贏?!”趙恣笑了起來:“震是雷霆,坤為大地,春雷發動,諸事吉祥。” “話理不錯,但是你忘了么,”孫三胖不緊不慢道:“明兒初六。” 初六。鳴豫。兇。 趙二狗愣在那里,不解道:“你小時候不是被那群儒生追捧為國手么?還下不贏那幫學生不成?” “國手也有輸六目的時候,”孫三胖想了想道:“你跟他們打個電話,就說我明兒有事不行,推到后天行么。不是初六就好辦了。” 真到了對弈的那天,趙二狗出發之前本有意再算一卦,心下卻擔心結果不如他想的那一般順利,還是把十字架掛好,帶著小正太模樣的三胖出門。 玉文子堅決不肯穿現代人的衣服,死活拖拉著自己那寬大的小袍子出門,石榴勸了一道便作罷,幫他理了理頭發便開車送他兩到了醫科院。 上一次石榴同韓榮對決醫術的時候,一幫學生們曾看見過孫三胖,不過大多都以為他是哪家病房里跑來看熱鬧的小孩兒,又或者是石榴的親戚,沒想到今天又看到他,心下還是有些吃驚。 上次輸了一把之后,崔同已經臉色不太好看了,見到玉文子那副粉雕玉琢的觀音童子的樣子,嗤笑一聲:“這是把哪一屆的全國冠軍請來了?敢問上了幾段?” 玉文子一擺手:“剛從鉆石打上超凡,承讓承讓。” 實驗室里放著臺電腦,里面早就錄入了日本、中國各大國手近幾十年來的出戰記錄,承接轉換的算法都是由計算機系里數一數二的大師兄幫忙寫的,就等著五十步內將他一舉擊潰,好好打打趙二狗的臉。 玉文子修得半仙之體,凡事都看的淡漠,趙恣和他們的爭端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場游戲,贏或不贏都無傷大雅。 他無視其他姑娘們注視著他的奇異眼光,抖了抖袍子便爬到登子上做好,握著鼠標平視著屏幕:“可以開始了么?” “請便。”崔同笑了起來。 倘若說三胖和那電腦有什么區別,大概是在于記憶和錄入的內容差別太多。 電腦本身存了成百上千的棋局,都是近幾十年來各種國家或者國際大賽的實況,也就是說相當于是個鏖戰幾十年的老棋手,而玉文子自幼開始背記棋譜,明中期到清后期失傳或者將失傳的棋譜都記得滾瓜爛熟,但平日下的不多。 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嚇跑了他多少的徒弟,誰還敢湊上去問一聲道長來一句嗎…… 系統判定三胖執黑先行,玉文子心想怎么和過去不一樣,卻還是盯著屏幕,第一著走星位,第二著走鄰角小目,仔細一看,卻是日本棋手安永一所創的“中國流”開局。 這種開局兼顧實地和外勢,走的是速戰速決的路線。 對手卻看起來愛下慢棋,前五著掛角打散局面,看樣子是要打持久戰的樣子。 三胖隨手給白棋兩角掛了黑棋,以**燕的戰術繼續擴張,任黑子以很快的速度占領攻勢,一路摧城略地。 下歸下,孫三胖心里卻有點郁悶。 平日里偶爾下棋都喜歡揣測對手的棋風,根據對方的習慣去設局下套,他平日里雖然平和敦厚,在對弈之時卻招招狠厲。 對方若固守一城,他便引誘出城,對方若貪婪無度,他便以子而餌請君入甕,一來二去便贏了無數次。 但是如今的這臺電腦,像是車輪戰一般。 對面的棋風時而富有侵略性時而不急不緩,熟悉點的仿佛吳清源之流坐在彼端,不熟一點的冷不丁在奇怪的地方突然下了一著,沒頭沒腦的讓人猜不著走勢。 好在小胖同學常年修道,心定不易亂,該怎么下還是怎么下。 白棋棋勢不知不覺已連活一氣,既夾且堵進入順風局,另一側的黑棋卻突襲一隅,轉眼便吞了五子,兩路兵勢各自奔逃,讓看著投影儀的戰況的看客們眼花繚亂。 電腦另一側像是又換了一個人,棋風一變,又開始沉穩有力的在原地自營兵力。 西南角黑棋逐步吞噬異類,東北角白棋占了上風,一來二去成對峙之勢。 這樣玩不成辦法。 我攻,他便換善守的棋路,我守,他便換善攻的著法,孫三胖揉了揉眉心,閉著眼隨意點了一處。 他睜開眼看點在哪里,竟是在與全局無關的中心靠西的位置。 白棋不依不饒的攻過來,當即被吸引了火力,占領中心的位置。 這電腦是傻嗎?孫三胖笑了起來,金邊銀角草肚皮,中心位置并沒有什么卵用啊。 后方看著戰局的師兄一拍大腿,慘了!這程序有個bug他現在才看到! 孫三胖吃準了這電腦會如何變化,兩三著便引誘誤導一次讓那電腦抓著中心不放,自己卻悄無聲息的在四角布好暗兵,他留好退路又布好攻勢,沒幾步電腦攻占中心再回頭對付,卻發現已步步為難。 電腦投兩子認輸之時,人群齊齊嘆了一聲。 玉文子不急不慢地從凳子上爬下來,沖著崔同呲牙一笑:“找一天solo一把?” 第三十三章 貓又 “據本臺記者得知,北京市世界博覽會的幾大會館都已建造完畢,將于2050年初為世博會開幕式提供活動場所……” 早間新聞并沒有什么意思。 鄭璞拎好公文包,準備出發上班,玄粹雙手插兜站在門口看著他:“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發黑不用算一卦么。” 玄淳瞥了眼他剛才吃面條濺出來的菜湯和饅頭渣各三處,淡淡道:“天地否卦,不宜出行。” 鄭璞笑了一聲:“我呆在家里你們給我發工資啊。” 和別人家的不同,他家兩個龍崽子從來上學不用他接送,心情好的時候還帶著邱北飛一段,有時候鄭璞還弓著身子綁鞋帶,人家一腳已經都從窗臺上跨過去乘云走了。 哎。 鄭璞之后也不是沒有查驗過自己的血液,所有的數據都顯示一切正常,看中醫中醫說經脈活絡脈象平穩,小伙子身體不錯啊。 倒是一點異象都沒有。 他把玩著車鑰匙,心想往常跑步過去要二十多分鐘,今天會不會快一些? 不知道是起的早還是霧霾太重,出了小區以后眼前的視野都是霧蒙蒙的一片,暗灰色的迷霧將遠處的街道如拉了道簾子般遮住,連間或穿梭的汽車都看不見蹤影。 鄭璞跑了一半忽然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今天周二,這個點上班族、買菜的老太太還有那幫成群結隊的上學的熊孩子們早就該出現在街上了。 他停下腳步,前后左右瞥了一眼,連剛才過來的后方都被蒙上了薄薄的霧霾。 這可不像是重工業污染的樣子。 還有兩個路口就到生科院了,應該沒關系。 鄭璞定了定神,心想自己和兩妖怪一女鬼住了這么久都沒事,身上的妖氣也應該能嚇嚇這附近的游魂吧? 還沒等他再邁出一步,一聲輕笑卻從霧里傳了過來。 一個女人的身影在遠處的霧里忽隱忽現,背后一坨,不,九條晃動的貓尾巴卻十分清晰。 鄭璞心里罵了一句,心想這幾個月又是嘲風負屃一樣樣的撞見,自己估計都可以出版一本《妖怪鑒別大觀》了,又抬起頭來看那越來越靠近自己的什么鬼,苦笑了一聲。 姑娘,劫財還是劫色? 他伸手將t恤領子里睚眥贈他的護身符拉出來,不加猶豫地撕破。 嘖,多謝了。 暗灰中透著些亮光的迷霧隨著那女人的步伐依次散開,一如他所想象的那樣。 眼前的女人身著舊式的和服,牙齒似詭異的雙面鋸齒,兩條尾巴長在她的身后,貓耳朵在頭發上時不時地偶爾擺動,琥珀般的獸瞳里帶著嗜血的光彩,她五指一張,鋒利地獸爪便登時襲了過來! 鄭璞常年健身,反應力和身體的敏捷程度都比一般人好很多,此刻她明顯意圖rou搏,卻剛好可以用之前學過的現代搏擊術勉強應付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