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說著,他就去寫了一個單子,拿了兩盒消炎藥。 整個過程,楚非遠都坐在她身旁,一言不發,臉色冷到了極點。 “楚喬,給她道歉!” 藥開好以后,楚非遠突然開口,聲線冷如寒潭,冷沉沉的。 “哥?”楚喬不可思議的看向楚非遠,向她道歉?他還是寵愛她的哥哥嗎? “我不道歉!” 給這女人道歉,還不如直接打她一頓。 “給她道歉!” 楚非遠眼底起了一層陰鷙的危險,聲音冷沉,楚喬身體僵了僵,他們家人都知道,這是楚非遠欲發火的征兆。 可是,要她向這個討人厭的女人道歉,對她來說簡直是人生恥辱。 宋安喬吸了一口涼氣,與楚非遠接觸幾回,她掌握了他發火前的危險信號。 “別,我沒……” “我就不道歉。”楚喬胸口蹭地冒起無名火,“她是什么身份,要我向她道歉?” 沙發上,宋安喬向楚非遠伸出的手僵在了那里,她本想息事寧人,然而,楚喬的話瞬間刺激到了她。 “她也不照照鏡子。”楚喬瞪著宋安喬,言語盡是嘲諷,“一個平民女不知耍了多少下流作賤的手段才嫁到我們家。” 因為宋安喬的存在,她覺得自己楚家的臉面都被宋安喬搞臟,搞臭了。 宋安喬呼吸困難,唇瓣發白,她想爭辯兩句,聲音卻卡在嗓子里發不出。 “啪!” 清脆的巴掌聲猛然響起,楚喬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向楚長明,一雙水眸含了淚。 “爸,你……” 自她記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挨打。 “誰教你的這種混賬話!”楚長明臉色異常難看,“你一個小姑娘哪里學的這種詞!” 楚家家教甚嚴,下流作賤等同于臟話,不,甚至比臟話還難以令人接受。 楚喬手捂臉,委屈的淚水流出眼眶,耳旁響起她那幫閨蜜好友的話,“聽說你哥娶了貧窮女,他怎么娶了這種女人?”“不是她下作,就是她媽下作才哄了你爸讓你哥娶她。” 她怒瞪了兩眼宋安喬,氣沖沖的跑上二樓,又罵了一句,“惡心!” 第15章 沒人會怪你 “安喬,你別放在心上,楚喬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楚母心疼的望著楚喬離去的背影,向宋安喬解釋著說。 唉,這才結婚一天,就搞出這么多事,這個女孩真的適合他們楚家嗎? 宋安喬微抿唇,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沒,沒事。” 此刻,她只想離開這個地方,楚家對她來說就像一個牢籠,困她困得喘不上氣。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告辭了。”楚非遠拉著宋安喬未受傷的手,起身說,“我看最近一月我和安喬就不過來了。” 楚長明轉眸看了兩眼楚非遠,最終什么都沒有說,默認了楚非遠的話。 亂七八糟的晚餐,不如不來。 微冷的晚風穿過車窗,吹開宋安喬的思緒,她趴在車窗上,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目光茫然無措。 “關上。”冷冰冰的,沒有溫度的聲音。 宋安喬磨磨蹭蹭關上了車窗,車內的空氣驟然沉悶,她心里存著事,就沒在意楚非遠瞧她的眼神有多復雜。 他手握方向盤,不冷不熱,淡淡道,“你被菜刀切到過?” 宋安喬眉心微皺,垂著頭,低“嗯”了聲。 楚非遠目光淡淡掃她一眼,“怎么切的?” 宋安喬沉默,現在她心情很糟糕,不想回答楚非遠的問題,只是,他那句四不過三的話又在她耳邊回響。 “有次在家做晚飯,切土豆絲時,刀滑了手。” “什么時候?” “小學五年級。” “五年級?”楚非遠有些吃驚,目光微怔地落在她身上,那么小的孩子竟會做飯? 宋安喬聽著,“是啊,我家窮,我爸失蹤多年找不到,我姐又癱瘓在床,我們這樣平民家的孩子從小就得學會做飯洗衣分擔家務,不像你們這種大少爺大小姐養尊處優,我們做這些沒什么的。” 噼里啪啦一通說后,宋安喬感覺好受了些。 楚非遠眉目沉了沉,勾了勾唇角,“心里舒服了?” 宋安喬扁扁嘴,沒理他,她不舒服,她承認她平民配不上楚家,可是,是楚家硬和她家結親,又不是她上竿子黏上去的,憑什么罵她下作? “楚喬她從小被慣著養大的,性子難免嬌氣。”楚非遠輕緩開口,“她說話不好聽,是她缺了素養,但你要因此存了氣,這不正是中了她的計,你生氣她開心,你想你這氣劃算不劃算。” 宋安喬怔怔看他,他又繼續說,“她挨了打,也算受了教訓。你若是不喜歡見公婆長輩,以后你可以不去,沒人會怪你,我也會幫你攔著。” 宋安喬又呆了呆,心里暗自思付他說這些話的含義,思慮半天,也不知他話語是真情相述,還是假意試探。 唉,她好累,從前因為她們家,現在又因為這個婚姻,她揉捏著眉心,心想,她這輩子可能都要活在疲累中了吧。 “把消炎藥吃了。”回到公寓,楚非遠換好拖鞋,叮囑她一句,“明天不用做早餐了。” 宋安喬跟著他換好拖鞋,“我的手雖然現在沒知覺,但是不妨礙做事情。” 她言下之意就是,早餐她還是可以做的。 “不用。”楚非遠脫掉外套,往沙發一丟,坐下身,“你受了傷,我不想被人誤會是我虐待。” 宋安喬抿抿唇,忽覺口很渴,轉身倒了一杯水,倒完,她才想起詢問,“你渴嗎?要喝水嗎?” 楚非遠頭枕沙發背,仰面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他的喉結動了一下,輕“嗯”了一聲。 宋安喬怔愣著倒好水,推到他面前,斟酌了會,輕聲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楚非遠閉著眼,“說。” 宋安喬在心里打好草稿,“你之前那么反對這婚姻,我和你離婚你不同意,是為什么?而且后來,你又為什么同意結婚呢?” 楚非遠睜眸,目光淡淡掃向她,“這是一個問題?” 宋安喬先是一愣,隨即訕訕的笑了笑,這是兩個問題。 “我能問你兩個嗎?” “不能。”楚非遠揉了下脖子,“我只能回答你為什么不離婚。” “那是為什么?”宋安喬問。 “我沒結婚,為什么要離婚?”楚非遠回答的理所當然,宋安喬卻沒有聽明白。 不知是不是看在她手夾傷的份上,楚非遠耐著心說,“離婚的前提是結婚,結婚之后才能離婚。” 宋安喬恍然,他的意思是他婚沒結就離婚是不符合邏輯關系的,但是他們結婚不結婚沒有任何意義啊? “按照你的意思說,我們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能離婚啊。”宋安喬天真的想。 楚非遠坐在那里,臉色微冷,他聽得出她對離婚這個話題很興奮,她的興奮,讓他很不爽,他身邊圍繞著太多的女人,每個女人都盼著想和他發生點關系,可宋安喬就像是個異類,總想著躲他躲得遠遠的。 莫名的不爽令他心浮氣躁起來,他站起身,徑直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你同意結婚是不是就因為結婚才能離婚啊?” 宋安喬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天真地問道。 “砰!” 回應她的是猛烈的關門聲,宋安喬怔了一秒,楚非遠的神經病又犯了。 “唉。”宋安喬嘆了口氣,摸摸自己的心口,腦海里回想著楚喬那句她媽和楚爸是不是從前情人的話。 “難道,楚伯父真的和我媽是從前戀人嗎?” 深夜,宋安喬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雙明眸在黑夜里格外明亮,這件事情她得調查調查。 睡到后半夜,宋安喬又醒了過來,心中哀怨,臨睡前喝太多水了。 去過衛生間,宋安喬洗了手,準備推門睡覺,忽聽客廳里有“沙沙”的聲響。 宋安喬僵了住,以往所看的恐怖片一股腦的涌現在了她眼前,但一會后,她忽然想起楚非遠夢游,這種毛骨悚然的聲音會不會是他又夢游了? 輕手輕腳走到客廳,宋安喬一看,果然是楚非遠又夢游了。 只見他站在冰箱前,打開了一瓶又一瓶的礦泉水,每打開一瓶他就喝一口,喝完擰上蓋,又放回去,緊接著,他又擰開另外一瓶,喝一口又放回去,如此反復,直至冰箱里的水瓶被他擰了一遍,喝了一遍,他才關上冰箱門。 宋安喬無語極了,慢慢踱步走到楚非遠的身邊,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他的臥室緩緩走去。 第16章 慢慢馴服 對待夢游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扶他回到自己的床上,讓他平躺下睡覺。 宋安喬小心翼翼的牽引著楚非遠回到他的臥房,替他脫了拖鞋,準備扶著他的頭,讓他平躺下,誰知,她的手方碰到他的后腦勺,楚非遠突然醒了過來。 時間有那么兩三秒的靜止,朦朧的黑夜中,她望著他的眼睛,他盯著她的臉。 突如其來的蘇醒,讓宋安喬完全僵在了那里,她的手還撫著他的后腦勺,半晌,她咽了咽唾沫,不知如何向他解釋她只是好心讓他睡覺。 楚非遠坐在床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幽幽開口,“深更半夜,又想勾引我?” 他一開口,宋安喬瞬間回了神,她尷尬地拿開自己的手,站直身體,“你夢游了,我怕你出事,所以,才……” 楚非遠面色一沉,“編,繼續編。” 宋安喬臉色一滯,揚聲道,“我沒編,是你自己夢游了。”這么一秒,宋安喬體會了百口莫辯的滋味,“你別不信,這是我第二次見你夢游……” 她的話沒有說完,楚非遠手一伸,拽著她拉上了床,翻身把她壓在下身下。 “黑夜漫漫,孤男寡女,干柴遇烈火,你這么主動,我怎么能拒絕你。” 楚非遠死死壓著她,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宋安喬慌了神,胸口極度缺氧,憋得她臉蛋通紅。 床上,宋安喬的手被摁住,動彈不得,只能保持冷靜,與他言語談判,“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形式婚姻,不碰我。” 楚非遠微勾唇角,揚起一抹嘲弄,“我答應過你嗎?我好像從沒有答應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