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這一回,她聽到了,悠悠側過身,風吹起她烏黑的長發,拂動她一身墨綠的長裙,瘦小的她猶如一只入秋的蝴蝶,風一吹,她好像就要栽倒了。 清明的眸子愣愣地看向女傭,宋安喬巴掌大的小臉,異常白皙,她開口,嗓音吃力,“什么?” “您該吃藥了。”女傭將手中的托盤往她眼前送了送,低聲道。 宋安喬微怔,一會兒后,拿起水杯,掰了兩顆藥丸,仰頭吃進嘴里,爾后,又將水杯放進托盤。 女傭端穩托盤,轉身離開臥室的陽臺。 半個多月了,楚非遠該忘記她了吧。 宋安喬側過身,站在原地,望著南市所在的方向,心口一波一波的疼,她那么站著,看著,望著,大顆大顆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砸落地面。 再也忍不住,宋安喬蹲下身,抱著雙膝,頭深埋在里面,失聲痛哭。 她的哭聲很大,很凄涼,引得莊園的傭人都停下了腳步,感受著她的難過。 施子謙的電話打來,莊園的管家接起,施子謙一開口,便是,“她怎么樣?” “少爺,宋小姐又哭了。”管家嘆口氣,十分難受地說。 施子謙聽了,呼吸窒息了一瞬,指尖有點疼,又哭了?半個多月了,她每天都會哭一回。 那是,她想念楚非遠了吧。 好久好久,施子謙才又重新開了口,“藥呢?她吃了嗎?” “吃了,一天三次,她都按時吃了。”管家回答道。 “那就好。”施子謙稍稍安心,“告訴杰森,必須每天給她檢查一次身體。” 管家聽著,皺了皺眉,“少爺,宋小姐對檢查很排斥,不是特別配合杰森醫生,除了吃藥她不排斥。” “……”施子謙眉目微沉,停了幾秒后,施子謙才又開口,“給她換兩個女醫生檢查。” “好的,少爺。”管家恭敬回答。 施子謙掛端了電話,坐在座椅上,后仰頭,微閉眼睛,捏了捏眉心。 他把宋安喬藏在他的莊園,除了想幫她,其實還有一部分自己的私心,總覺得她住在他的莊園,就和他有關系了吧。 施子謙非常清楚,宋安喬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可以住進他莊園的女人。他自以為是的想,至少她住在莊園的時間里,就是莊園的女主人。 半月多了,楚非遠不曾來找過他一回,似乎從沒有對他起過疑心。 這樣也好,就讓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楚非遠接受她的離開,而她…… 施子謙不敢再往下想了,微嘆口氣,緩緩站起身,聲音低沉,“阿泰,走吧。” 南市最豪華的酒店。 施子謙坐在首位,因為今時今日的發展,他終于在南市站穩了腳跟,現在有人開始拉攏他,巴結他。 他輕抿一口杯中紅酒,看著桌上形形色色的人,心里一陣冷笑。 “施總,這紅酒您還滿意嗎?”桌上戴眼鏡的男人,小心翼翼詢問道。 施子謙聞言,皮笑rou不笑道,“很好,味道很醇。” 眼鏡男聽著,稍稍安下一顆心,轉而拍了拍手,下一秒進來兩個美艷的美女,直沖施子謙而來。 “施總,我們敬您啊。”美女端起桌上酒杯,嗲著嗓子,柔語道。 施子謙臉色微冷,面無表情推開主辦方送來的兩個美女,冷聲開口,“不好意思,我太太管得嚴。”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全怔了住,不曾聽說施先生結了婚啊? “施總,您開玩笑的吧。”眼鏡男有些尷尬。 施子謙眸色清冷,一言不發拿過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另一邊,管家急匆匆敲響宋安喬的門,“宋小姐,少爺讓您接一個電話。” 宋安喬站在門口,茫然接過電話,放到耳邊,沒有說話。 “睡了嗎?”施子謙的聲音傳來。 宋安喬愣了一愣,聲音輕輕的,“還沒有呢,馬上就睡了。” 她回答著,管家突然小聲說了一句,“小姐,告訴少爺別喝酒,早點回來。” 宋安喬聽著,下意識傳達了管家的話,“別喝酒,早點回來。” “好,聽你的,你先休息,我馬上回。”施子謙聲音干脆。 爾后,通話結束。 施子謙開了外擴音,宋安喬最后一句話全聽進了在場人的耳朵里,眼鏡男給那兩個美女使了一個眼色,兩個美女悻悻離開。 “對不起啊施總,我沒想到這……” 施子謙微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各位都聽到了,我太太催得急,我就不奉陪了。” 他說完,就站起身,離開坐席,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覷。 宋安喬將手機移開自己的耳朵,方才的話她沒有入心,所以并不在意自己說了什么。 她將手機握在手里,輕聲詢問管家,“我可以拿著嗎?” 管家看著她,有些為難,少爺吩咐過,不允許宋小姐跟外界聯系。 宋安喬見管家為難,把手機給了管家。算了,她拿著,只會忍不住聯系楚非遠。 第387章 他來了 時光飛逝,轉瞬又過去三個月。 這天,喬木甜品店剛開門,夏佳琪呆了呆,眼前的男人面龐俊冷,漆黑的眸子像是暗夜的孤狼,目光犀利,神色卻非常疲憊。 “她和你聯系了嗎?”男人開口,嗓音沙啞,聽得人一下子就能掉落眼淚。 不敢直視男人那雙幽暗的眼睛,夏佳琪微低頭,不忍心地說,“還沒有。” 男人聽了,胸口狠狠地疼了下,他聲音清冷,“如果她和你聯系了,請一定要告訴我。” 夏佳琪掐掐自己的手指,“好,我一定第一時間聯系您。” 三個多月了,他每天都會來問,她和你聯系了嗎?有她的消息嗎? 夏佳琪每聽一回,心都要跟著疼一回,宋安喬消失得很徹底,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宋安喬的人一樣。 不論她的身份是什么,看著楚非遠一天天消瘦,精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夏佳琪也一天比一天氣惱宋安喬,到底什么嚴重的事情,可以這般任性,不負責任的消失。 面對每天被楚非遠詢問的還有姚雪,姜以赫,趙詩,姥爺……等等,凡是和宋安喬認識的人,他都會每天詢問一遍。 甚至是,他派人去往俞采青所住的精神病醫院,只要有一絲可能的地方,他都派了人監視。 可是…… 她從沒有出現過。 宋安喬走后,楚非遠回顧了她在時的種種行為和表現,他不想承認,也必須得承認,宋安喬是有預謀的離開。 他每天質問自己,配做她的丈夫嗎?為什么連她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都看不出來呢? 為什么連她要離開自己,都不曾一絲絲的察覺呢? 楚非遠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還能忍受多長她不在的時間。 女兒小年糕一天天的長大,卻也一天比一天想念mama,小丫頭哭著找mama時,老太太的心都被哭碎了。 所有人都在責備宋安喬,自私,任性,不負責任,每每想念她一分,都恨不得揪出她,狠狠揍一頓。 而只有楚非遠沒有責備她,他……他只有恨,恨宋安喬走的如此絕情,連給他一個體諒她,關心她的機會都沒有。 她到底怎么了? 遇到了難處,和他說就是,為什么會選擇最殘忍的形式,直接判他死刑呢? 是責怪他沒有注意她的情緒,她的心思嗎? 宋安喬,你啊,你可真是殘忍啊! …… 世界的另一邊,萬物復蘇,莊園一天比一天綠意盎然。 而宋安喬卻一天比一天頹廢,她好像沒了靈魂,每天除了檢查身體,吃藥,其余她都在發呆。 管家看著她日漸瘦削的臉,心疼了一次又一次,但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吃什么都只吃兩三口,之后便什么也吃不下去了,懇求著她多吃一些,可吃完就吐了。 這樣折磨自己,究竟是為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宋安喬越發覺得困倦,她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病毒起了作用,還是她太想楚非遠,太想女兒,太想奶奶…… 唉,她過得好辛苦,每天都很辛苦。 午夜噩夢驚醒,她夢到楚非遠臥軌自殺,跳樓自殺……凡是能用的方式她全做了。她真的害怕楚非遠做傻事,真的很怕,怕自己成了害他的罪人。 藥她一天一天的吃,可似乎沒有什么起色,醫生照樣檢查不出她體內有何變化。她知道,施子謙讓她吃的藥是抑制暫緩類的藥,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她早放棄自己的生命了,吃什么對她來說,早已不重要了。 …… 天氣回暖,南市進入春末夏初,宋安喬離開半年了。 這天清晨,楚非遠像往常一樣,準備換衣服,出門尋找宋安喬,他走進衣帽間,看著宋安喬的衣服,他心又是狠狠一刺。 拿過一件白襯衫,楚非遠目光微滯一瞬,他眸色一凜,一件一件數著自己的襯衫,數了一遍又一遍。 少了,少了一件,少了一件他曾經讓宋安喬買給他的。 這個家,她什么都沒有帶走,唯獨帶走一件他的襯衫,為什么他到現在才發現? 楚非遠的心,不可控制地狂跳。 “宋安喬,等我找到你,我弄不死你!”楚非遠臉色陰沉,手中襯衫狠狠扔在地上,語氣惡狠狠道。 書房內,楚非遠打出一個電話,“卓文,現在什么情況。” “楚總,他目前正在轉移,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卓文如實回答道。 “給我盯緊他。”楚非遠聲音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