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直抽的嘴角,“師父要不要是一回事,咱們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說來,他還奇怪的看向紀凌云,紀師兄看著也不向不通這些的人,怎么外出回來也不給師父帶點什么?后者不明白他的意思,反而解釋的是:“你又猜對了,這茶是師弟硬要買的,我出的靈石。” 說完,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師弟什么時候對人這么好了。 這茶是特意買給南筠的吧! 而且,“說實話,這茶我連一片茶葉都沒見著。” 可瞧瞧南筠,隨手就是兩小盒,以他紀凌云和師弟二人的名義,說是正好瞧見便買回來給師父嘗嘗。 該不會…… 紀師兄正好奇著,就聽南筠一臉無語的問:“當時買了幾盒。” “六盒。” 南筠:“……” 他默默的想,這是全一股腦的塞給他了么,不給師父,不給師兄……腦子里一瞬間朄出來的念頭快得讓人抓不住,南筠心情復雜糾結,卻怎么也回想不出那是什么,也只能,先撿著‘更要緊’的先解決。 “那師兄,要不你把這兩盒拿著?” 這話說出來,南筠都覺得尷尬。 說來分明是白塵胳膊肘往外拐惹出來的,怎么偏生人家自己沒怎么樣,倒是他盡不好意思了。 能單挑火虎,舌戰眾長老的南筠……發覺自己尷尬癥犯了。 好在紀凌云并不尷尬,他側過身一臉的嫌棄,“這么難喝的東西,在外面裝模作樣也就罷了,我才不要回宗了還喝。” 說罷,他擺擺手就走了,仿佛剛才只是隨口一句而以。 也真的只是隨口一句。 要是紀師兄真在意那一小盒子茶,估摸著就是白塵想虎口奪食,也不應當奪得這么干凈。不比初見之時,此時的南筠并不覺得紀凌云那是慫,而是一個為長者對于幼者的包容,而白塵也絕沒任性到罔顧師兄感受的地步,怎會當真如此過份。 分明是……師父師兄都不愛喝,所以都給了他。 南筠想明白了,也自在了很多,早說么,搞得他好像是夾在婆婆和男人中間的那個似的。他在劍宗呆的挺好,也還想繼續呆下去,萬萬可不能真成了討人嫌的小媳婦,尤其因為被白塵偏向惹了樂笙和紀凌云的眼,那才是真冤。 不過白塵的確待他極好是真的,雖然表面上看又時常氣得他七竅生煙。 “謝謝你。” 一瞬間,南筠還以為這話是自己說出來的,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說話的是個女聲。一轉身,就見薛櫻正雙眼發亮的瞧著他,似乎還十分興奮。但當她的目光掃到白塵時,卻是脖子一縮,不著痕跡的往旁邊躲了躲。 白翩翩就站在那里。 白衣黑發,亭亭玉麗,懷里則抱著那只小倉鼠。 “我回來啦,我回來啦!!!”飛在南筠身后的貝貝立馬便竄了出來,跑到小倉鼠身邊大聲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后者迷茫呆愣了好一會兒,才似乎想起來它是誰,進而把爪子上抱著的那顆靈果往前推了推。 這動作著實可愛,萌得薛櫻不要不要的。 她探頭探腦的去逗貝貝,卻不敢動作太大,究其原因,似乎還是因為白塵在。 劍宗上下在人數小于十的情況下跟白塵相處,似乎就沒幾個能自在的。但之前大多都是些師侄們,怎么薛櫻這個師妹也這樣……倒是白翩翩,面帶微笑,溫柔得體,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又將小倉鼠遞過來。 這真的是個很有氣質的女子。 要換了南筠穿越前,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同學藏在枕頭下面的女神。就是一心想找個男性做伴侶的他,也會無可避免的被吸引。 修為好,待人親和有禮,做事妥貼說話貼心,再配上那副美絕了的容顏,一般等閑之輩只往身邊一站,就必定自慚形穢,更何論去追上一追。起碼薛櫻就曾毫不留情的打擊南筠,說:“雖然你即不矮也不丑更不窮,但那樣的女神,還是別想了。” 因為南筠只是個愛渣劍三的普通漢子,在精神層面上,同白翩翩這樣的人差太遠了。 白翩翩就像是一本包裝精美,且極有深度的書,哪怕是拿到了手,南筠也未必讀得懂。 薛櫻打擊完,還似真似假的說要不在小說里讓你完成一把宿愿?也是因此,南筠才會比起紀凌云和梁小果,更加懷疑白翩翩。 “其實我來,除了送回小倉鼠之外,還是來向南筠道謝的。” 白翩翩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如暖風吹過般,南筠聽她提及自己,口未開卻先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之前就聽薛櫻乍乍呼呼的來了一句謝謝你,只不過還以為是自己心思被看穿了,卻原來另有原因? 然而白翩翩卻并沒有解釋,只不過取出一塊玉璧來,“我知道友用劍,但似乎也用琴,這幻音訣本是我母親所留。原本在我這里不能給你,現在我將其擴印了一份,給你參詳。” “雖不是什么上好的功法,但……還望南道友不要嫌棄。” 南筠有些震驚。 “這……令母之物,我恐怕……”他是知道白翩翩母親早逝的,這雖不是遺物本身,但也算……這他怎么能要。 薛櫻卻已經一把搶過扔給了他,“給你的你就拿著,這是你該得的。” “可我……” “你什么你。”薛櫻雙手插腰,十分霸氣,“說給你的就是給你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但翩翩說的就肯定沒錯。” 這是什么道理。 南筠正待與這‘囂張’的丫頭辨上一辨,讓她知道自己穿越一把,但嘴皮子還是依舊利索。那邊白翩翩卻拉了拉薛櫻,制止道:“師妹。” 后又看向南筠,“你也不必覺得這有多貴重,日后,日后我劍宗若有弟子想學,我亦一樣會教他們。” 日后,南筠敏銳的查覺到這個詞,就是說之前并沒有拿出來的先例。 甚至就連薛櫻,看起來也似乎有點兒震驚。 但白翩翩卻并沒有解釋,只沖他點了點頭,又鄭重其事的說了一聲謝謝,然后便帶著茫然的薛櫻離開了。 南筠:“……” 他本是有很多話要說的,但白塵拉住了他,并讓他接下那塊玉璧。 “怎么回事?”南筠現在十分茫然。 白塵臉上清冷的表情散盡,反倒嘆了一口氣,才道:“此次陰陽門之行,你在其間的功勞大多早已被宣揚開了。只有最后那塊陷害陰陽門內部更加不合的留音璧之事,當時在場的弟子絕不會亂說,甚至就連宗主師父面前,他們都不會多提半個字。但有一個人,他們中肯定會有人去告知一下真相。” 這個人,指的肯定就是白翩翩。 但即便白翩翩貌美溫柔,又是醫修,在眾弟子切搓比斗不小心受傷時經常負責幫他們治療,劍宗弟子沒有不喜歡她的,但這種事情…… “如果沒有很重要的理由,他們沒道理講給白翩翩聽。”就算是當尋常八卦,也沒有特意必須講給一個人聽的道理。更何況這群劍宗弟子又自知這是需要保密的一件事情,更不會隨意亂傳。 所在…… 南筠直覺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到底是什么……” 白塵自然不會瞞他,直接道,“白長老之前是陰陽門的得意弟子,而他的道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世家出來的。”得意弟子與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女子,陰陽門當然不會同意,恰逢當時合歡宗一個很有潛力的女子看上了白翩翩的父親。 之后…… 被算計,反抗,出逃,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的結果白翩翩的母親不幸身故,而大受打擊的白長老也險些入魔。 “據師父說,她當時如果去遲一步,可能修仙界如今就要多一個大魔頭了。”提起此事,白塵暗恨,“這算什么,心懷險惡害人至死之人沒有報應,倒是白長老這么一個用情至深的人,卻要斷了仙途不說,還……” 南筠初聽這件事情,自然震驚難當。 他已經可以猜想到后來的事情,后來白長老自然沒有入魔,帶著唯一的女兒白翩翩進了劍宗。 怪不得…… 怪不得白翩翩不給其它,偏給她母親遺留下來的法訣。 第六十六章 南筠回想一下,他其實也沒做什么事情。那些在劍宗弟子眼里的過癮,特別爽,其實相較于白翩翩的深仇大恨實在差太多。但對方似乎很在意,這些劍宗弟子也覺得應該在意,起碼將此事通知白翩翩的人覺得這很重要。 或許……是之前他們連這點都辦不到。 劍宗看起來快意恩仇,但哪怕第一宗門都不可能事事痛快,更何況只是五大宗門之一。 互相牽制。 更何況這故事若要讓旁人來講,就是白長老叛出陰陽門進入劍宗。不論前題概要是什么,他們關注的只是叛出,進了劍宗,甚至就連白翩翩母親的死,都不太受到關注。 這件事情在當年十分轟動,卻也是從白長老進劍宗開始。再之前,人們提起來說的只是陰陽門那個弟子簡直好福氣,能被合歡宗的飄渺仙子瞧上。至于人家本來已經有了道侶的事情,那些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甚至于就白長老進劍宗一事,除了那些幸災樂禍陰陽門逼走了得意弟子的人,更多的卻是在討論他什么時候會再叛出劍宗。 宗門大義。 南筠覺得這四個字沉重得壓在身上,哪怕陰陽門再對不起白長老,再過份一些,在這里人眼里叛宗就是不對。甚至很多人都覺得他不識抬舉,更不聽話,宗門明明安排了更好的路,卻偏偏還要瞎折騰。 在他們眼里,背叛宗門便是人品問題,有一就有二,白長老遲早也會掉頭給劍宗一刀。 他們樂得看熱鬧。 而至于報仇的事情,若是在這件事情里,白翩翩的母親是劍宗弟子,那劍宗出頭無可厚非,但偏偏…… 師出無名。 就連收下白長老,都被陰陽門和合歡宗來大鬧了一場。 仇難報,怨難消,白翩翩心知這怪不得誰。劍宗肯收留他們,并給予厚待已是不易,實在不能替他們報仇。只因那些仇家太多,勢又太大,到時一旦開戰,很容易發展成修仙界的大難。 五大宗門維持著一個微秒的平衡,并不能輕易打破,不然亂局必起。 也因為看得太清,所以心中極苦,苦到哪怕如今只是給對方找點麻煩,就能讓她如此感激。 看著手里的玉璧法訣,南筠心中復雜難當。 白翩翩拿出此物,并決定日后教給劍宗其他感興趣的弟子,一是因為感激,更多的卻是突然意識到一些事情。之前雖知道五大宗門只是外表看起來親近,內里卻競爭不斷,但也沒有這次這般直觀的能感覺到硝煙味。 以往劍宗只以劍,以修為反擊,南筠算是開了一個先例,讓白翩翩明白,沖突無處不在。 她想以她母親的東西,為大家換一份安全。 說不得什么時候,這份功法能起到奇效呢。 雖然它只是來自一個小世家,威力也遠遠比不上劍宗之人手中的劍。 南筠嘆了口氣,跟著白塵一起回了住處。出門在外許久,他的第一件事情本該是跳進浴桶好好洗個澡,但如今……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將小倉鼠放回它的窩,交待貝貝看好后就提著劍出去了。 在修仙劍沒實力,就像在穿越之前沒有錢一樣。 不,后者只會讓你穿得差,吃不好,但前者卻可能隨時喪命,更不要說被人欺負,忍氣吞聲這種事情。 像是白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