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他做不到。 做個美式英雄或者日式中二少年,不動聲色拯救世界? 太累。 就在這般胡思亂想之時,腦海里突然傳來白溪的一聲輕笑。 “你干嘛侵入我腦子。”鄭璞沒好氣地想道:“解剖你喲。” “我說你啊。”白溪慢慢道:“等了解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以后,便會明白現在的糾結有多么的……” “妖怪多嗎?”鄭璞轉過頭看她:“龍鬼鳳凰水怪什么的……” “你這個思路就有問題。”白溪認真道:“鬼神妖佛道人并沒有區別你懂嗎。” “沒有區別?” 鄭璞正想爭辯一句,卻聽見負屃輕聲問了嘲風一句,二哥現在在哪里。 他右肩的嘲風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俯沖下來,飄到鄭璞身邊,歡快的轉了一圈。 第十二章 五界之觀(改bug) 鄭璞正想爭辯一句,卻聽見負屃輕聲問了嘲風一句,二哥現在在哪里。 他右肩的嘲風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俯沖下來,飄到鄭璞身邊,歡快的轉了一圈。 “什么情況?”螭吻皺了皺眉,起身走到鄭璞身邊低頭一嗅:“這就是個凡人啊。” “不是他。”負屃撐著頭看著他們,淡定道:“他身上蹭到了二哥的氣息了。” 另一只嘲風卻昂著脖子在負屃肩旁像小犬一樣嗷嗚了幾聲,負屃側耳一聽,道:“三哥說不是二哥的味道,二哥不知道在哪里,他身上是大哥的味道,昨天還是前天蹭上的。” “什么?”白溪也跟著在鄭璞脖子旁邊聞了一圈:“龍是什么味道,汗臭味么。” 嘲風又湊在負屃耳邊嗷嗚了兩聲,負屃淺笑著點頭,一抬手便用光牢罩住了鄭璞。 淡白色的光牢一如屏障開他們和外圍的凡人的結界,逐漸的收攏、貼緊,下一秒卡在鄭璞的腰上,收縮成一道斷斷續續的光軌,一路向他身后延伸。 “嗯?”負屃一拍桌子站起來,抓著鄭璞順著光軌的痕跡就從旁邊的窗戶飛出去,白溪坐在鄭璞肩上左右指著方向,全然不顧被狂風刮得嗷嗷叫的鄭璞。 “喂!飛慢一點!” 他們所路過的地方,街上撐著太陽傘的行人們無不猛地被一陣清涼的大風刮過,全然不知上空的情況。 龍是怎么個飛法。 按照古書的比劃,是張開柔軟而細長的身體騰云駕霧,但是目前情況下兩個龍子都是人形,一個穿著長衫一個穿著西裝,穿長衫的那只胳膊上夾著個活人活人肩膀上坐了個鬼,長衫下面還暴露了兩條毛茸茸的大叔的腿和大叔的胖次…… 呃,還是不要研究這是個怎么飛法好了。 “做人真好啊。”白溪坐在鄭璞肩上,看著他眼睛都被風刮得睜不開了,如是感嘆道。 “好毛線啊嗚——”鄭璞還沒有吼出來,嘴巴被嫌他吵的負屃伸手一抹,登時消了聲音。 降落的地方,就在他們住的小區門口。那條綿白色的光軌綿延到這里以后戛然而止,光芒逐漸黯淡到沒有。 這兒附近就蹲著他們家的老大? 他們小區附近? 那就巧了,合著隔壁剖死人骨架的,樓上研究小白鼠的,沒事倒騰**酸菌做家釀酸奶的,或者那個天天嗷嗷叫歐巴好帥的小娘炮,搞不好都是他們的老大呢。 鄭璞幸災樂禍的這么一想,緊接著整個人被負屃拎著后頸提了起來。螭吻抱臂站在他的身后,笑的更幸災樂禍。 “你……對這兒很熟?”鄭璞天天健身,一米八的個子渾身的肌rou,被負屃和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脖子被衣領勒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負屃意識到自己動作有點太像動物,松手放他下來,看著鄭璞蹲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若有所思道:“還得留著你。” “估計是x科院的人,這一帶都是我們同事或者同事的親屬。”鄭璞咳了兩聲道:“沒事,我這兩天和白溪多逛逛,碰到什么奇怪人物了自然會告訴你。” 負屃點點頭道;“有勞了。” “你們其他的幾個兄弟,還有被關著的么?”白溪伸手幫他順了順氣,隨口問道。 “有,不止一個。老五的位置我清楚,但是打不開那個封印。”負屃伸手不知從哪兒摸了根煙,白溪在一旁打了個響指讓鬼火幫著點燃,負屃自然的點點頭,把煙叼住。 鄭璞在一旁卻看出點不對勁出來。 怎么覺得,白溪和龍族的人熟的有點快,不,是她的地位,在妖界好像有些高,高到可以和龍族的人談家事。 “去雍和宮吧,我幫你找人破印。”白溪摸索著坐到鄭璞肩上,一指天上,鄭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負屃又夾在胳膊下面飛了起來。 “你這認識的還挺廣。”負屃笑了起來。 “你知道五界是怎么看這事兒的么。”白溪平視著不斷掠過身邊的白云,輕聲道:“龍珠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基本上道行高的都知道了。” “呵,他們還敢來插一腳不成。”螭吻不屑的笑道:“神煩寺里的那幫和尚,什么都要關注一下,沒事拆散下別人家庭不就得了,真尼瑪事兒多。” “還就真的要來插一腳怎么辦?”白溪挑了挑眉毛:“你父親的魂靈他們肯定不感興趣,但是龍珠呢。就和貝中的珍珠一樣,是你爹一輩子結出來的精萃,吃下來可以增長幾千年的道行,鬼可以成人,妖可以成仙,日子過得越久消息傳得越廣,早點把這破事結了吧。” “我們玄家的人做事簡單粗暴,請不來就強迫,白小姐還請多諒解一下。”負屃笑著戳了戳胳膊下鄭璞的肚子:“他肚子里的那東西,事情結束以后定會取出。” 鄭璞默默想著,我明天一定要去洗個胃。 一行人飛到那小門前,移瓦敲門,等了一會兒,重瓣孵著面膜踩著拖鞋過來開門:“喲,又介紹生意來了?” 螭吻鼻子一嗅:“這么只小妖有什么本事?” 重瓣瞇著眼手往門外一指:“愛來不來,嫌棄別來。” “二狗呢?”白溪往門里瞅了一眼,重瓣瞪了螭吻一眼,側身讓他們進來:“二狗買了菜剛回來,三胖在打游戲,兩和尚出去吃花酒了,事兒大么。” “大,只能三胖來。”白溪肯定道。 重瓣噗嗤笑出來:“得,他打游戲我可不敢sao擾,東廂那兒吹著空調呢,你自個兒去。” 白溪徑自飄過去,門還沒靠近呢便聽見噼里啪啦的一陣鍵盤聲。 八丨九歲大的小屁孩盤著腿坐在蒲團上打游戲,戴著耳機念念有詞了五分鐘根本就懶得管身后的幾個人。 “奧巴馬早削成狗了,還玩什么adc。”鄭璞湊上前瞅了一眼:“天賦錯了吧。” 孫三胖隨手扯了旁邊用來趕蚊子的拂塵狠狠的一抽他的屁股:“你走!” 螭吻此時看向白溪的表情是一臉‘你特么在逗我’。 趙恣端著洗好的圣女果跟著推門進來,脖子上的十字架閃閃發光:“喲,來客人了,什么活兒啊?我這兒算命改運驅魔除咒干啥啥都行喲~” 兩只嘲風從負屃肩上跳下來,一左一右叼了個圣女果遞給白溪,示好般的搖著尾巴,白溪挑了個慢條斯理的吃下去,任由果渣弄臟他們的地板。 負屃淡淡道:“敢問出處?” 趙恣一看來了個龍爺,拱了拱手嬉皮笑臉道:“在下上清派華陽真人門下弟子,那個臭小子是茅山派掌門,龍爺光臨,有失遠迎,得罪得罪。” 負屃皺眉看著那只小孩兒身上松松垮垮的道袍,疑惑道:“這是哪家的修煉法子,怎么看起來有如孩童。” “那個臭不要臉的喜歡用正太的樣子賣萌,方便吃妹子們的豆腐,”趙恣被屁股上狠狠抽過來的一拂塵抽的生疼,生硬轉口道:“……但是業務技術還是過關的。” “茅山派掌門?不去山里呆著帶帶門下弟子?”螭吻沒有靠前,遠遠打量著那小孩,臉上還是懷疑的神色。 “他嫌那里網速不夠,道觀游客太多太吵,溜過來了。”趙二狗嚴肅道:“我們開了三鉆網店的,全國業務都接。” 眼看著又輸了一局,孫三胖扶著桌子從蒲團上趴下來,慢條斯理的抖了抖寬大的道袍,不急不慢道:“在下茅山玉文子,有何貴干?” “長話短說,有道人把我族人封在香爐的浮雕上,你能幫我弄出來么?”螭吻左右打量著他五短的身材,試圖看出點什么來。 “封哪兒了?”孫三胖皺眉道:“封的啥,香爐?狻(suan)猊是么?” “恰恰是這雍和宮里的香爐。”負屃苦笑道。 “哈?”孫三胖一愣,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二狗,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了。”趙恣一看手機,笑著道:“閉園了,游客也應該早散了,走,去轉轉。” 小紅門一推,香火味兒又嗆了過來。 重重疊疊的松柏和梧桐在夏日里交織出深深淺淺的碧色,更映得高闕遠閣上琉璃瓦明光熠熠。 負屃領頭走在前頭,帶著他們爬上臺階往宮內深處尋找,不一會兒便停在一鼎古銅香爐旁。 一人多高的香爐被鑄造的玲瓏別致,云紋和商紋清晰古典,鏤空的爐窗邊鐫刻著騰云駕霧的龍,大概是服務帝王家的緣故,這宮廟里的香爐,連爐身上的銅鈕邊緣上都有細膩的雕文,可以說相當奢侈。 而就在這尊小香爐的四個爐腳上,刻著四個栩栩如生的獅子頭。 狻猊本是獅子的別名,形狀似獅,喜靜好香,常倚立于香爐足上,亦是文殊菩薩的坐騎。 “清朝被封進去的?”三胖蹲下來瞅了一眼,爪子猛地拍上去:“媽個雞是龍門派道人拍的封印!等著,我回去抄家伙杠他!” “龍門派啥情況?”鄭璞好奇問道。 “道教分兩道,全真和三一知道吧。”二狗解釋道:“一個講究煉丹清欲,一個講究符箓之法,道不同很多年了。我跟三胖都是三一道下的分支流派的走狗,所以有共同語言。龍門派的是全真門下的分流,所以這個關系嘛……你懂得。” “分歧很大?”螭吻看著孫三胖屁顛屁顛沖回去的樣子好奇道。 “你大學學啥的?”二狗想了想問道。 “軟件工程。” 趙恣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朗聲道:“php是最好的語言!” “狗屁!j□□a才是!”螭吻毛都炸了:“不服來干!” “你看。”趙恣攤手道:“根本不能溝通。” 話語間三胖拎著黃紙和丹砂沖回來,白嫩的小手一巴掌拍在香爐上:“今天就滅了你!” 負屃在一旁好心提醒一句“小心”,根本就沒進他耳朵里。 “元始大真,五雷高尊。太華皓映,洞郎八門,”孫三胖的小臉上露出嚴肅認真的神色,口中念念有詞,指尖沾了朱砂開始飛快的在黃紙上畫寫符文:“五老告命,無幽不聞。上御九天,中制酆山。下鎮河海,十二永源。八威神咉,靈策玉文……” “他這一套念的基本上意思是,j□□a是渣渣,j□□a是渣渣,j□□a是渣渣。”趙恣嚴肅解說道。 “再說我上了你。”螭吻斜眼道。 “……天丁前袪,金虎后奔。玃天猛獸,羅備四門。所呼立至,所召立前。赤書煥落,風火無間。攝箓應命,金馬驛傳!”三胖言畢,四張符紙啪啪啪一貼,爪子在空中一橫一劃,只聽得香爐里哄的一聲,隱隱的傳出sao動聲。 “風輸左擁,火車右行。照耀三界,化作赤城。八卦斗底,羅布四圍。威罩天下,炎烈飛威。鬼精見者,入地萬丈,化作灰飛。古木惡廟,永劫塵迷。”四個爐腳變得灼燙,金紅的光芒開始隱隱的散出,香爐里開始轟隆作響,像是有什么想要掙脫開來,孫三胖不緊不慢伸出右手再沾了一次朱砂,憑空寫畫時沉穩而緩慢道:“急。急。如。太。乙。元。君。律。令。” 最后一個令字話音未落,他的手猛地一抬,四張符紙登時崩為粉末,一瞬間香爐晃了一晃,滾出條獅獸魚尾的小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