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這段時間,南筠獲得的進步是巨大的。 在妖獸山脈里同妖獸對戰時,畢竟低階妖獸腦子不好,容易被耍,其實南筠需要費的功夫并不大。有時候他還得強忍著當做沒看到破綻,沒找到更輕功的辦法,就為了能多打一會兒。 但在劍宗里,這一切都不重要,有的是人給他練手。 這個敗了,換下一個就是。 弟子們雖然修行的是同樣的劍法,但每個人的理解不一樣,雖說日日都在交流,但習慣這種東西并不好改。更何況,不是說這一種就特別對,特別好,各有千秋之時,又缺乏將其融合的能力,便只能分出無數支來。 大浪淘沙。 劍宗的教育方式,讓這些弟子互相交流,每個人都能接觸到更多更新奇的,不屬于自己的想法。有天賦的,更容易接收到更多的東西,初時尚且看不太出,但等到日后再回想,那時候得到的啟發卻是最好的根基。 像南筠這種,只是進步太快,所以才顯得有些特別。 “到底是什么鬼才。”起碼,紀凌云就不止一次朝樂笙吐糟,“我現在都開始懷疑,其實我是找錯了人,這真的是青霄鎮那個十六歲才練氣五層的少年?”但凡晉升,總是有些規律理由可尋,南筠未免太特殊了些。 樂笙每次提起神色便有些復雜,但她不光個子小,面容也跟個小女孩似的,做出這般神態,只顯得有些嚴肅正經。 紀凌云還沒來得及想多,就聽樂笙說:“他這樣,正是證明你沒有找錯人。” 什么鬼? 紀師兄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他師父是說南筠就該有如此天賦,如果沒有就是你找錯人了。但為什么南筠就該這樣,是之前在青霄鎮一直隱瞞?師父又是怎么知道的,是南筠的父親南易告訴她的? 日子照常,白塵的門前十分清靜,現在沒有了那些前來同南筠切搓的弟子,也只剩紀凌云偶爾會來瞧瞧。 梁小果也來過幾次。 但比起南筠的輕松隨意,梁小果的時間就緊得很。他入門時間晚又短,身體素質就跟南筠沒接手前的原主差不多,或許還更加不如。 最開始時根本就是累得沒有時間想別的,最近才適應過來,偶爾會來找南筠這個同伴聊聊天。 他的生長經歷讓他就像一張白紙,單純,善良,天真,在劍宗的日子會教會他勇敢,堅持,卻不會改變其心性。南筠同他年紀相當,靈根相同,又是同路而來,卻進步如此之快,相較起來他簡直就是個渣。 換個人或許還會不服甚至妒嫉,但梁小果想得更多的卻是為什么自己這么差。 是不是練得少了? 進而更加努力。 “當真是好心性。”就連南筠,也不由感慨,也更加覺得這位可能是他未來的另一半。 于是在今天修煉之余,他便決定去看看梁小果。 劍宗的住處包括活動范圍基本是依照實力劃分,像是梁小果這種低階修為的,大多都還在山腳那一片。而白塵身為峰主弟子,又因早年需要就近療傷解毒,住的基本算是整座山峰最高處。 聽時尚且不覺得,親自走一糟就知道那些弟子為了找他切搓時,費了多少力氣。 至于梁小果…… 他每次上來都是讓紀凌云御劍帶上來的,不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光是上個山估計就得累趴下。 南筠當然不至于如此費力,他換了身衣衫,拿好琴,便往山下而去。先是化神期的地盤,再是元嬰,后金丹,最后到了筑基期那里被攔住了。 “道友。”來人客客氣氣。 南筠回以一禮。 梁小果拜入了宗門,他卻并沒有,紀凌云甚至都沒有找他提這件事情,南筠自然也樂得裝傻。如今劍宗弟子大多以道友稱呼,而非師兄弟,他也如此稱呼對方,只有在對待紀凌云時,會喚一聲紀師兄。 “南道友。”那人一提劍,瞬間身上的溫和氣息盡散,說話也恢復了劍宗之人常用的模式,“南道友這是有事?若是不太忙的話,可否容我等耽誤一會功夫,大家切搓切搓,交流一翻。” 南筠:“……” 他還以為打到現在,已經沒人愿意找他打架了。 對于這種情況,南筠并沒有掩飾自己的疑惑表情。劍宗弟子雖不愛那些彎彎饒饒,卻也并不是不會看人臉色之輩。于是當即便有人笑了,解釋道:“其中道道太多,過后我們給道友解釋。” 人人都說來劍宗不需要帶腦子,但此話也不盡然,你不會被無故欺負是真的,卻也不能當真無腦。 劍宗內還真有那么些秘而不宣的規矩。 例如選對手切搓方面,其實選比自己稍微高些的對手,雖然會單方面被虐,但進步也自然不會小。但你自己受益良多,對方卻未必能得到什么好處,不雙贏不共贏,浪費同門時間,這種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 當然也并非絕對,偶爾碰到瓶頸,自然也是可以請教的,對方也不會不耐煩不指導你。 但這些都是偶爾,誰也不會天天去麻煩別人。 南筠之所以一開始就有那么多人挑戰,除去因為白塵和紀凌云帶他回來,讓眾弟子覺得這個新來的可能有些本事,都想見識一下之外。當然還因為他每次都是隨機挑人,好像看誰順眼就選誰,不在乎實力階段,而且大部分人都能跟他打得十分盡興。 至于他自己,他則在努力吸收劍術劍招,對方感覺可以給到他啟發,此乃共贏之舉,自然不會不好意思前來。 之后隨著他實力提升,劍招也學得差不多了,手下敗將越來越多。很多人聽說誰誰誰都被打敗了,自己還不如那人,索幸也就不去,去了也是麻煩別人指點自己,倒顯得有些厚臉皮了。 所以沒人找他切搓,壓根不是南筠想的怕被虐,所以沒人敢去找他比試。而是諸多弟子皆不想麻煩對方耗費時間指點自己,如今巧遇了,自然會想著交手一翻。 這些弟子,對于南筠可能都沒有見過,只不過聽同門提過。 當時他們有的在閉關,有的恰好出了門,有的則在等師兄弟去完了自己才去。每日能到南筠跟前的人就那么多,才短短一個多月,哪能全部輪上一糟。本以為時間多的是,心癢的覺得等幾日便可,沒想到這一等就成了現在這樣。 天才走在哪里,都是受到關注的。 金丹期往上的尚且還好,大家不在一個層次。這些筑基期弟子平日里不好意思上去請教,現在路遇了自然也要抓一抓機會。 南筠雖說要去看梁小果,但也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他也實在很喜歡與人切搓。 于是十分爽快的應了。 那人當即十分高興,看了看南筠手中沒劍,于是掃了一圈同門,“來來來,來個人借把劍出來。” 很快便有數把劍遞了上來,南筠的琴也被另一個弟子抱在懷中,眾人退開等著看他們比試。漸漸的,也圍了一圈的人,大多都瞧著兩人比劍,唯有幾人好奇那把琴,“明明是劍修,南道友為什么抱著一把破琴呢?” “可能是有什么紀念意義吧,如果是愛好,怎么也會找把好點的琴才對。” 這些弟子絕不會像武岳一樣認為南筠是買不起,只因劍宗對于弟子很是大方,他們雖不富有,卻也很少缺靈石。再加上南筠入宗門之內先后換了六七把劍,那些劍的錢足夠讓他買不知多少把琴了。 這些人討論的聲音不大,但修士耳聰目明,哪里聽不清楚。 有人眼珠一轉,突然道:“這讓我想起古時有一種劍法叫相知劍意,據說就是以劍為首以琴為輔,很是利害。” “你說的是長歌門的相知劍意吧,不是說沒人能練出來么。”有弟子奇道:“我可是聽說,早年有個天才琢磨出來一點用法,但依著心法來弄,卻發現根本沒有半點殺傷力,反倒柔和的像是醫修走的路子。” “這倒沒錯,后來也有大能證明,相知劍意的攻擊性確實不強,甚至還不如莫問曲這樣適合醫修的心法。” 揮劍時,南筠恰巧聽到這些,險些嘴角一抽手一抖將劍脫手,好在及時穩住。 相知劍意什么時候成了劍法? 除了名字中帶個劍,長歌門的相知劍意這門心法是完完全全的奶心法,比起其他五七萬三個門派,只不過更偏向于輔助性質而以。但他的確是抽不出劍的,也砍不了人,因為其心法下沒有清絕影歌這個技能。 怪不得一直沒人能練,時間久遠很多東西失傳了是一回事,恐怕南轅北轍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這些人完全把兩種心法搞反了。 南筠回身側翻躲過一劍,同時揮劍直指對方心口,那人反應也是不慢,迅速后退提劍去擋。 打得熱火朝天,他心中想的卻是:如果我說相知劍意其實是給醫修的心法,而莫問曲中才有劍法,會不會被人嘲笑。畢竟一聽名字就知道,相知劍意,劍意,怎么可能不是劍法呢。 真是cao蛋!!! 都怪xxx,都怪設計,都怪……空中突然云起雷現,動靜之大引得南筠手中的劍都是一頓。 再仔細一看,是雷劫,白塵要渡劫了。 二話不說,南筠丟下劍搶過琴就往山上奔,后面的弟子一臉懵逼,“這還沒打完呢。” “還打什么打,白師叔要渡劫了。” “就是,南道友一直住在白師叔那里,恐怕是要被收為徒弟的,師父渡劫,人家誰還顧得上跟你打架。” 聽到這話的南筠腳步未停,嘴角卻是一陣直抽。 誰說他要給白塵那家伙當徒弟了。 明明…… 不管明明什么,為什么那家伙渡劫,他要二話不說往回跑呢? 第三十九章 烏云聚集的速度不是很快,南筠拿出劍三大輕功的奔跑速度,很快便回到了山頂。彼時樂笙和紀凌云已經到了,看見他便點了點頭,再次抬頭看向天空。 南筠也隨之看去,這才發現烏云聚集的速度不是慢,而是聚集的云層太厚太多,這才顯得速度不快。就算沒有這方面的常識,他也能猜得出來,這種情況代表著白塵渡的劫比較強。 也是,修仙界的雷劫強弱與實力相關,以白塵的實力,雷劫怎么可能會弱。 “這雷劫……”猶豫了一秒,南筠還是問:“有多強。” 紀凌云搖了搖頭,“還不清楚。” 倒是一旁的樂笙說:“應當是六九小天劫,沒錯。”說這話時,她的目光依舊緊緊盯著云層,神色卻并不擔憂。 南筠莫名的被安撫到了,倒是紀凌云嚇了一跳。 “什么,六九,不是最高也只是四九的么?” 金丹晉元嬰是修士第二次經歷天劫,天劫勢必不可能太強。像是一些靠吃丹藥上來的,會終身止步于此的,大抵就是隨便劈個一兩下就算完了。普通的也不過是二九三九這樣,天才們通常經歷的也不過是四九,他師弟怎么平白比別人多了十八道。 樂笙垂眸似乎是想嘲諷一下自己徒弟,卻突然想起來這樣一來他只能看見徒弟的腳尖。 “一邊站著去。”她不耐煩道。 紀凌云抽了抽唇角,乖乖的往一邊退開,站到了南筠旁邊。樂笙瞧他這才爽了不少,至少不用仰著頭了,“雖說四九是最多,卻也不是極數,怎會沒有更多。” “但從來沒見過呀!”紀凌云喃喃道。 南筠垂了垂眸,難得的把思緒從天劫的事情上拋開,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既然這是一本以他為主角的小說,難道不是主角萬事都是最強么。這種提升天劫難道,由四九改為六九震驚修仙界的事情,不該由他來做么。 為什么白塵先一步去出風頭了,該不會…… 想著,南筠心下一驚,難道這位劍修天才要殞落在此。然后寫到他晉級元嬰招來六九天劫時,作者就可以大篇的以此事為范例,以各種角度描寫這次渡劫的危險程度,先抑后揚,再有驚無險的晉級成功,以突顯他的特殊。 想到這,南筠的臉色瞬間白得可怕,這怎么可以。 他把這個人從妖獸森林里救出來(雖然沒他白塵也死不了),他一路看著不讓其動用靈力傷勢加重,他……難道就是為了讓他一回來就閉關,然后晉階元嬰失敗身隕的么。 這怎么可以。 早知道,早知道他是不是就不管白塵,讓他再養幾個月傷,最好養到天荒地老。 “你怎么了。”紀凌云伸手扶住他,關心道:“臉色怎么突然這么白。”嚇到了?不可能吧!生病了?修士還會生病?