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二十四、柳葉亂飄千尺雨 蕭無剎怎么會來!不管他應該在哪兒總之不應該在花朝會啊!花容真的心里面和放煙花似的,噼里啪啦七上八下,手里面粘膩膩的滿是汗水。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蕭無剎,就這一眼差點沒讓她暈過去——蕭無剎的眼神正好和她眼神撞了一下。 我靠要不要這樣!花容真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這回不用撲粉臉色肯定也已經白的嚇人了。 蕭無剎的眼神并沒有在花容真身上做過多的停留,就仿佛是掃了一下而已。他微微低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心里滿滿的都是興味——這妝容畫上,倒是更加肖似了,就是不知道這位二姑娘,是歪打正著還是故意而為之。 長公主平復了一下心情,對著一邊侍立的女官點了點頭,女官會意,稍稍上前一步,朗聲道:“擺茶!” 花朝會這三輪比試,依次是品茶品香和無情對,說白了其實技術含量也沒有多高,玩的就是個愜意。一些家世好的姑娘先天就占據著優勢,畢竟總有人是想著討好她們的。 十二盞茶依次在桌案上擺好,隨著女官一聲令下,立馬就有摩拳擦掌的姑娘上前了。花容真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面上帶著笑容看著堂中,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蕭無剎坐鎮,閨秀們雖然躍躍欲試卻無法忽略那一襲黑衣,各個試過了之后到表現的十分知禮。何無雙也有些心癢癢,卻又不好意思。花容真看出來她的心思,便輕輕地推了推她:“想去?” 何無雙遲疑地點點頭,臉頰微紅:“可會添麻煩?”“怎么會,”花容真笑了,“想去便去,不用太過拘謹。”何無雙得了花容真的鼓勵,捏了捏拳頭,準備下一個就上去。 正巧現在輪到了花如織,她上前端起茶盞,一杯一杯,速度不快卻沒有猶豫。夏行簡嘴角噙著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花如織,似乎對她很感興趣的樣子。花如織說完了茶的種類,平平靜靜地向三位評審行了禮,輪到二皇子的時候,夏行簡也對她點了點頭。 花容真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夏行簡不是個對女人輕易感興趣的人,為什么對花如織的好意表達的這么明顯? 花如織明顯也沒有想到,她看著夏行簡那副笑臉,有了一瞬間的遲鈍。周圍的姑娘們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抽氣聲——二皇子的美色沖擊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強烈一點。 花如織輕飄飄地走回了位置,她在蕭無剎來了之后,就讓了開來坐到了花如絲的身邊。花如絲面色蒼白,表情有些難看,眼神亂飄。花如織坐下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花如絲渾身一震,連忙低頭,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夏行簡看著姐妹兩個,瞇了瞇眼睛。 不對勁!花容真咬咬牙,還沒能夠想的明白,何無雙就上去了。花容真抬頭看著何無雙,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夏行簡。 這個表情……她太熟悉了,那種意猶未盡的,仿佛看到了獵物一樣的表情。花容真眼神一厲,順著夏行簡的目光看向了花如織。 難道,那天在白馬寺,頂替了原來她的命運的人,是花如織?!花容真一瞬間觸摸到了真相,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花如絲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剛剛二皇子進來的時候,她就認了出來,這就是那天夜里在白馬寺聽見的那個聲音!花如絲腦中一片空白,平日里的剛強全都化成了飛灰。她心里面怕的厲害,連花如織什么時候上去的都不知道。 花如織見她整個人和丟了魂似的,便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你若是想進那地方,就盡管失態吧。”花如絲抖了抖,低聲道:“我怎么可能不失態!”“你這和不打自招有何區別?”花如織笑容不變,口中仿佛說著閑聊的話,“給你安個心,那日在白馬寺,我丟了一條帕子。” 花如絲輕輕地吸了口冷氣,只覺得無法理解花如織的腦回路:“……值當嗎?”賭這么大!你以為你是什么個人物嗎!哪天不知不覺的死了怎么辦?! 花如織抿著嘴笑,過了半晌才道:“若是不賭的大一點,我又從哪兒找其他的出路?二jiejie和大哥做的那些子事情,又有多少能夠改變父親的心思?” “不管是怎么樣,父親從來都是鐵石心腸一般的人,”花如織把花峰澤看的透透的,“我好不容易逮到那樣一個好機會,自然是……要為了自己拼一把的。” 花如絲感覺自己不認識花如織,她偏過頭來看著花如織的側臉,喃喃道:“你真是瘋了……”“我清醒的很,”花如織反駁她,“正是因為我清醒,所以我才丟下了那條帕子。” 蕭無剎端起茶碗,擋住了自己臉上忍俊不禁的笑意。別人可能聽不見,他可是將花家姐妹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沒想到夏行簡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蕭無剎內心快活的不得了,只覺得這次花朝會來的簡直太對了。 花容真幾乎能夠確定,那天夜里她在和蕭無剎糾纏的時候,花如織肯定去了白馬寺的后院。她驚怒之下,內心又泛起了一陣嚴重的無力感——花如織復制她的老路嗎?富貴難求,但是這么追到手,真的就能夠把握的住嗎? 上輩子等待花容真的,最后是冷宮和毒酒,這輩子等待花如織的呢?會是榮華富貴,還是和她一樣?甚至比她還要慘烈一點? 花容真有些出神,已經回來了的何無雙看她不對勁,便推了推她:“容真?容真你怎么了?”“無事,”花容真安撫地笑笑,“想些事情。” 品茶一輪結束,令人意外的何無雙成了這一輪的魁首。連蕭無剎都沒有異議。何無雙自己也驚訝的很,半天沒能回過神來。花容真微笑著對她說:“恭喜呀,何魁首。”“你就取笑我吧,”何無雙心情挺好的,“品香的時候,你要不要試一試?” 花容真挑挑眉,轉移了話題:“你看,似乎要換地方了。”何無雙看向長公主,只見昭陽長公主站起身來,夏行簡很自然的扶著長公主,把個好侄子的模樣發揮了個淋漓盡致。蕭無剎跟在長公主身后,在花容真站起來的時候,蕭無剎對她勾了勾嘴角,那笑容轉瞬即逝,但也足夠讓花容真毛骨悚然了。 什么!他又想干什么!這一世多了蕭無剎這么個不定因素,花容真真的覺得自己完全摸不透這次花朝會的發展軌跡。 蕭無剎優哉游哉,心情美妙的不得了。他真的很想看看花容真知道一切之后的表情,是吃驚呢,還是和他想象的一樣淡定呢? 眾人換到了別院中的花園處,早早就有下人設下了座椅和帷帳,依舊是長公主坐了上首,蕭無剎和夏行簡仿佛兩大護法似的,左右分別入座。花容真這次學聰明了,挑了個離蕭無剎遠遠的位置,還靠著花如絲和花如織。 花如絲拉著花如織,死活不肯離那三個貴人太近。花如織倒也聽話,遠遠地坐了。花容真趁著人群嘈雜,問花如織:“方才是怎么回事?” 花如織平心靜氣,反問道:“什么事?”花容真難得的被她噎了一下,她看著花如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色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好歹知會我和如絲一聲,這么不聲不響地行動,我心里面沒底的很。” 花如織掩嘴輕笑:“二jiejie過慮了,二jiejie,不管如織做什么,都不會拖累到二jiejie和三jiejie就是了。”花容真看向花如絲,花如絲面色蒼白,精神卻好了一些。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花如織,壓低了嗓子和花容真說:“那日在白馬寺,我和如織去后山……見到了一些人。” “咝!”花容真差點沒咬了舌頭——果然!她說什么來著!就知道沒有好事!沒事半夜往外面亂跑啥!跑出事情來了吧! 花如絲尤嫌不夠,繼續說道:“如織她……還丟了一條帕子。”花容真半晌無語,沉默了好久才又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如織,當初我和如絲說過一句話,今天也說與你聽聽。” “你想作死,莫要拖累我。”花容真平靜了下來,雖然她現在心里面活撕了花如織的想法都有,“你有什么想法,自己去做,我不阻攔你,也不要成為你的墊腳石。” 花如織定定地看著她,輕嘆了口氣:“二jiejie說什么,便是什么吧。”花容真面無表情:“品香快到了,四meimei不好好表現一下嗎?”花如織搖頭:“meimei對香不甚了解,再說……方才長公主面前,meimei已經做了不少了。” 過猶不及,這個花如織還是知道的。 ☆、第25章 二十五雨裹紅蕖冉冉香 二十五、雨裹紅蕖冉冉香 品香不比品茶,耗時稍長。花容真就一直坐在那兒要么吃要么和何無雙說話,倒也自得其樂。長公主的別院修建的很好,那些不愿意品香的姑娘們,有的就結伴在園子里面逛了起來。 花容真看著那些女孩子,有這么一瞬間的無力感。她略微出了會兒神,便問何無雙:“可要一起去逛逛園子?”何無雙向來無可無不可,便一口答應了。花如絲也緊隨其后,就留了花如織一人在席上。 三個人結伴在前頭,丫鬟們都遠遠地跟著,花容真離遠了那地方,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氣——一直緊繃著神經,還經歷了一個大起大落,真的心臟有些受不了。 花如絲穿著艷俗,自己卻渾不在意。她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開了口:“二jiejie,先前的事情……對不住。”花容真擺擺手:“你說何事?”花如絲張張嘴巴,最終搖搖頭:“無事。”“無事便行了。”花容真道,“四meimei要做什么,就隨她去吧。” 誰愛管誰管,她反正是不想過問了。 花如絲知道她的打算,有些忍俊不禁:“罷了,她一意孤行,我們是攔不住的。”何無雙在一邊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你們在說何事?”姐妹兩個對望了一眼,齊齊回她:“無事。” 蕭無剎看著花容真離了席,不動聲色。夏行簡則似乎對比試很感興趣,不時還試圖和蕭無剎搭話:“蕭大人今日前來,真是出乎意料。”“長公主下了帖子,屬下豈敢不從。”蕭無剎語氣淡淡的,“殿下差事繁忙,不也抽空錢來了嗎。” 夏行簡笑瞇瞇的:“姑姑待我好,我自然是要來的。”蕭無剎把玩著手上面的茶盞:“殿下說的是。”兩個人相對無言了一陣子,夏行簡又感嘆道:“蕭大人,近日父皇……”“殿下,此次乃私事,不談其他。”蕭無剎直接堵了他的話頭。 饒是如此,夏行簡的臉色依舊沒有變,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好好好,蕭大人說的是,是我唐突了。”“殿下言重了。”蕭無剎不慌不忙地和他打太極,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兩個人第一輪交鋒,蕭無剎略占上風。 中間的長公主就和耳朵聾了似的,對他們兩個的你來我往就當沒聽見。等他們說完了,長公主才恍然開口道:“行簡,若是覺著無趣,在我這園子里隨意走走也好。”夏行簡笑著推脫了:“侄兒是男子,今日來已屬冒昧,不好隨意走動。” 長公主還想說什么,蕭無剎卻看著堂中道:“似乎,要決出勝負來了?”話題就這么被岔了開來,長公主也沒多做糾纏,順著話頭繼續看堂中的品香。 花容真三個人已經繞到了園子的深處,正巧有一處涼亭,三個人趕緊進去歇著。丫鬟們在遠處待命,花容真趴在欄桿上嘆了口氣:“真是熱啊,何時才到無情對嘛。”“我看你啊,不是想看那無情對,是想去那水榭吧。”何無雙抿著嘴笑,花容真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我正是這樣想的。” “那水榭,二jiejie見過,是何等模樣?”花如絲很好奇,她去年沒到年紀沒來成,也就沒能見過那個水榭。花容真回憶了一下,說道:“周遭種了滿滿一池子的荷花,那水榭四周用長幔圍著,在湖心的時候風一吹,當真是涼爽又漂亮的緊。” 花如絲捧著臉,有些小向往:“待會兒無情對的時候就能見著了!”花容真偏頭看著她,噗嗤笑了出來。花如絲臉頰紅了:“二jiejie莫非是笑我沒見過世面?”“我是笑你,每每只有這個時候,才顯得像個……”花容真話說了一半沒說完,她頓了頓,“無需思慮過多,心思太重,總歸不是好事。” 花如絲半低著頭不語,一邊的何無雙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她是單純了點,但是不代表她傻。小姑娘絞盡腦汁想出個轉移話題的方法:“那個,品香應該也快結束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三個人便往回走,園子里有專門的侍女候著,也不會有找不到路的情況。等她們到了的時候,正好品香的魁首被推了出來,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子。 蕭無剎這回沒有看花容真,而是專注于自己的桌子,好像上面擺了什么美味佳肴似的。花容真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稍微覺得有一點別扭。 ……別扭啥!有什么好別扭的!這不是正好嗎!花容真回過神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花如織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兒,倒也沒有不安,反而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她看到花容真三個人結伴歸來,還笑著問:“景色可美?”“美,饒是那西施來此,只怕也不如長公主園中的花嬌。”花容真道。 花如織嘆道:“meimei也想去瞧上一瞧呢,倒有些悔了,方才該跟著jiejie們的。”花如絲冷笑,她現在看花如織比看花容真還要不順眼,直接就硬邦邦地堵她:“你要是想看,自己去看不就行了?左右這園子里都是下人,也不會叫你迷了路。” 這話什么意思花如織自然明白,她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迷路又如何?禍兮福所倚。”花如絲簡直不敢置信——感覺前段時間花容真生了病,腦子清醒了,看樣子是過到了花如織的身上? 花容真不想摻和她們兩個斗嘴,只是那三個巨頭眼看著有話說,她也只能趕緊阻止了這一場明爭暗斗:“閉嘴!” 那姐妹兩個俱是一抖,乖乖的閉了嘴——花容真什么時候這么有魄力了? 長公主總體來說覺得還挺高興,雖然今天花朝會不是首要任務就是了。前兩輪已經結束,侍女們將各人桌上的糕點水果扯下,擺上了午飯。花容真端坐著,只覺得味同嚼蠟——雖然周圍冰放了不少,暑氣蒸騰,還是叫她有些受不了。 一頓午飯吃了有不到一個時辰,長公主放下了筷子,所有人也跟著放下了筷子。花容真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最后的重頭戲了,她依然記著上輩子那副無情對,不過這說出下聯的人……這輩子應該不是她了。 等所有的人都用完了茶,又有眾多女官前來。長公主先動身,一群人慢悠悠地來到了湖邊,只見那小小的水榭正在湖中心,可以清楚地看見四周帷幔紛飛,和花容真說的一模一樣。 花容真都能感覺到花如絲那股激動的勁兒,她不得不拍了拍她的肩膀——裝過頭了,收斂一點。花如絲這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長公主先上了畫舫,夏行簡和蕭無剎隨行。剩下的閨秀們也陸陸續續地上了船,只是輪到柳玨的時候,情況就有些尷尬。柳玨前腳才跨到船上,后腳那艘船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往下沉,幾乎快到了吃水線的一大半。 周圍的女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柳玨臉通紅通紅的,卻怎么也不肯下來。眾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也沒有人愿意和她坐一條船。推到最后,花家姐妹三個帶著一個何無雙,和柳玨坐了同一條船——沒辦法,誰讓她們是名義上的親戚。 那撐船的船娘手中竹篙一點,小船立馬往前而去。花容真坐在船側,感受著拂過面頰的風,心情倒是好了一些。柳玨坐在她對面,看著纖細裊娜的花容真,心里面一股邪火就燒了上來——平日里在書院,花容真也是處處和她作對。今天來這花朝會,花如織還是拿她取笑,剛開始回答長公主的那話,難道不就是在說她胖嗎! 說起來柳玨這人也是不識好歹的很,花如織那話好歹讓她避免了被長公主繼續嘲笑的境地,可她只記著被人嘲笑了,心里面根本不管是什么目的。加上花容真今天化妝將自己畫成了個楊柳美人,兩相對比之下,柳玨只覺得頭發絲兒都快氣炸了。 花容真撐著下巴,正看著湖面。突然就感覺到船身一陣猛烈的晃動,接著就聽見了何無雙的尖叫聲。下一秒,花容真只覺得一股大力猛地向她襲來,她整個人沒有準備,被那股力氣一下子就撞的騰了空,往船外摔去。 那船娘勉力維持著船身平衡,卻是沒有辦法去拉花容真了。花如絲和花如織都迅速地伸出手去,卻因為柳玨撞的太狠,花容真幾乎是飛到了船外面,根本拉不住。 眼看著花容真就要掉進湖里,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水面,大腦中一片空白。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長綢帶卷上了她的腰身,那綢帶好似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一拉一伸,花容真整個人就隨著綢帶騰空而起。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個熟悉而又不熟悉的懷抱。蕭無剎右手執著綢帶,左手托著她,在空中轉了兩圈卸了力,輕飄飄地落到了長公主的畫舫上。 花容真看著他的下巴,半晌都沒回過神來。蕭無剎沖她挑挑眉,口中道:“二姑娘,可還好?是在下失禮了。” ☆、第26章 二十六青玉盤中泄水銀 二十六、青玉盤中泄水銀 花容真的眼神有些發愣,整個人都是癱軟的。蕭無剎摟著她的腰,皺了皺眉,手上用勁將她扶了起來。花容真抖抖索索地借著他的力氣站穩,只覺得雙腿依舊直發軟。 蕭無剎看她站好了,就適時地松開了手,正好這個時候長公主也扶著夏行簡的手出來了。長公主皺著眉頭問道:“怎么回事?”“殿下,”花容真勉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她對著昭陽長公主跪了下來,“柳氏女推我下水,蕭大人出手相救,容真逃得一命,驚擾了長公主,容真罪該萬死。” 長公主看了眼蕭無剎,蕭無剎乖覺的很,點點頭:“便是之前那女胖子。”長公主對柳玨的印象很不好,盡管她也不喜歡花容真這張臉,不過眾目睽睽,長公主樂意做個公正無私的人:“將那柳玨送回柳府去,趙女官,你跟著一起,問問柳夫人,是怎么教的女兒。” 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剛要答應,蕭無剎突然開口:“區區小事,怎么能勞動宮中的女官。”花容真和長公主都看著他,蕭無剎微微一笑,充滿了惡意:“讓下官來便可以了。” 柳玨坐在船上,面色如土,渾身猶如篩糠一樣抖個不停,肥rou就好像是波浪,整個人都傻眼了。花如絲眼里都要噴出火來了,剛剛她看到花容真快掉進湖里的時候,也是傻眼了。等看著蕭無剎一根長綢帶將花容真提溜了上去才松了口氣。等她回過神來,怒火就瞬間爆發了出來。 “冷靜!”花如織拉著她,“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花如絲回過頭瞪了她一眼:“欺我花家無人嗎!”“長公主在那邊!”花如織也提高了聲音,“花家有人!正是因著花家有人!” 花如絲眼角發紅,姐妹兩個僵持了半天,花如絲才負氣撇過了頭。花如織松開了她,看向一邊的柳玨。她冷冷淡淡地對著柳玨道:“柳姑娘,我們,來日方長。” 一時間船上氣氛凝滯,柳玨看著對面三個女人的表情,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完了。船娘不敢耽擱,竹篙點的飛快,不一會兒就先靠了水榭的岸。 花容真他們已經在水榭上了。柳玨畏畏縮縮地跟在后面,腳剛踏上岸,就被一個長綢帶給纏住了腳脖子。蕭無剎面對著柳玨敦實的體重,就好像是拎著個雞仔兒一樣,右手一揮,綢帶的另一邊就搭上了水榭的梁,再用力一拉,柳玨整個人就被倒吊在了半空中,一張胖臉不一會兒就憋得通紅——血液倒流,快充血了。 蕭無剎將綢帶的另一頭纏到了水榭的欄桿上,明明一條柔軟的絲綢,在蕭無剎手上使得游刃有余。蕭無剎站到了柳玨的面前,稍稍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柳姑娘在此稍作反省,待這綢帶斷了,柳姑娘自然就可以下來了。” 柳玨此時此刻自殺的心都有了,她再不知道好歹,也曉得蕭無剎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她倒吊在那兒,看著蕭無剎遠去的背影,又一次把這筆賬算到了花容真的頭上。 我和你勢不兩立! 花容真呆呆地看著蕭無剎一系列的動作,從綁住柳玨的腳到將她倒掛在那兒,不過是幾息的功夫。看著柳玨那副模樣,花容真心里面的一股郁氣反倒有些沒地方發了——蕭無剎這一手玩的太狠,真的算是討了回來。 蕭無剎路過她,瞥了她一眼:“二姑娘,又走神了?”花容真哆嗦了一下,卻是真心實意地和他說道:“多謝。”蕭無剎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腳步沒有停頓,直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