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一般的筑基初期,有哪個會有劍意,有劍意的劍修和沒劍意的劍修完全是兩回事。 可不是都說劍宗的筑基練氣期全是廢柴的么? “劍意?” 高臺上,亦有人注意到這點,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巧蘭一眼,“看來,人家紀道友可沒說謊,這真是他的同輩。”哪怕是在劍宗,筑基期就能領悟劍意的存在,也絕對不可能被丟去當普通弟子的。 紀凌云則第一時間回頭看向自家師弟,“什么時候的事情?” “昨天。” “那你……”猶豫了一秒,紀師兄還是問:“頭上的那個包也是那時候撞的?” 白塵的臉瞬間黑了。 昨天南筠對他用了平沙落雁,就是當初用在暮沉沉身上的那招。由于涉及到神識,怕會傷到少年的神魂,他自然是盡力放松思想。哪怕元嬰期的他還不能完全感知到神魂,控制不了神識,但卻能盡量讓自己不抗拒對方。 結果呢…… 結果除了領會一下劍意,南筠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他腦袋上面砸。 幸好沒人看見,不然這算什么,他白塵自虐么? 劍意自然沒有那么容易領悟,只不過南筠有天然外卦,又有白塵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用平沙落雁體會白塵的劍意,雖一時悟不出屬于自己的,但借對方的一用,卻是在短期之內可行的。 文鵬宣驚訝極了,此刻卻也只能被一直壓制。 眼看著連獲勝的把握都沒有,他反倒放開了,哪怕被南筠已經壓制得只能跪坐在那里,依舊咬牙道:“洛青彬是么,那個卑鄙小人當然沒來。的確,本來他是耍手段搶了師妹的名額,但在出發前卻被自己的道侶暗算了,來不了了。” 洛青彬的道侶不就是沈落雁么,看來這二人如今也不是什么神仙眷侶啊! 文鵬宣冷笑,就等著看南筠變臉,卻見對方突然笑了。 “原來你跟他有仇啊!” 南筠把劍一收,一臉的無奈,“早說啊,早說不就沒有這一招了么。” 文鵬宣一臉不解。 就聽南筠道:“你在這里勝的越多,回去那姓洛的就越難受是么?”他太了解洛青彬了,那個人怎么會替別人高興。尤其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有他一份,卻最終因故沒來成。 果然,文鵬宣點了點頭。 “那就好。” 南筠站直了,高聲道:“替我告訴他一句話,今天我就讓你贏。” 這會兒,文鵬宣是徹底搞不明白南筠在干什么了。洛青彬不是有傳音璧么,他們劍宗該有另一塊才是,怎么會需要他來傳話。 就聽南筠已經開口道: “你告訴他,看到他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說完這話,南筠就縱身一躍下了擂臺,順口還補了一句,“對了,別忘了告訴他,我叫南筠,南山的南,竹均筠。” 回頭到了觀戰臺上,看到白塵腦門上還頂著那個大包,不由覺得更爽。 這人就該打。 從初次見面就氣得他七竅生煙也就罷了,畢竟后來對他挺好,還送他珍藏已久的劍。但還沒兩年,就害得他提前筑基,成了這么一副長不大的模樣。 之前一直沒動手是因為打不過,好不容易昨天找到機會。 唯一遺憾的是,只砸了一下就被阻止了,要是多砸幾下就更爽了。 倒是白塵這不用靈力消腫的作法讓南筠更加滿意,說明這劍修知道錯了。 而那邊…… 白塵其實想的卻是。 砸得這么狠,現在看到腫成這樣了還不心疼? 畢竟,那小子最喜歡他的臉了。 第五十二章 觀戰臺上的位置都是有數的,往年其實也就坐幾個化神期,今年則不同。大點的宗門元嬰期帶隊,你能不安排位置?小點的宗門金丹是長老,你也不好當真瞧不起人,讓人家站著看吧? 到最后,椅子一把一把的加,金丹期都能湊個坐。 由于不同以往,這一回的金丹期只是來湊熱鬧,所以劍宗只來了兩個。這兩人昨天就對上了,一人落敗淘汰,另一人現在還在擂臺上呢。 本來這人也是沒位置的,但他今天來觀戰了,陰陽宗哪里敢不安排。 畢竟,金丹期啊。 但也只是暫時加了一個,所以南筠過來時照舊沒坐。他掃了一眼,剛準備學徐潤行他們站在后面,就見那金丹期站了起來。 啥玩意兒? 向來只聽過筑基期給金丹讓坐,小孩給老人讓座,什么時候金丹要給他這筑基期讓座了?卻見那劍修朝他眨了眨眼,使了個眼色。南筠瞬間明白,這人這是準備給他造勢呢,也是因為那天大殿上的事情。 雖說陰陽門丟了大人,不許亂傳,但劍宗的弟子哪個不知道。 紀凌云親口說的,南筠跟他是一個輩份的,那金丹期的劍修恰好是跟梁小果一輩的,這不……遇見了哪里有不讓位的。 不讓不就說明你們劍宗忽悠人么。 誰說劍宗的劍修都沒腦子的,這轉的簡直太快,南筠明白過來便準備往過走。那邊白塵卻攔了他一下,然后讓出了一半的位置。 嗯…… 這種椅子的確是比較大,坐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但…… 南筠側頭瞧了一眼,‘疑似道侶’紀凌云并沒有如此貼心的動作。坐下的同時,他還在想,果然不是紀師兄啊! 那金丹期見他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 遠遠關注這邊的人紛紛收回了目光,唯獨那青城派的長老,似乎想要過來說點什么。 觀戰臺上這么多人,如無意外,都是在看自家的弟子比斗。金丹元嬰期的修士,耳聰目明,不論那擂臺離得遠近,想要看到總是不難。更何況剛才南筠弄出的動靜太大,幾乎沒有人不在關注他的那處擂臺。 自然而然的,那些話,也無可避免的進了這些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尚且不明所以,還能端坐一旁看熱鬧,這位青城派的長老卻是坐不住了。什么叫做‘看到你過的不好,我就開心了’。洛青彬不是跟劍宗的忘塵有些交情,甚至還拿到了傳音璧的么,怎會…… 他猶豫著,想著要不要上前問個究竟,又怕劍宗這種大宗門不屑理會他。 這幾日,他們也沒少拜訪各宗,卻大多都被拒之門外。 正猶豫間…… 那邊白塵臉色逐漸變差,都坐下好一會兒了,怎么還沒問到他頭上腫起的包。就連自家師兄都問過了,南筠他怎么能當成什么都沒做?或許是下面的比賽太精彩,少年看花了眼,這才忘記了這件事? 想了想,白塵不著痕跡的提醒,“剛才你的劍意用的不錯。” 南筠:“……” 他回想一下,似乎劍意一出那文鵬宣就跪了,還真沒怎么大發神威啊。 再一想,他那劍意是靠著白塵‘領悟’出來的,說是復制也不為過。于是,南筠覺得自己懂了,于是夸獎道:“嗯,你的劍意確實很強。” 白塵:“……” 此時南筠已經回頭去看梁小果了。 梁小果實力不高,但架不住運氣好,第一輪遇到的是劍宗本宗的修士,二人打斗一翻,他贏了。今天碰到的是一個小宗門的弟子,練氣九層,足足高梁小果二層,本來是必輸的,但那人不知為何竟頻頻失誤,這才拖到了現在。 另一邊依舊是兩個劍宗弟子在對戰,熟悉的方式,不用靈力,單純比劍。 最終以其中一個一腳將另一個踹下擂臺做為結局。 “這也太狠了吧!同宗同門,也不知道留些面子。”一個女聲當即響起,不是旁人,正是那合歡宗的周巧蘭。 紀凌云聲音溫和,平靜淡然道:“重視每一個對手,每一場比賽而以。” 南筠險些笑出來。 重視對手是真的,劍宗弟子切搓比試向來認真,但重視比賽就……看看別的宗門,練氣期來的大多是練氣九層即將筑基的選手,筑基期全是筑基后期,甚至還有半步金丹,再看看劍宗…… 五花八門,練氣七層的八層的九層的,筑基初期的中期的后期的。 就這還叫重視比賽? 根本就是來一日游的好不好。 他樂得不行,每次看紀凌云這樣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容易想起那個擺地灘的壯漢,畫風……等等,白塵這家伙又干嘛! 那名青城派的長老,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上前搭話,就見到白塵沉著一張臉,十分不高興,且強硬的把南筠給拉走了。 這,這是? 這是鬧別扭了? 為什么呢,難道是因為剛才南筠說的那些話? “師兄是說那個白塵竟領悟了劍意,將你壓得完全還不了手?”青城派的女修一臉震驚,搖頭道:“這怎么可能。” “還有,他為什么要故意認輸,還讓師兄帶……帶那樣的話。” “不知道,或許是跟洛青彬有仇吧!” 說這話時,文鵬宣的底氣并不足,因為他總覺得南筠當時的表情里沒有恨,沒有怨,單純只是討厭厭惡。再一想,他覺得自己懂了,“定然是宗門內部的爭斗,那南筠同白塵不對付,自然也會瞧白塵看上的洛青彬不順眼。” “可是不都說劍宗內部最是團結一氣,并沒有那些……” “你還是太天真了,師妹,哪個門派里面沒點兒齷齪,只不過捂得牢而以。” 而有點兒‘齷齪’的南筠和白塵已經回了住處。 南筠一路被拉得十分郁悶,深覺白塵這劍修就是你對他印象稍微好一點,就出妖鵝子的貨。此時甚為后悔,昨天怎么沒抓住機會多砸幾下,反正修士又不會被砸得腦震蕩,完全安全無壓力。 并且…… “那個留音璧的問題,我之前一直沒問,你不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下么?”南筠惡狠狠的咬牙。 天知道那個留音璧會讓洛青彬的日子變得更好過。 那家伙向來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當時能借著他的名義‘騙’到白塵的東西,之后就能利用留音璧獲得更大的便利。南筠早早就想到這些,之前一直不提,是因為他覺得白塵不像是那么蠢的人,還因為不管那姓洛的渣男怎么蹦達,以后總要被他弄死。 至于現在,他混得越好,都是為了突顯將來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